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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来自霍格沃茨的转校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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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听说了吗?那个转校生……”
“说是转校,其实好像是被霍格沃茨给开除了。”
……
一抹娇小纤瘦的白色影子从人群中悄无声息地擦过,很快被小巫师们嘈杂的讨论声淹没,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风雪铺天盖地的袭来,刺骨的寒风贯穿衣领,直击胸口穿堂而过,毛茸茸的帽檐和衣领上铺满了结晶的雪花。
阿尔打了一个喷嚏,鼻尖冻得通红,紧紧地又拢了拢厚厚的披风,妄图能从那纯白洁净的貂毛里得到些许温暖——即便它的毛尖已被雪霜化成的冰水尽数染湿。
“啧,这该死的天气。”阿尔嘟囔着,在地面上厚雪的阻力下尽量加快着自己的步伐。
寝室内,跃动的火舌在壁炉内散发着耀眼温热的光芒,驱赶着从窗外侵入的寒气。
阿尔推开门,摘下帽子,被寒风刮得生疼的脸庞终于迎来了一丝温暖的慰藉。
“啊嚏——!”
“嘿,你还好吗?”一个森黑色头发的男孩向他投来关切的目光。
“没事,就是这里比我之前待过的地方都要冷上好几倍。”说着,清透的鼻涕便从阿尔鼻子里流了出来,伴随着又一串喷嚏声。
“就算用完寒气散散咒也还是这样严重吗?”男孩拧起了眉毛,疑惑地盯着阿尔。
阿尔心里顿时一个咯噔,自己压根不会魔法,怎么会什么“寒气散散咒”,听闻德姆斯特朗只招收血统最纯正的巫师,这可不能说漏嘴。
阿尔不舒服地揉着鼻子,带有浓浓的鼻音忐忑道:“我的体质从小就不太好,比正常巫师更畏寒。”
男孩则是担忧地摇了摇头,“德姆斯特朗和霍格沃茨可不一样,我们这里一年四季都只有冰天雪地,最近的天气还不是最寒冷的时候,真到了凛骤回寒的时候,你的小身板儿能抗住吗?”
阿尔拍了拍毛貂上的晶雪,苦笑着,“我倒是比较乐意待在宿舍,不过也总不可能一直不出门吧?”
男孩听着,倒是认同地点了点头,“我叫布莱尼,以后就是你的室友啦,你叫什么?”
阿尔迟疑了一下,慢吞吞地说道:“我叫阿尔,阿尔·格林格拉斯。”
?
临近六点的时候,布莱尼裹起了厚厚的毛绒斗篷。
“今晚有凛冬篝火夜会,会有牡蛎薯条、甜虾布丁、芝士火锅……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布莱尼眨巴了眨巴那双漂亮的棕色大眼睛,好意地提醒道。
“听起来蛮不错的。”阿尔拎起了那件刚被烤干的厚重白毛貂子,紧紧裹在了自己身上,和布莱尼一块儿出了门。
地面上的雪又厚了一层,阿尔的皮革靴子即使套上了防滑铁钉,行走过程中也异常艰难。
现在的风比白天的时候小了些,雪花仍是细细密密地自空中簌簌落下,无数细密的冰晶扎进阿尔的睫毛上,他颤颤地眨了眨眼睛。
布莱尼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天气,一路上还顶着风雪,乐呵呵地跟这位新的转校生扯着德姆斯特朗和霍格沃茨的故事。
“嘿,听说你们的城堡里有很多有趣的幽灵,有一个脑袋差点断掉的,叫什么……血人巴罗!”随后布莱尼又挠了挠脑门,作疑惑状,“嘶,不对,好像是格什么尼雷……”
……
布莱尼好像特别喜欢询问阿尔一连串关于霍格沃茨奇奇怪怪的事情,但阿尔对此可以说是一无所知,每当这个时候,阿尔只能“嗯嗯”地敷衍,要不就只能“不好意思,我记不太清了”,以此来回避话题。
“你亲眼见到过你们禁林里的独角兽吗?听说那是一种会发光的生物,他们的血还是银蓝色的,据说当年伏地魔……”
“嗯嗯,我们还有多久到呢?”在布莱尼又发起新一轮话题进攻时,阿尔实在再也忍受不了他嘴里迸出来的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词汇与描述,试图出言打断他。
“啊,到了已经。”布莱尼微微仰了仰头,盯着不远处的那栋建筑。
阿尔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是一座冰晶堆砌的殿堂,有三层那么高,尖端耸立着一只拥有双头的鸟,一只头在温静地梳理着自己的翅羽,而另一只却大张着利嘴,露出穷凶极恶的表情。
殿堂内陆陆续续坐满了学生,左右鲜明的红、白对比使得整个殿堂呈现出一种层次分明的割裂感。
布莱尼凑近阿尔的耳旁,说着:“嘿,看见了没,对面那群披着红绒毛的家伙,是隔壁Grindelwald学派的,瞧他们那目中无人的架势和脖子上的罪恶纹身,啧!真令人感到讨厌。”
阿尔抬眼望去,对面一个红发少年脖子上的纹身直直闯入了他的眼睛,仿佛被一种熟切感击中,他的心猛地一颤,紧紧地盯着那个诡异的符号,心绪却被拉远,布莱尼模糊的话语再也听不真切。
那天是他的生日,哥哥为他精心准备了一份礼物——一个银色的吊坠,图案看上去像只三角眼,瞳孔中间有一道竖线。
哥哥为他戴上了这份精致的吊坠,并神秘且认真地告诉他,只要双手虔诚握着这枚吊坠许愿,想要完成的事就一定能成真。
阿尔和哥哥同是被抛弃的存在。
阿尔没有见过爸爸妈妈,从记事起,他就一直跟着哥哥长大。
哥哥总是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他,他一直知道,哥哥从小就有一个成为老师的梦想,可是为了阿尔,哥哥却选择了辍学打工,整日早出晚归,只是为了能给阿尔提供一个能安心读书、安稳成长的环境,为了阿尔,他放弃了自己的梦想——这一直是阿尔心头的一根刺。
原本想边读书边打闲工来分摊哥哥的负担,却没想到哥哥在一周前突然累倒,送去医院检查后,医生却说哥哥得了不治之症。
那一刻,阿尔觉得他就像一颗摇摇欲坠的气泡,只要轻轻地一戳,它就会“啪”地一声破裂、化雾,随后缓缓消散。
望着哥哥越来越不好的身体,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甚至不敢去想,没有了哥哥的以后……
“阿尔,祝你生日快乐。”哥哥温和的声音回荡在耳边,牵扯回了阿尔心不在焉的思绪,“用心许个愿吧,一个,属于你自己的愿望。”
即便是作为念想,阿尔向来也是不信这些的。
“如果你真的有用,那就请拜托让我哥哥的病能够早日痊愈,请拜托让我的哥哥好好活下去。”阿尔紧紧地握着那个三角吊坠,甚至感受着它刺破肌肤时的锋利菱角,手中顿时变得一片黏腻。
他能察觉到血的渗出,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将那个根本不抱有任何期望的愿望在心底默许了一遍又一遍,菱角嵌进血肉的痛感远比心灵上的无止境的痛处明显要好受许多,阿尔就这样紧紧地握着它,渴望能将内心的痛处全部转移到此时此刻的右手手心里。
他的神经开始发颤,思维开始颠倒,意识开始模糊。
他觉察到有人在晃动他的手臂,叫他的名字,可他无论怎么努力都睁不开眼来,他的脑袋里全被自己的声音灌满,一声叠着一声,一声高过一声——
“请拜托让我的哥哥好好活下去。”
“让他好好活下去!”
“让他好好……活下去……”
……
他感到混沌,仿佛无数根神经搅在了一起,连带着手心内传来的痛感,保持着同一道频率,狠狠地刺激着他疲惫的脑海,冲击着他不堪的灵魂。
……
“阿尔,阿尔?”
手臂被另一股力量摇晃着,陌生的声音灌入了阿尔的耳朵,他的宝石绿瞳孔猛地一缩,神思被悉数拉了回来。
“你怎么了?你认识对面那个巫粹党吗?”
阿尔还没理解到“巫粹党”的意思,正准备收回视线的时候却发现那个脖子上刺着显眼纹身的家伙也正直直地盯着他,紫罗兰般的眸子里满是富有趣饶的打量之色。
像是偷窥被逮到的自觉,阿尔落败似地躲闪了自己无处安放的视线。
“什么是巫粹党?”阿尔拉拢毛茸茸的帽子,将整张脸都不动声色地隐藏在了白貂毛之下。
布莱尼伸着脖子观望了一下主席位上的几位巫师,随后扣紧帽子压低声音告诉阿尔:“对面那些刺着不祥咒符的,都是德姆斯特朗史上最伟大黑巫师——格林德沃的忠实崇奉者,他们以激进的黑魔法导论为思想,推崇着学习那些能大范围造成巫术伤害的强大黑魔法。”
布莱尼见阿尔听得有些半懵,索性简而言之又添了一句:“就是一群对黑魔法疯狂陷入迷恋的疯子!个个都以为自己会成为像格林德沃那样伟大的黑巫师!”
黑巫师……阿尔陷入沉思,他们脖子上的印记,简直和那个东西一模一样。
“Boys and Girls,很庆幸我们又迎来了又一年的凛冬节!”
高昂的声音通过魔法扩音回响在整个殿堂,哪怕是二楼的巫师们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今天在这个值得庆祝的日子,我们又一次相约在一起,来刻下又一个来自凛冬骤回的纪念!我们歌赞Percival学派纯净透澈的这群孩子,你们永远保持着一颗正直光亮的心;我们也颂扬Grindelwald学派博取上进的这群孩子,你们永远秉持着一颗锐意进取的心!”
台下的学生们隔着厚厚的貂绒传来此起彼伏的鼓掌声。
戴着黑紫色绒貂帽的女巫瓦缇诺娃做出了一个示意“安静”的手势,继续发言道:“那么,在这个无比美妙的日子里,我将又一次相邀两位学派最高管理者进行又一轮总结性叙论。”
身披白金貂裘的Percival学派长珀西瓦尔率先发言:“很高兴在之前的整个学年之中,我们学派并没有发现有关黑魔法的失控暴走者或者蓄意伤人事件,相反,仅对于Grindelwald学派一月之内大小事件频出的行为,我表示关心的问询,并且向你们表示最衷心的期愿——不要在未知的强大黑魔法探寻中迷失了自己的灵魂。”
Grindelwald学派底下一片哗然之声,但很快,这些便被Percival学派的学生激烈的鼓掌声给淹没了下去。
艾塞德默眉头一皱,拍桌而起,以一种怒气冲冲、极度不悦的语气驳斥着珀西瓦尔:“一度只追求安逸,自认为自己懂得很多,实则却只能够在那层薄弱的能力之内做出扶持弱者感化自己的愚蠢行事!
如同航海者于危难之中的际遇,他们所窥见的只有冰山一角,限制于黑魔法未知领域的探寻,仅在贫瘠的已知范围内求证,这无异于是绑缚了他们不该仅陷于此的思想。没有必要的一点点小小牺牲,就换不回诸如各种咒术的突破口,换句话讲,你们口中‘安全范围内的小心求索’,皆是我们追随最伟大黑巫师的脚步耕耘而来!没有我们的付出,何来你们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