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命中注定》花开五叶

19、婚礼

　　婚礼的气氛庄重而感人，偌大的礼堂，睽睽众目，见证了他们美满的爱情。当陆父将女儿的手交到女婿手里，当德高望重的主婚人字字珠玑的致辞，当一对新人在所有的亲朋好友面前宣读誓言，彼此承诺，不离不弃，永远相爱……
　　那一份浪漫，是从骨子里蔓延出来的，那一种美丽，深刻而隽永。
　　见证好友的幸福，令夏凝觉得，自己仿佛也能从中沾染一点。浮世有千重变化，人间多少爱恨悠悠。这就是那个幸福的传说。

　　接下来，新郎新娘绕着偌大的礼堂，一桌一桌的敬酒。
　　有生之年，婚礼也参加过一些，不过现在这场无疑是最豪华的。往来的客人很多，夏凝几乎都不认识，只知道他们是各界名流，穿着得体而华丽。
　　作为伴娘的夏凝，负责在新郎新娘巡回整个礼堂时为他们倒酒，她对婚礼的客人没有太多在意，反正也不曾认识多少人，只知道他们的身份来历都不凡。
　　走过一桌又一桌，然后在一个不经意的瞬间，不经意的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一个人，穿着深色西装，白色衬衣，比之当年，越发的气宇轩昂，风度翩翩。
　　夏凝有一瞬间真的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记忆里那一个温文儒雅又略带些霸道的大男生，记忆里他不曾这般西装革履——眼前这幻觉脱离了记忆，太过真实。
　　接着下一刻，耳边新郎官已然笑微微的开口：“萧衍总经理，你这个大忙人竟然出现了。”
　　萧衍举杯，目不斜视：“王恺你结婚，我当然要来——祝你们百年好合。”
　　夏凝疑惑的侧首看向新娘，恰巧陆婷也回头望着夏凝，清亮的眸子里并没有多少的吃惊，只是带了一丝安抚的意味。
　　新郎正举杯要喝，萧衍旁边的一名公子哥忙阻道：“等等！”说着换了两个大杯，倒了满满两大杯的红酒，“我们早就为你们准备好了——换大杯的！”
　　新郎环视了一番在座，说道：“本人没问题，但是我老婆不大会喝酒。”
　　又是那名公子哥：“既然如此，让那位漂亮的伴娘代喝怎么样？”笃定的语气显然早已有所蓄谋。
　　然后公子哥旁边的一名帅哥也开始起哄：“是啊，陆大美女今后就是名花有主了，这位漂亮的伴娘应该介绍给大家认识认识。”
　　陆婷笑靥如花的横了那几人一眼：“这位是我妹妹，你们几个别打歪主意啊。”
　　夏凝的笑容多少有点不自然，也不知道说什么话好，干脆就什么都不说。
　　可惜她不说话，起哄的人就越猖狂：“那这位妹妹今年贵庚？家住何方？可曾婚配？”
　　一桌的人都被逗笑了，夏凝苦恼的用手摁了摁皎洁的额头，有些哭笑不得。
　　幸好萧衍的声音在众人笑歇之后适时的响起：“她是我学妹，你们几个收敛点。”
　　他的语气说得轻描淡写，可还是有人听出了苗头：“哦——原来如此。”
　　“那——好说，好说。”
　　“我就说嘛，这么漂亮的姑娘……”
　　呱噪的人真是没完没了，萧衍举起一杯红酒，眼睛已是定定的望住夏凝了。
　　“好久不见。”这是他的第一句话。他说话的时候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让夏凝莫名的觉得紧张，心如擂鼓。
　　然后，耳边响起他的第二句话：“我干完，你随意。”轻轻碰了一下桌上专为伴娘准备的红酒，先自一饮而尽。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夏凝身上，夏凝只能在众目睽睽下拿起红酒，笑盈盈的喝了一口。从前觉得酒精的味道带着难言的怪异，多年之后的如今，她依然不习惯喝酒，只是觉得麻木。
　　萧衍这一个让步，其他人再没有为难这一对新人的。转身走开的刹那，夏凝又忽然升出一种相见不如怀念的感慨。时过境迁，她，只是他的学妹了。隔了那些浮光和流年，如今清晰的面目反而是一种残忍的割裂。

　　婚礼结束得很晚，夏凝走出酒店礼堂时，将近有十一点，整整一天的折腾下来，夏凝是乏累不堪，前一天晚上陪着兴奋到失眠的新娘聊到凌晨压根没有睡过多久，此时困顿交集累得骨架都快散了。
　　神思恍惚的走出酒店大堂，恰好在大堂遇到董昀，“董律师，你还没回去？”
　　董昀神情自然，笑微微的说：“刚要走，你一个人？我送你吧。”
　　“每次都麻烦你真不好意思。”
　　“不用跟我客气。”
　　夏凝真的是累极了，也不再推辞，只是问他：“洪村那件事情怎么样了？”
　　“环保部门已经介入调查了，相信会有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
　　“那太好了。”
　　上车后，夏凝忽然兴致盎然的说：“到了西街提醒我下，我要去买那边的豆腐脑。”
　　“婚宴那么丰盛，没吃饱吗？”
　　“当伴娘，哪有什么时间吃东西？”夏凝忍不住大倒苦水。
　　“呵呵西街豆腐脑好，健康食品，营养美味。”
　　“你知道在哪里可以买到吗？”
　　“知道，你别忘了我也在那一带上班。”
　　夏凝一笑，转头看着车窗外的夜景，车子刚刚启动，犹是不经意，那辆停在酒店停车场边的黑色汽车就毫无预警的落进眼里，坐车飞驰而过，但她还是分明的一眼瞥到，驾驶座上明灭的丁点烟火中映出的那依稀的轮廓，熟悉的线条。是他吗？他也在这里吗？真的是他吗？
　　“夏凝，”董昀叫她，“夏凝。”
　　夏凝回过神来，“嗯。”
　　“你没事吧？”董昀有点担心，卸妆之后的她脸色十分苍白。
　　“没事。”她也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些虚弱，“今天太累了……我想，还是直接回去吧，我……太累了……”
　　“那就先休息吧，到了我叫你。”董昀冲她温和一笑。
　　“谢谢。”夏凝闭上了眼睛，可是偏偏脑子异常清醒，异常清醒的回响起陆婷换装时私下与她说的话：当年来找你的时候，你说不想见他，所以我自作主张，告诉他你已经去国外姑姑那里了。这些年来，我知道你其实还在逃避。但是有些人事，终究是要去面对的，不妨勇敢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