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调查吗？要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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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丸？”
打开天守阁的门，【青】为身处其中的白色身影微微一愣。
“呦，姬君。”鹤丸国永站在房间中央，冲她招了招手，“被这样突如其来的出现吓到了吗？”
“嗯……不如说。”【青】无奈地走近，“我对你没有躲在门后突然‘哇！’地跳出来这一点，还比较惊奇。”
“哈哈哈。”鹤丸国永弯了弯眼，“嘛，总是千篇一律的话，也不能叫惊吓了吧？”
“是、是。”【青】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道，“那么，是有什么事吗？”
“嗯，算是有吧。”鹤丸国永也在对面坐下，盘腿的姿势不见得有多正式，但谁都不会介意，“灵魂碎片融合得怎么样？”
“这次也很顺利。”【青】说，“小鹤似乎没有什么不适的反应……毕竟是本人的东西，收回也不会有什么排异反应。”
“那就好。”鹤丸国永闻言笑了笑，“——小鹤现在和三日月在一起吗？”
“对的。”【青】有些讶异地看他，“……刚才融合时你没在旁边看着，现在也不去找他，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虽然理由是要去给大家分带回来的零食，但那种事情明显什么时候都能做，以鹤丸国永对小鹤的重视来说，这个理由分量不足以重到让他离开灵魂碎片融合的现场。
……大概只有小鹤自己会觉得分零食真的比自己重要吧。
“等会儿会过去的啦。”鹤丸国永说，“这不是要提前过来和姬君你讲点悄悄话嘛。”
【青】神情严肃些许，道：“请讲。”
“也不是什么大事啦，放松放松。”鹤丸国永摆了摆手，“就是想拜托你，把那个人渣留下的录像给我一份，然后就是——”
“我想去现场看一下。”鹤丸国永说，“那个本丸，目前还是封闭废弃状态吧？”
“……”【青】微皱了眉看他，“是小鹤出了什么问题么？”
“目前没什么问题。”鹤丸国永微微垂眸，“按人类的说法，大概是为了针对治疗做的……进一步了解？”
之前他也和【青】一起粗略看过那些录像，【青】在小鹤到来之前就同大家简单说过小鹤的情况，那时感觉到的只有愤怒和不悦，然后就是想着要怎么对待小鹤会更好……可更细节的东西，他并没有彻底弄清的想法。
过去就是过去，哪怕他并不认为可以把这些事当作没发生过，但对“鹤丸国永”来说，还是看向未来更为重要……所以他对小鹤、对自己做下的承诺，也更偏向于“照亮前方的路”。
——那是在，确定小鹤真的不介意从前的情况下。
一直以来小鹤确实表现得不太介意，因本体被折断磨短而改变的身形也好，曾经遭受过的折磨和痛苦也罢，他都不怎么在意，甚至还能以此为基底发挥一下特有的幽默……
可暗堕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无视的东西。
……小鹤他一直都说，自己不是“鹤丸国永”。
他说“鹤丸国永”应该是强大的，开朗的，聪敏的坚韧的可靠的厉害的——洁白的，纯白的，洁净的。
可暗堕到那种程度的付丧神，无论从外边还是到心灵，大抵都做不到“洁白无瑕”吧。
难以忍受，难以接受，无法原谅——这些词的适用对象，全都是小鹤自己。
我作为“鹤丸国永”，怎么能如此无能？
我作为刀剑付丧神，怎么能暗堕至此？
我作为暗堕的付丧神，又怎么能披着“正常”的壳，欺骗你们？
……若怀抱着这份自责与自厌前进，最终到达的真的会是“平常”的未来吗？
所以，鹤丸国永想要根除问题。
“鹤丸国永”是历经千年时光的刀剑，刃生也算不上安稳封闭，他的情感足够丰富，却并不脆弱，哪怕暗堕了也很少会有性格上的极大变化……于是能让他暗堕的定是极为过分的事，而能让小鹤变成现在这种性格这种思想，定然不会只是物理摧折那么简单。
之前也说过，比起他们来，小鹤的表现更为幼稚——他认得清曾经见过的刀剑，对刀剑们之间的关系也十分了解，甚至知道大俱利伽罗的口味，这不像是失忆那样因后天引导而改变，那么，让这份幼稚覆盖到千年记忆组成的性格之上的，究竟是什么？
鹤丸国永目前能想到的，只有那个世界与小鹤联系极深的少年，然后就是消失无影的暗堕。
他不打算把前者说出来，也不准备直接去问，刨人伤疤可不是什么有趣的惊吓，更何况小鹤自己都可能弄不清楚……看着那副总是发呆的茫然样子，最终恐怕只会得到一如既往轻飘飘的答案。
总之，先试着从最好了解、最好下手的地方去做好了。
影像、文字和话语，终究还是比不过实地考察的。
并不是说他信不过【青】，对于这位心软又温柔的姬君，鹤丸国永是抱有绝对的信任和忠诚的，只是在真正确认之前，还是不要让对方过多担忧为好。
而【青】也正如他预想的那样，并未再问过多的问题，甚至都没有如何思考便答应了他的请求。
“资料和录像我等会儿上传到你的终端。”【青】顿了顿，道，“那个本丸目前还在我的管辖范围内，倒是不需要向时政再要报告……可是，你要一个人去么？”
“那个地方……在清缴完成后就没再动过，场地还保持原样。”【青】微微皱着眉，忧心道，“包括天守阁和密室。”
虽说时政整理走了密室中的刀剑和碎片以及渣审的实验器具，但密室中的血迹和锁链、包括墙上地上各处毁坏的封印符文都还保持原样，即便已经没有任何危险性，到底还是会看得人心里发堵。
“我自己去就好啦。”鹤丸国永道，“真的不是什么棘手的问题，放心吧。”
“嗯，那好吧。”【青】点了点头，“那存放那些器具的仓库你也是要去的吧？我会把权限对你放开的，但是……”
【青】看着眼前的付丧神，认真道：“不要乱来啊。”
鹤丸国永心想我又不是小鹤，再怎么乱来都不至于做到那种吓人的地步的。
而且，真的只是调查而已。
“我知道了。”鹤丸国永笑着答道，“多谢啦，姬君——要不要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点什么伴手礼？”
【青】摇了摇头：“只要你们好好的，我就满足了。”
这话的意思，大概就是希望鹤丸国永能在查明疑惑之后同她说一下情况吧。
“好啦。”用审神者的主终端做好了方才说的那些操作，又同鹤丸国永说了些注意事项——鹤丸国永并不是新来的刀剑，不会不清楚那些，但不妨碍【青】放心不下，“那说好了，一定不要乱来哦？”
“嗯嗯，不会乱来的。”鹤丸国永愉快地摆了摆手，“那我先去找小鹤啦，拜～”
“拜……”【青】看着被鹤丸国永小心拉上，甚至没发出声音的门，趴在桌上，叹了口气。
“……希望真的没事吧。”
……
我捧着久违的茶，坐在屋檐下听不远处的几振栗田口短刀玩游戏。
捉迷藏或者一二三木头人之类的东西对我来说实在困难，要说的话跳皮筋我都只能当个绷绳的工具人……毕竟完全看不到皮筋在哪啊。
五虎退的小老虎围在我和三日月身边，毛茸茸的很暖和，对于刚从冬日的现世回来的我非常友好。
喝了一口茶又吃了一口点心——是我和鹤丸国永刚从那个世界带回来的特产，味道偏甜，也还不错。
话说回来……
“好慢啊。”我轻声自语，手指轻轻敲了敲茶杯杯壁。
“哦呀，原来小鹤在等鹤丸吗？”三日月宗近平缓的声音从身旁传来，我几乎可以想象出他偏头看过来时眼中新月的颜色。
“嗯。”我眨了眨眼，“……不是他让你来找我的么？”
今天烛台切他们都有远征或者出阵任务，碎片融合准备开始时鹤丸国永说要去给大家分零食然后走了，没过多久三日月宗近就找了过来，然后拉着我喝茶……这不就是鹤丸国永让他来的么？
我不觉得我有重要到让三日月宗近主动过来陪着我的地步啊，毕竟也没怎么太多交流过，要说的话就是做了一个多月的茶友……？
“这话可真让我伤心。”三日月宗近叹了口气，语气却不见什么变化，“小鹤原来同爷爷我这般生分么？”
这话说的，你是什么少女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抿了抿唇，即便知道他大概没有生气，也还是稍微有点慌张，“就是说，那个……我没有……”
我没有重要到能让你主动做出这种陪伴举动的地步，平时能一起喝茶都算是过了吧？要说关系好的话，不是显得我很厚脸皮么？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三日月宗近轻轻转了转手中的茶杯，似乎在欣赏杯上的花纹，“自己并不和我有太大关系……也并不重要。”
“……没有说谎的必要吧。”我总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却又拿不准到底是哪里有错，“我确实是算不上有多珍贵才对……？”
如果是天下五剑或者大包平那种刀中横纲，被你如此关注我倒还能理解啦，“鹤丸国永”自不用说，本身就是强大美丽的刀剑，同你也称得上是义兄弟之类的关系，可我连“名刀”都算不上啊，顶多只能算是以次充好的废铁，废铁就算是融坏了或者磕裂了，也不会有太大差别，怎么值得投入太多注意？
又不是断臂维纳斯，讲究断了价值才更高，刀这种东西折了就没意义了，更何况折的还是我，连点历史价值呀纪念意义呀都没有吧？
“要这样说的话，我也只是一柄刃纹多些的铁而已哦。”三日月宗近平静道，“而且，你不是也有吗？同我相处的记忆。”
天下最美之剑说出这种话来真让人无语啊，至于记忆……
“有是有。”我有些不确定地说，“可是那不是我啊。”
那种千年前的记忆未免有点太遥远，我本就无法与“鹤丸国永”的记忆共情，回忆起来也没什么想法……只能发出鹤丸国永和你关系真不错以及小时候的鹤丸国永真可爱的感叹而已（？）。
三日月宗近又叹了口气。
“真叫人担心啊。”三日月宗近将茶杯放下，抬手摸了摸我的头，“无论是哪个鹤，都是这样。”
“鹤丸怎么了吗？”我的注意力瞬间偏移，皱了皱眉，“他哪里不舒服？”
是因为身体不适才走掉的吗？这可不妙，为什么这一路上我都没有察觉呢？
“这个嘛——”三日月宗近道，“倒是没有的。”
“不过你的问题就大了。”三日月宗近用万分和善的语气道，“方才的话若是同鹤丸说了，他会有什么反应？”
我下意识低了低头——绝对会被敲脑袋的，而且他说不定会生气。
“这不是很明白吗。”三日月宗近轻轻笑了一声，“实际上，我也想这样做呢。”
唉？为什么啊？
我实在想不出问题来，明明都是实话，怎么一个两个都不开心？
“……”我悄悄往旁边挪了挪，指望三日月宗近真的要敲的时候能轻一点，“我真的搞不懂，直接告诉我不行吗。”
“直接说的话，你又会从你自己的角度找‘合理解释’吧？”
并不属于三日月宗近的声音从身后幽幽传来，我差点被轻轻搭在肩膀上的手吓得跳起来，这还是第一次被鹤丸国永突然的出现给吓到，果然他要做的话我根本察觉不到啊。
“呀，三日月。”鹤丸国永压着我的肩，冲三日月宗近打了个招呼，“怎么样，比我难搞吧？”
不知道三日月是怎么回答的，大概是附和了吧……我这么难搞还真是抱歉啊。
“真不知道灵魂修补对你来说是好是坏啊。”鹤丸国永用我能够完全察觉到的幅度狠狠叹气，“明明这么长时间都不怎么纠结了，结果现在又开始想这种事吗。”
不纠结不行啊，谁叫我真的完全没做好呢，无论是作为人类还是作为刀剑，都没做上一点好事。
……在以为自己只是cos穿了的时候，在以这个身份得到你们的关心的时候，我有一瞬间卑劣地想过，如果我真的是“鹤丸国永”就好了。
可现在，某种意义上确实是“鹤丸国永”的我，反而让事情性质更加糟糕了啊。
我是不会承认的。
把一切弄得一团糟的我，不能是“鹤丸国永”。
果然还是我的错吧，因为在那边的世界死掉了，回到这边来的时候偏偏【青】已经带人来救大家，该我受的苦一点都没受，该我做的事一件也没做，简直是坐享其成了……若是我再努力一点再坚持一下不要死掉的话，就不会让你们因为我这么苦恼了。
每次都是，都怪我死掉了，都怪我逃掉了，才让一切变糟的。
“！”
被鹤丸国永弹了个脑瓜嘣，痛倒是感觉不到的，思绪却被拉了回来，我仰头看他，对上他金色的眼瞳。
“别想了。”鹤丸国永掐了掐我的脸，“再由着你想下去，我真怕今晚你给我表演一个跳楼。”
我：“……才没有跳下去。”
鹤丸国永用开朗的声音发问：“也就是说真的有要跳过？”
我：“……”
说不出“没有”来啊，因为我之前真的很想跳来着，甚至差一点就成功了。
鹤丸国永“哼”了一声，把五虎退的小老虎从我身上抱下去，勒住我的脖颈用指关节摁着我的脑袋：“看招！鹤丸国永特制洗脑术！”
有、有点奇怪，而且洗脑术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我晕晕乎乎地靠在他怀里，听见三日月宗近异常愉快的笑声。
真是够了，到最后我也没弄懂你们到底觉得哪里不对啊。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调查吗？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