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银魂同人）》黑猫的梦

13、第 13 章

　　万斋飞身离开的一刻，桂扑过来抱住了高杉，好像多年前那样，一遍一遍的柔声问着，“还痛吗？对不起。对不起……”
　　“你又在道什么歉啊？”高杉有点无奈，怎么自己突然就觉得这么累了呢。这个拥抱真是和多年前一样好像有魔力啊。战场上纵横驰骋，哪怕受伤的是脆弱的眼睛，也能凭借疯狂的信念一路砍杀。可是，当回到据点，那个一直傻傻的笑着的孩子一脸要哭的表情抱着自己的时候，甚至连说一句安慰的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那晚，高杉在那个颤抖的怀抱里沉沉睡去，那是在松阳老师去世后第一次安然的入睡。
　　“这么多年，知道你一直在痛苦。可是却没有找你。还有当年，如果我多注意你一点……”桂带着忏悔的诉说着心中真实所想，直到注意到怀中人双肩的颤动。
　　“假发啊。你还是那么的天真。” 高杉用癫狂的声音掩饰身体颤抖的真正原因。够了，真的够了，假发。既然你能这么想，我的一生也就值得了。
　　直到这个时候，高杉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执意把桂卷入这场纷争。
　　他只是在等待着有人能原谅自己而已。
　　老师去世了这么多年，高杉早已忘记为什么会这么憎恨这个世界。记得的只有他要把这个虚伪的世界毁掉给老师做祭奠。将复仇作为生存意义，他找不到其他的活下去的理由。只是在准备万全，带着一帮亡命徒回到江户的途中，万斋看似无意的一句话让高杉不知所措。尽管当时冷笑着嘲笑万斋管得太多了，可是那句话却在之后的几天一直在梦魇中出现。梦中，高杉冷眼看着江户在大火中熊熊燃烧，凄厉的火光照得天空一片明亮。壮丽，凄美，还有些焚尽一切的决然。只是这些都没有让高杉有一丝丝成功的快感。空虚和迷茫伴着万斋那句，“复仇以后你要做什么？”回荡在高杉的心中。不同于得知老师死讯时铺天盖地而来的绝望。高杉感觉自己像是处在一片黑暗中，无论怎么走都找不到光明。
　　这种状况结束在见到桂的那个清晨。看到有人和自己一样在期待着遥不可及的光明，连自己也不曾发现茫然的心莫名的平静了。只是，眼前的人如此真切的让高杉感到了自己的幼稚。所以，高杉用戏谑的语气打开了重逢的序幕。
　　不过尽管如此，高杉也无法否定，从那以后，无尽的黑暗噩梦中会有一团微弱的光芒围绕在自己身边。孩童略带稚嫩的可爱声音会一遍遍高杉，高杉的叫着。
　　高杉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想起那个天生少根筋的家伙总是在毫无自觉的情况下惹来好多麻烦，然后理所当然的跑来找自己和银时，而且那么肯定我们不会不管他的事。想起那小子在被银时欺负了以后向自己诉苦，可是在自己帮他说银时的坏话时一本正经的教训自己银时是好人，不要这么说他。想起几年前和辰马意外的相遇，他说有人在老师的私塾等我们回去……
　　或许，那个时候我的软弱让我做了一件后悔终生的事……
　　高杉不受控制的用力捂着左眼，只是他无法分清，这份疼痛是来自眼睛还是心脏。
　　在那之后，高杉稍微的改变了自己的计划。看着新的计划书，万斋无可奈何的笑了，怎么看着那么像某伪温和派攘夷志士的特定范围攻击计划呢。

　　而此时在桂的怀抱里微微颤抖的高杉却不得不再次欺骗他。
　　“我不知道万斋对你说了什么，只不过你不要以为我做的事情是为了你。我是个喜怒无常的人，改变计划也只是我高兴。没有理由。至于小时候的事，我只记得老师被这个愚昧的世界夺走了生命这件事。而且多亏了这些记忆，我才有动力计划这场复仇。”
　　下一秒会被他推开吧，这种温暖，再也不会属于我了呢……
　　“高杉你这个笨蛋！”意料之中的怒骂，意料之中的寒冷，却伴随着不曾想到的巨大失落感。
　　“高杉晋助你抬头看着我！”用力抓着高杉的手臂，桂第一次感到这么不安。白痴晋助，这次一定要让你好好了解我的心情，我可不想再和你分开十年二十年了！
　　桂你才是白痴，难道你就不明白现状吗？这次行动不论成败，我都不可能活着回去了！再不走的话你也……
　　“你的脸有什么可看的？有一张让人觉得你生错性别的脸也就算了，现在还这么拖拖拉拉的。难道你真的是女人吗？”真是奇怪啊，有这么柔弱的一张脸，为什么还要让他背负这么多呢……
　　“女人？你们什么时候对我像对女人那么温柔了？什么都扔给我，也不管我撑得住撑不住。这次更过分，还打算让我背负你的生命。”桂真的被高杉的态度气到了。也不管自己说了什么，只是把这些年的不满全部发泄出来“你带着自己的部下走了，你知不知道那是当时的主要攻击部队啊！没了鬼兵队让敌人措手不及的疯狂攻击，就算是银时带着冲锋，也只能做到不输而已。没多久以后，一觉醒来，银时告诉我辰马走了。说什么那家伙的眼光很远，他要去见识更宽广的世界。军师走了，银时每次回来都来不及处理伤口就会睡着，而且他必须去冲锋来鼓舞士气。所以剩下的事情都要我一个人来做。每一个计划都要前思后想好几次，不敢像你一样不顾后果，也没有辰马的奇思妙想。尤其当我想到每一个差错都会让无数的人失去生命，我就会疯狂的想要逃避，可是我再找不到挡在我面前的人了……”
　　虽然曾经道听途说了一些关于那段时间的事，但当事人的讲解仍然震撼到了高杉。
　　抓住了从手臂上缓缓滑下的手，高杉惊诧的发现眼前的人比自己想象中抖的还要厉害。这些事，对你的伤害这么大吗？原来，我们曾经那么伤你的那么深……
　　“之后的日子，我怕银时也会突然离开，经常在为他处理伤口以后就和他睡在一起。而当银时在冰天雪地里对我说要离开的时候，我几乎没有力气再挽留他。我知道那时候解散攘夷志士是最好的做法，可是我不甘心啊！我们曾经一起奋斗了那么久的结果竟然没有任何意义，甚至还拖累死了那么多人。可是我当时能做的只有隐藏好最后一丝丝的希望，等着你们回来。”桂就这样沉浸在过往，一点点剖开刻意遗忘的伤口。
　　高杉听着桂大口的喘着气，知道桂是彻底的将全部的伤口都展现给了自己。说不清此时自己是什么心情，但是却清晰的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轻轻的将桂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空出左手抚上桂的脸，强迫他抬起了头。
　　果然没有哭，真是不能把他当成女人啊……高杉有点的讽刺的想。
　　“假发，现在出发的话，还可以赶上夕阳。”
　　桂睁大了眼睛，有点反应不过来。慢慢的，眼里溢出了泪水。
　　原来他还记得，小时候，每次他被银时欺负，都会去找高杉。而高杉刚开始感到不耐烦，可是最后总是会陪桂去他喜欢的溪边看夕阳西下。
　　过去了。天空被黑暗所笼罩的时候，桂听到了这样一句话，手被人牵起，暖意顺着手流满全身。
　　在你不开心的时候，我会一直陪着你。
　　曾经不屑宣之于口的誓言，如今的高杉却迫不及待的说了出来。
　　“以后，我会在你身边。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