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他修无情道》123秋闱

2、你会变强

　　花照寒帮墨泠川掖好被子，对着方无讯摇摇头：“皮肉的伤都好说，只是他亏损太大，灵台有损，怕是无法引气入体，这辈子跟普通人无异。”
　　方无讯看着墨泠川苍白的脸，想到他拜师时那双眼睛从毫无生机的麻木到逐渐染上生的渴望：“修炼不了就修炼不了，这么一个孩子，我们还护不住不成？”
　　也不知道是谁这般狠毒，居然把人折磨成这个样子，看起来是只想要墨泠川体内的至臻圣体，对于墨泠川的死活是一点不在乎。
　　“等师父来吧。”不管如何，自然有他们师父操心。
　　墨泠川醒来看见的就是那精美的床顶，这种感觉是他有记忆以来的头一遭，他坐起身，看着那从未见过的布料，伸手摸上去舒服的让他不想撒手。
　　这一切都不像真的，最起码在以前墨泠川从来没敢想过这样的场景。
　　他不安的抓着床帐上的流苏，眼睛打量着房间里面的摆设，他虽然不知道那些摆件都是些什么东西，可是他就只是坐在这里都感觉通体舒畅，身上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好像都不见了。
　　门咿呀的一声被推开，墨泠川坐在床上不安的看着进来的男人，对方身上带着一股魔血气，就好像刚在魔兽血泡过出来一般的浓重，哪怕是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的俊脸也因为那股气让人不敢靠近。
　　“醒了？”苏琼看他醒了又转身出去，好像他进来就是为了看这一眼。
　　不多时，苏琼又回来了，手里端着一个碗，碗里是一碗血色的液体，但是没有任何血腥味：“喝了。”
　　墨泠川看着碗里的液体，身体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冷战：“这……这是什么？”
　　看起来像极了当时那些人每个月给他灌的药。
　　“药。”苏琼说完就看见墨泠川的脸更苍白几分，以为墨泠川是又要晕倒，趁着人还没有晕直接捏着墨泠川的脸就给他灌药，“快喝。”
　　人一旦想活下去之后就会有求生和反抗的念头，墨泠川挣扎着不愿意喝，但换来的知识苏琼更加暴力的动作，直接镇压，苏琼动作粗暴的跟当时囚禁他的那些人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墨泠川因为挣扎的太厉害，被呛了两口，趴在床边不停的咳，唇边还有一点血色的药汁，看起来十分可怜。
　　方无讯就在外面煎药，听见动静立马进来，苏琼刚好喂完墨泠川喝下最后一滴药，他看着墨泠川可怜的样子，过去打算给墨泠川顺气，却被一把推开。
　　“骗子！”墨泠川对着方无讯怒目而视，目呲欲裂，在他眼中方无讯和苏琼这些人简直比之前那些人更加可恶，道貌岸热的博取他的信任，结果到头来也只是一样的结果。
　　方无讯的手就这样悬在半空中，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墨泠川觉得心口传来一阵疼痛，抓着心口瘫倒在床上，冷汗浸透了雪白的中衣，雪发沾在脸上看起来十分狼狈。
　　他微微睁眼，抬手却觉得手有千斤重，他想求救，可是又想到这些人不会救他，只能看着两个人都身影在视线里越来越模糊。
　　方无讯抱起疼得意识模糊的墨泠川，运气给他调理内息，苏琼也去把祁檀栾带过来。
　　祁檀栾过来看了一眼情况，就拿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掐着墨泠川的脸就把药给喂了下去。
　　方无讯看着他的动作皱眉：“还是个孩子，动作轻点。”
　　祁檀栾无辜的摊手：“我小时候师父也是这样给我喂药的。”
　　他当然就以为这个是正常的。
　　他的话让苏琼也跟着点头：“师父也是这样给你喂药的。”
　　方无讯默了默，那是他们师父，动作再粗暴他们也不能说什么，这能一样吗？
　　墨泠川身上的痛苦得到缓解，但还是趴在方无讯怀里半死不活的，他微微抬头，看了眼这个欺骗自己信任的男人。
　　为什么要骗我？
　　为什么不直接把我打入地狱？
　　为什么要先把我拉起来再推下去？
　　墨泠川知道自己就算问了也得不到答案，只是一会儿就把头低下来。
　　这世间为何独独对他恶意这般大？
　　“师弟？”方无讯知道他可能是误会了，自然的从袖袋里取出一块糖喂到墨泠川嘴边，“药太苦就吃块糖。”
　　祁檀栾刚要反驳自己的药不可能苦，就看到墨泠川狠狠的咬了他们大师兄一口，饴糖也滚落在地上，那狰狞的表情好像是要把大师兄的手指咬断一般：“你敢！”
　　墨泠川身体虚弱，看似凶狠，但力道对他们来说就是连块皮都咬不破。
　　方无讯也没有挣扎，就这样让墨泠川咬着发泄，制止了苏琼要把墨泠川拎起来扔出去的动作：“小孩子闹脾气很正常，你平时跟我比武可比他凶多了。”
　　总之一句话，墨泠川比起苏琼的凶残差的远了。
　　苏琼呲牙，他跟这个人果然最好的结果就是井水不犯河水。
　　墨泠川就这样咬着方无讯的手，力道松了不少，方无讯以为是墨泠川解气了，就要把手抽回来，谁知道就是这样墨泠川又狠狠的咬下来。
　　方无讯：“……”原来是累了喘口气。
　　懂了，小师弟属猫的。
　　“打晕吧。”苏琼不耐烦的抬起手，对准墨泠川的脖子，就等方无讯一个点头就下手。
　　还是不会动的时候比较乖。
　　方无讯用空着的手掐住墨泠川的双颊，把自己的手救出来。
　　墨泠川没有了支撑之后就这样顺势趴在方无讯身上，就好像没有生命的咸鱼。
　　麻木了。
　　祁檀栾蹲在地上，这样刚好和墨泠川对视，他嘿嘿一笑：“小师弟，你脾气还不小，还好大师兄脾气好，你要是咬的二师兄，他直接削了你。”
　　墨泠川看着面前笑嘻嘻的这个人总感觉对方好像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他撇开头，当做没听见。
　　“算了，算了，师父说了你还小，身体不好，要我们多照顾你。这次就当是意外，以后不要这样了，知道不？”祁檀栾揉了揉墨泠川的脑袋，挑眉，“头发还挺软乎，就是有点毛燥，回头给你好好补补，把身体养回来。”
　　墨泠川往方无讯怀里躲了躲，虽然祁檀栾看起来笑嘻嘻的，可是他总感觉还是方无讯更安全一点。
　　“我很吓人吗？”祁檀栾幽怨的回头看自己家二师兄。
　　第二次了。
　　苏琼在一旁扯了扯唇角。
　　方无讯揉揉眉心：“都出去。”
　　吵死了。
　　苏琼离开都不带犹豫的，甚至把祁檀栾一起拎出去，完全不给祁檀栾继续说话的机会。
　　方无讯把墨泠川抱起来，放在旁边坐好：“你先说说，师兄骗你什么了？”
　　墨泠川的眼睛看向那空掉的药碗，意思不言而喻。
　　“这是药。”方无讯看着碗里残留的一点血色，以为墨泠川是不知道，“这是给你调理身体的。”
　　墨泠川眼神一暗，他当然知道，这个药他喝了那么多年，所谓的调理身体不过就是为了让他的体质发挥到极致，说到底还是把他当炉鼎用，这些人就是骗人的。
　　就像他当时担心的那样。
　　方无讯以为误会解开了，就等着墨泠川开口，但是好像墨泠川并没有说话的意思，又变成了刚见面的时候的样子。
　　“心口还在难受吗？”方无讯知道没有，祁檀栾虽然经常炸炉子，但是他炼出来的丹药都不是俗品。
　　墨泠川看着方无讯，欲言又止，因为他知道答案是什么了。
　　无非就是又一个深渊罢了。
　　差别不过就是这些人可能还比较仁慈，会瞒着他，不让他知道，会把那帖药引煎的没有血腥味，哄骗他是补药，让他喝下去。
　　哪怕嘴里含着饴糖，墨泠川也觉得嘴里苦极了。
　　“怎么不说话还委屈上了？”方无讯看着墨泠川那拙劣的伪装，心里觉得好笑。
　　这个小孩大概以为自己藏的很好。
　　墨泠川不知道自己心里那些情绪早就被方无讯看穿，他还做出一副自己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没有委屈。”
　　他刚说完就被方无讯抱起来，他身体僵直一动都不敢动，小心翼翼的试探：“你要带我去哪里？”
　　“嗯？你想去哪里？”方无讯反问。
　　“我、我想去哪里都可以吗？”墨泠川抱住方无讯的脖子，希望自己这样主动亲近的动作能讨好到对方。
　　方无讯抱着他出去，此时正好山里起雾，对于没有修为的墨泠川来说他就像被抱着走在雾里，分不清东南西北。
　　他从能跑能跳能爬树下水的年纪开始就被戴上了枷锁，这让他对未知的东西只有恐惧，没有任何好奇，此刻他看着山间的浓雾只觉得那雾里藏着吃人的精怪，随时能夺走他的生命。
　　墨泠川害怕的收紧自己的手臂，把脸埋在方无讯的脖颈：“我想回去。”
　　“害怕？不怕，在这里无人能伤你。”方无讯抱着他继续往前走。
　　墨泠川就这样把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感觉方无讯的声音变得遥远，他合上眼：“那你呢？你们会伤害我吗？会和他们一样把我关在水牢里吗？”
　　“你担心的事情都不会发生。”方无讯停下脚步，山雾散开，周围的景色明亮起来，像是到了地方一般，方无讯问着墨泠川，“泠川，想不想变强？”
　　墨泠川耳朵一动，不再趴在他的身上，不敢相信的看着方无讯，水蓝色的眸子从没有那么亮过：“真的可以吗？”
　　两个人站在一条干涸的河边，河床河岸寸草不生，跟其他位置绿草如茵的景象完全不同，就像被生生割裂的图画一般。
　　“看那里。”方无讯指着一个方向，那边的天上有一道蜿蜒的白云，像是往他们这边倾泻而下，“那是师父和你三师姐为你引来的天泉。”
　　墨泠川的灵台受损，要想修补灵台只能浓郁纯净的灵气蕴养，让灵台慢慢复原，而墨泠川身体虚弱，而水最为柔和，以其为媒介最合适。
　　墨泠川怔怔的看着这一幕，看着干涸的河流逐渐充沛，河岸生出绿意，可是山间的雾却又开始浓了起来，好像是为了遮掩什么一般。
　　方无讯抱着他走入河的最中间：“你从未引气入体，不懂得如何运用天泉的灵气，所以后面都交给师兄就好。”
　　墨泠川被放在水中，神奇的是他不会凫水却也不会沉下去，他伸手抓住眼前的那只手：“师兄，我会死吗？”
　　“不会。”方无讯眼底全是对小孩子的纵容和宠溺，“你会变得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