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时炉》旧时长亭

8、阿铭的故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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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族有个致毒的禁术：复活术。
　　此术的阴毒程度被巫蛊两族不容，两族曾就此达成一致：用此术者必将诛之。

　　曾经，巫族作为国师，为续国运，复活了某位帝王。用万人祭祀，血流成河，引天地震怒。
　　活人祭祀，很多是带有怨气死去的，这就导致了复活者的性情残暴多变。
　　想要的结果往往与预期大相径庭。
　　始料不及的未知更加恐怖，结果也是可想而知。

　　禁掉是对的。
　　真是后知者无畏，现在居然有人公然使用此术。

　　——

　　离亭跟着周长久与陆正莲回到民宿的时候，阿铭并不在。
　　诡异的是门口的驱蛊草萎凋了，窗台与桌面都有一层薄灰。
　　这哪里像走一天的样子。
　　分明就是一周嘛。
　　可是前天他们还在这里留宿的。

　　方圆有人的地方都去问了，一圈下来都说这几天没见到阿铭。
　　“怪了。”周长久想不通。
　　陆正莲：“去露营台看看吧。”

　　而所谓的露营台变得杂草丛生，就连路口的露营台路标都不见了。
　　三人站定在那里。
　　想不通，智商不够用了，整件事要从哪里开始细想。
　　周长久嗅了嗅...抓了把泥土闻了闻，带有一点血腥气...

　　“目前来看，你们是闯入别人的祭祀现场了。”离亭幽幽的说道。
　　陆正莲与周长久望过去。
　　“复活术开始的时候，操作者为了不被发现，通常会用巫术来掩盖现场。”离亭继续：“不过...他...没成功...”
　　周长久：“对哦，那个脸谱说，我破坏了两次，那第一次是在这里...”
　　“对...”离亭说完，揭开衣袖，露出他的手腕，白皙纤细的手腕处爬出了一个虫子，仔细瞧着是从皮肤里爬出来的，虫子快速的穿梭在了四周，不一会就回到了离亭的手腕里。

　　“你们中有人是祭品...”离亭说：“他还会来找你们的。”

　　人...
　　陆正莲与周长久同时想到的是崔岩。

　　崔岩被发现的时候气息杂乱无章，周长久把他送到了药馆里，被告知他体内入侵了湿寒气，气流虽不强但会引起并发症，直接会要了他的老命。

　　“要怎样才能找到阿铭？”陆正莲问离亭。
　　离亭抬头看了看天空，一片湛蓝，蓝天白云格外干净。“今天天气真好。”答非所问。

　　“这么好的天气，适合什么都不做，静静坐着...”离亭继续说。

　　周长久算是看出来了，离亭根本就不想帮他们。这人有些方面跟陆正莲挺像的，问什么？记不清了，年纪大了，记忆不好。或着索性不答。思维也是跳跃的，想到什么说什么，简直不在一个维度。也是，被打入无间那个漆黑无比深邃的地方，能有好心情就怪了，又不是圣人。

　　“离亭，我见你那么恨南山宗派又恨如是宫，那你恨不恨陆正莲啊？”周长久换了个方向问。其实她也是真的好奇，离亭靠近陆正莲的时候，气息异常的跳跃，就跟踩着鼓点一样。
　　陆正莲心想：祖宗哎，别搞事。

　　离亭做出惊讶状：“啊？”反问：“我为什么要恨他？”

　　周长久笑笑：“那就好，陆正莲就是个胆小鬼，怕是因为他是如是宫的人，你有芥蒂，不帮我们的哈！”

　　离亭坐了下来，整个人呈现一种放松状态，闭上眼说道：“别急...先休息吧...只要恨如是宫的，都是我的朋友。”
　　周长久跟陆正莲感觉头顶一群乌鸦飞过，这人是有多大戾气啊，敢情是靠恨的信念活下来的。总归，他们没办法，毕竟这个是离亭的场子，如果出现事与愿违，那就认命咯。

　　一丝金光从远处的山峦里探出...
　　周长久望过去，离亭跟陆正莲还在闭目养神。随着夜幕降临，她越发的心绪不宁。为了调节好情绪，她绷直了身体，深呼了几口气。

　　自从来到青水镇，她的嗅觉时有时无，确实怪异，按理她还没到知天命的时候...五感削弱得如此严重。
　　神灵飞升，道行应该越来越高才对，她反而越来越退化了。不定时还会闻到血腥臭味，属实反胃。

　　“你可真是坐不住啊？”离亭开口道：“想休息一会都不行...”
　　周长久左右看了看，说：“我也没吵到你啊...”
　　离亭甩了甩衣袖站了起来，说：“你要休息不好，今晚怎么行动？”
　　周长久面露疑惑。紧接着她就跑到他的身旁问：“你在无间里见到的我吧。是吧是吧...”

　　离亭这次没有含糊，回答地很干脆：“我没有见过你...但是听说过你...”
　　周长久带了些恳求的口吻说：“说说嘛？”
　　离亭：“你被扔进来的时候，就差点把无间炸了。”
　　周长久瞪大眼睛，自己这么厉害的嘛！
　　离亭继续说：“本来无间跟阿鼻只是打通十二时炉的通道，只不过世主阿道的道术不行，并没有贯通。阿鼻的地狱火还经常烧到无间来，被烧飞的零碎魂魄也经常飘过来，我听到太多的埋怨，不过大部分都是吐槽你的。我也想问问你到底在阿鼻做了什么？”
　　周长久仔细回想：“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离亭：“是吧...所以你问我的一些问题我也是没印象了...”
　　周长久心里:额...总归有点眉目，确定了之前的想法，阿鼻与无间在一起。那就说明，他...一直在我身边...
　　——

　　陆正莲天赋平庸，做世主的时候，南山一众长辈只想让他充当门面，毕竟十二时炉只认他。
　　仙器选中的人，必然有过人之处。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初时的热情，到后面的冷却，都接受了陆正莲是个意外。

　　仙术道法是死活学不会的，搞破坏是厉害的。

　　初次接触十二时炉的时候，本意是想让陆正莲逆转时空，回到过去，建立新的世界。不知是哪里出错了，进去的人并没有回到过去，反而在里面痛苦地煎熬着。
　　明明就过去一天，里面的人就跟痛苦了几十年一样，出来后快速变老。
　　世主要启用十二时炉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总归要有个说法的吧。
　　好了，这下天下知道，世主阿道法力无边，创立了活地狱。
　　以后不尊重仙门规则者，一律丢进去！
　　这消息，可比什么从头再来...来的兴奋。

　　此道消息传入世间，世主是大显神威。
　　只有陆正莲在无人处，低喃着：真丢人。

　　——

　　无间跟阿鼻到底是什么样子？
　　忘记了也好！

　　周长久鼓足了很大的勇气继续又问离亭：“你那么恨如是宫的人？在无间有见过吗？”
　　她很怕问这个问题，怕得到否定的答复，从而让自己的想法落空...

　　离亭没说话，周长久能看出他脸上的犹豫。
　　周长久紧追着说：“这对我很重要！”
　　离亭问：“你为什么不先回九皋山恢复你的灵体呢？”
　　周长久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还有多长时间？”
　　离亭：“有些事情不能勉强的。”
　　周长久隐约察觉离亭话里的意思，她的眼神带有一丝淡淡地忧伤与无助，同时也带了一点惊喜。

　　最后，离亭说了一句：“缘分到头了，他还清了...”

　　欲望产生了邪念，善恶就在一瞬间！是升华还是陨落...

　　禁入的原始森林内...
　　山风穿林，月光宁静了湖水...
　　水面波光粼粼，微微颤动...

　　陆正莲吃力地抬起湖边的岩石块，石缝里密密麻麻的蚂蟥幼虫...
　　周长久晃动着头上的照明：“原来是在这里...”
　　离亭驱使着青虫继续探寻...
　　陆正莲：“你这虫子拿什么喂的？这么肥...”
　　离亭：“它的同类...”
　　...

　　周长久仰头朝上看，指着露营台的方向说：“你看岩壁上的图腾，真的像镇魂鼓。”

　　——

　　镇魂鼓，巫族的祭祀器皿，敲鼓代表仪式开始。
　　青水镇的博览馆里，就挂着一副镇魂鼓祭祀图。寥寥数笔，十分传神，没有写实的布景，却让人感受到了激昂。
　　只是鼓的制作颇为凶残，人皮鼓面，人骨鼓槌...
　　——
　　周长久叉着腰，又仔细瞧瞧：“难怪这里不让进来，一不小心就能着道，普通人进来就成祭品了。”
　　陆正莲：“有这样的规矩，总归有点道理的。”
　　周长久问：“你说他今晚会出来吗？”
　　“会...趁着他的祭品还没有完全断气的时候。”离亭淡定地指了指陆正莲说：“不然他就要重新物色祭品了...”
　　陆正莲：“你能算出他害的多少人吗？”
　　离亭微微停了一下，说道：“说是他直接害的，有点武断了。还有一种可能，这些人自讨苦吃...自己进来找死的。”
　　陆正莲问：“这...怎么说？”
　　离亭：“这里不让进，周边也都是高压线，如果一群人有点警觉，还是出现在了这里，很大可能就是自己进来的。”
　　陆正莲想了想，也是。
　　周长久：“那你能算出这里死的有多少人吗？”
　　离亭：“两百来个吧，数量只会比这个多...”

　　周长久张大个嘴巴，难以想象：“这简直...”
　　陆正莲也匪夷所思：“花姐到底是他什么人啊？”
　　离亭摇了摇头：“总归是很重要的人...”

　　周长久：“亲人...脸谱曾经跟你说过，你也懂失去亲人的滋味...”
　　陆正莲：“我当然知道是亲人...是什么亲属关系呢？”
　　离亭：“你真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