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掌控》千重鱼尾

11、第 11 章

　　你梦到了以前。
　　你在窗台上种的小花不知道有没有枯萎，盛夏时走过的长长石板路旁的树荫上还有聒噪的蝉鸣，修炼遇到瓶颈时你喜欢一个人待在湖心小亭静心。你抚摸过庭院老树褶皱的树皮，想过要是自己不努力修炼，是不是老了皮肤也会变成这样，你看天边不知谁养的白鹤飞过，也曾幻想日后养一只乖巧的灵宠陪伴，你练完剑会给后山的花花草草浇水，觉得这样的日子要是能长长久久过下去就好了。
　　可是你高高在上的掌门师父宣布你是妖孽，青梅竹马的同门没有出声，野心勃勃的师妹刺来一剑，你在道宫见熟了的每张面孔上都无情地流露出憎恶。
　　过去总总在你眼前寸寸破碎。
　　你没有想过你会这么快就重新变回人形。
　　也许是因为本来就残存着人形时的身体记忆，也许是因为人身本就是天地间最适合修炼的形态，在连续两颗妖丹下肚修为大涨后，你在水潭中重新经历了一番化为蛇形时的痛苦，然后变成人形精疲力竭地上了岸。
　　他在岸上等你，似是被赤条条的你吓了一大跳，低吼着炸毛。
　　你感受了下身体内部，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原本自己在道宫出事前就即将结丹，出事后几近成型的金丹一朝被毁，反而化为灵气融进身体经脉中，在化为妖身后自己重新修炼又将这些灵气提取凝练在心上三寸，最后凭借两颗吞服的妖丹补上了结丹的最后一点缺失，如今一颗光华流转的妖丹正在心上三寸静静地悬浮。
　　你俯身，在水面倒影中看见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依稀能看出几分从前的影子，但眉骨更加深邃，眼尾更加锐利，嘴唇轻轻一咧就是扑面而来的妖异。你站起身，个子也变高了，皮肤苍白，浓黑的卷曲长发蜿蜒至小腿，怎么看都流露出浓烈的非人感。
　　蛇身没有双手，不能言语，你确实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来适应。但你慢慢练习着用尾巴尖卷起物品，逐渐习惯了用热量和妖气来丈量生灵的方位，甚至扭动着身体向他表达你的喜怒哀乐。你其实喜欢上了游走在草丛中鳞片划过草叶的触感，下雨时感受到的天地一片凉意，和在树枝上灵活攀援的肆意。
　　但如今你也不知是该怀念这副人的身体，还是该痛恨命运又碾碎了你选的路。
　　他警惕地躲远，烦躁地甩着尾巴不肯靠近。你感受了下，自己的妖气凝实了许多，确实容易给他带来压迫。你屏息，学着慢慢收敛了外放的妖气，而后缓慢朝他伸出一根手指。
　　他果然放松了许多，凑上前来小心嗅探你的手指，用脸颊轻轻蹭你手掌。
　　你微微一考虑，伸手给自己化出一件宽松的袍子披上，果然他钩住袍子下摆扑到了你怀中。
　　热乎乎的小小一团实实在在抱了个满怀，你满足地叹了口气，心想这样看来人身也还是有点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