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神渊[百合]》麦西

114、主使

　　神渊来到西荆关外，德懋公主甲胄在身，亲卫也都等在军营外，火把将军营内照得如同白昼。
　　神渊落地的同时，伸手灭了军营里所有火把，“别燃火把，西荆关守备一直不让你入城的旨意都不知是真是假。说不定现在就有探子在军营外围，观察你们的动向。”

　　德懋公主回头，低声喊，“贺与。”
　　“在。”
　　“四个方向，派斥候去搜，无论什么人，杀。”
　　“是。”

　　神渊简单说了宫里的情况，担忧道：“他们应该已经知道我察觉宫中有异，万一狗急跳墙，伤了陛下和周小郡主怎么办？”

　　德懋说：“速送我二千亲兵入宫！”

　　神渊说：“我的传送阵法没有师父那么厉害，只能帮你送五百人入中都。”

　　“好。”德懋点了五百精锐，“拿短兵刃，不要马，”自己站在阵前。

　　神渊从袖袋掏出一只红耳的分身，递给德懋公主，“有话直接跟它说，它会传达给我。”

　　“好。”德懋把红耳放在自己肩上。

　　神渊嘱咐红耳道：“抓紧这个绑带，可别丢了。”
　　红耳直接钻到护肩甲下面，露出一个头，两只前爪紧紧抓住甲胄的绑带。
　　神渊夸它，“真聪明。”

　　神渊把德懋公主和她的五百精锐送入中都城中，瞬身回到那个屋顶。
　　南元熙还等在原处，手里落着一只夜小姐的分身，焦急道：“你终于回来了。”

　　神渊看着夜小姐，“找到操纵黑影的人了？什么，你找到陛下了？你可真棒！”
　　夜小姐飞起带路。
　　神渊说道，“南姬，你在这里等。”
　　“好。”

　　神渊飞到皇宫上方，怕被下面魔道中人发现，飞得更高了些。
　　夜小姐在空中打转，不再往前飞。
　　神渊问道：“就是这下面？”
　　下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出来，神渊以最快的速度落下去，闪身入了屋内。
　　两边都是供奉用的灯架，点着明灯。正前面一尊金像，下面跪着一人。
　　神渊抬头看金像，塑的正是圣主青玄。又打量四周，像是一座道观的正殿。

　　“陛下？”神渊轻轻唤了一声，耳边风声起，一人从暗处冲出来，“何人敢来谋害陛下！”
　　神渊反手夺下他的剑，“你是何人？我是来救陛下出去的。”

　　对面男子一身官衣，眉目清秀，拿剑的手还在发抖。

　　“我是神宗弟子神渊。我师父是国师文璃。”

　　男子上下打量她，“你真是来救陛下的？”
　　“如果不是，你现在已经死了。”

　　男子躬身拱手，“在下，汤承远。汤宰相是吾父，我乃当朝四品给事中。”

　　神渊低头察看跪在金像前的人，“陛下现在如何？”
　　“只是太虚弱。他们送进来的饭菜，我们不敢吃。每天只喝一点原本用来供奉的清水和供桌上的贡品。”

　　“何人造反？”
　　汤承远说道：“你先带陛下出去。”
　　“好。”

　　神渊直接在硕玄帝身下起了阵法，可又不知把人送到哪里。神渊弹指，面前出现了一只红耳的分身，“去问问德懋公主，我找到陛下了，送到哪里？西荆关外？”

　　红耳消失，只一瞬就回来了，“吱吱吱”地叫着。

　　“送去武北？也好。西荆关守备万一出兵围住德懋的兵马，前功尽弃。”神渊阵法起，带着硕玄帝消失。

　　神渊直接来到念青山，念青观。已是深夜。
　　紫鸢突然冒出来，“出事了，出事了。”

　　神渊问道：“你怎么知道？圣主在哪里？”
　　“文璃刚来过，他说他夜观星象，说要天下要乱。他是来找不见天的，想询问中都情况，可是我们都没找到不见天。”
　　“我师父现在去哪儿了？”
　　“不知道。”

　　墨云出现在眼前，神渊把硕玄帝交给墨云，“云上，事已至此，还不出手吗？”
　　墨云接过龙千山，平放在地上，探他心脉。

　　青玄也来了，“果然还是出事了。”

　　神渊说道：“我现在不知道是谁发动了政变，还请来了魔道中人帮忙，周小郡主下落不明。无论你们管不管，我都管定了。”
　　神渊话音落，人也消失在原地。

　　紫鸢喊：“等等我，我去帮你！”
　　韦谚拉住他，“你在这里哪儿都别去。”
　　紫鸢试图甩开韦谚，可是哪里甩得掉，只好服软，“你没听说魔道也参与了。她和文璃对付不了的，得用我的九紫离火。专焚魔道操纵的妖魔邪祟。”

　　韦谚不说话，拽住紫鸢看向墨云，墨云看青玄。

　　青玄点点头，“去吧。恐怕武北也要乱，我和墨云守在武北。”

　　“好。”紫鸢和韦谚，腾空而起，往中都而来。

　　神渊回到那个宫中道观，“汤给事？”

　　汤承远抱着宝剑靠在墙边暗处，问道：“带吃的了吗？”

　　神渊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太匆忙，我这就送你出去。”

　　“不行。”汤承远摇摇头，扶着墙站起来，脚下虚弱，走到金像前在蒲团上跪下，“我得在这里，让他们以为陛下还在这里，你们才好行事。况且，你还没找到周小郡主，他们若是发现陛下不在了，很可能会去杀掉皇太女。”

　　“你可知道以枝被关在哪里？”

　　汤承远叹气，徐徐说道，“我知道的可能并不比你多。”

　　十五日之前周小郡主入宫，御医验身，八位宰相都在场。其中两位宰相听了御医说，确实为男子，还不信。闯到屏风后面，要亲自查看，被周小郡主两巴掌打了出去。

　　五日之前的傍晚，汤承远和另一位给事中在承霖殿当值。神策军突然冲进来，杀了当时所有当值的宫人宫女，要挟持陛下。

　　陛下常年带兵打仗，怎么可能束手就擒，抽出佩剑就杀了为首的几个神策军。可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几道黑烟，击中陛下，陛下晕了过去。

　　汤承远见神策军不敢背上弑君的骂名，只是要把陛下带到某处软禁。立刻跪地哀求，“让我陪伴照顾陛下。”

　　他们犹豫片刻把陛下和汤承远带到这禁内的道观里。

　　“然后外面发生了什么我就都不知道了。神策军应该没有完全叛变，他们故意选了在这里软禁陛下。因为这道观有圣主金像护佑，那些黑烟进不来。所以不管是谁谋划了政变，都没有完全说服神策军。而且，神策军不想弑君。一日三餐都会定时送进来，虽然我没敢让陛下吃。”

　　神渊心想，“难怪自己进来这么久了，都没有魔道的人攻击我。”

　　“他们政变的目的你可知道？”

　　汤承远说：“他们想让陛下退位当太上皇，废黜皇太女，传位给周以枝。”

　　“那也就是说不是皇太女的人。那是……”神渊看着汤承远，“你刚才说你姓汤，你父是……”

　　“朝堂分为两派，华仪夫人和……”汤承远忽然说不下去了，这几日以来，他最不想面对的事实。

　　神渊急急说道：“和汤相。”

　　“华仪夫人已逝，现在举事之人逼迫陛下废黜皇太女……”

　　神渊问：“那么城防军应该也是不可靠了。”

　　“是，城防军是我父一党。不过，张将军城外军营有二十万兵马。”汤承远说着拆下自己头上白玉簪，“把这个拿给张将军，让她速速入宫。”

　　“好。”神渊接过发簪，问道，“她为何会信你？”

　　“我跟我爹，不一样。不然，我刚才怎么可能让你带走陛下，而把自己身陷在这危险之中。”

　　神渊收起发簪，一只红耳的分身出现在她脚边，“吱吱吱”叫着。

　　神渊问道：“找到周以枝了？在内卫大牢？带路。”

　　神渊走之前，再次问道，“你确定不走？”

　　汤承远摇摇头，披上陛下的龙文黄袍，跪在圣主金像前面，“无论我父这次政变是否成功，我都是罪臣，无颜活在这世上。你去救周小郡主吧。那里没有圣主金像护佑，小心那些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