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心无悔》落花满衣

14、第十四章 双生

　　黑影没想到小姑娘居然轻松的躲过他的佛珠，被她踩过的佛珠变成一颗颗木头珠子，落在地下不听他的使唤了。他心中暗骂一声，召出锡杖来，上面坠的一些铁环在他的动作之下响个不停。

　　两道内力化成的光芒朝着姬小蕊袭来，她甩出手中的布条，像是软剑一般，与那光芒击在空中，光芒瞬间消散。

　　趁着那黑影的注意力全在姬小蕊的身上，白执秋悄无声息的从棺材后钻出，往黑影的身侧走去。

　　姬小蕊手中的布条只是将内力在上面覆盖一层后，短时间的充当武器，自然是脆弱的不得了，与黑影交手了几个回合，布条便被削短了不少，她为了躲避对方越来越快的进攻，只好不断的往后撤去。

　　黑影没有错过小姑娘脸上狡黠一笑。

　　下一秒，黑影便能感觉到自己身侧袭来的长剑，直直插入他的琵琶骨。

　　黑影瞬间卸了力，跌倒在地上。

　　白执秋没敢使用内力，全凭平日里练出的身手，收敛气息，一击便中。

　　空中剩余的佛珠在失去控制之后，从空中落下，掉落在地面上，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你是何人？”姬小蕊一把扯下黑影遮挡在面上的黑布，一张出现在壁画上的面庞，展现在二人眼前。

　　竟然是双生佛其中一位。

　　“这棺材里关的是什么？”

　　那黑影别过头去，拒绝回答。

　　姬小蕊见他不答，便起身朝着棺材旁走去，“既然你不说，那我便亲自来看看吧。”

　　黑影瞬间着急的在地面上挣扎起来，他也顾不上嘴里吐出的鲜血，便要从地面上站起来，仿佛那棺材里是他不得了的宝贝。

　　棺材上的木板被姬小蕊手中的布条缠住，她朝着一旁随意的摔去，便轻松的揭开。

　　只是棺材里面的东西，让白执秋瞧见，他瞳孔一缩，赶忙上前去。

　　小孩嘴里被人塞着破布，脸上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分不清，身上还穿着白执秋选的布料制成的衣袍，在挣扎中被扯的松散，露出一边雪白的脖颈。

　　白执秋小心翼翼的取出涂昭嘴里的破布，生怕撕裂了小孩的嘴角。

　　之后他从自己衣袍中找出一块干净的手帕，给小孩将脸擦干净，又将小孩抱在怀里。

　　涂昭在激烈的挣扎后，骤然放松下来，浑身颤抖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白执秋心疼的紧，将怀里的人圈的更紧了些，用手轻轻的拍着涂昭的后背。

　　“他是令狐昭，你在做什么？”姬小蕊见白执秋慌忙抱起棺材里的小孩，一瞬间警觉起来。

　　“他是涂昭，他是我的徒弟，你认错了。”

　　姬小蕊被一口气噎住，不知道该说什么。

　　偏殿里一瞬间便静了下来，那黑影呼痛的声音便成了最大的动静。

　　“师傅，”涂昭缓了好久，将头埋在白执秋的怀里闷着声音说道，“师傅，你别不要我。”

　　眼泪骤然落下，打湿了白执秋肩头的衣袍，涂昭哭的喘不过气来。

　　白执秋慌了神，赶忙开口哄人，“不会不要你的，师傅这就带你出去。”

　　“我是谁啊，师傅，我究竟是谁？”

　　涂昭原本是被白执秋护在身下的，突然像是被人从高空重重的摔下一般，师傅的面容从眼前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暗，他被关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

　　他渐渐的失了力气，恍惚之间有人打开了盖子，察觉到之后他想往外钻，似乎是哭声吵到了对方。

　　那人从自己衣服上扯下一块破布来，粗鲁的塞进了他的嘴里。

　　之后不知道扔进来什么东西，又将盖子盖上了。

　　黑暗中，涂昭感觉自己的脑子被狠狠的搅动，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在他的脑海里冲撞，疼的他昏死过去。

　　他看到自己沾满献血的双手；他看到人们对他闻声色变的态度；他看到了百年前那场大战，众人将自己逼迫到诛山；他体验了一下魂体分离之痛。

　　原来自己便是那个大魔头，令狐昭啊。

　　涂昭带着哭腔，一遍又一遍的问白执秋：“师傅，我是谁。”

　　白执秋答不上来。

　　姬小蕊一直没出声，片刻后，她道：“白执秋，我再说一遍，你放开他，他不是你的徒弟，他是令狐昭。”

　　“他是你徒弟，也是令狐昭。”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白执秋怀中抱着涂昭，被一掌打在背后，撞在墙壁上。

　　来人悄无声息，飞身到黑影身边，一把拔出插在他琵琶骨上的游菉。

　　“二位若是能将令狐昭大人留在此处，我便将您二人平平安安的送至寺外。”那人的话顿了顿，又道，“瞧我这记性，忘记和二位介绍了，在下双生佛怀素，这位是怀仁。方才他护主心切，还望二位谅解。”

　　白执秋将怀中的涂昭单手抱着，空着的手朝空中一伸，游菉便被他召回。

　　他冷眼瞧着堵在面前的双生佛，说道：“这里只有涂昭，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姬小蕊有些着急的看向他，“你不能用内力。”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白执秋便持剑冲上前去，游菉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与其中一人手中的锡杖在空中相遇，击出的波浪将二人震退。

　　白执秋身后的树枝生长迅速，他能感觉到根茎在自己体内生长，但他丝毫没有停下出手的速度。

　　白执秋冲到其中一人面前挑起手腕，那人急忙持锡杖来挡，却不想白执秋在空中挽了一个剑花，随即朝着那人直刺去。

　　那人躲得很快，却还是被刺中肩膀。他吃痛向后退后几步，迅速调整好自己的姿势。

　　白执秋身后突然传出刀剑相击的声音，回头去看，就见姬小蕊拿着不知从哪里捡来的长枪，与另一人缠斗在一起。

　　“他们是双生佛，必须一齐控制住才可以。”姬小蕊一边向自己左边闪身，一边说道。

　　白执秋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然麻木，要不了多久他就要被这些树枝扎根在体内，彻底的称为养料。

　　他没有时间继续跟双生佛周旋，将内力附在游菉上，一剑斩向双生佛。

　　怀素和怀仁想必也是没有料到一直装作很弱，只能靠偷袭的人居然会有这么强的内力，阻挡的匆忙，他们被剑气震飞，撞击在身后的墙上，短时间内失去了行动能力。

　　“先走。”白执秋怀里抱着涂昭，往偏殿外跑去。

　　姬小蕊看到白执秋背后的树枝疯长，又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双生佛。

　　“啧”了一声，抬脚追上了白执秋的步伐。

　　原路返回是一个很高的洞穴，白执秋并没有把握能在使用极少的内力的情况下，还带着一个人踩轻功上去。

　　白执秋朝着另一边的通道跑去。

　　却不想另一边竟然是迷宫一般的道路，三人七拐八拐找到的是一处死路。

　　树枝的根茎扎入了白执秋的经脉，他脚下不稳，赶忙扶墙站定，将涂昭放到了地面上。

　　涂昭自然也注意到了白执秋被树枝侵入的越来越严重。

　　“师傅，我想借用你的游菉。”白执秋已经靠着墙缓缓坐下，疼痛已经让他的意识有些模糊，还没来得及反应，腰间的佩剑便被人抽走。

　　涂昭握住游禄，轻轻向外一抽，锋利的剑刃便划破他的手心，鲜血涌出，涂昭将手掌放在白执秋嘴边。

　　被白执秋下意识的侧头躲过去。

　　涂昭见师傅皱着眉拒绝，心中有些焦急。

　　他已经有了令狐昭的记忆，却没有得到令狐昭的实力，他无法用自己脑海中那套办法替师傅除去体内的这些树枝。

　　姬小蕊见没人追上来，便也原地打坐恢复状态。

　　涂昭横下心来，跪坐在白执秋心上，咬破舌尖。

　　柔软附上了白执秋的唇，带着腥甜的气息。

　　白执秋怔愣片刻，回过神来，涂昭已经起身。他喉结微微滚动，口中的血液被咽下，只消片刻，树枝连同他体内的根茎便化作灰烬消失不见。

　　“疼么？”白执秋缓和气息后，见到血液顺着涂昭的指尖滴落，上前抓起他的手，渡去内力，伤口缓慢的愈合。

　　“不疼。”涂昭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羞的红了脖颈。

　　姬小蕊早已调整好自己的状态，靠在墙上看着这边的师徒情深，开口道：“那你现在是令狐昭还是涂昭？”

　　涂昭面上的浅笑消失不见，惶恐的看着白执秋，“师傅，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醒来便在这里了，脑海里还有一些乱七八糟不属于我的记忆，您要信我啊。”

　　涂昭红了眼尾，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仿佛一只要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我自是信你的。”白执秋将涂昭往自己身前揽，想要伸手去揉他的细发，见手上满是脏污，手在空中顿了顿，正欲落下，就见涂昭将头凑到了白执秋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