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变成了女人》猫和枕头

2、两个任务

　　白青山担任白家族长几十年以来，操持家族内外大大小小的事，无论是财团发展还是接做订单，不管是家族整顿还是海内外合作，他都安排得顺妥而稳当，白家自始至终稳稳发展，家族内外人各司其职秩序井然。
　　可以说，这几乎都是他的功劳。

　　但有一事，白慕羽一直困惑不解，从他记事开始，到他今年23岁，十几年的时间里，白青山一直是这个模样，从来没变过样子。

　　多年来他始终蓄着一头银白色长发，长度及腰，飘逸洒脱，喜穿中山装，且是造型古朴而庄重的复古造型，万年不变的年轻英俊样子确实惹眼。

　　按照他20岁开始任族长算，三四十年的时间也得有五六十岁了，可他无论脸还是身体，哪里有五六十岁的样子？单单这样看上去也只有30多岁的样子，年轻健壮，富有活力。

　　于是乎，白慕羽私下里称他为“老家伙”的，谁知道他真实年龄到底多少？说不定不止五六十岁，七八十岁、八九十岁也不尽然。

　　有一次白慕羽与人交谈时不慎说脱了嘴，将这个外号说出口。这才意识到失了言，更为可怕的是，话中当事人正站在他身后，长眸微眯，似笑非笑，透露出一股危险的气息，白慕羽屏息凝神，微微颤着叫了声族长。

　　哪知白青山似是不在意般，面色无波无澜悠悠道，“老家伙这个名字我喜欢，不过，以后还是少叫为好。毕竟我也才刚一百岁而已，算不得老。”

　　翌日，族长一百岁了这个消息在整个家族内外不胫而走，听到之人皆为之费解。
　　其一，白慕羽当着族长之面称他为老家伙，族长竟出人意料地没生气。
　　其二，族长亲口承认了他一百岁，可看他面容，观他仪态，明明还是青壮年的样子。

　　这边白慕羽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族长说他已有一百岁，那今年他的生日宴，岂不更要大办特办？

　　不仅仅要整个家族的人参与，而且集团在外的掌权负责人和海内外家族分支及合作伙伴甚至同门家族都要请来。

　　这么一算，人数没有三千也得有两千八，倒不是说白家地方装不下这么多人，而是他疲于应酬，实在不愿意应对这么多人，想都不用想，如果真的有这么多人，粗略估计，即便他和每人只说久仰幸会和后会有期这两句话，就得口干舌燥精尽人亡。

　　更要命的是，今年可是轮到他操办生日宴会，每年这么盛大的场面，都得要早早安排布置下，耗费人力财力物力若干，是个巨大的工程，平日里事务繁多，他恨不得脚不沾地，头不沾枕头，现在再加上这事，简直叫他头大。

　　至于后来，他去望月楼请示白青山生日宴会事项时，他一掀眼皮，放下手里的茶杯，茶水清澈透亮，荡漾其中，洒落几滴在桌面上。

　　白青山伸出修长的手指去抹那几滴茶水，默然不语，白慕羽顺着他的动作去看，一时间无言。

　　五秒钟过后，白青山才开口，“是谁和你说，我一百岁了？”

　　白慕羽:？
　　这难道不是你亲口说的吗？现在又不肯承认了？

　　他想了一会儿，姿态放低，斟酌开口，“族长，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应该是您说的。”

　　“哦？那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应该是你说我老家伙的吧？”
　　白青山姿态优雅至极，言笑晏晏悠然自得，语气冷冽如同风霜，眼神却淡淡的，看向白慕羽。

　　白慕羽:“……”
　　他忽然明白了那天当着别人的面，族长为什么没发怒，敢情是在这里等着他。

　　很好，他咬了咬牙，捏紧了拳头，真的挺好的。

　　这老家伙肯定是借着这件事，抓他把柄好心安理得地外派他去做什么任务，明明家族里还有那么多人，偏偏只逮着他一人劳累，他怀疑白青山另有阴谋，说不定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想早早折磨死他。

　　他可不想英年早逝。

　　白慕羽没说话，瞧着他，等他说下一句话。

　　白青山继续道，“给你两个选择，一，外派去海外参与黑｜帮家族之间的交易，化作内部人员解救客户指定人员。”

　　白慕羽眼睛眨都没眨，“二呢？”

　　白青山顿了顿，看了他一眼才继续说，“二，与黎家族的人合作，潜入敌对家族内部互相配合，取得密钥，搞垮他们。”

　　“黎家族？”白慕羽问，“他们一直是我们的敌对家族，这是哪里吹来的妖风，还要谈合作？”

　　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靠到椅子背上，双手抱臂，“我选第三个选项，不去。”

　　白青山微微一笑，不在意他的态度，仿佛已经预料到了他的反应，“第三个选项，先完成任务一，再去做任务二。”

　　白慕羽霍地一下站了起来，动作幅度之大，直接带翻了椅子，价值两万的紫檀木椅子咚地一声倒在地上，四条腿朝前。

　　白慕羽顾不得扶椅子，双手撑着桌面，身体向前倾，眼睛直直盯住白青山，一字一句道，
　　“我要是说不去呢？”

　　白青山抬头看了看他，又低头斟了一杯茶水，热气氤氲，茶香四溢。
　　“不去也得去，”他语气淡然，甚至有些冷意，“就只你当人面说我老家伙这件事，够你关禁闭半年了。”

　　他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说道，“还是说你更想关禁闭？”

　　白慕羽可不想关禁闭，空间狭小暗无天日身无自由的日子，他一天都无法承受，更何况半年，估计等他出来之时，也是进精神病院之日。

　　白慕羽打了个寒战，语气缓了些，他低声道，“族长，您不是不知道，玲珑她……”
　　剩下的半句话他没说完，玲珑就是死在黎家族人手里，她死不瞑目，他誓不与黎家族和好。

　　白青山叹了口气，“我知道，所以呢？黎家一个外支做的事，要让整个家族承担过错？他们已经惩戒了犯错之人，此事难道还过不去吗？”

　　“黎家世代与我们白家为对头，两个家族势均力敌，互相制衡，倘若我们起了纷争，两败俱伤，其他小的家族岂不是渔翁得利趁虚而入？近年来黎家有示好合作之意，我岂能视之不理？再者说，第二个任务，非得黎家人不可，两个家族之间的合作，这算是第一次，关乎到两个家族的未来，你可不能随意而为。”

　　白慕羽冷哼一声，没说话。
　　他心里清楚极了，族长说得很对。

　　两个家族世代对头，关系微妙，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各自力争龙头，可同时也是棋逢对手相见恨晚，两家彼此惺惺相惜知己知彼。如果不是因为玲珑的事，说不定他们早就开始合作了。

　　藉由这事合作，是最恰当不过的了。

　　族长他应该早就打算要让他去做这件事，冒这个风险。
　　那他还会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吗？

　　白慕羽没说话，狠狠踢了一脚椅子，原本四腿朝前的椅子，现在成了四脚朝天，像是一只大乌龟，仰面朝上无可奈何。

　　他大步走了出去。
　　空留下身后白青山幽幽地叹气声。

　　＊

　　此时的望月楼里，同样的地方，不同的心情。

　　白慕羽瞧着眼前的黎翌，心情大好，黎家族诚意满满，还派了这么一个美人来。

　　完成任务的同时，还有美人可欣赏，好歹叫他伤痕累累的心灵得到一点安慰。

　　白青山刚才说了什么？
　　人家没名字吗？

　　笑话，美人哪能没名字？不仅有名字，意境还美丽得很，黎翌，黎翌。
　　但他还是爱叫她美人。

　　白慕羽默默想着，真是有缘分，他们二人名字中都包含着一个羽字，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啊。

　　白慕羽问，“黎美人，你有住处了吗？如果有需要，随时找我。”
　　黎翌看了他一眼，目光淡淡的，“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