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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帝王之死] ...
路嘉不曾想过,那个记忆中如同阳光般耀眼的男子,那个生来仿佛就为帝位而生的男人,也会有落败的一天。
他的英明,他的神勇,他的爱民如子以及运筹帷幄的军事头脑,无一不昭示着其与众不同的王者之路。
但就是这样的赛那,即便经历了无尽的繁华与辉煌,依然无法避免人生低谷的晦暗与荆棘。只希望这些黑暗的绝境,不要将他吞噬,毕竟光明的方向总是指引着胜利的道路。
而她相信……
他,一定会渡过难关。
图坦内廷遭遇前所未有的糟糕境遇。
先有下埃及战乱,如今又面临利比亚扰境,农民反抗税收发生暴动,战争四起,一时间国内人心惶惶,民心大动。
刚结束漫长的军事会议,接踵而至的事件让年轻的法老已接连许多天没有好好休息,任凭如何伪装都无法掩盖面容浅藏的疲惫,还有眼底深处的倦色。赛那上身仅着亚麻布刺绣而成的上衣,带着贵重的饰物和臂环,一枚象征权位的荷鲁斯戒指在左手无名指散发暗光。
不展的眉头使陷入假寐的帝王看起来几分慑人,法老的亲卫克洛斯静静地站在一旁许久,半晌才低低启口:“陛下。”
“克洛斯……”赛那缓缓张开黑眸,“现下埃及的局势……的确已经不是我能够控制的了。”
“陛下莫要焦虑,只需静观其变。上下埃及自有两位维西尔宰相与您一同协理,至于利比亚扰境相信您已经下达命令给阿克尼斯殿下,殿下执战亲征,战果累累,必定不会让您失望。”克洛斯现年四十有余,自从几年前因沙瑞克事件失心叛变法老,被赛那收为己用后一直忠心耿耿,辅佐年轻的帝王出谋划策,被其视为心腹。
他至死都不会忘记,自己曾疯魔举箭对着陛下,他却诚挚地对走入邪道的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克洛斯,家中生病的妻儿可还好?你是她们的精神支柱和支撑这个家庭的栋梁,却不安心陪伴在其身边反倒来这里搅这趟浑水。半年未见你竟然变得这样糊涂……”赛那随即命遣国内有名的御医治好了其妻儿的病,也在那一刻,克洛斯暗中发誓,不惜以牺牲生命的代价为法老卖命,在此忠心不二。
眼看着陛下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其中的不易没有任何人知晓。克洛斯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自从耶鲁王子遇害,索蒂拉王妃彻夜离开王宫,陛下就仿佛不再是陛下,他并非一个鲜活的人,而空有一副华美的躯壳,喜怒于无形,一改往日的亲和大度,变得残暴而冷酷起来。
或许,人在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之后,无论多么强大的外表都会不堪一击。
“维西尔宰相?呵,当他们的权势高于自身掌管的行政,你还如何能尊称他们为一声‘宰相大人’?”男人深邃的黑眸划过一丝冷厉,唇边荡着罂粟般魅惑的寒笑。“阿克尼斯……维西尔……还有元老院的那些人……对于近日发生的一切,恐怕早就已经心怀鬼胎了。”
“陛下……”克洛斯大为吃惊,惶恐地俯下身。
“罢了,他既要我这手中的权位,我便全权赠予他罢。”赛那眯眼盯着手中的赫卡杖,黄金而制的杖身盘踞着眼镜蛇,蛇眼竟是由赤色的宝石打造。
好累,是时候该好好地睡上一觉了……
……阿克尼斯,这一次的确是你赢了。
但你亦要记住,我,从未认输。
起身缓缓地走下王座,赛那没有理会那空寂放在原处的权力之杖赫卡。
“克洛斯。召集元老院众臣,大祭司,维西尔和阿克尼斯,翌日举办继任法老加冕仪式。负吾口谕,将此传令下去。继而昭告全国,吾赛那迦森将选立皇弟阿克尼斯正式为埃及图坦帝国第十二任法老。”
“陛下!您……!”克洛斯痛心疾首地抬头,想要挽留男人离去的步伐。
“即日起,执行。”
没有丝毫温度的言语,他再无眷恋拂袖离去。
空荡的大殿,只剩下克洛斯一人瘫坐在地的身影。
王座上镶嵌着红宝石的赫卡权杖,散发出黯然孤寂的微光。
深夜。
图坦王宫,后院华庭。
赛那斜斜倚靠在露台边,清冷的月光落在周身,仿佛镀了一层金光,远远望去,亦真亦幻。
弯月如弦,他不知遥望了夜空多久,仰首喝了口酒,金色壶盏中水声碰撞。初春的风轻轻拂过,竟隐瑟透露出几分寒彻。
“陛下,您吩咐的事已经办好了。”克洛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赛那没有回头,只孤傲地仰首观月,沉沉一笑,“来得正好,陪我坐这说会话。”
“可是陛下……”君臣之分仍有不妥,克洛斯面有难色。
似有愠怒的不耐,赛那睨了他一眼,“既知是‘陛下’,还不过来?”
“是。”再无推脱,克洛斯举步上前。
“克洛斯……你是否觉得我是个无能的法老?”无法捍守王位,无心与敌抗衡,甚至……没能挽留住那个最想留下的人。他蹙了蹙眉,酒后微醺,混沌的头脑仿佛使视线也变得不清晰,妖异的黑眸是化不去的浓稠。
“陛下,您醉了。”克洛斯不无担忧地道,伸手欲抢下帝王的酒壶,不料却被赛那扬手避开,甚至唤来女官,命令给他也添了一壶。
“陪我。”不容半分忤逆的口吻。多年的誓死追随,此时此刻面对这样孩子气的赛那,克洛斯竟有几分想笑,但涌上心头更多的却是繁杂的无奈与感慨,感叹这样的他,高高在上的法老,或许当次日的太阳升起,一切都将不同了。
举壶猛灌了一大口,辛辣的酒液顺着喉管滑入,不胜酒力的克洛斯微微皱眉。这一微小的表情却被赛那尽收眼底,只闻他悦耳一笑:“哈哈哈!克洛斯你果然还是老样子啊。”
“让陛下见笑了。”他努力忍着咳嗽,放下酒壶。
“还记得明日是什么日子么?”微微敛起笑容,赛那的眼里闪过一瞬极淡的惆怅。
“……”克洛斯顿了顿,几分不忍地道:“耶鲁王子的三年忌辰。”
是啊……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三年。
距离耶鲁逝世,还有她的离开……大抵有超过一千多个日夜之久了。
这些日子,究竟是如何度过的?赛那想了想,始终寻不到答案。这几年,到底有过几次真心的笑,他几乎数的出来。转念一想,也对,从未发生的事,总是数得过来的。
“我知道,宫中从来不提他们的事,似乎连名字从此都成了禁忌。”赛那缓缓地说。人们畏惧法老,自从宫中某个女官不小心脱口而出“索蒂拉王妃”的名讳,便被他不问缘由地斩杀后,他们的名字便被人三缄其口。宛如尘封在箱底的秘密,触碰不得。
“但是……杀了再多的人又能如何,他们就那样肆意地活着,活在我的心里。”说这话时他的声音甚至有轻微的颤抖,仿佛有亮光从眼底划过。
……他已离人生中最美好的日子越来越远,余下的,似乎只有望不到头的绝望,无尽的绝望。
“克洛斯,我是一个罪人。”赛那沉沉地靠在柱上,“我的双手沾满鲜血,屠杀过无数的种族与人民,就连父皇和血亲……甚至也死在我的剑下。因此我不断地修建神庙,在每座庙宇刻上亡灵者的追逝词,我请祭司为他们祭祀。我以为,拉神会原谅我所犯下的罪,或者等我死了再惩治我也好,但他却……带走了我的孩子,我唯一的孩子。”
克洛斯看着眼前这满身苍夷的男人,忍不住眼眶泛红。
“哈,多么无能的父亲,我是个糟糕透顶的父亲,我的孩子……甚至没有活过八岁。”月光照耀,一丝银光终于从黑曜石般的眼眸滑落,宛若璀璨的珍珠闪烁着。“你能想象吗?那是他永远的八岁诞辰。”
“陛下……”克洛斯艰难地道:“我知道……失去了耶鲁王子是您乃至全图坦人民永世的伤痛,但为何,您为何不去寻找索蒂拉王妃?”他看得出陛下的真心,虽然从不曾表露在面上,但陛下绝对是深爱着王妃的。如果有王妃能够陪在陛下身边,陛下……是不是就不会过得如厮痛苦了?
“呵呵,”赛那扬起一抹自嘲的冷笑,“克洛斯,你果然还是不明白。”
“陛下此言意是……”
“……我又怎会察觉不出莱鸥的异样?黑巫术,王宫里出现了流传民间万年之久,能操控人心的黑巫术。”那是多恐怖的事情,叛徒的绝地逆袭,他无法预知未来可能发生的颠覆局面。他的儿子已经成了众矢之的牺牲品,那么接下来……就可能是索蒂拉。当时的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佯装中计,使莱鸥成为替罪羊。“于是我顺计杀了莱鸥和莎莉叶,宛如失去一切理智。我果然是太了解她了,当夜,她便带上宫里所有值钱的东西离开了。”
“陛下,您的意思是……”克洛斯闻言大为惊色,“您是故意设计王妃离宫的?”
“不然你以为,凭她一己之力可以逃出我这戒备森严的图坦王宫?”赛那不怒反笑。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太过震惊的克洛斯敛眸,心中仍在不住感慨陛下为保护王妃所煞费的一片苦心。
“我想,我与她此生都不会再见。”毕竟她已恨他入骨,他亦不愿,让已然一无所有的自己坦然地面对她。
那是只属于帝王的尊严,所谓男人的骄傲。
“陛下你这又是何必……”只怪这个男人的心,实在是太苦了。
“克洛斯,”无形打断他的话,赛那转眸看着他,“你的妻儿如今可好?”
“承蒙陛下照顾,一切尚好。”克洛斯由衷垂首致谢。
“我羡慕你,你很幸福。”赛那毫无保留地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时光能够永远停留在三年前。”
克洛斯默默垂下头,厚重的刘海掩住双眸,看不出任何表情。
仰头又灌了一口酒,赛那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唔……咳咳咳……”
霎时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飞溅在雪白的石柱上留下印迹斑斑殷红的血花。
血从奋力捂住口的指尖诡异地留下,一滴,一滴,落在男人雪白的罩衫,染红了衣角做工精细的图腾纹章。
“克洛斯……”像是反应过来什么,赛那的眼底飞快闪过一瞬惊异,心底翻滚的痛楚一波波传达至喉口,“咳咳……!”他又吐出一大口血。
最后的叛变,没想到还是躲不过。
赛那以手臂残存的力量艰难地支撑着身体的重量,死死地盯着自己唯一信任的亲卫。“克洛斯,连你也要……背叛我了么……”
是啊,先有巴布,再来是阿克尼斯……就连你也……
不例外啊……
“对不起陛下,”克洛斯再次抬首,眼底最后一丝漠然也被一片虚无所代替。只希望你永远铭记,背叛过一次的人,未必不会再有第二次。“……阿克尼斯殿下……挟持了我的妻儿。”也正是陛下对自己毫无保留的信任,才能让他有机会将早已备好的毒酒,趁其不备与之交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男人闻言放肆地笑了,血染红了他的嘴角,仿佛有泪凝在赤红的眼眶里。
他就那样笑着,笑得那般妖魅。
“阿克尼斯……”干涸的嗓音无尽重复这个名字。
阿克尼斯……
哐啷——
金色酒壶摔落在地,酒液顺着地面汩汩流动,蔓延出漫无目的的回路。
最终的王者却依然倚着石柱,任凭全身遍布鲜血,仍没有倒下,只是静静地靠着,好似睡着了一般。
直到最后闭眸的一刻,也没有倒下。
哒,哒,哒。
不疾不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克洛斯匍匐在赛那未凉的躯体之下,不敢动弹。
“起来吧,我衷心的仆人,克洛斯。”阿克尼斯居高临下地注视着男人死去的绝美容颜,冷冷一笑,“再见了,亲爱的……皇兄。”
“殿下……”克洛斯战战兢兢地起身,浑身仍不住地战栗着。
“现在,你该称我为……‘法老陛下’。”阿克尼斯慢条斯理地纠正,眼底闪动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之光。
“是的,陛下。”
星罗逆转,命格变换。
也许当次日的阳光初临埃及大地,一切都将不复从前。
谁的命运已被改写?又是谁的生命终结于此?
孤寂的月光,赛那阴冷的脸庞隐匿在一片黑暗之中,未干的血迹贴合完美的薄唇形成一丝淡漠的弧度。
有传令官报……
图坦帝国第十一任法老,赛那迦森一世。
——驾崩。
我知道这个剧情比较狗血~~但是阿克尼斯已经蓄意筹谋许久,赛那亦不是完人,也有无心抵抗的时候~~就给楠竹一段时间让他休息一下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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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帝王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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