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他眼睛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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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新醒来的时候，最先注意到的是趴在桌子那边睡着的人。
记忆潮水般回笼，牧新有了点愧疚。寒冬腊月大半夜，主角哥亲自来他家，只是担心他。
牧新轻手换上衣服，又拿毯子给许知霖盖上，奇异地出现一种满足感。不是被主角在乎，而是被许知霖。
洗漱完，刚好发现许知霖半睁着眼睛看他，牧新便上前挥了挥手，“困吗？不困我们起了哦。”
许知霖闭上了眼。
[动不了……]
牧新一时间有些尴尬——他就这样把许知霖晾这趴着桌子睡了一晚上。
[……牧新。]
“嗯？”
牧新回过神，发现许知霖什么反应也没有，他啧了两声，想试图喊醒许知霖。
[对不起……]
[多哭一会儿吧。]
？？
牧新退了两步。
[漂亮的眼睛，眼尾，都喜欢……那样也让我觉得我这次是有用的。]
牧新又叹了口气，只是这次是恨铁不成钢。“许知霖。”
他弯腰在许知霖旁边，又揉了揉许知霖胳膊。
牧新忽然觉得，之前的什么不能溺爱不能一直夸都是屁话！他都觉醒了，他站在这就是让许知霖当主角的！主角会因为一点小打小闹就伤仲永吗！当然不会！
等许知霖睁开眼，牧新对着他笑了下，“新年快乐，中午要回去吗？现在吃点什么吗？我去做。”
许知霖大脑也许还在试图重启，过了一会儿，他揉着脖子，闷声道：“我去吧，你坐着。”
这就是他需要的，有用？到底谁会喜欢干活啊？
牧新仍然和他一起去的厨房，食材简单下锅后，牧新赶紧说：“我会做饭，你快去洗漱。”
又想到没洗漱用品，他两下跑去翻出牙刷，“暂时用着，因为这边不常留宿客人，也没有更合适的。”
许知霖盯着牙刷皱了会儿眉，说：“暂时用的意思，是以后会换？”
“那当然——”牧新话卡在一半，又说：“先洗漱，我去看着粥。”
许知霖无所谓地笑笑，“知道了，小牧同学。”
“小许同学你就别磨蹭了吧……”
牧新两下溜走又返回来问：“你手还好吧？”
许知霖不解，“睡觉的时候有点麻。”
牧新说：“给你安排了房间你不睡，非要cos上学趴桌上，再不然，你和我……”
“算了，反正都睡过了。”他低声念完最后一句，抬头望天花板。
他都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许知霖一手把他带过去，几乎凑在他眼睛边，“反正什么？”
牧新偏开头。
……又来了，那种许知霖蔫坏蔫坏的感觉。
牧新想了想，觉得如果自己心里没鬼，肯定不会在意那句话，于是他清了清嗓，正经道：“之前在明宇家就是一起睡的，你没习惯吗？”
他也不想等许知霖回应个什么，已经快速绕进岛台后面，搅得锅直作响，只想搅走最近不对劲的情绪。
“不用一直搅。”许知霖喊了声。
牧新便放下手，站在一边盯着咕噜冒泡的粥。
许知霖洗了脸，揉着自己因为趴一晚上不舒服的脖子，叹声。
“你在欣赏自己的美颜吗？”牧新恰好来叫他，就看许知霖一直盯着镜子里的人。
牧新上前拍了拍他肩膀，给了个肯定的眼神，“确实帅嘛，出去就是吊打大部分人的脸。”
“……不是。”
牧新已经低着头掏出手机，说：“你没看过自己那些照片吧，网店上都挂好久了。”
许知霖半天不出声，终于想到了个借口：“嗯，我有长相羞耻症。”
“……”牧新怎么觉得，这话似曾相识呢，好像他曾说过自己有“大名羞耻症”什么的。
回忆起来了一点，牧新板着脸，“反正我是存了。”
许知霖默默捂脸，“别了吧。”
牧新笑笑，“你拍的时候还挺自然的，我以为你经常拍呢。”
“……也算干过吧。”
“嗯？以前吗？招童工不犯法吗？”
“不是。”
牧新忽然皱了皱鼻子，心道不好赶紧跑，“我的粥——”
牧新闻着那浅浅的糊味一阵头皮发麻，许知霖便从后伸出手搅了两下，说：“不介意的话，这样也挺好吃的。”
许知霖问了下午的安排，牧新说：“下午我们直接过去就行，哦学校安排了班级晚会，有时间就还可以去。祝姐那边统计了要去的人，我觉得我们也不会看完整场，也不会鸽了她”
许知霖轻松道：“没事，这种事不用和老师说。”
牧新随口道：“你说得好像要逃学一样轻松。”
许知霖反而一本正经起来，“带着你逃不太好。”
牧新反驳说：“是你逃不太好。”
许知霖摇头，“吃饭吧。”
[你可能真的不会知道。]
牧新无语，许知霖无论说了什么，都要再添一句他不知道。
自己一个会读心的，难道还连这点都不清楚？那必不能的。
牧新挪两下蹭到许知霖身边，埋头搅着碗里的饭，试图解析。
[真带坏了，我就该后悔了。]
牧新一惊——原来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还挺高大尚吗？
[但是上次去了办公室后好像不是这样的。]
牧新：……
“许知霖。”他要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了，虽然许知霖什么也没说。
许知霖迷茫，“怎么了？”
[古灵精怪的，是我认识的牧新的全部。]
许知霖垂下眼睛，又没事人一样，“好了，我不说。”
牧新愣了下，后来吃饭没那么有滋味了——许知霖这是已经猜到了读心？
不过被他提出来，似乎是比尴尬地坦白好一点。
许知霖上午迟留在这边，好好的除夕还变成督促牧新学习的机器人。明明班上都还没挂高考倒计时，他却数得很仔细。
牧新忙里偷闲，开玩笑问他：“你记得高考语文作文吗？”
许知霖翻着他的笔记，随口道：“科技创新，文化传承，理想信念。”
牧新一愣一愣的，“这么杂——”
“等等，这不就是大方向的主题吗？”
许知霖撑着下巴，说：“我没说我知道。”
牧新默默趴下，闷闷地说：“好了我知道这种行为是败坏人品的。”
头顶又被盖上一只手，这次揉得更甚。
许知霖笃定道：“你不需要那个，你本身就是个有无限可能的人。”
“啊，对，状元是吧。”牧新说着话的时候毫无波澜，对于这个词，他已经能平淡对待了。
许知霖仍然是看着他，一只手有规律地用食指敲击桌面。
[关于高考我还真不知道。]
[或许，这也算注定的？]
[不对……]
许知霖烦躁地使劲揉着眼睛。
一会儿后，他伸出手，“牧新，给我拿份卷子可以吗？”
“……第一次看到有人烦的时候拿做卷子平复心情。”牧新依然给他拿了本书，还是说：“可以看点其他东西。”
他想起什么，立刻去推开窗子。冷空气灌进来的时候，牧新拉起许知霖手，指着底下花园那唯一的绿色。
“桂花树还在。开完花它差不多就到了休眠期，不管什么时候看，它都是绿的。可惜这个时候没有上次那种鸟。”
“不可惜。”许知霖说，“还有很多次可以看到。”
牧新晃着他手，细细念着，“你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平时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又用自己都不信的理由去安慰其他人。”
渐渐渐渐，牧新恍惚间看见许知霖眼里自己的倒影。
这是个奇怪的感觉。许知霖没有注意他的话，眼里就不会那么明显。而人影实际也只有很小一块，牧新不仔细看他，也发现不了。
或许是刚好转过身就成了面对面的姿势。
牧新转回去吹了会儿风，逃避地咳了下，“也没什么。”
许知霖在他后颈抚弄了下，牧新立刻被什么刺激似的炸起，自己先说：“脖子这又漏风？我关窗了。”
“好。”
牧新慌慌张张坐回去，背后许知霖的视线却是一直黏着。
[我没那么贪婪的，就这样我也很满意。]
许知霖那边电话忽然响起，牧新便得以偷偷去看他。
凌晨的时候没注意，早上也没太关注，许知霖里面还套着睡衣，只裹了件棉袄就过来了。
虽然是和那些照片上的样子差了点，但牧新觉得这或许才是那个破小说里写的许知霖：一个在这个时候应该艰难和生、和这群二百五炮灰反派斗争的，倔强不服输的标准美强惨。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不存在这些悲情戏了。
许知霖那边时不时漏出几声，大概在说换了个号码，原因是手机被没收了。
对面长久的沉默。
“秦哥。”
牧新几乎是竖着耳朵去听——那个秦桓的戏份已经很久没有了，现在要干嘛？就算有，会不会也提前了？
不对不对，上次在学校见过后，牧新发觉许知霖会和秦桓保持距离了。
后来他看见许知霖和秦桓聊天，也只是简单汇报超市的事情，你来我往除了金钱交易没有更多。
牧新忽然一个激灵——秦桓那次带朝旭来他们班上，由于形象太过特殊，不少人的记忆点很牢固。一个穿着打扮偏中性风的年轻男人带着个孩子什么的，很快被传成了……男妈妈。
而后项书淮说，那人不太直的样子。
作为一个读了十几年书，又接触过很多东西的人，牧新自然懂这个意思。只是他的交际圈很简单，身边暂时没有这种，所以他一时半会儿也没想到秦桓身上。
这会儿又听许知霖叫了他，又说起朝旭，牧新立刻警觉了——剧情都改变了，一个好人组的跑龙套具体怎么发展，这重要吗？
显然并不。
牧新好像一下明白那天校外秦桓的话了。
“许知霖。”牧新小声喊他，赶过去想说让许知霖不要被影响不要随波逐流，又有些不乐意。
许知霖挂断电话，说：“文阿姨说叫来接人的车已经出发了——怎么了？”
几秒钟的时间里，牧新想了一大堆。
最后得出结论：许知霖是那种什么都不明白的普通人吗？真要是的话，这个主角也该换人了。
牧新咳了声，换了个话题，问：“我好像听到朝旭了，他出什么事了吗？”
牧新现在很确定，那个梦里的人就是朝旭。其实不应该，他对朝旭的印象很浅，做个梦却能清除认得。
许知霖一手贴在窗上，白汽便扑洒过去。
“他找了个发展前景不错的工作。”
牧新松了口气。
[这也代表着，我能做的，也是好的吧。]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他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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