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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五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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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云音,1994年9月,在城北中学上初一。那时候我爸和别人合资开了家精品店,没事的时候我喜欢在店里乱转,有时候也静下来乖乖的帮忙看店。一个星期天下午,我正闲得发慌,从外面冲近来一个梳“郭富城”头的大男孩,还穿着风衣。现在想想,那副打扮还真是有够土。我看他很是无助的样子,问到:“需要帮助吗?”他看着我,有一种“原来店里有人”的表情,腼腆地笑了,说:
“我……那个,我想买个生日礼物。”
“那么你想送给什么样的人呢?”
“女朋友。”
我指着一只瓷做的小猪建议到:“这个不错,很可爱,一般的女孩子都很喜欢。”粉红色的小猪被粘在柜台上,靠底座的弹簧抖来抖去。他说:“就要这个吧。”我接着问:“需要包装吗?喜欢什么颜色的纸?”他脸红了,说:“要包装的。纸……你看着办吧。”我暗暗地笑了笑,把小猪裹进同样是粉红色的而且有心形图案的纸里。他低着头付了钱,又冲出店去。
第二天上课,我照样抄近路去学校。在小巷里看见一个男孩正奋力的想从学校后门钻进去。我们学校的后门是不开的,不过要想进去也不是不可能,只是需要一些技巧。我看见他的动作还挺熟练就多看了两眼。谁知这时候他也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接着……他的脸“唰”的一下红了,我这才发现原来这位同学就是那个“粉红色的小猪”!我们学校只设了初中部,也就是说“粉红色的小猪”是初中生,而且有女朋友!课间的时候,我把这件事讲给我的同桌兼好朋友李怡青听,正巧“小猪”在离我们教室不远的地方踢毽球,就顺手指给她看。谁知没过几天她竟然从别班的同学那打听了“小猪”的名字,还公开的说希望和“小猪”……不,是蒋明做朋友。我是后来才知道的,当时就丢了个白眼给李怡青。她把白眼又丢回来说:“怎么?我就是对他有好感,有女朋友怎么了?只要没结婚,大家都有机会。”我“咚”的一声晕在课桌上。
蒋明长的还不错,是那种怎么看都觉得很舒服的阳光男孩。对李怡青的态度也可以,始终像个大哥哥。也是了,当时我和李怡青刚上初一,蒋明上初三,不过他却比我们大了三岁。我是个“油瓶”,被强迫的,每次李怡青找蒋明的时候我都不得不在一旁打哈欠。还好蒋明也会拖着另一个“油瓶”来,这好歹让我有点心理平衡。那个“油瓶”有个好听的名字:丁凡。我们也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但多半是我在说,他听。原以为他不怎么喜欢讲话,后来丁凡告诉我是因为当时觉得我很凶,不敢和我多说什么。我凶?我斜着眼看了看他,他很诚实地点头,结果是他挨了我一顿揍。后来,学校里刮起一阵认“干妹妹”的风,蒋明以为找到了一个可以收服李怡青的办法,谁知李怡青根本不给他面子,甩甩手,有点“哀怨”地看着他,确定把蒋明看的心慌了以后,转身走了。也难怪,李怡青是挂念着“蒋明女朋友”这个身份的,怎么可能答应做什么“蒋明干妹妹”?于是蒋明把目标转向了我,还有丁凡。这两人认为我是不好对付的,谁可以认到我做“干妹妹”,谁就有了不同以往的威信。我推着自行车走出校门,在即将消失在他们的视野时丢了个招牌白眼。
初中生没有什么压力,在一起瞎混的日子也渐渐多了起来。蒋明和丁凡虽然是快毕业的人了,但说起玩,没有谁会落后。我是经常去掺一脚的,当然也是被逼的。李怡青倒不怎么感兴趣,比起群体活动,李怡青更愿意和蒋明单独呆在一起,培养感情嘛!不过话是这样说,事实是蒋明不太愿意见到她,唉,谁让她对蒋明“太”过热心呢?所以喽……呵呵。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入了秋。一天,丁凡提议周末去河西“秋游”,大家心照不宣的跳过李怡青,敲定了人选:蒋明,丁凡,高晓松,刘海涛,两个初三的女生(我听见他们管其中的一个叫朱爱玲)和我。除了蒋明和丁凡,其他人我是不认识的,不过也没什么关系,这两个活宝就够我受的了。
星期六下午,在学校门口集中完,一帮人便浩浩荡荡的往渡口走。在河堤上我们遇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李怡青。“你怎么在这?”“你们去哪?”蒋明和李怡青异口同声。丁凡看了看天空,对着远处的灰色云朵翻了个白眼,显然的他对蒋明的白痴反应很不满意。“你家电话怎么回事?怎么打不通?”我没办法,给了蒋明和丁凡一个“你要感谢我”的眼神转身向李怡青问到。她瞥了那两个初中的女生两眼,问我:“怎么了?你们这是要去哪?”我露出一个很高兴的表情说到:“你看,我们准备去秋游,给你打了很多电话,可是怎么也打不通。现在好了,居然会在这遇到你,走吧,赶渡船呢。”李怡青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蒋明,又把眼睛转向我,举着手里的东西说:“很不巧啊,我要去浴室。”“啊?那真是太不巧了。”丁凡很绅士地插近来,继续遗憾道:“那,只有下次了。拜拜。”于是,一行人兴致勃勃地来到河西的近天湖畔,却很无聊地发现其实没有多少实质性的东西可供“玩耍”。无奈,蒋明提议说虽不能在湖上领略宽广,但可以在池里享受“浪漫”。因为近天湖并不是旅游点,但到了假期,来野外放松的人还是挺多的,所以有关部门便在离湖不远的地方挖了个尺寸还可以的池塘,多多少少地满足了一些人。正好那些已经飞到头顶的灰色云朵也派上了用场,蒙蒙的细雨确实有浪漫的感觉。蒋明叫来了池边租船的老板,问我们要几条。我说我不要了,在池边走走就挺好。丁凡看看我,对他说:“我也不要了,你们玩吧。”朱爱玲也表示要留在岸上。一番讨价还价,蒋明和高晓松坐一条船,刘海涛也和那个初三女生坐上另一条。“走走吧。”丁凡示意道,并问“为什么不坐船?”我无聊地扯了根草在手上转着,说:
“没劲。池塘太小,环境也不怎么样。”
“看不出来你还挺挑!”
“池塘永远也代替不了湖,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恩,那倒也是。”
说着话,走到一棵歪脖子树旁,我突然笑了。丁凡有些莫名其妙,我继续笑着,说到:“从来都不会爬树,小时候不会,长大了顾忌到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子,就更不想去学了。我想啊,大概这辈子都不会了。要是有人可以实现我的愿望,说不定我会许‘让我会爬树’呢!”我自顾自的笑着,回头看了看丁凡,问他:“你应该会的吧?”他好象很骄傲,说:“当然。你帮我拿着外套,我爬给你看!”正说着,一件灰色的休闲服劈头盖脸地飞了过来。丁凡麻利地爬上那棵不高的歪脖子,很惬意的四处张望;我拎着他的外套原地休息。“干嘛呢?谁的衣服?”朱爱玲走了过来。我礼貌的微笑道:“丁凡上树了,我帮他拿外套。”“哦,他的啊。”朱爱玲的眼睛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东西,把衣服“抢”了过去,搭在她的手臂上。事情很突然,我有些吃惊,瞬及领悟:她的“心爱”的东西在我手上,于是暗笑。朱爱玲很漂亮,高挑的身材,皮肤很白,脸颊上是自然的柔柔的粉红,眉眼里透着一股成熟女性才有的风情,给我的感觉是很媚。
池塘里很热闹,刘海涛正在和高晓松玩高难度的动作:换船。表演结束,高晓松很安稳地作坐在初三女生的对面。刘海涛耍起了宝,两只脚分别站在靠近船舷的地方,一高一低的用着劲,船也一高一低的左右摆动起来。蒋明很显然不愿意和船一起晃,所以挑衅似的站起来跟着刘海涛一起耍宝,而且两人还挺较劲。雨已经不小了,所以我和丁凡走回来,躲在一个有台球桌的棚子下面,并观看这一奇景——摆动船。船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不会有事吧,我在这边猜测。正想着呢,就听那边尖叫起来。我回了神,往池里看去,跳进眼里的是这种情景:蒋明的脑袋露在池面上,池塘不深,他大概是坐在池底呢。刘海涛两腿分开,站在蒋明面前,两只手像是保持平衡般地伸在那,可怜的船底儿朝天,在两个活宝的旁边沉浮。我忘了做出反应,丁凡在一旁捧着肚子弯下了腰,朱爱玲则一副受不了的样子转了转眼睛,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