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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漠北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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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营帐内的颜锦容,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她在回想着今日的军情会议,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在会议上,颜锦容与众人齐聚于此,但在他们中间有着一名与之格格不入的将士。
此人的眼神空洞而迷茫,全身皆是布满尘土,破损的盔甲被血迹所浸染,在他的手臂上,血肉模糊的伤口令人触目惊心。
在颜柏成的指示,此人这才缓缓开口。
据此人所说,在前几日,朝廷颁下圣旨,令驻守在临川与青阳的二位统领,各自出兵五万,共同挥师北上,率先收复北沂、北胜二地,之后两军会师,形成合围之势,再一举攻破北玥城。
他隶属于临川的北征军,担任右翼先锋官之职,在他们行军前往北沂之地的途中,途经一处幽深的山谷。
然而,在行至山谷腹地的时候,却是突发变故,前方忽然出现十余个漠北之人,皆是身着奇装异服,骑着黑色战马。
见此,大将军厉声发号施令,百余先锋军自北征军中一拥而上,冲杀向前。
然而,在他们与敌人近在咫尺的时候,众人的面前突然出现一面引魂幡,其中的诡异黑影倾巢而出。
在恍惚之间,血腥的气味扑面而来,百余先锋军的首级也随之应声掉落。
“那些妖人在屠戮了三成的士卒之后,以落石将我军困于山谷中,自此扬长而去!”
此人在回忆的过程中,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在他的脸上,惊恐与悲痛的情绪交织浮现,仿佛再次身临其境一般。
“漠北巫人?”
听完此人的讲述,颜柏成也知晓了那些人的身份,在思索片刻之后,便向着在场的众人细细道来。
巫族,在漠北之地中,十分古老的种族,以九头之凤作为图腾,族群之人修行巫力,以心头血喂养器具,器具食血,诞生灵智,可吞噬魂魄,化邪气为巫力。
“巫族介入战争之时,可追溯至百年之前。”
在颜柏成讲述完之后,营帐中一片哗然,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忧愁的模样。
凡人之躯,何以抵挡妖异之人?
“大将军,面对如此恐怖的敌人,我们又该如何援之?”
一位将军摊开双手,满眼无奈,沉重地出言问道。
“大将军,百年之前的大战,胜负与否?”
闻言,原本静坐在位置上的颜锦容,此刻的眼神中,凝重之色愈发浓郁,不由得提出了心中的困惑。
“据史书上记载,在百年之前,出现了一位剑仙,以一己之力压制住了巫族的攻势,这才使得大秦险胜漠北。”
颜柏成的脸上尽显沧桑,深深地叹息道。
全场寂静无声,众人皆知世上无仙。
近百年来,世间的灵力枯竭,修行之人寥寥无几,道行高深的修行者也会因为受到寿元的桎梏而无法成仙。
奈何,在此时竟有异军突起,不依靠外界灵力修行的巫族,反而成为了他们赢得这场战争的最大阻碍。
“传我将令!二十日之后,全军北上增援!”
在众人陷入沉默之际,颜柏成拍桌而起,凛然之气迸发,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立刻对着各营将军发号施令。
“末将领命!”
闻言,众人纷纷起身,严肃地作揖道。
……
入夜时分,颜锦容自营帐内走出,在她深邃的眼神中,没有半点的光亮,那一脸的愁苦之色,仿佛整个人被忧虑所笼罩一般。
今日之事让她思绪良多,无论是恐怖如斯的漠北巫人,还是不久之后的北征之行,皆是使得她在此刻心神不宁,无法入眠。
正当她低头陷入失神之际,却是瞥见那银砂肆意挥洒在营帐前,身体仿佛不听使唤一样,让她由阴影之中迈进月光之下。
“以恒哥哥……”
她沐浴在清辉中,心底不免泛起思念,伴随着一缕清风拂过脸颊,她的目光在心中涟漪之间,向着北方流转而去。
在十岁以前,父亲会在闲暇之余,带她上山玩耍。
她记得那座道观,记得道观中的老仙人,记得那位温文尔雅的少年,记得少年的名字叫姜以恒。
在她的记忆里,那位少年在雪中舞剑的英姿,始终是挥之不去,山间的欢声笑语也仿佛在耳畔边响起。
在颜锦容陷入回忆的时候,一道银光乍现,忽而将她唤醒,困惑之色在她的脸上浮现。
她的目光追随而去,却见到一人在营外的林中舞动,她的心中顿时一惊。
这是何来的狂徒,竟敢在军营周边舞刀弄剑?
可她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营帐外是有士卒在巡逻的,能够让其没有禀报的原因似乎只有一个。
这人是来自营中!
徐嘉谕?还是韩泽?
在她思索片刻后,怀着一颗好奇之心,轻声地往林中走过去,在不经意之间,左手握住了腰间上的剑柄。
在辕门处站岗的两个守卫,看见了自家的将军,正在偷摸着出营而去,也不敢出言打扰,怕坏了好事被问责。
颜锦容也瞧见二人的样子,眉头紧锁,只是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出声,但是她越是靠近林中之人,越是觉得有一点不对劲。
此人散发的气息,竟然会让她感觉到十分的柔和,好似细腻的丝绸轻轻拂过肌肤一般。
颜锦容迈着轻盈的步伐,缓慢地向前移动,直至一棵大树后面,她这才稍稍地探出头望去。
只见那舞动之人,身姿矫健,一袭素衣,发丝凌乱,手中的剑锋好似一条银龙,在天地之间肆意翱翔,随着此人的剑招在不断变化,剑气如同吐息一般,倾泻而出。
让颜锦容无比诧异的是,在释放出来的剑气之中,竟然没有丝毫的的杀伐之意。
这种剑气如玉的感觉,这剑法的一招一式,她似曾相识,在雪山之巅的那位少年,在舞剑时,亦是如此!
“是你吗?是你来看我了吗?以恒哥哥……”
她的眼中泛起一层泪光,双手微微颤抖,无声抽泣着,那个冷峻的将军形象,在此时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受了委屈的小姑娘。
她没有经历过战争,她不知道战争究竟有多么的残酷,但是当她见到从战场上归来的将士时,冷意在一瞬间袭来。
北方边疆,有五人归来求援,一个活人,四具尸首,残肢断臂皆在布袋之中,散发出阵阵恶臭,令人作呕。
斥候营之中,朝夕相处的袍泽,她该如何割舍?
她的内心还是不够强大,她还是不忍失去,她害怕,她迷茫,但又无可奈何,因为百姓需要他们!
“何人在此!”
一道剑气袭来,斩在树木之上。
此人的声音传来,颜锦容的心中一惊。
徐嘉谕?
她慌忙拭去眼角的泪水,强撑着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深吸了一口气,便缓缓地自树后走了出来:“宵禁之时,不得令,不可外出!你知否?”
“此地尚是营中管辖范围,属下应是算不得外出。”
徐嘉谕见到躲藏之人竟是颜锦容,随即收剑入鞘,徐徐上前,作揖回应。
“胆敢袭击本将军!你又作何解释?”
说完,颜锦容的眼神顿时变得凌厉无比,长剑自腰间呼啸而出,直指徐嘉谕而去,瞬息之间,剑锋已是抵住了他的脖颈,只差毫厘。
“属下并不知将军在此,惊扰到了将军,还望将军海涵。”
徐嘉谕高举双手,以降示之,不敢有丝毫动弹,与颜锦容对视而立,恭敬地讪笑复之。
“面临如此之境,仍可处之泰然,当真以为本将军不敢杀你?”
颜锦容厉声喝道,稍微使力,手中剑锋随之划破了徐嘉谕的肌肤,渗出了丝丝鲜血。
“属下的性命,仅在将军的一念之间。”
徐嘉谕摆了摆手,一脸无奈的表情,苦涩地笑道。
“你究竟是何人?”
颜锦容出言质问,目光锐利地盯着徐嘉谕,似要将他看穿一般。
“将军何出此言?”
闻言,徐嘉谕一脸困惑。
“弧月徐氏并不是以剑传道,乃是正宗的书香门第。”
颜锦容道出了所以,一股紧张的气氛在弥漫在二人之间,徐嘉谕的眼中闪过一抹怪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