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崭新出炉的家人 ...
-
这一夜有栖川瞳睡得并不安稳。
自她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待在系统空间内，等到忙完第一次任务，不用立刻担心死亡的到来，这才回到那几乎一动都不能动的身体中，从僵硬的四肢传来的延迟感以及无力感，对这个昨天还走了快一个小时路程的有栖川瞳来说还是太不舒服了。
手脚麻木不堪，做梦还鬼压床，试图强行从这具冰冷的躯壳中清醒过来，却连最简单的动动手指都做得极为艰难，努力几次后才发现自己依然陷在梦境之中。
所以在终于能够睁开眼睛之后，几乎毫不迟疑，有栖川瞳就立刻回到了系统空间。
最起码等到本体可以做一些简单的躯体动作之前，她都不打算回去了，那种平躺着任人宰割的感觉一点都不想再去体验了。
不过即使断断续续，这一觉也睡足了七八个小时，头脑清晰，同时也方便为下一步的计划做准备。
说是计划，本质上也只是走一步看一步。
明明牵扯到最重要的生命，但有栖川瞳内心始终有一种莫名的虚无感，告诉她就这样停下也无所谓。
但已经答应了系统要继续做任务，不太喜欢违背承诺时内心冒出的愧疚感，黑色长发的少女在意识中点开了虚拟屏幕界面。
系统左上角的存活时间昨天新加了240个小时，虽然看起来很多，但加起来连半个月都没有，不继续完成任务，她的存活状态依旧岌岌可危。
打开任务页面中的人物卡界面，有栖川瞳就发现昨天光留意即将新获得的两张卡牌，却没注意到“预言家”的卡面黯淡了下来。
触碰那张画面上是戴着紫色占卜帽的黑面人卡牌，一行白字再度出现在面前。
【警告：该卡牌处于冷却期，剩余冷却时间62小时。】
冷却期？
不是吧，这又不是mmo打周本，一个混合抽卡游戏为什么还要给卡牌加时间限制啊，再说哪有狼人杀不带预言家的啊。
等一等，太空狼人杀好像还真的不需要。
【……系统，解释吧。】
这本就是有栖川瞳在接手该系统时就应该知晓的东西，但须知和解释实在太多，甚至还有一部分保密项目，粗略看来起码几十万字。
想过让系统提炼重点为她讲解一遍，又因为相关重要模块缺失，使得系统只能当一个Siri，你不问它就不答，所以有关于这些规则的详细解释还需要她亲自探索。
若是其他的宿主估计要抱怨几句系统的设计，但有栖川瞳本身记忆就残缺，她也不觉得自己算是一个好的主人，因此和这样的系统相比，一人一系统都半斤八两吧。
失忆和残缺不是挺配的吗？
【因为该卡牌的原拥有者已死亡，在冷却期结束前将无法使用该身份牌。】
用特制机械音解释完后，系统立刻娴熟地换上了带有语气的AI音源。
【宿主，因为预言家卡牌是您独有的，所以冷却期每次都只有三天。船员则属于共有身份，即使毁坏也不存在冷却时间，其他卡牌的冷却期则根据能力对现实的影响，一般在七天至一年期间。最后人物卡损毁次数越多，冷却时间将越长。】
有栖川瞳这次沉默的时间有些久，见迟迟没得到回应，系统再次小声地呼喊道：
【宿主？】
【不，没什么。】
将视线从“独有”那两个字上移开，有栖川瞳清楚知道系统了解很多关于她过去的事，不过一开始系统就表示它无法讲述，所以暂且先不去在乎这些。
【系统，我要使用点数。】
即使精神内部满是倦怠感，但该做的还是要做，系统新手定位伪装者次数还剩一次，虽然十天的时间算不上充裕，但万事还是先以活下来为先。
能用来捏人点数还剩2点，其中1点还是第一局游戏胜利给的奖励，身份牌也只有无任何条件限制的船员，遇见伪装者一旦被察觉几乎是必死的局面，所以还是先想办法拿到那张还剩三分之一的“警长牌”吧。
记忆中的“警长”是好人方唯一可以杀人的身份牌，虽然也有些限制，即一旦攻击到友方就会自杀，但只要能拿到手，多多少少都能增加一些胜利的把握。
不过新卡牌要触碰现实世界的相关人物对象才能获得，且获得原因还没弄清楚。
唔，决定了，到时候先简单找个警察局逛一圈吧，有栖川瞳就不信到时候那么多个警察连一张身份牌都凑不齐。
【系统人物卡创建中……】
【创建完毕。】
【人物投放中……】
【投放完毕。】
系统投放的人物地点虽然随机，但都会在本体有栖川瞳周围三公里之内，据说之后升级可以指定投放地点，但现在显然离得很远。
清晨的公园带着草地特有的清香，因为正值夏季，天早早就亮了，温度也不高，蝉鸣声接二连三的响起，不过里面前来锻炼的行人并不多。
公用卫生间的洗手台前，女士B看向镜子中自己的脸。
较为清秀的样貌，年纪大约在二十七八岁左右，依旧是看得顺眼的黑发黑眼，衣物也较为普通，看起来很像在附近写字楼上班的普通白领。
系统提供的人物卡来源有栖川瞳并不清楚，它也想跟她解释，但一开口就是电子杂音，很显然那些资料在未修复的模块中。
不过就像昨天刚创造出来的女士A一样，她没有任何现金，而且找遍全身，连身份证明都没有。
简直就是一整个黑户啊，女士B有些无奈地吐槽自己。
只是现在没有昨天那种倒计时的压迫感，这才让她有更多的机会去感受，体验并掌握这具新的躯体。
这是一具可以动，可以看，可以走路，可以跳跃的躯壳。
即使非本体人物卡都会带有一定的五感削弱，然而明明都是些简单的动作，灵魂状态下的自己也可以尝试去做，只是不知道为何，心脏与肺腑此时涌上滚烫的热流，眼角总有泪水即将溢出的冲动。
似乎有栖川瞳曾经离这些很远很远。
远到她现在仅仅只是抬头看到那高高挂着的太阳，心底就冒出一丝莫名的酸涩感。
红色光球形态的系统窝在意识空间内的一角，即使没有眼睛，没有耳朵，也能感受它始终认认真真注视着自己宿主的一举一动，就像很久很久之前一样。
轻轻吐一口气将内心的愁绪吹散，女士B的目光落在公园外侧的警察局里。
恰好她现在也什么都没有，如果真查出是黑户的话，她还挺好奇这具躯体会被遣送回哪里呢。
完全是抱着玩游戏的高维心态，女士B一路看着周围的风景，不时用脚踩一踩地上的落叶，偶尔还伸手碰碰周围的花草，感受风吹拂过的气息，一边慢慢往系统地图标注的方向走去。
只是还没走到警局，躺在病床上的本体就迎来了每天早上的第一波检查。
有栖川瞳住在单人单病房，作为病人的她完全不知道是谁付的住院费，自身也没有关于家人的记忆，更何况已经住院快四天，她也没有看见有什么人专门来探望过。
然而，在做完持续生命体征监测后，值班护士突然一脸惊讶，有栖川瞳的意识还在女士B身体中，一晃神她已经回到了病房内。
发生什么了？
少女迷迷糊糊睁开眼，正巧对上了满是欣喜目光围在她病床前的医生与护士们。
“天啊，那么严重的车祸，她竟然三天就醒了。”
“快快快，检查仪器都拿过来。”
……
房间内忙忙碌碌，有栖川瞳这才后知后觉，她在系统空间待了三天，在外界就显示为昏迷了整整三天，即使昨天下午短暂醒了过来，但那时剩余生命时间还未到账，身体依旧处在一副随时崩溃的模样。
自然也没有人察觉到有什么不对。
而现在，她动动手指，发现护士来了之后，身体突然没有之前那样艰难和僵硬了。
是因为有医护人员的存在？说起来“医生”人物卡是不是该出现了。
不过现在意识转移不太现实，她也还没培养出能够同时控制两具身体的能力，系统劝告过让她结束完新手任务之后再尝试双开，因此女士B暂且归系统操控，有栖川瞳就这样看着护士给她继续做了一系列的检查，不时眨眨眼表示回应。
毕竟她还带着呼吸机，怎么看都不是能说话的样子。
同样意识在本体与在人物卡之间也有巨大的差异，至少这种乏力与不适只能在有栖川瞳身体内感受到，不然的话光是昨天被刀刺进心脏，受不了痛苦的少女早就要哭出声了。
“太好了，有栖川小姐，我们会立刻把你苏醒的事情告诉您的母亲。”
隔着呼吸器，病床上的少女注意到护士们所说的内容。
母亲？
妈妈？
等一下，这具身体是有家属的吗？
有栖川瞳立刻划开昨天查阅的人物卡，但依旧只有照片与空荡荡的几个数值，完全没有提及到她的身世。
她原以为系统提供的人物卡就是凭空出现的，顶多在世界中插入一些背景，但为什么会突然多出来个母亲？
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办法，躺在病床上的黑发少女只能虚弱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的感谢。
除去那不知什么缘由变成0的幸运，有栖川瞳这张人物卡最大的数值就是她的外貌。
即使脸色嘴唇苍白，头发凌乱，整个人都因为车祸而有气无力蔫蔫的，但75（普通人为50）的外貌也足够清秀，得到大多数人的好感。
等到全部检查完毕，主治医生让她继续静养，有栖川瞳才把意识转移回去。
因没有得到她下一步指令，系统让女士B笔直端坐在警察署对面的长椅上，眼睛一直平视着前方，不过路上行人不多，倒也没太人注意这过于奇怪的行为。
她也没有急着就进去警察署，而是再一次点开身份牌存放区域。
果然，如她所想，一张还未重构的卡牌新出现在屏幕上。
点开卡牌反面，隐隐约约能从已经显示的画面中看见白色的医生帽，只是比起昨天见到两个警官就亮起一大半的“警长牌”，这张“医生牌”则连十分之一都没到。
是什么导致了这样的差别？
习惯性地敲系统得到与之前一样的电子杂音回复，女士B放弃了继续研究，反正玩游戏看不懂说明是很正常的，上手打两把就熟悉了。
若上手很多次还没熟悉操作步骤，那这个游戏就不适合她，换下一个就好。
她打算继续自己的计划，先把“警长牌”凑到手再说。
然而女士B还没跨出两步，系统就提醒她，本体的病房门再一次被敲响了。
这次进来的仍是那位有栖川瞳的主治医生，但不知为什么他神情肃穆，原本因为病人苏醒而喜悦的笑意也消失不见。
本体又出什么事了吗？
有栖川瞳并不在意，她其实并不喜欢待在一直吊着盐水的身体内，那些冰凉的液体顺着滴管流进血脉中，即使一直告诉自己这是为了治疗身上伤势，但潜意识总在叫嚣着让她赶紧把针头拔出去，哪怕出血，哪怕疼痛，哪怕会因此死亡都无所谓。
她现在有新的躯体可以接触外界，本体的情况再糟糕也还有九天多可活呢。
“……有栖川小姐，关于你……你的母亲，有几位……先生想要跟你聊一聊，可以吗？”
主治医师的声音很轻很迟缓，像是在思考用怎样的口吻说出来，目光中充满了怜悯，他弯下腰，小声征询着病床上少女的意见。
那个她素未蒙面过的母亲？
有栖川瞳其实并不想见陌生人，但猜测到本体一直在医院的费用或许就是那个母亲交的，眼下明显也没有什么特别拒绝的理由。
得到她的同意，一直站在门口的两位警官先生走进病房，他们的神色同样沉重，在注意到躺在病床上戴着呼吸机奄奄一息的少女时，那种同情与不忍心愈加明显。
若不是身体太过瘦弱不堪，有栖川瞳几乎都要惊叫出声，但对外她也只是神色表现得有些茫然，似乎很意外于警察们的出现。
这两位警官正是女士A在那家小餐馆所遇到的，伊达航与高木涉，也正是他们处理了被伪装者杀死的尸体后续。
灵光一闪，某种不详的预感愈发成真，在年纪稍长那一位警官将一份打印出来的文件递到有栖川瞳的面前时，那张昨天还在镜子中看见的棕色眼睛，就这样凭空出现在她眼前的图纸上。
死者：有栖川惠美，女儿：有栖川瞳。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崭新出炉的家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