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信》蓝水鱼

39、①④

　　十一小长假，郭晗羽吵着要出去玩。

　　郭晗羽，宫兆鑫，高远旭，周雯，再加林既明和张前。

　　一共六个人，买了团体票。目的地出乎意料，竟然是温泉滑雪。

　　对此，张前不懂就问：“温泉就算了，但现在是秋天，去滑雪？有滑雪场吗？”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有室内滑雪场。”郭晗羽腻在宫兆鑫身边，笑得眼睛都没了。

　　宫兆鑫长相出挑，没成想里子竟是个内向害羞的，被郭晗羽这么粘着，那脸蛋儿通红。她推了郭晗羽一把：“你别靠我这么近。”

　　“啊？”郭晗羽受伤，捂着胸口装可怜。

　　宫兆鑫瞅了他一眼，悄悄牵起他的手。

　　“哎呦！”一边的周雯捂住牙，“好酸呐。”

　　她紧接着踹了高远旭一脚：“是不是酸？”

　　“酸。”高远旭扑噜裤腿上的灰。

　　张前看着好笑，摇摇头说：“这一对一对的。”

　　林既明：“......”

　　这一对一对的，林既明现在正和张前并肩站着呢。

　　这一对一对的。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赶紧上大客。”林既明瞪了张前一眼，然后闷着脑袋，突然快走，不等张前了。

　　“哎？你等等我啊！怎么了？”张前紧着跟上。

　　郭晗羽看得只咂舌，一副发短心长的模样说：“张前这脑子，真白瞎了。”

　　。

　　他们坐大客车去，地方不算远，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张前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玩，真有种村里人进城的感觉，看什么都新奇。

　　秋天有大片的白雪新奇，多姿多样的音乐喷泉新奇，落叶草丛里的......羊驼也新奇。

　　也不知这家老板怎么想的，居然养了一只羊驼。

　　羊驼，俗名草泥马。

　　这草泥马足够标致，它通体雪白，长了条长颈鹿的脖颈，俩耳朵倏愣愣地支横起来，脑袋上斜着撇下一大撮白毛，盖住一只眼睛......这真是草泥马中的杀马特......

　　几人全看傻了。

　　“这也行？真是草泥马啊？”周雯拿出手机拍照。

　　“你叫它羊驼。”高远旭叹气，“小姑娘别说脏话。”

　　“什么脏话，它就叫草泥马。”周雯咔嚓咔嚓一通连拍，又自拍合影。

　　高远旭：“......”

　　郭晗羽也没忍住，拿出了手机拍照：“怎么想的啊，非要在这儿养这玩意。”

　　草泥马的大型三瓣嘴缓缓蠕动。

　　张前小声说：“它......不好看。”

　　林既明立马侧过头，扑哧一声乐出来。

　　此时花样来了。刚被张前批评过颜值的草泥马草同学，竟然两步踱到张前身侧，就瞧它望了张前一会儿，然后长脖子一歪，把脑袋搁到张前胳膊上。

　　张前：“......”

　　几个人笑得肚子疼，连宫兆鑫都笑得蹲了下来：“天呐，它好像很喜欢张前。”

　　郭晗羽憋着内伤点头：“它大概看出张前长得好看。”

　　林既明几乎笑得喘不过气儿来。

　　羊驼主动示好张前，引来几个路人围观，林既明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竟还要拍照。

　　他擎着手机，笑到手抖：“张前你别动，我拍一张，这画面太美了。”

　　张前是不乐意闹这洋相的，但他看林既明笑得那么开心，想想也就罢了。

　　林既明拍下一张，乐呵呵地瞅照片。瞅着瞅着......他嘴角的笑就僵了。

　　郭晗羽从林既明身后探出个脑袋，看眼照片，满脸一言难尽：“张前这表情，这眼神能滴出水了吧。”

　　“滚蛋。”林既明飞快收回手机，把郭晗羽的脑袋推开。

　　郭晗羽叹了口气，真心替林既明发愁。

　　他们胡闹这阵儿，张前可算摆脱了羊驼，走过来。

　　兴许是他推开了羊驼的脑袋，这丑萌的东西闹脾气，竟不理张前了，它转过身子，用屁股对着张前......

　　大家又是一顿笑。

　　青春呐，就是疯疯癫癫的大笑。

　　。

　　这室内滑雪场是去年新建的，设施还很新。六个人换好衣服鞋子，走进场内。

　　纯白的世界，一望无际，干净得像幻境。

　　人不可貌相，郭晗羽和宫兆鑫是一对滑雪高手，甚至挑了俩单板，刚进场就双双享乐去了。

　　剩下的人里，林既明和周雯会滑，高远旭是个半吊子，张前最完蛋，第一次接触，鞋都不会穿。

　　没办法，他们兵分两路，开始了教学工作。结果当然是周雯带高远旭，林既明教张前。

　　“你抓着我的手，往前走。”林既明朝张前伸出手。

　　张前的手抓过来，虽然隔着手套，但林既明还是憋了口气没喘——张前的手真热，隔着手套还热乎乎的。

　　“走，慢点。”林既明拉着张前走。

　　张前聪明，也经常运动，学得还挺快的，平地上没走几步，就有模有样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死活上不去索道......

　　索道是上坡的传送带，黑色道面上沾着细碎的泥土和残雪。张前双脚穿着滑雪板，笨拙地用滑雪棍杵地，试了好几次都白搭，有一次还差点被撵得摔翻在地，得亏林既明手快，拽了他一把，不然保准悲剧。

　　管理索道的大叔是个急脾气，看得腮帮子疼，没好气儿地说：“你别用滑雪棍杵着地！”

　　“啊。”张前一脸茫然，“不好意思啊叔，我不怎么会......”

　　这货乖得没棱没角，林既明看了都想摸摸他的头安慰两声，那中年大叔自然被磨掉了半截脾气，他摆摆手：“让你朋友拽你上？或者我把索道停一下吧。”

　　“不用了，不用停。”张前马上说。

　　后头还有人排队呢，张前不愿意再耽误别人，只能朝林既明投去求助的目光：“你帮我一下吧。”

　　“哦。”林既明往前跨一步，很利索地上了索道。在上升的同时，他用力拽住张前的胳膊，往上一提。

　　这回，张前总算争气地上去了。

　　张前叹了口气。

　　“没关系，你第一次嘛，别嫌丢人，多玩几次就好了。”林既明说着，手朝上指。

　　张前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见一位大哥扑了个华丽的狗吃屎。

　　张前：“......”

　　张前和林既明上的是初级雪道，坡度不大，最好划，很适合新手。

　　有林既明带着，张前果然没几个来回就熟悉了，他渐渐找到窍门，索道也能自己上去了。

　　“要不你别管我了，去玩吧。”张前说，“这初级雪道，你玩不过瘾吧？”

　　“这话说的，我自己玩有什么意思。”林既明溜了个弯儿，脚下轻快，很明显，这小坡度完全不够他发挥。

　　“要不我们去中级雪道？”张前说，“我也想去试试。”

　　高远旭和周雯就在中级雪道。在周雯的摧残下，高远旭已经能顺畅地独自翱翔了。

　　“行。”林既明点头，“坡度也差不了太多，有我带你，应该摔不着，走着。”

　　俩人一起滑下去，去中级雪道，上索道前正好碰上高远旭下来。这厮缺乏锻炼，没几回合就败阵，这会儿累得腿酸，说要去休息室缓缓。

　　“周雯呢？”林既明问。

　　“高级雪道上，去找宫兆鑫了。”高远旭摊手，撇嘴说。

　　林既明：“行吧，那你先进去吧，我俩再滑一会儿也进去休息。”

　　“好嘞。”高远旭摇晃着走了。

　　林既明和张前前后脚上索道，登顶以后，林既明转过身，自己先划下去一段：“我倒着滑，正面对着你，下来吧。”

　　“那你小心点。”张前说。

　　“没事。”

　　张前脚下一顿，慢慢滑下去。

　　尽管坡度差没有多大，但踩在滑雪板底下还是不一样。中级雪道要难滑不少，张前把注意力集中在腿上，小心地往下滑。

　　因为比较谨慎，张前滑得挺慢的。

　　路程过半，林既明忽然张开双臂，朝张前喊一声：“你别紧张，可以再滑快一点。”

　　林既明笑起来，那怀抱大敞大开：“有我接着你呢。”

　　林既明的脸逆着光，鼻尖不知是不是沾了雪，一闪一闪。他说：“张前，过来。”

　　张前看过去，突然一秒，是被这一瞬时蛊惑了吧——他晃了神儿。

　　对面大片的白雪让他晕眩，金白的日光让他晕眩，林既明让他晕眩。心脏一时间忽上忽下，在腔子里撺掇。

　　张前的大脑一阵错乱——林既明张开怀抱，叫他过去？过去......做什么？可以......抱抱他吗？

　　这一刻心不在焉，脚往边上一咧，重心立马偏了。

　　“啊！”张前惊叫一声，速度陡然加快，竟刹不住脚，“林既明躲开！”

　　林既明没躲，他扔了滑雪棍，愣是让张前往他怀里撞！

　　砰！雪屑炸成雾，林既明紧紧抱着张前，俩人一起往下滚。

　　冰凉的雪沾在脸上，迷进眼睛里，他们滚到坡底停下。

　　张前趴在林既明身上，手垫在林既明头下护着，嘴唇......贴在林既明脖子上。

　　张前张开嘴，林既明能感觉那一双微凉的唇瓣在动。

　　“啊......”脖子太敏感，冷热摩擦间又酥又痒，林既明忍不住低哼一声。

　　张前顿了顿，从林既明身上起来：“没事吧？”

　　林既明还躺着没动，有工作人员跑过来，把他俩拉起来。

　　好在没受什么伤，就张前的手背擦掉一块皮，林既明毫发无损。

　　张前：“你......”

　　林既明飞快捂住自己的脖子，垂下眼睛：“我去休息室了。”

　　林既明说完，转身就走。张前没叫他，而是和身边的工作人员道了谢。

　　等张前再回过头，林既明已经走没影了。

　　张前长长吐了口气，捂住自己的嘴——刚才，他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