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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chapter6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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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四周墙面上的如尼文字符迸发出金光,却依旧无法约束从海德拉体内散开的黑雾逐渐充斥整个房间,詹姆有些不知所措地呆站在原地。
海德拉的嘱咐依旧萦绕在詹姆的耳边,第一时间离开这里显然是最合适不过的选择,可他并没有马上付诸行动。
“米尔顿……米尔顿·普鲁伊特?”
詹姆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
他意识到,黑雾中传来的声音显然和海德拉的遭遇存在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如果他能够趁此机会多了解一些,或许就能够更快找到海德拉和他想要得到的答案。
但现实很残酷。
默默然毕竟是一种极具破坏力但极不稳定的黑魔法力量,那种让人窒息的恐怖威压令人心颤,仿佛稍有差池便会被瞬间撕成碎片一样。
詹姆只觉得自己浑身发冷,手脚都僵硬无比,根本没法后退一步,只能勉强挥动魔杖抵挡在身前。
“盔甲护身!”
铁甲咒在默默然面前只能起到微弱的作用。
詹姆只觉得身体上传来的麻痹感越来越强烈,他的脑子也逐渐变得晕乎乎起来,可头脑里有关于海德拉的各种思虑却异常清晰,甚至连海德拉那带着嘲弄、调侃或是深沉悲伤的语调都记忆犹新。
那些记忆像是袭来的海浪,一遍一遍地在回忆的礁石上摔出浪花,他想要抓住这些,可无论怎么努力都没用,身体反而越来越沉重,似乎要坠落下去一般。
“该死……”
詹姆察觉自己已经难以逃离默默然的攻击范围,暗骂一声后干脆破罐子破摔,用力拨开黑雾,朝着海德拉的方向冲了过去。
然而,还未等他重新靠近海德拉的身体,周围弥漫的黑色烟气突然像是活物一样蠕动了起来,将他牢牢缠裹住,并试图阻碍他前进的脚步。
他被黑雾完全裹挟在内,完全无法行动,无以言说的绝望在顷刻间占据了他的全部大脑。
他詹姆·波特的生命,怕是得就这样了结在默默然的手上了。
默默然杀死他之后,恐怕不会就此收手吧,毕竟它没有自主意识。那海德拉呢,她的情况可控吗?会不会像上次一样被邓布利多教授他们选择放弃?
他屏住呼吸,有些不甘地想到。
想象中的痛苦却并未降临,他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所庇佑着,并没有受到黑雾的伤害,唯一能够感受到的是全身上下的麻痹感。那种仿佛连灵魂都被抽空了似的感觉,连动一动指尖都做不到。
在他即将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再度听见了那个像极了海德拉的声音。
只是这次没有了其他人在周围,那个声音听起来格外清晰真切,像是有一只温凉的手轻轻抚过他的侧脸:
“我曾经以为,苦难只会伤及我的肉.体,没法撼动我的灵魂分毫,可我却早就已经是个灵魂缺损的人了……我多希望我的灵魂完整,为了我的私心,一切再次回溯到最开始的时候……”
“亲爱的,今年我们二十一岁,零零总总算来……我们也认识了二十一年了,过去…你也在这年离开了我,现在也该轮到我了。”
“别哭,詹姆,别哭……”
“这次,我已经实现了生命的全部意义,所以……不要害怕我的死亡,对我而言,对一切的遗忘才是生命的终点。”
詹姆突然清醒过来。
眼前黑雾翻涌着,却逐渐有了要被驱散的趋势,被包裹在烟气中心的海德拉模糊的身影也缓慢显现出来。
和周围黑暗的环境比起来,她是素白的,身体上的红色血痕又显得分外刺眼,周身围绕着一圈淡淡的亮白色光晕。她的双眼轻轻阖着,睫毛随着呼吸微微抖动。
詹姆愣怔地凝视着海德拉,突然觉得喉咙哽咽得厉害,一种失而复得的情绪毫无缘由地席卷而来。
他莫名感觉眼前的画面分外熟悉,就像是他在许久之前曾经亲眼目睹过一样,就像是他真真切切失去过海德拉……
黑雾迅速散开了。
“咳咳……”
海德拉忽然咳嗽起来,随后睁开眼看向他,那对漂亮的琥珀色眼眸在他身上迷茫地停留了一会儿,诧异地收紧瞳孔。
“詹姆!你怎么样!”
她迅速跑过来将他扶起,焦急地查看他的情况,“你怎么还在这里?我不是嘱咐你先回去吗?你没有受伤真是万幸,万一出了什么事——”
“米尔顿·普鲁伊特!”
“……什么?”海德拉明显一愣,“你说什么?”
詹姆却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表情凝重地看向她,“这很可能是你父亲的名字,海德拉!米尔顿·普鲁伊特!默默然提到了这个名字!”
他的身体还有些站不住,海德拉费了好大劲才撑起他的身体,听到这句话后直接愣在了原地。
“……我的父亲?”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重复道,“米尔顿……米尔顿……”
“我在默默然里听到了一个女声,我想那是你母亲的声音。她一直在呼唤‘米尔顿’这个名字,”詹姆虚弱地咳嗽了几声,“米尔顿,我那已经枯竭的爱……她是这么说的。”
“如果那个米尔顿是你的父亲,他又英年早逝,那么一切都说得过去了。后面还提到了你。那个吟游诗人一定长得很像你的父亲,海德拉,你的母亲因为思念她的亡夫才找到了他,和他生下了你——”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冷不丁接上一个停顿,把最后半句话堵在了嗓子眼里——
她想要生出一个外貌上像她那已过世的爱人的孩子。
他原本想这么说,却在将这句话脱口而出的前一秒突然意识到——他推测出的这一切都符合逻辑,似乎海德拉的过去就应该是如此。
或许海德拉早就已经明白了她母亲不爱她的事实,可贸然再度揭开她的伤疤未免有些太过残酷了。
詹姆心疼地看向海德拉,目光掠过她那头微卷的深棕色长发,突然意识到这段紧密的逻辑链中偏偏少了一条线索。
为什么那个女声提到,如果生的是一个男孩,她就能得到永生呢?
海德拉担忧的神情逐渐被错愕所取代,她下意识抬起手,在即将触摸到詹姆苍白的脸颊时却因为对方的目光迟疑地停滞在半空,然后飞快地缩了回去。
“你在怜悯我吗?”
她语气生硬地问道。
詹姆的眼神让她感到异常熟悉,似乎所有来到孤儿院的外人都用同样的目光注视着她——就像是在看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那不是你的错,海德拉,是她的错,”詹姆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举动让海德拉产生了误解,立马认真地补救。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海德拉。但所有珍惜你的人在听到这些的时候都可能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因为那是你数十年以来独自对抗的苦痛,而此时出现在我眼前的海德拉·普鲁伊特是和那段苦难对抗至今的胜利者。”
“我没有理由不心疼你的过往,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之一,”詹姆艰涩地说,“但如果你不愿意继续回忆过去,那我们就暂时避开这个话题,好吗?”
他张开手臂拥抱了她,轻拍着她的背脊,像安抚着一只疲惫的小兽。
海德拉一时间没有说话,只是僵直着身体站在那里,任由詹姆的怀抱带给她短暂的依赖。片刻之后,她像是默认了般,轻叹了口气,伸手将詹姆推开。
詹姆垂着手站在那里,像是一时没了主意,他思绪挣扎地开口:
“其实,我还听到了你的声音。海德拉……你的声音很虚弱。你说我过去离开在你的二十一岁,而现在也该轮到你了。”
“你确定那是我的声音?”
“嗯,千真万确。”
詹姆用力点了点头。
“……”
海德拉微微蹙眉。
“你的意思是,默默然说我们会死在彼此的二十一岁,而且那些话听起来像是我先见证了你的离世?”
詹姆又点了点头,“可那怎么可能呢?我们二十一岁时认识了接近二十一年,这听起来一点都不切实际!”
“或许只是听起来没法用常理解释罢了,我们得先弄清楚一件事,詹姆,”海德拉转过身,目光沉静地望向蒙着一层灰的玻璃窗,“默默然只能够反馈出我过去的经历,所以你听到的那些内容,实则都该是我记忆深处的片段。”
“可你也说了,那一点都不切实际,我不可能预知到未来的情况。我们在霍格沃茨相识,也不可能打小就认识。因此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海德拉侧过头,望向詹姆,眼底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那就是我的经历,只是并没有发生在我的身上,我只是暂时忘记了它们。”
“你的意思是说……你觉得那是别人给你灌入的记忆?”
“……詹姆,你觉得那会不会是上一世的我们?我的意思是,这或许不是我们第一次经历这些事,我们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不止这么几年!”
詹姆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不敢置信,“海德拉,你是认真的,对吧?”
“我也很难解释那种感觉,你说出那些话之后,我觉得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我们得去找邓布利多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