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自六等星》袖乘

43、帮工

　　想要进入试验楼的人是谁？试验楼到底有什么？莫莉和麦西又去了哪里？

　　随着谜团越来越多，洛九天感觉自己像是在沼泽边缘，再往前走一步就要陷进去。所有的问题都等待她去探索一个答案，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些问题的答案可能是有关联的，甚至可能是同一个。

　　摆在她面前的选择很简单，修好送餐机器人，会再次打断暗中那人的计划，可能因此遭到报复，而提交报废申请，则会给那人进入试验楼的机会，如果出了什么差池，追根究底，她有可能会被当做同党。

　　洛九天盯着眼前的送餐机器人，认真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她的目的有两个，取走二代机甲动力源，找到莫莉和麦西，和试验楼没什么关系，与其掺和进去，不如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而且陈管理也说了，下一次再坏就报废。

　　这么想着，洛九天开始动手修理送餐机器人。

　　一个小时后，她将送餐机器人修好，又整体进行了一遍检查。不过，她没急着给餐厅送过去。

　　想到面罩还没修好，洛九天将维修处扒拉了一个遍，好不容易从一个废弃零件箱里，找到了一只坏掉的面罩。她将面罩的外层材料拆卸下来，改装到自己那一只上面，确定面罩可以运行，这才松了一口气。

　　上午11:40。

　　维修处的门被人敲响，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孩出现在门口。

　　“你好，请问送餐机器人怎么样了？”

　　洛九天放下手上的活，抬头扫了一眼她身上的白色厨师服：“你是？”

　　“我是餐厅的点心师，你可以叫我林茨塔，厨师长让我过来看看情况。”林茨塔蜂蜜色的眼珠子转动，伸手指着墙边的两台送餐机器人：“它们复活了吗？”

　　没想到研究员待遇这么好，不仅餐食有大厨现做送餐，居然还有专门的点心师！相比之下，生活楼这边的员工伙食就要差很多了，全都是流水线制作的预制菜。

　　洛九天点头：“我更换了系统芯片，目前运行状态正常。”

　　林茨塔拍了拍胸口：“太好了，要不然试验楼的研究员投诉我们，厨师长肯定又要骂人了。”

　　洛九天不留痕迹地笑着说：“要是没修好的话，你们打算怎么办啊？”

　　“由我们这边的人送餐过去，但是那边检查很严格的，研究员又非常排外，我才不想过去遭受冷眼呢。”林茨塔歪着脑袋可怜巴巴地说：“总之，多谢你啦。”

　　她走到门口，又忽然转过头来：“哎，快中午了，你要一起去餐厅吗？”

　　“我还没忙完，你先去吧，我晚点过去。”洛九天指了指手边的机器，表示自己还没干完上午的工作。

　　“好啊，那你来了找我，今天我给研究员做了蔓越莓饼干，可以偷偷给你拿一块尝尝。”说完，林茨塔眨了下眼，将麻花辫甩在脑后，推着机器人出了门。

　　以这位点心师的态度推测，餐厅那边的工作人员并不想去试验楼送餐，既要挨骂，还要遭人冷眼。她很好奇，如果机器人再次损坏，送餐的工作会落在谁的头上。

　　十分钟后，洛九天结束上午的工作，前往餐厅吃午餐。

　　在窗口排队领到属于自己的员工餐后，她找了个靠近厨房的位置坐下，开始有一茬没一茬地观察餐厅的工作人员。

　　后厨和餐厅之间，有取餐窗口挡住，她不是很看得清里面的人。隔着玻璃数了一下人数，除了厨师长和点心师林茨塔，起码还有六名厨师，四名帮工，而两个炒菜机器人，这会儿正在将咖喱鸡肉饭料理包往锅里倒。

　　洛九天扒拉着预制的咖喱鸡肉饭，抬头瞄了一眼那个黑头发的高个男帮工，昨天来维修处领送餐机器人的就是他。

　　总觉得哪里有点眼熟，洛九天皱着眉，没想出所以然来，她快速吃过饭，将餐盘放进回收池，就冲着林茨塔走了过去。

　　洛九天站在厨房门外，笑眯眯冲林茨塔挥了挥手，林茨塔很快发现了她，从后厨房跑过来，在厨师服的方形衣兜里一阵掏，摸出来两块烘焙纸包裹的小饼干，悄悄塞到洛九天手上。

　　“……谢谢。”本以为是客套话，没想到林茨塔真的给她拿小饼干，洛九天有些意外，讶异了一瞬，开始打听消息：“送餐还顺利吗？”

　　“目前没出什么状况。”林茨塔一脸庆幸地说。

　　洛九天：“那就好，要是机器人再出问题，陈管理说要申请报废，在新的机器人运过来之前，你们都得人工送餐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着不远处的动静，在提到“人工送餐”的时候，那个男帮工料理牛排的动作慢了下来。

　　“啊？不要啊！”林茨塔感叹了一句，见洛九天眼神飘忽，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怎么了？”

　　“哦没什么，这个人我见过，昨天是他来领机器人的。”洛九天随意地说。

　　“这是新来的帮工杰斯特，比你早来个十天吧。”林茨塔充满同情地看着他：“如果要人工送餐的话，这活估计会落在他头上，你知道的，新人总是被派去做没人愿意干的活。”

　　原来叫杰斯特啊。

　　洛九天深以为然地点头。

　　厨房并不十分忙碌，生活楼员工的餐食，都交给了炒菜机器人料理，厨师只负责为研究员做饭，这会儿已经过了午餐时间，有的厨师已经脱下厨师服休息。就在和林茨塔说话的功夫，那个叫杰斯特的帮工不见了人影。

　　洛九天心里涌起一阵焦躁，吸了口气，转头对林茨塔说：“我想找一下你们厨师长。”

　　“嗯？”林茨塔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觉得你们的送餐机器人，动线可能有问题，你想啊，这机器老是坏，可能是在路上碰见了什么障碍物。”

　　林茨塔拍了一下小脑瓜，恍然大悟地点头：“有道理，我去叫一下厨师长，你等一下哦。”

　　没等多久，秃顶的厨师长从后厨休息室出来，站在洛九天面前：“你说动线有问题？”

　　洛九天点头：“嗯。我想跟一下动线，看看运行情况，要是再出问题，陈管理说要把机器人报废掉，下一批机器人得八天后随下一趟货运船送过来。”

　　厨师长正摸着油光的脑袋犹豫不决，一听机器人可能报废，顿时点了头：“好吧，你跟我来。不过你不要妨碍送餐啊，只能送到试验楼门外，不能进去。”

　　洛九天点头：“你放心吧。”

　　试验楼和生活楼几乎完全独立，只有地下通道相连接，送餐的整条路线有数个摄像头，几乎没有死角。

　　洛九天抱着胳膊，独自站在阴影里，盯着从面前滑过去的送餐机器人。

　　一共有三台送餐机器人，每一台都推着餐饮小推车，即使用盖子盖住，依然能闻到里面散发的香气。送餐速度很快，机器人来回跑了好几趟。

　　搞破坏的人没有出现，洛九天看了一下时间，1:53。

　　送餐时间即将结束。

　　机器人按照既定的行进路线，绕过柱子，转弯——就在这时，一道深蓝色的激光，冷不丁地从柱子上射出。激光径直穿透机器人的眼睛，将摄像感光元件烧坏。

　　失去了清晰的画面监控，送餐机器人停在了原地，发出故障警报。

　　餐厅的员工很快就会接到故障警报，下来带走送餐机器人。洛九天心里暗骂了一声，趁着这个空隙，快速走向机器人，避开监控摄像头，将柱子上的激光发射装置掰了下来。

　　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东西揣进裤兜，等着餐厅的人过来。

　　最先下来的果然是那名叫杰斯特的帮工，他看到洛九天，颇有些无奈地耸肩摊开手：“这是怎么回事啊？真是没办法，在吸血资本家手下，连机器人都要罢工。”

　　他声音沙哑，但语气调侃，听起来有些耳熟，洛九天下意识将眼睛瞥向他摊开的手。

　　那双手有细密的白色伤疤，是才愈合没多久长出来的新肉。

　　洛九天深呼吸了一口气，开口：“先推上去吧，我检查一下出了什么问题。”

　　俩人一起走进电梯，洛九天扭头看向杰斯特：“新染的头发不错啊，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杰斯特脊背明显僵硬了一瞬，转过头来看着洛九天：“我们不是昨天才认识吗？”

　　洛九天咬了咬牙，碍于电梯的监控，没有发作。

　　电梯门开启，厨师长已经等在了外面：“哎，又出什么问题了，这破机器一天天的，真是愁死我。”

　　“哦，我猜可能是新换上的芯片太吃配置，旧款的机器人处理器带不动烧坏了，换芯片的时候我就害怕出现这种问题。”洛九天解释：“也不确定，要先拆检。”

　　厨师长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行，实在要报废的话，就报废吧，换新的总比一天到晚故障强，这颗矿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机器故障率很高。”

　　目送厨师长走远，洛九天推着送餐机器人回维修处。

　　杰斯特跟在后面：“你还修吗？大机甲师。”

　　洛九天像是被踩到了脚，转头咬牙切齿地瞪着“杰斯特”，用只有俩人能听见的声音怒道：“你是猪吗？克劳恩，同一个办法你要用三次，不怕引人怀疑吗？哪有送餐机器人一连修三次，还每天都在坏的，我可不想跟你一起死。”

　　“……”被直接了当戳破身份的克劳恩一时没吭声。

　　“你怎么混进来的？”洛九天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