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是鹤吗？是鹤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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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漫过脚面的感觉很奇妙。
本丸空间中的海水足够干净，不必担心会有碎玻璃锈鱼钩之类的物品，光着脚踩在细软的沙滩上时有些烫，打过来的浪头又会及时送来合适的凉意。
稍微再前进一点，到了海水没过膝盖的时候，我就不再往里走了——一层层追过来的浪带来的不止有水，也会卷上沙粒，再深一些的话，短裤上就不可避免地会被打湿，哪怕几分钟就会在灿烂的阳光下被重新晒干，也会留下需要仔细清理的沙。
而且，走得太深有溺水的风险，我不太确定自己会不会游泳，虽然肯定会有人来救我，但这种险情还是不出现的最好。
大概找好了满意的位置，我扶了扶加州清光给我戴上的遮阳帽，抬眸望去。
映入眸中的是蓝色的大海。
……
“小——鹤——酱——”
跟着由远及近的呼唤声扑过来抱住我的，是太鼓钟贞宗。
“小鹤酱！”太鼓钟贞宗直起身，光明女神蝶样式的发夹替代了原本的头饰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我和物吉还有今剑他们准备去那边的山洞冒险——一起吗？”
“我就不去了，还想在这里待一会儿。”我的目光停留在那只发夹上几秒，心说这个礼物选得真是不错，“要小心点哦，不要摔倒，也别迷路了。”
嘛，物吉贞宗也一起的话，大概不用担心。
“和鹤先生说了一样的话呢～”太鼓钟贞宗笑着摆摆手，“我知道啦，放心吧！找到有趣的kirakira亮闪闪的宝物的话，就带回来给你！”
“嗯，那。”我勾了勾唇角，“我就好好期待了哦。”
“小鹤酱也是，不要受伤不要摔倒，也别迷路了哦——”太鼓钟贞宗又抱了我一下，快乐地跑走了。
……把话还给我了啊。
我的目光又移回波光粼粼的海面。
经过了鹤丸国永与三日月宗近合开的灵力教学，我也大致摸索到了自身灵力的使用方法……将灵力覆盖在眼睛上的话，便能再次触碰到清晰的世界。
这样能好好地看清大家的脸，我觉得很不错。
不过……
持续太久的话，外貌会随着灵力的消逝而改变，我并不想顶着黑发红瞳跑回去吓大家一跳，虽然夏天纳凉也是一种约定俗成的习惯，我还听鲶尾藤四郎说过两天要晚上开“百物语”大会，问我要不要来玩——扯远了，总之心都凉了大概不属于纳凉的范畴，我猜。
话说，刀剑付丧神聚集在一起开的怪谈大会，哪怕讲完了一百个故事也吹灭了一百根蜡烛，真的会有鬼怪想不开跑过来吗？
哪怕石切丸髭切笑面青江他们都不在，我也姑且当过御神刀的哦？
任由大脑发散思维，我用指尖感觉着水流的动向，闭眼再睁开，眼前的景象已经回到了熟悉的模糊色块。
即便如此，也是美丽的世界。
我待的位置有些偏，耳边只能听到海水翻滚的声音和树叶与风碰撞的轻响，远处是粟田口的短刀们笑闹的声音，和只想静静站着的我不同，游泳也好冲浪也罢，都是他们喜欢的活动。
稍微伸了个懒腰，我把自己的脚从沙子里拔出来，准备回到大家身边去。
毫不意外地，踩到了沙子并未堆实的地方，身体歪倒了下去。
……不，还是意外一下吧，在这时候摔了之前的位置选择不就白干了吗，而且加州清光给我的帽子也会掉进水里的。
这里可没什么东西能让我扶着站稳，努力调整的平衡也被推来的浪花打破，在我开始思考灵力能不能当烘干机用的时候，被人从背后环着腰抱了起来。
“……伽罗？”
海水被搅动的声音停了，我靠着对大俱利伽罗肤色的熟悉认出了人，也松了一口气。
话说这场景有点像旱地拔葱。
“什么呀小鹤，在和小伽罗玩什么呢？”鹤丸国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记得他之前在陪短刀们玩水，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呢。
“没有在玩。”大俱利伽罗说着，把我放到水深更浅的地方，确认我好好站稳了，却还牵着我的手。
“是吗？”鹤丸国永依然往这边靠近着，“所以刚才果然是摔倒了？远远看到吓我一呜哇啊——！”
语气轻快的话语一瞬转为惊慌，然而鹤丸国永所在的地方隔我们还有一段距离，和我不同他为了玩水只穿了泳裤而已，连拎着领子提起来的余地都没有，于是我也好大俱利伽罗也罢，伸出的手都只能堪堪定在半空。
“……”
“……噗。”
鹤丸国永：“喂小伽罗，你刚才嘲笑我了吧。”
大俱利伽罗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却欲盖弥彰般撇过头去：“没有。”
鹤丸国永：“我听到了哦——小鹤也听到了对吧！”
我不知道啊，因为我也在笑。
“啊可恶，你们两个，小鹤你要站在我这边才对啊——”鹤丸国永说着，抬手朝大俱利伽罗扔了一个不明物体，“看招！”
不愧是大俱利伽罗，单手就接住了一只螃蟹。
嗯？螃蟹？
“是刚才捡的啦，大部分都拿到小光那边去了，‘就让我大展身手吧’这样的。”鹤丸国永解释道，“已经被龟甲捆好了，不会夹到人的。”
这算什么，微妙的专业对口吗。
“没事吧？”把螃蟹精准扔回桶里，大概是两个人都判定由我去扶只会反而把我拽下去，鹤丸国永拉着大俱利伽罗的手起身时，我只是在旁边看着。
“没事的哦，你看，都没有擦伤。”鹤丸国永牵住我的另一只手，明明一直都在触碰海水，他的手温却并不比我的寒凉，“小鹤是想回岸边去了吗？”
“嗯。”我点了点头，“不想再往深处走了——这样一排地走的话，我摔倒的时候会把你们也带下去的哦。”
“不要以‘会摔’为前提啊。”鹤丸国永似乎有些无奈，声音轻了一瞬，“不过，其实再往前走一点也可以哦。”
他说：“反正我会拉住你的。”
“……”我眨了眨眼，别开视线，“可是摔了的明明是你。”
“——别拆我台啊，可恶，你果然是被三日月给带坏了吧。”鹤丸国永狠狠揉了揉我的头发，又道，“嘛，那样的话小伽罗会负责把我们拉起来的，对吧小伽罗？”
大俱利伽罗发出一声很酷的“哼”。
“这是默认的意思对吧？”鹤丸国永凑到我耳边，装模作样说着谁都听得到的悄悄话。
“是默认的意思吧。”我认真点头。
大俱利伽罗：“……哼。”
安全回到岸边后，确认我当真完完整整（？），大俱利伽罗便先一步离开，说是要去给烛台切光忠打下手。
“伽罗好像都没有去玩呢。”我有些在意地看着他的背影，“我还以为贞会拉着他玩。”
“要说的话是因为你哦。”鹤丸国永笑了笑，“你送的那个胸针，虽然拜托姬君用灵力加固保护了，可因为是你自己手工做的，怎么样都会在意吧。”
因为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该送他什么礼物，于是采用了所谓的“心意胜过千金”大法……我并没有敷衍他的意思，制作的时候也努力去弄了，我的手艺应该没有很差，挑颜色合适的碎钻时基本用上了当年在手上调颜料的功力。
本意是想做俱利伽罗龙的，结果成品一点都不帅气，无论是店员还是鹤丸国永，都是说“可愛い”。
总之，结构是足够牢固的，碎钻也粘贴得很稳，而且【青】当时信誓旦旦地说这件礼物已经被她加固到就算被火箭炮炸了也能完好无损的地步……等等，这都能当刀装用了吧？
总之，虽然看上去精致过头，其实却一点都不脆弱才对……
“但是是需要珍惜的礼物。”鹤丸国永意有所指，“因为太重要了——即便知道某些事并不会伤害到、不会影响到它，也要尽量避免，不希望坏事真的发生。”
那样的话，不带出来不就好了？
——可是那样漂亮的东西，要是因为这种理由就束之高阁的话，也很可惜吧。
“是在炫耀啦，小伽罗有时候也会耍这种小脾气呢。”鹤丸国永弯起眼笑，“今天小光戴的眼罩也很特别哦。”
那个也是当时买回来的礼物之一……说起来，今天我都没见到他。
“因为他从早上开始就在准备要带着过来的东西。”鹤丸国永说，“烤架和海鲜处理工具什么的，还有调料……虽然有其他刃帮忙，实际上绝对必要的东西只有下厨的他能确认。”
“小光真辛苦啊。”我忍不住感叹，“明明是期待已久的休假时间……”
“对他来说也是乐趣的一部分啦，为了让你吃到好吃的海鲜料理，小光也是铆足了劲呢。”鹤丸国永道，“而且，你明天不是和时政的他们约了下午茶吗？”
嗯，这次的下午茶是那位烛台切自告奋勇要准备点心，令人期待。
啊，说起来……
“另一个本丸的烛台切给我寄了果茶。”只是曾经偶遇过两次而已，他竟然还把我放在心上，这一点令人受宠若惊，“要不要一起带去呢？”
鹤丸国永莫名沉默了。
他问：“小鹤，你是故意的吗？”
我茫然不解：“什么？”
鹤丸国永搓搓手臂，一边碎碎念什么“修罗场”“天然黑”之类的话，一边兴致勃勃地拍了拍我的肩：“那个果茶的话拿着去嘛——小光也有在研究奶茶的做法了哦，偷偷告诉你，虽然总体来说缺乏惊吓，但是味道很好。”
一个饮品要用“惊吓”而非“惊喜”来形容的话，是不是有点太奇怪了。
不过我并不讨厌……如果是小光做的的话，当然要喝啊，无论味道如何。
嗯，就算是重蹈覆辙的柠檬汁我也喝。
“那个就算了……我还是更期待气泡水。”鹤丸国永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而且你都说了不喜欢了，没人会把那种东西端到你面前的。”
也不会端到你面前呢。
“说起来，姬君呢？”我总感觉光提到这个东西嘴里就开始泛起奇怪的咸涩，扯开话题，“不是说要来，只是延后一点吗？”
虽然今天休假，审神者的工作却并不会停止，【青】昨晚说要一口气把文件全部处理完，抓了山姥切长义和山姥切国广一起加班……结果今天早上困得快昏迷了，决定补个觉再来。
她会不会一口气睡到晚上？虽然好好休息也非常重要，可会错过这样漂亮的大海，也看不到黄昏的落日……那样的话太可惜了。
……那天拿到我和鹤丸一起给她挑的礼物时，【青】高兴到眼泪汪汪地说好开心好感动为了我的话被吓到也值了什么的，嗯，那如果我对她说“为了我的话起床也可以吗”之类的话，能帮她克服困倦吗？
听到我的问题，鹤丸国永又露出了那种诡异的表情：“你是故意的吗？”
我：“……什么？”
总之，鹤丸国永认为这是个有趣的惊吓，下次可以一起试试。
下次的意思也就是，这次用不着。
“姬君在那边啦，她说再困也要和大家待在一起什么的，现在和加州一起躺在沙滩椅上看海。”鹤丸国永指了一个方向，“要去打个招呼吗？”
当然要去了。
【青】还在原来的位置，似乎也没有睡着，我和鹤丸国永自然是不可能就这样简简单单过去打个招呼而已，我们一起收敛了气息和脚步，悄悄摸到了她身后。
明明烛台切光忠就在旁边，却只是笑着点点头，手上翻炒着炒饭的动作都没有停滞哪怕一瞬，加州清光向这边微微偏头，新的发绳将长发束起，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细碎铃音。
我按着鹤丸的指引伸出手，轻轻捂住了【青】的眼睛。
鹤丸国永的声音在我们耳边响起：“猜猜我是谁？”
好厉害，完全是女孩子的声音。
【青】做出努力思考的样子，道：“鹤丸！”
鹤丸国永于是伸出手，替换了我的位置，示意我开口。
我：“我是谁？”
【青】放柔了声音，说：“是鹤丸哦。”
“这是耍赖吧，姬君。”说着抱怨的话，鹤丸国永放开了手，和我一起迎接【青】转过来的视线，“好狡猾啊。”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都是我的鹤啊。”【青】孩子气地拍了拍椅子，问道，“你们要去哪里玩吗？”
“只是来找你……工作辛苦了。”我回答道，“姬君有要我们做的事吗？”
“有啊。”她说，“留在我身边吧。”
因为她这样说了，所以我和鹤丸国永也一起在旁边的沙滩椅上坐下了。
“感觉怎么样？小鹤。”【青】看着我，道，“大海有趣吗？”
“有趣哦。”我说，“沙滩和海水都很漂亮，能和大家一起到这里来真是太好了。”
“这样啊。”【青】心情颇好地笑着，道，“那样就太好了……对了，万叶樱这几天会开，所以大概会举办赏樱的活动，我得看看大家有什么新的愿望呢。”
万叶樱和愿望的联系是……？
“愿笺，吗？”我斟酌着发问，“我也可以写吗？”
“当然了！”【青】忍不住凑近了一些，“务必，务必要写，写什么都可以，让鹤丸帮你挂到最高的地方去！”
据说愿笺挂得越高，实现的概率就越大，可是……
“那样的话姬君不就看不到了吗。”我说，“还是比较想给你们看呢。”
我并不会因为心愿被人看到而感到羞耻，反正都是为了他们而许愿，如果被他们看到之后，也被放在心上，往那个方向努力的话不是也很好吗？
鹤丸国永说：“挂在哪里都可以哦，我保证帮你弄好。”
所以你果然是会飞的吧？
“嗯嗯，按小鹤你想的来就好。”【青】似乎莫名其妙地兴奋起来了，“除了万叶樱，本丸里有很多其他的花哦，紫藤、百合还有莲花，这些都是夏天可以看到的，再过几天大家就会想要办祭典了，每次都弄得很好玩！还有还有，晚上我们要去的地方除了烟花也能看到海，而且我拜托家里人去做了超大的烟花，和小鹤你们带回来的一起放的话，会很漂亮的……”
看着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一般，要把本丸的活动从夏天数到来年春天的【青】，我勾起唇角，也弯起眼笑。
“那样的话，真令人期待啊。”
……
夜晚的到来，令我产生了陌生的感情。
大概是“期待”吧，这可真是新鲜，没想到我也有对黑暗的夜晚产生期待的一天。
但是，一点都不黑啊。
在太鼓钟贞宗的帮助下换好了轻装，我跟着他一起找到小光他们，又同大家汇合。
不同于都市的霓虹灯光，本丸虽然也灯火通明，却并不妨碍看清夜空中的星星。
从此刻开始，我要将眼中的事物还归明晰，就算不小心改变了发色和瞳色，也不要停下。
是我小小的任性，因为此时此刻的一切对我来说太过珍贵，错过一瞬都太过可惜。
反正我是“鹤丸国永”啊，吓到大家不是很正常吗？
烟花确实很漂亮。
不再只是透过狭小的空隙偷得的一眼，空中绽放的花朵以大方到令人惶恐的姿态盛开，却又在热烈到将要点燃一切之时消散在夜空中。
不会刺痛人的美丽。
“小鹤。”放过一轮特制的，又借着放些样式寻常的，在烟花不断升空的声音中，鹤丸国永轻轻戳戳我的手背，示意我低头，“给你，礼物。”
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说是礼物，倒也没有绑上什么丝带装饰，要说的话，和装胸针的盒子差不多。
——打开盒盖，映入眸中的是刻着鹤丸刀纹的金属衣饰。
我的思绪空白了一瞬。
是鹤丸国永的吗？不，并非如此；是重新打造的吗？不，我从中感知到了属于我的气息和灵力。
“……找了很久呢。”鹤丸国永用轻松的语气说道，“而且碎得太厉害，大家一起找了很多办法才拼好的，真是花了很大的功夫啊，不过能修好真是太好了，感觉如何，还合心意吗？”
这种东西，明明我都已经忘记了。
“但是我们没有忘掉啊。”鹤丸国永说，“怎么样，吓到了吗？”
啊。
我收紧指节，握住了那个衣饰，那个曾经被我下了“死刑判决”，却被仔细修复、再次伸展翅翼的鹤丸。
明明不痛，也不苦，可心脏跳动传递来的酸涩无法压抑，我……我该如何表达这份感情才好呢？
划过面颊的凉意，换来了鹤丸国永微微睁大的眼眸。
“喂喂，这是报复吗？惊吓交换？”鹤丸国永手忙脚乱地想要为我擦去泪水，“小鹤？”
“小鹤先生/小鹤酱/小鹤！”
随着不同的呼唤，围到我身边来的大家，慌乱的模样也很可爱。
只有此时此刻，只有跨过山海行到了今日，只有这样的我，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吧。
我……想要被爱。
想要被爱，能够被爱就好了，也想要爱人。
不作为折断刀剑的“罪人”，也不作为注定苦病支离的“■■”，更不会是轻如鸿毛的“哥哥”，只是作为……“小鹤”。
谢谢你们愿意爱我。
“没事哦。”明明泪水未能断绝，却扬起全心全意的笑容来，“只是觉得……”
“我果然，最喜欢大家了。”
从今往后的日子，也请多多指教。
作者有话说
第89章 是鹤吗？是鹤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