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京录》夜寒晚灯

3、找事

　　“二哥，咱们真的要来找那个舞姬的儿子吗，阿娘不让我们来找他诶，说容易沾染上晦气。”
　　“就是啊，二哥，我娘说这人晦气的很，前三天都没让我们在侯府里乱逛，说是那时候正是这人祟气重的时候。”
　　说话的是三姨娘家的双胞胎姐妹，分别是姐姐郁冰和妹妹郁清。
　　“怕什么，不愿意来别来啊，还是说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旁的郁湘白了她们一眼，她最烦她们这副矫揉造作的面孔，和她们的娘一样令人厌恶。
　　“二哥，你看她，又说我们。”郁冰娇喊道。
　　可她哥郁磊偏偏就吃这一套，只听见郁磊说道：“那小子要敢乱来，二哥一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郁磊和郁湘是兄妹关系，都是二姨娘家的。
　　算上郁声的母亲闻氏，对于镇远侯来说，有名分的女人一共有五个。
　　分别是已经去世的大夫人，即世子的母亲。
　　再者是二姨娘、三姨娘。
　　接着是郁梨的母亲四姨娘，不过也已经去世了。
　　最后是以镇远侯府五姨娘身份下葬的闻氏，这是镇远侯府对此女英勇救夫行为的赏赐。
　　郁声昨晚根本就没有入睡，一直在打坐练功。
　　刚结束就听见外面叽叽喳喳的，吵得很。
　　郁声没打算搭理他们，自顾自地去井里打了一桶水，打算烧点热水。
　　谁知外面的人直接把院子的门踹掉了。
　　“这破门也太不经踹了。”郁磊嫌弃道。
　　郁清用手帕掩住口鼻，“真的有人住这里吗？这能住人吗？”
　　“你是瞎吗，看不到那里有个大活人啊。”郁湘撇着嘴用手一指道。
　　“喂，你小子就是那个舞姬的儿子吗？还以为多俊俏呢，连春玉楼的小倌都比不上。”
　　听了郁磊的话，郁声紧了紧拳头，随即又放开了，她并不想与他们起冲突。
　　在平安县的时候，骂她有娘生没娘养的多了去了，到了这里羞辱又岂会是惊奇事，更何况他说的也是事实。
　　郁声的沉默激起了郁磊的不满，上前一把将郁声从木凳上拽了起来。
　　“本大爷和你说话呢，听不见是不是？！”
　　而郁声只是淡淡地瞅着他，依旧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
　　被气得火冒三丈的郁磊一下子把郁声摔在了地上。
　　郁磊长的高大，壮实。而郁声今年不过才十六岁，和同龄的男子相比还显得小一些。更何况面对的是比她大四岁的郁磊，这一下摔得郁声差点没把昨天吃的馄饨吐出来。
　　还真疼啊，郁声暗想着。
　　郁声并不打算动手，一来是不想暴露武功，平添麻烦，二来是她要在瀚京城里扎根，要找出冒充赤凉细作的幕后之人。郁声想要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傻子，随便用一个美人救英雄的片面之词就来哄骗她是不行的。这些只会靠着他们那自认为高贵的出身，就欺辱他人的喽啰，还不值得她动手。
　　“哥，走吧，真没劲。”郁湘双手插在胸前向郁磊说道。
　　“没劲？我倒觉得有意思的很，平常在书院里没少受夫子的气，今日正好趁此机会拿他撒撒气。”
　　郁磊平日在国子监里读书，只有初一、十五才得以放假回来。
　　今日正巧是初一。
　　郁磊的眼睛眯了起来，嘴角上扬着，像一只想要猎食的野兽。
　　郁声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才不怕，不能用功夫打还不能做个泼妇吗，她可不在意自己的脸面。
　　打定主意后，郁声静静地等着郁磊的下一步动作。
　　这时，郁梨带着翠芽冲了进来，挡在了郁声的面前。
　　“不……不许你们欺负四哥哥。”郁梨尽管害怕得发抖，但仍然选择了站在郁声的面前。
　　“郁梨，这里有你什么事儿，你是觉得翠芽没被打够是吗，滚开！”郁湘呵斥道。
　　“我……”郁梨被郁湘的话吓得顿住了，张开的手臂颤颤巍巍地就要落下。
　　郁声想着，不过是一碗馄饨的情谊，能让郁梨站在她的面前，对于小姑娘来说已经是极大的勇气了。即便小姑娘马上走掉，郁声也决不会记怪郁梨半分，对于郁声来说，她已经很感激了。
　　然而下一刻，却看到郁梨将要落下的手臂又一次抬了起来，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会让开的，我也不会再让你打翠芽的，如果要打他们的话，就打我好了。”
　　郁声虽然看不到郁梨脸上的表情，但是她能听出来小姑娘此时坚定的决心。
　　“呵呵，不过是认了个舞姬的儿子做哥哥，长能耐了啊？”郁湘上前一步想要对郁梨做点什么。
　　不过郁声先一步把郁梨护在了身后，微微笑道：“我确实是舞姬的儿子，但别忘了，我也是在场各位妹妹的哥哥啊，想来三位妹妹进到院子里，还未曾叫过我哥哥吧。”
　　此话一出，郁冰等人很是气愤。
　　“呸，谁会认你这样的人作哥哥。”郁湘唾弃道。
　　“就是啊。”旁边的郁冰、郁清附和道。
　　“什么样啊？父亲如今都承认了我的母亲是镇远侯府的五姨娘，我是他的儿子，怎么，难道说你们在质疑父亲吗？”
　　尽管郁声非常不愿意承认镇远侯是她父亲的事实，但不得不说在怼人这块还是挺管用的。
　　“你……”郁湘顿时哑口无言。
　　“和他废话那么多干什么，哥来收拾他。”郁磊握了握拳，扭了扭脖子，一个箭步向郁声冲了过来。
　　郁声早有防备，直接将热水泼在了郁磊身上。
　　其实水在郁梨来了没一会儿就烧开了，一直被郁声提在身后，只不过其他人没发现而已。
　　“你无耻！！！”郁磊惊恐地骂道。
　　要不是郁磊穿的多些，大腿早就被烫开花了。
　　“来啊，谁想感受下这水有多烫，就来试试看啊，各位。”说着郁声又往郁湘那几个人的方向泼了一些，吓得她们一阵惊叫地跳开，生怕被水烫伤。
　　见此，郁湘等人不得不离郁声远些，一时间竟然拿郁声没办法。
　　这时，一道声音传来。
　　“住手！还有没有点镇远侯府主人的样子，一会儿是家宴，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说话的是二姨娘，跟在她身后的是三姨娘和几个嬷嬷，还有几个丫鬟。
　　郁冰、郁清哭喊道：“娘，你可来了，吓死我们啦。”
　　三姨娘拍了拍两个女儿，满脸心疼道：“没伤着吧？让为娘看看，不是和你们说过这地方不吉利吗，不是不让你们来的吗？非要来。”
　　闻言，二姨娘翻了个白眼，她最瞧不上的就是她们母女这副娇弱的样子，于是发火道：“都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快去准备，是要缺席家宴，等着被老夫人和侯爷责罚吗？！”
　　听了二姨娘的话，众人纷纷退了出去，唯有郁梨和翠芽还留在原地。
　　二姨娘在出门前还给郁声留了一句话。
　　“你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