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回忆旧时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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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儿随鸣灵走过风雨桥与蓝回舟汇合，见到蓝回舟念儿略带哭腔问道：“哥哥，玉儿姐姐她为何认不出我了？”
蓝回舟的眼神还追随着钟冷玉消失的方向，他强扯出一抹笑容，“因为玉儿姐姐在用她的方式保护念儿啊。”
念儿不懂，她好端端的毫无危险可言，何谈保护。
“那我们何时才能重聚？”念儿问。
何时重聚？他比谁都迫切地想找到这个答案。
鸣灵凑到蓝回舟耳边低语道：“钟姑娘方才设法去了趟春雨堂后院。”
“她果然还是选择了这一步。”
蓝回舟眼皮微微跳动了两下，现在的她终究是不愿相信他，宁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都不曾有一刻想过与他并肩作战。
少时，他们也曾是彼此最为默契的盟友——
宣阳二十六年春夏交替之际，福清县暴雨连连近一月不停，江河水位高涨于春末时突发水患，县旁的山体滑落巨石砸向山脚村落堵住大路，大水冲进县内久久不退，百姓四处流窜却无路可逃。
那时钟冷玉年岁尚浅不及豆蔻，蓝回舟也堪堪十五。两人被暴雨困了数日，地势低洼处积水直逼成年男子下颌之深，县民们死伤惨重。
水患难治，蓝回舟和钟冷玉自告奋勇随同彼此父亲救人。
幼时，两人经常在夏季时到河边玩水，蓝回舟教钟冷玉习水两人水性不赖，可暴雨接连不断，救人过程处处受阻，举步维艰。
他们蹚着浑水解救被困百姓，远处突然传来陌生女子的呼喊声：“来人啊！育婴堂内有孩童哭声，救命啊……”
蓝回舟反应迅速，大声询问道：“有几名孩童困于育婴堂之内？”
“我只是听到了孩童的哭声，尚不清楚堂内情况如何。”陌生女子语气顿了顿，再次喊道：“我、我不习水性，你们能来救我出去吗？”
钟冷玉听出她声色中的慌张，立即安抚道：“姑娘，我们会想办法来救你，别怕。”
雨势凶猛，蓝回舟和钟冷玉都看不清远处情形，眼下他们过去一趟只能救回一人，若是先救那名女子育婴堂的孩童必有危险，若是先救育婴堂的孩童，可他们不清楚堂内有几名孩童，贸然而去又会耽误解救陌生女子的时间。
“怎么办？”钟冷玉一时慌了神，陌生女子和婴孩都得救下，可短短时辰她实在想不到两全之策。
蓝回舟四处张望，钟冷玉顺着他的目光一同看去，两人同时看到距离不远处的房屋上挂着一长捆麻绳。他们相视一眼，蓝回舟蹚着水过去取麻绳，恰巧钟冷玉瞧见身旁飘过一块浮木，连忙将它够到自己的身边来。
见蓝回舟取回麻绳欲将一端绑在自己腰间，钟冷玉将他拦下并从他手中夺下麻绳。
钟冷玉边将绳子套在自己腰间系上，边说：“我过去吧。”
“对面水势高，很危险，还是我……。”
蓝回舟想阻拦，却被她打断：“万一有事我拉不动你怎么办？我带着浮木过去，回舟哥哥不必担心。”
听她这番话，的确。
此番是去救人，万一途中发生意外，玉儿若是拉不住他，她那头系着绳子反倒会被他牵连。
蓝回舟依旧快速将绳子另一端也缠上自己腰间，钟冷玉立刻懂了他的意思，两人相视一笑，她便出发了。
钟冷玉一手托着浮木，一手拨着浑水，雨落在水中又溅起水花拍打在她的脸上，浑水迷得她的眼前模糊一片根本看不清方向，蓝回舟似察觉到了她的窘迫于是在她身后大声指引前方的路。
不多时钟冷玉便到达陌生女子附近，她所处之地位于育婴堂隔壁的香坊，进入香坊便看见陌生女子爬到桌上避水。
女子见来救她的是一名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便有些不信任，迟迟不愿下桌。
钟冷玉听见不止一名孩童的哭声，心下焦急万分，于是她赶紧将腰间的麻绳解下替陌生女子系上。
“你这是？”
“这根绳子的另一端绑在对面男子的身上，他定能保你平安。”事出紧急，既然她得不到被救之人的信任，便只能给予她安全。
钟冷玉将浮木推向陌生女子，叮嘱道：“一会若是过了半炷香的时辰我还未归，你便抱着这根浮木拉拉绳子，对面之人便会借力将你拉过去。”
“好。”
陌生女子同意后，钟冷玉再次蹚着浑水出了香坊。
半炷香过后钟冷玉并未回来，陌生女子着急托着浮木重重拉扯着绳子，蓝回舟感受到了绳子的扯动，连忙在对面拉拽，等将人拉过来后才发现麻绳的另一端系在这名陌生女子的腰间，早已没了钟冷玉的身影。
“救你的人呢？”
面对蓝回舟的质问，陌生女子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话。
“告诉我她在哪？为何是你一人回来了？”
蓝回舟大声吼道。
陌生女子被他的模样吓到，颤抖着回答：“那个小姑娘说、说她半炷香没回来，就让我先过来，我、我也不知她去了何处。”
蓝回舟气急，瞳色通红，他狠狠盯着这名女子，道：“她去救你，你却将她一人丢在了那？”
这是他第一次失了仪态，蓝回舟解下腰间绳子准备去寻她，身后的女子忽然激动不已，拍打着蓝回舟的肩膀喊道：“你快看，那个是不是她？”
蓝回舟抬眼透过雨色朦胧隐隐瞧见，一名瘦小的姑娘推着面前两个木盆，缓缓而来。
盆中便是她在育婴堂救下的两名婴孩。
蓝回舟将陌生女子和婴孩安置后，便紧紧抓着钟冷玉的手怕她再生意外，察觉到蓝回舟的情绪不佳，钟冷玉浅浅试探问道：“回舟哥哥，你怎么了？”
“你可曾想过，今日之举你若真回不来怎么办？”蓝回舟的语气不免责备。
钟冷玉自知理亏，却依旧为自己的做法辩解，“不会的，我心中有数。”
“有何数？”
钟冷玉假装思考，模样俏皮得紧，“我相信，若是我没回来，你定会来寻我的。”语罢，她又眯起眼笑了笑说道：“而我不论陷入何种困境，也定会等到你来救我。”
“傻丫头。”蓝回舟被她的模样逗笑，但还是多叮嘱了一句,"以后危险之事不可擅作主张，得让我挡在你的前面保护你，可知晓了？"
“好的，我知道啦。”
“我总觉着那个叫百里从南的意图不简单。”鸣灵的提醒将蓝回舟回忆的思绪唤回。
蓝回舟怎会察觉不到？虽和百里从南的交道不深，但他在京都时就听过这号人物，只是没想到回到福清，这百里从南竟也和玉儿的事有瓜葛。
“去查查他的底细。”蓝回舟吩咐道。
鸣灵迟疑了一下，抬着充满疑惑的眼神盯着蓝回舟，“你好像吩咐我做事越来越顺口了。”
蓝回舟用同样的眼神回敬过去：“难道，不应该是这样吗？”
“我是来辅佐你办正事的，可不受你私人调配，你别忘了我是谁的人。”鸣灵环着手臂，头撇向一旁。
蓝回舟一直觉得鸣灵甚是可爱，明明年纪不大，却总是装作一副老谋深算，冷漠无情的模样，他这人无论是作为杀手或者暗卫都挑不出一点毛病，唯一的缺点就是口是心非得太过明显。
“行，竟然鸣公子不愿意，那蓝某便自己去查，查起来应当不难。”
见蓝回舟抬脚要离开，鸣灵伸出一只手臂将他拦住道：“你查？”
“嗯——”蓝回舟点头。
鸣灵皱了一下眉头，说道：“你会查什么？还不如我去。”
“好，那你去吧。”蓝回舟学他双臂环胸，退后一步，给他让出离开的位置。
鸣灵这才意会到自己是被他耍了，他回击道：
“蓝公子，别忘了正事。自从京都回来至今，每天都围着钟姑娘的事团团转。”鸣灵偷偷翻了一个白眼，“你的任务我看都快忘得差不多了吧？”
蓝回舟失笑，看来鸣灵是时刻惦记着他手中的任务。
又或许，不知他是惦记任务，还是惦记给他们发令任务的人。
“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让你去查百里从南？”蓝回舟反问道。
“不知。还请蓝公子解惑。”鸣灵依旧一副高傲姿态。
“因为，你说他意图不轨。”蓝回舟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念儿不明所以，也跟着他一同捧腹大笑。
鸣灵觉得蓝公子有时真的很无聊，二话不想多说便直接略过他们二人离开了。
蓝回舟收起笑容，对念儿说道：“走吧，念儿，我送你回府。”
一路上念儿似话痨般讲个不停，蓝回舟知道念儿是因为今日见到了她的玉儿姐姐，才此般兴奋，便没有过多制止。
怎料，念儿所问的问题跨度之大，令他瞬间瞠目结舌，不知如何作答，“哥哥，是不是等玉儿姐姐回来了，我就有小侄儿抱了？”
蓝回舟走在路上被一个石头绊出一个踉跄，他回头质问念儿，“念儿，谁跟你这么说的？”
念儿面上一红，回答道：“方才鸣灵看姐姐离开后，偷偷和我说玉儿姐姐要是回来了，不久后我就能有小侄儿了，他还说……”
“他还说……了什么？”蓝回舟又重复了一遍。
念儿又道：“鸣灵还说，回舟哥哥你，早就等不及了……他要我劝你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回忆旧时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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