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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关于临别 ...

  •   二月步入下旬,四级官网公布考试成绩查询。

      宋槐抱着电脑爬在床上死盯着屏幕,看到623几个数字时,先是本能的发懵,再是面容浮现笑意,随后把网页一关,优哉游哉看几条外贸新闻。

      温诚钻被窝里仔细瞧她。
      四级一次高分过,应该算值得庆祝的事儿吧?怎么这女人还像平常似的坦然?要真哪儿不一样,无非嘴角扬起的弧度稍大些。

      仅此而已。
      能控制住情绪的人真可怕。

      宋槐从没有开怀大笑过,从小便养成愁眉苦脸,长大后稍好些,成了面无表情,给别人一副对任何事情都无所谓的模样。
      宋槐情绪完全不会大起大落;她不像温诚,生气就骂街,直到把气撒干净为止;也不像孟衫,难过就痛哭;不像何莹莹,开心就捧腹大笑。

      全部都淡淡的,没有过多浓墨重彩的情绪。

      温诚拍一下她的腰,又故作顽劣咬她耳朵,一捧热气耳边徘徊,“不开心?”

      宋槐声色平平:“只是四级而已,还有六级,专八,雅思托福。”她把电脑合上,转头问他:“你注册Artian后是什么心情?”

      “.......拉乔潭立那条狗去他家喝酒。”
      “我不理解,酒精很吸引人么?”

      温诚告诉她当然,人们爱的不是酒精,是微醺后昏沉的感觉,脚踩着地面都变软了,摇摇晃晃,麻醉身体却解放头脑,他们可以借酒劲儿说平常不敢的话,或吐出憋闷已久的烦恼。

      宋槐把这话记下了,改天就约何莹莹去酒吧。
      何莹莹特别不可思议:“你确定?”

      因为宋槐找的地方是最传统蹦迪酒吧,灯球闪烁俗气的空蓝光,背景音乐是嘈杂的摇滚乐,中间一群红男绿女跟着律动和节奏蹦迪,连酒都是炽烈的高度伏特加,威士忌,白兰地,朗姆酒,所有元素宋槐都讨厌,拒之千里。

      但那天除外,且算个例外。

      宋槐没有跟着蹦迪,只叫了瓶伏特加对嘴吹,莹莹调转瓶身一看,四十六度,光线晦暗明灭,莹莹看不清宋槐的表情,只觉得特反常,差点以为鬼上她身了。

      辛辣酒液入喉,才喝几口宋槐已经被酒精上头,天旋地转的扶着吧台,脸颊像熟虾似的红,瞳孔都快喝散了,看似微扬的嘴角上挂着滴水,不是酒,是从眼眶流下的。

      何莹莹不敢喝,俩人都喝醉指不定走到哪去,她只要了杯橙汁,扯着嗓子问:“这是怎么了!!?”

      “莹莹,我们很快就分手了。”
      “什么?!!”

      宋槐以为她没听清,专门喊了一嗓子:“要分手了!很快!”

      很快,非常快。
      可能是后天。

      年后宋槐就把内蒙那片厂外的办公室卖了,钱相比于买下地皮肯定少,但好在只有阿金独自用,基本崭新,所以拿到钱相当于打八八折。
      而工厂没卖,HJ合同上白纸黑字写明工贸一体,必须等临时外贸员去支援几天,她和阿金才能彻底离开,那三名外贸员即将接手工作,就最近两三天的事。

      “所以你要去上海?那工厂呢?临时外贸员走了呢?”

      宋槐真是喝大了,她听到后先是反应老半天才说:“重新招聘正式出单外贸员。”

      几句话信息量太大,莹莹都不知从何问起,她满脑子比做高数题还乱,问宋槐:为什么要分手呢?你们在一起明明那么开心?不般配么?你不开心么?吵架了?为什么要去上海呢?你以后还在这里么?是不是要离开MF了?我们还能见面么?

      堪比机关枪的问题输出,莹莹扭头一看,宋槐早趴在吧台上不省人事,又不甘心的推她,直到把人推醒。

      “开心啊......”宋槐又买了包纸抽,捂到嘴边怕自己吐出来,“我们没吵架,就是不合适。”

      宋槐的爱情观和她不同。
      不是开心就般配,要真这么简单就好了。

      “......叔叔心脏不好,前几天因为我在家门口临阵脱逃,还心慌气短好几天,我恐怕一辈子都融不进别人的家庭,我也不想去社交去迎合,只为了在他爸面前留个好印象。更何况,他也有他的事业,刚注册了公司,温诚是做老板的人,他要在策划这个行业奋斗,他会有更好的未来,而并非迁就我,被我困住手脚。”

      莹莹就问,那你呢?
      宋槐说:“我也会在外贸业摸爬滚打,我们各有各的人生。”

      “只考虑事业?爱情呢?”
      “人生不能总为爱情,这个东西没太多价值,有情饮水饱是不可能的。”

      “如果温诚为爱情放弃事业,那我才觉得他拎不清,”
      上次被崔明宇骗走九十多万,宋槐已经觉得他傻了,又抿了口酒,宋槐眼神在光中浮沉,好像喃喃自语:“那是他喝多了,我相信他清醒的时候一定和我观点相同,事业更重要,为了我不值当的。”

      这可是温诚亲口说的,他说他更俗,在她被撞出呓语时,齿间缝隙发出克制的音调,就如此迷乱的时刻,说这种清醒话,可见一斑。
      如果温诚真把爱情看的很重,能做到为爱放弃全部,那他就不会有如今的辉煌,在经济飞速发展的大城市中,拥有过百万的存款,注册属于自己的公司,还买下繁华地段写字楼其中两层。

      能是一般男人么?

      莹莹听的一头雾水,她不明白两人之间的弯弯绕,却也没再追问。

      “莹莹,这个世界上谁离开谁都能活,我只是希望我们更好,有更好的人生和未来。现在没有长久的陪伴关系,大多数只能陪你走一段路,我觉得是常态,不过能同行一段已经很好了,总比这辈子不认识的强。”
      “所以,好聚好散,这最好了。”

      宋槐从没依恋过谁,她从来坚信世上只有自己最可靠;也没怀念过任何地方,哪怕这座城有朋友、同事,爱人,他们之间发生了那么多故事,以及她熟悉的出租房,它老旧却给予她人生中第一个栖息地。
      尽管这座城夏季再热,万物在笼屉内被烘烤到膨胀,宋槐的血也有些冷,她能做到决绝。

      “你和叔叔相处不来?”何莹莹说,“或许可以磨合呢?”

      “莹莹,告诉你一件事,我高二就被迫辍学,二十二岁之前一直生活在家庭的阴影下,我可以旁观,但自己还做不到以主体身份去融入,”
      宋槐不看莹莹眼中的疑惑与惊叹,摇了摇酒杯,看酒液在光下碎成一片片,“我怕家庭捆绑,怕拖累,怕影响,也怕感情变质,我就在想,我是不是有其他选择,”
      “或许有更适合我的生活节奏,让我有底气,看开十多年前发生的一切,路都是人走出来的,与其把底气和未来赌给家庭,不如我给自己这两样东西。”
      “我觉得吧,要先自己看看这个世界,再决定最想过什么生活。”

      不迎合,不试探,不把自己套进别人的世俗躯壳内。

      “......那,方便问问为什么.....高二就......?”
      莹莹知道这问题不合时宜,所以语气小心翼翼,看到宋槐摇摇头,立马做个手势告诉她:这就把嘴缝上。

      在感情方面,宋槐不像温诚那样不撞南墙不回头,即使撞了也要头破血流,她是个见好就收的人,对任何困难望而止步。
      如同在原地徘徊,稍微落些雨点她就退回去。

      温诚说:宋槐,勇敢点儿,哪怕试试呢。
      她勇敢过了,也试过,现在可以结束踏入新的征途。
      他说的她做到了,她没对不起谁。

      那晚酒吧格外哄闹,隔壁几桌年轻男女边喝边说笑,有气氛非常欢快的上班族,更有朝气蓬勃的大学生,总之和她们格格不入。

      宋槐和莹莹聊的过于沉重,她拍拍莹莹肩膀:“好了,这只是我的生活,你不一样,你以后可以选择继续留下,或者去任何地方定居,朋友、爱你的爸妈,他们都是你的后盾,你的人生不需要像我这样考虑太多,活的太累。”
      没家庭的孩子最难,像没巢穴的鸟儿,翅膀酸困或者遇上风暴大雨,只能站在树枝上暂避,没有鸟群收留,所以宋槐梦想始终有一条:给自己一个家。

      “那我们将来会见面么?”
      “有缘分会见的,未来都是未知,不确定性那么多。”

      何莹莹心里难受,觉得橙汁堵在嗓子眼,她是个重感情的人,爱情、亲情、友情。
      上次令她难受的朋友分别还在高考结束,同窗三年后大家都顾不上管成绩,心有灵犀坐教室,等班主任踏进来齐刷刷喊一声:“老师辛苦啦!”就是那刻的默契,何莹莹泪腺立马崩溃,从头哭到尾。
      毕竟七八年过去,人都会成熟,今晚何莹莹不会哭,但莫名生了宋槐的气,眼神没往她身上放:“你真够狠心,那句话的意思就是说,我们大概率不会再见。”

      宋槐抬手搭上莹莹肩膀:“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祝你以后越来越好,升职加薪,被所有cursh倒追。”

      “你网速还不算慢啊,”莹莹破功的笑着:“有进步,借你吉言,我也祝你......”

      两个曾经共事过、吃饭,赶电梯,出差,聊八卦,逛商场的朋友,在嘈杂酒吧中过分安静,互相默契的看一眼。

      何莹莹补充:“财源广进,万事如意。”
      “谢谢,借你吉言。”

      宋槐在这座城的朋友不算多,孟衫已经去内蒙定居,因为崔宣做纽带,两人经常保持联系,再就是MF,她退出群聊后陈丰隔天还截图给她看,群里不少眼熟的名字向她道别,虽然就简单的再见,拜拜之类,宋槐也感动很久。

      她默默把截图收藏好,留着以后难过时看。

      再来是张晨曦,她争气又努力,搬出宿舍后在外租房子住,申请成功补助金,连带父母给的生活费一起报网课,在学习上花了很多功夫,披星戴月挑灯夜战,她说,每次做完卷子再抬头,竟然天都黑了,明明刚才还有夕阳。
      功夫不负有心人,专升本成功,考上济南某所二本公立院校。

      张晨曦还问宋槐,什么时候考试?
      “工作太忙,得推一年。”
      “那我把网课下载到网盘给你,不过期,都是录屏的,提取码微信发你槐姐。”

      “谢谢。”
      “期末考完能找你么?买好票了!”

      “我马上就搬走了,去上海。”同样的话术,宋槐对张晨曦又讲了一遍。

      .......
      张晨曦语气特别低落:“再见......槐姐。”

      从前的宋槐不认为分别多痛苦,相反,那感觉很开心,意味着你即将开启更好的生活,但现在的她却被那祝福刺伤,原来离开会痛的前提是感情。
      任是何种钢铁般的心,也被那一声又一声的再见击垮。

      宋槐不敢想象真正离开温诚那天会多难受,但现在她逼迫自己不去想,对这个城市告别。
      感谢这座城,是它包容了她,是它让她遇见那么多朋友。

      温诚来了电话,宋槐没接。

      她去了附近的公交总站。

      其实坐地铁的人更多,它快速高级方便。但宋槐刚来这座城的时候,最先踏上的就是公交,倒了七八趟,那会儿她对一切都新鲜,报站时广播里竟然还有英文,她傻乎乎感慨过,真是国际化大都市啊。

      城市公交她坐了无数次,印象最深那次,是前年初秋,温诚把她带到办公室,两人垂眼看城市旖旎,他告诉她,我喜欢你,宋槐明明白白的拒绝,像Cinderella一般逃离现场——那晚,就是坐的这趟车。

      她从首发站坐到终点站,因为从前有个疯狂的梦想,那就是在公交上坐一整天,而且位置必须靠窗,头抵住玻璃,最好耳朵里循环喜欢的歌。

      “总是要耗尽眼泪痛心的上了一课,才知道什么叫割舍。”
      “我们折腾了多少上天的缘分,才发现世界有太多舍不得。”
      “错过了一个对的人,谁晓得。”

      耳朵里几句歌词循环,宋槐看城市街边的奶茶店,大型商场,金融中心,沿着王府井,从南京路到钟楼街。
      能看到老年团健步走,干劲十足的一路向前,统一穿着红色队服,戴白色鸭舌帽,到下午六七点又看到学校门口围了很多家长,抱手等孩子放学。

      还有SKP,温诚曾经带她逛街,她看着昂贵鞋子,冷眼离开,温诚送她花束,她毫不留情的扔进垃圾桶。
      结果两人去了菜市场,因为城管整治没买成西蓝花,她记起来了,就是那一晚,她被他抱进车后座,两人跌跌撞撞的进行一场初吻,结束了,她头也不回的走远。

      那会儿的她可真狠心啊,那么冷漠,那么淡然。

      那会儿的他可真有魄力,那么有恒心,总摆出她讨厌的一副顽劣笑容,打个响指说:“你可以随便评价我的吻技。”

      想想就好笑。

      那会儿的日子可真美好啊,无忧无虑的,两个年轻的个体,在望海摩擦出火花。

      仿佛那些日子就在昨天呢。

      可惜啊。

      已经过去两年多了。

      日子过得可真快。

      如果她没选择来内蒙出差,是不是没后续的事儿了?不会有车祸,不会有争吵,崔明宇不会出现,温诚不会入院被骗钱,她也不会承蒙负罪感,选择退缩?

      她还是那个每天为了几个铜板斤斤计较的洗车妹,他还是集团广告策划总监,他追她,她同意了,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过着,故事接近尾声......

      如果爱情背后不需要面对家庭呢?

      如果......

      哪有这么多如果呢。

      -

      站在家门口,才发现温诚将近五十通未接来电,上楼开门进去,里外找了一遍都没人。

      宋槐也不急,悠闲的洗澡。

      等再开门的时候,面对的是温诚那张着急忙慌的脸,他大喘着粗气指责,“电话不接,微信不回,我他妈找遍了。”

      晚霞从客厅窗户筛进来,洋洋洒洒的浮光跃在温诚脸上,他没给宋槐好脸色,抽张纸抹汗,把拎了一路的礼盒扔地下,“自己吃去。”

      稻香村礼盒。
      宋槐跑进厨房拿剪刀出来,用刀刃快速挑开胶带,糕点喷香扑鼻:“怎么想起来买这个。”

      温诚不理她,径直去卧室换衣服。

      “温诚,这个红色的是什么,好吃。”

      温诚不理。

      “我今天坐公交了,从总站坐到终点站,把耳机都听坏了,我想买蓝牙耳机。”宋槐也不生气,展露前所未有的好脾气,抱膝蹲在地上吃糕点,“我一年前就说要买了,”她傻笑两声,“结果现在还没下单,什么牌子好用又便宜啊,温诚,你推荐我一个呗。”

      还是不理她。

      “你饿么?我晚上想吃披萨!”

      依旧不理。

      谁说温诚没脾气,他那张脸冷下来也够受的,宋槐反而面带笑意的满屋子找人,六十平不到走几步就看到了,他手里提着喷壶给那朵郁金香浇水。

      这朵花有些故事,宋槐每天忙于工作早把它抛之脑后,某天温诚回来闻到糜烂的麝香味,最后找到郁金香是根源,很久没给它换水,根茎泡在里面打蔫儿,长此以往就溃烂。
      宋槐要扔掉,温诚就说她不负责,他把烂掉的根茎剪干净,重新换上营养液,不出半月果然重获新生。

      温诚是个好园丁。
      宋槐就像那枝郁金香。

      双手环抱温诚的腰,宋槐头抵在他身上:“消消气,让你着急了。”她兴致勃勃的讲路上看到的人和景,还分享听了哪些歌。
      歌好听,景好看,望海真是个宜居的沿海城市。

      温诚惊讶她最近脾气过于好,放下喷壶紧攥腰间的手,十指交扣,“房租是不是快到期了。”

      宋槐指尖陡然敛紧,良久,“你怎么知道。”

      “那天房东来告诉我的,说你下个月就没再续租,”宋槐抬眼看温诚,他神态轻松,丝毫没离开那方面想,“用不用帮你搬东西?和我一起住吧。”

      他又说了很多:

      这里真的太小,哪里叫人住的地方,关键厨房太小他洗碗不方便,为此温诚还网购一款容量更大的多功能洗碗机,换走之前独居时用的,这样就足够两人。买了专业烤箱,他还想试试做宋槐最喜欢的欧包,还有烤盘和鸳鸯锅。
      所有厨具应有尽有,就等女主人拎包入住。

      但温诚不知道这些话有什么魔力,触发宋槐哪道机关,才让她疯了似的吻他,光脚踩着他拖鞋,四肢像藤蔓缠在身上。两人齐齐倒在床上,宋槐跨坐温诚腿间,看那表情分明在嫌她技术不佳,随后来势汹汹的吻不由分说覆盖而来。

      她始终没合眼,指尖感受他衣服里的温热皮肤,看他那双墨黑双瞳,清淡的山水画里又增添情绪绚烂的油彩。

      中场休息。

      温诚喑哑声色随呼吸喷在宋槐耳边:“帮我把扣子解开。”

      原来没换衣服呢,还是那件儿衬衫。
      宋槐乖乖帮忙,两指配合轻松解开,他最喜欢穿板正衬衫,且属于休闲形,从肩线到领口袖口,都裁剪合身,因脖颈修长比例很好,所以扣子就算系到最上面,也足够赏心悦目。

      温诚身体后仰,看她刚洗完澡的模样,周身水汽洇热,头发半干不湿的缠绕他的手指,怎么绕也纠不开,泛红面颊旁糅着毛茸茸的鬓发,他拇指一左一右替她擦干水渍,听宋槐问:“干嘛解扣子。”

      “亲你。”
      “那直接脱衣服不好?”

      这女人什么时候修炼勾人话术了?温诚把隐隐扬起的趋势忍下,开怀大笑几声,“我没洗澡,不嫌我脏?”说到这个就来气,他捏着宋槐鼻子,惩罚性咬了口那张嘴,“我在外面找了你半天。”

      跑步,走路,骑共享单车,温诚着急死了,就差走遍城市每个角落,上次这么着急还是研究生毕业去面试,忘拿学位证复印件,匆忙跑到公司楼下打印店,“我以为你要离家出走了,再也不见我了。”

      听他语气在开玩笑。

      “下去,放我洗澡。”

      宋槐抱着不松手。
      过于粘人了。

      温诚佯作不耐烦:“快点儿,下去!”

      宋槐抱的更紧,她就不听话。

      温诚也无奈,靠着床头,“后天,你给我连人带包,搬进我家。”

      “温诚,以后还像今天这样的话,你就别这么找了,会很累。”

      “怎么?还要坐一天公交车?”

      宋槐没回答。
      温诚怎么问她也不说。

      最后莫名其妙来了句:“我爱你。”
      这句对温诚特别受用。

      她讨厌自己的过去。
      也惊讶于温诚的天真。
      这所有的征兆,温诚都毫无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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