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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4. 借她一用 ...

  •     不出所料平宁城守门将领以臻大郎弑父造反为由拒不开门。
      卫康安连攻了十天毫无进展。刘厚啐道:“这浑子不是喜欢睡女人吗,怎么四周城墙修得铜墙铁壁似的?”
      都以为钟平傻乎乎乐呵呵的,见了姑娘就流口水。他确实没什么野心,更没一点开拓精神,但他从小被遗弃的经历让他特别在意自己有个安全的窝。
      这些年一有钱他就做两件事:加固城墙和囤积粮食。平宁城被他修得固若金汤,哪怕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流星弹,也只能炸掉些墙角,动不了根本。
      半个月熬下来袁臻有点吃不住了,他是个目光长远且身怀抱负的人,袁郅不除将来在执政路上必有大风险。
      远的有于二郎划江而治,近的有林允寒投敌叛乱。袁郅代父执政多年,林家盘根错节的影响力一直都在。将来有人对自己稍有不满,就能让他还魂。这必将分散自己的精力,影响国家的长治久安。他一定要在登基前铲除这个障碍。
      崔智已经很久没开口了,袁臻没好气道:“平日里山歌唱半天,这会子连个屁也没有?”
      “目前看从外面攻进去的可能性不大,城墙修的太严实了。而且背靠楚山,有个天然屏障,想熬他们,别说半年,一年都能熬的过去。御军还在结集,过来得要些时间,巴力州一旦出兵,我们反会腹背受敌。”
      “他们孤注一掷,真有这个可能。”卫康安自押宝在大郎身上那天就盼着他登基,眼见登基在望他竟跑出来,一会儿染病一会儿攻城,这刀剑又不长眼睛,搞得自己成日提心吊胆的。
      不只这些,当年就是因为他可靠才把嫡女嫁他做侧夫人,怎么成婚不到一年就被个生过孩子的女人搞得五迷三道,想到这个他就生气。
      崔智说:“朝廷的信使被袁郅派人杀了,平宁城对京城的变故了解不多,钟郡王才会轻信郅三郎的谎话,我最近常在想有没有可能让他们反目?想来想去,要问殿下借一个人。”
      “只要能拿下平宁城,别说一人,十人都行。”
      “我想借珺姑娘一用。”
      “不行。”袁臻大手一挥,“一个她换不来平宁城,反倒折了夫人。”
      卫五郎看看父亲不敢说话。那个“夫人”他见过。
      有次他去找殿下,看到一个姑娘从花丛中走出来,身材修长苗条,她稍稍回过头来,那是一种突如其来又动人心魄的美。
      她径直走进书房,连通报都不用,门口亦无人阻拦。
      当自己被请进书房时,又是一惊,殿下正在和她交代事情,原来最近的书信诏令都出自此女之手。他终于看清了她,眼眸深邃,清亮如点漆,浑身带着一种含蓄的光彩,温柔而有生气。
      可能因为自已来了,殿下很少看她,然而当他们注视彼此的时候,会感觉到他们之间交流着某种东西——细腻,若有似无,却十分明显。毫无疑问他们在一起很快乐。
      他产生了一丝不舒服的感觉,自此以后他时常忍不住地去打听那姑娘。
      “珺姑娘好像不认识郅三郎吧?怎么让他们反目?”刘厚立即反驳道。
      “其实灯笼曾和我说了一件极隐秘的往事。”崔智见袁臻气得满脸通红,忙补充道:“你们可还记得姑娘小时候有随意给人下毒的坏习惯,后来差点被赶出师门?”
      “记得,她给□□犯下毒,把人治成了痿哥儿。”金誓忠大大咧咧地说,这件事在他心里埋下了极大的阴影,以至于他见了肖珺就绕道走。
      “姑娘当时没舍得把亲手制的毒全扔了,而是刨了个坑把毒给埋了。接着……”崔智把往事娓娓道来,众人都来了兴趣,连袁臻也没那么生气了。
      “事情就是这样。当年姑娘被派去救假死的乔公,她的确没见过郅三郎。而灯笼确定他没认错人,那尖锐的笑声这辈子也忘不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毒?”卫康安忍不住问,“郅三郎不是活的好好儿的?”
      “毒是肯定下了,那时候姑娘还小,制的毒以恶作剧为主,大多死不了人。问题在于此毒已经被埋了段日子,毒效如何真难说,但死不死人不是关键,只要有症状就够了。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有没有办法把姑娘和灯笼合而为一。
      当年姑娘母亲嫌女儿妨了儿子,钟平幼年体弱多病,邓龙身份特殊,他们三个被一起送去了英家,和英师傅夫妇生活了十年,真正把钟平养大的是英师傅,所以有没有可能来个釜底抽薪呢?”
      众人纷纷点头道,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
      “但这件事旁人无法代劳,一定要姑娘亲自出马,钟平和袁郅才会信。”崔智盯着袁臻说。
      “可她是个弱不禁风的姑娘啊。”袁臻低下头。
      崔智知道袁臻已经被说服了,却还是舍不得肖珺抛头露面,正想着如何推他一把,外面有人来报,崔主簿家附近有个人鬼鬼祟祟的被我们抓了,他自称是个郎中,是从平宁城过来的。我们怕是探子把他绑了。
      “叫什么?”
      “方云通。”
      “大师兄?”崔智和刘厚惊呼道,“带上来。”
      云通哪见过这阵仗,进了军营头也不敢抬畏畏缩缩地跪下了。
      “我是崔智,你去我家干什么?”
      “我去找肖师妹,上回我就是在那儿找到她的。”
      “谁告诉你她在南渚城?”
      “管家说姑娘送哥儿来读书了。”
      “平宁城关了你怎么出来的?”
      “我这次回楚山是操办我爹的周年祭。平宁郡王念旧送了礼来,我就去王府磕了个头。
      钟王爷说城门不开了,你索性再住几个月吧。
      可我一家老小都在达州,我怕打起仗再也回不去了,所以连夜回楚山,走土路翻了好几座山到南渚城。摆渡前来看看师妹。”
      “你找她做什么?”袁臻面无表情问。
      “钟王爷家来了个客人,脚上长了癣说又麻又痛。”
      崔智瞪圆了眼睛问:“那个客人长什么样?”
      “看着很年轻,穿着锦袍。人高高瘦瘦,左颧骨上有粒黑痣。”
      “钟王爷怎么称呼他的。”“什么病?”崔智和袁臻同时问云通。
      云通想了下说:“叫他三郎。”众人立刻交头接耳起来。
      “病因是癣,他说得这病好几年了,每年夏天必犯又痛又痒,手上脚上都有。
      此公脚背青筋暴露且恶臭难挡,是很严重的癣病。
      我记得师妹以前提过,楚山的深山里有种菌,如果误食菌丝会得手足癣,但万物相生相克,有毒的地方自然会长克毒的药草,所以我来问问她。”
      云通见营帐里反常的安静,他怕被拉出去砍头急得满头大汗道:“我真的不是奸细,我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求大帅放了我。”
      “一大家子?是不是还包括她嫂子啊?”崔智嘲笑道。
      云通抬头,此时才发现坐在正中的是达州绑架肖珺之人,慌张地解释道:“她哥哥早就不行了,寿衣都穿上了半年。你们不知道有种针法可以让人永远睡着但不死,她会,她就这么硬拖着不准她哥走。
      她嫂子自十三岁嫁到肖家就是冲喜的,尽心尽力地侍侯她那半死不活的哥哥,还生了一双儿女,肖家叔伯姨娘都对她有愧,也都同意我们的事。可是她不乐意,非说她嫂子没守足寡就改嫁。”
      “强辞夺理。”袁臻受了肖珺的影响对云通讨厌异常,“肖家叔叔威胁璟大娘子立即改嫁否则要把她们卖青楼,你必是得了好处,才刻意接近她嫂子的。若不是姑娘背水一战、苦心经营,你大概早抛弃她们了。她腹背受敌的时候,你在哪里?”
      “大帅,她惯会颠倒黑白,她的话你不能全信。她一直不想嫁给她娘给她订的哑巴,借着养侄子退了婚。明明是她提的,却让她表哥心怀愧疚,自此离家出走。
      在我们那边长房绝户由二房继承是天经地义的事,她却不乐意了,偷偷收集了证据,证明她堂兄嗜赌成性,说她叔叔一家心怀不轨觊觎她家财产为的是帮儿子还赌债。
      可事实是她堂兄只是小赌,并没有到赌输了房子的地步,当初是她自己跑去和堂兄说愿意帮他还债,还能一笔余钱可以让他做生意,她堂兄就在这番怂恿下把肖家祠堂和公田抵押了出去,而给钱的是平宁郡王的小舅子。
      哦,你们可能不知道,平郡王从小过继到她家,和姑娘是亲兄妹般的关系。她堂兄有口莫辩,最终被赶出家门。
      这件事所有人都觉得是她引诱她堂兄犯错的,但她擅长诡辩,在她哥哥五七那天,立誓不嫁、替侄儿守家业的现场就像孔明舌战群儒。我记得她用了一长串排比句,以排山倒海的气势,生生的把叔伯们说服了,那年她才十七岁。”
      云通发现众人的表情复杂,越发紧张了,他急得直磕头道:“你们不要被她的外表欺骗,她说话向来模凌两可,假中搀着真,真话挑着说,哪怕被你抓住把柄,她还有理由反咬一口。
      我真的不是奸细,师妹上次说我爹过阴寿她也要出一份礼,我就是来碰碰运气的,我真的不该来的。”
      崔智看看袁臻又看看刘厚,三人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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