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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前男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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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一道响亮的巴掌声。
“贱人!又怀了谁的孩子?”
“你也配问?孩子是谁的也不会是你的,没事照镜子看看自己裆里的二两肉还能不能硬起来。”
“你他妈再说一遍!?”
“呵…,再说一遍整个医院的人就都知道你不举了。”
“你——!贱人!你给我回来!!!”
温凝贴墙躲了一下,目送貌美“贱人”潇洒地离开。
不举的Alpha像疯狗一样追着他咬。
狗血世界里的生殖科果然名不虚传,整个等候厅都弥漫着山雨欲来的阴云,温凝一走过来,就感到十几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自己身上,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恨不得直接用眼睛从他身上扫描出一段狗血故事来。
温凝一个乐观开朗又自信的Omega,居然被硬生生打量得有些内向了。
他低头躲开视线,口罩往鼻梁上贴了贴,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天道大白不能出现在医院,于是温凝只在兜里揣了两根狗毛。
现在狗毛在说话。
【和你同一排,第三个椅子上!那位就是安秋白,你这次的攻略对象。】
天道大白的声音只有他能听到,温凝微微俯身,看了一眼。
好乖啊!
一头棕色头发,清纯又可爱,头顶还翘着两撮呆毛。
【错啦,宿主!你看的是第四个椅子,那是安秋白的小男友何月,这次来堕胎的Omega!】
哦。
“你能听到我的心声?”温凝在心里问狗毛。
【当然啦!这是基础能力,没有这项能力的天道等于半个哑巴。】
“真棒啊。”温凝不走心地夸了一句,微微俯身,又看了一眼。
第三个椅子上的男人看上去二十多岁,穿了件拉风的黑色风衣,染着一头奶奶灰,耳朵上还带着一串十分张扬的祖母绿挂坠,手里夹了一根没点燃的烟。
温凝第三次俯身,又看了一眼,这才终于记住那张帅得没有任何特点的脸。
他的动作幅度很小,但反复三次,也足够引起注意,孕期敏感的Omega率先察觉到了视线,转头看过来。
小男友有动作,身旁的安秋白也立刻感受到异样,顺着目光瞥过来。
他立刻注意到了温凝,眼睛眯了一下,目光牢牢锁在温凝身上,嘴上却在问何月,“怎么了?”
天道狗毛立刻提示:【宿主,他注意到你了!】
温凝有些意外,“我和那位‘温凝’长得这么像?”
【你们一点儿都不像,安秋白只是单纯看你长得好看,想把你当成下一条鱼而已。】
狗毛此刻又忍不住劝说:【目前看来任务挺顺利的,等这位小O堕完胎,他一定会来找你,我们根本用不着多余加一个前男友的身份,万一弄巧成拙,反而不好开场了。】
它说完,立刻小声碎碎念:【现在撤回身份还来得及哦~】
温凝却好像一个字没听到,只问:“我有这么好看?”
狗毛立刻穷尽词汇库夸奖,【当然啦!扮演这种角色,唯一的硬性指标就是长得好看!宿主肤白貌美身材好,又帅又美又好闻……】
温凝打断它,“你真的很词穷。”
【我一直都这么直白啦!】
不远处的安秋白终于收敛目光,没听到何月回答,于是他又追问:“在看什么?”
“……没事,可能是我太紧张了。”何月声音很轻,符合温凝对这类Omega的一贯印象。
奶乎乎的,像只牙都没长齐的小猫。
安秋白低声安慰他,“乖,不用害怕,忍忍就过去了,下次我们……小心点儿。”
温凝听得一阵恶寒,本能开始抵触,“首先,我不喜欢烟瘾男——”
狗毛很上道地安慰道:【乖,宿主,不用害怕,忍忍就过去了,下一个攻略对象不抽烟。】
温凝:“……”
由于诊室时不时要爆发一场狗血大戏,等候时间变得格外漫长,温凝在目睹了五个现象级狗血伦理剧,听了海量“贱人”“垃圾”“人渣”“死狗”等攻击性词汇,甚至打了两个瞌睡后,才终于在叫号牌上看到了何月的名字。
何月像个受惊的小鹿一样跳起来,本能地捂住小腹,短短一段路三次回头看安秋白。
安秋白虽然来陪诊,却没有陪他进去的意思,目送何月进诊室后,目光一转,直接落到温凝身上。
但他很会把握分寸,只是视线短暂粘了一下,就低下头,开始拿起手机刷视频。
而温凝已经等累了。
事实证明无论多有趣的任务,只要变成工作就会变得无聊,他现在有种活人的微死感,甚至开始抱怨,“他们这群豪门少爷难道没有自己的私人医院,为什么要来排这么长的队?”
天道狗毛无奈道:【宿主,这里就是私人医院,但由于狗血和豪门太多了,私人医院也会出现拥堵。】
“就不能呼叫上门医生?”
【别抱怨了,要是真请上门医生,宿主你就偶遇不到他们了。】
“……”好吧。
何月进去的快,出来的也很快,不知出了什么意外,眼睛湿漉漉地站在安秋白面前,悄声对他说着什么。
温凝没兴趣偷听两人的小秘密,他看到叫号牌上何月的名字消失,下一秒出现了自己的。
【宿主,到你了。】狗毛积极提醒道。
温凝却没动,“再等等。”
狗毛不解:【等什么?】
温凝没说话。
三十秒、一分钟……
没人进诊室,问诊台前的护士抬起头,扯着嗓门喊道:“377号,377号患者?”
“377号患者温凝?温凝在吗?”
名字喊出来的瞬间,正低着头听何月说话的安秋白忽然愣了一下。
……温凝?
他皱了皱眉,抬头看向叫号牌。
熟悉的两个字立刻刺痛了他的眼睛。
这些年来,安秋白四处沾花惹草,玩过多少Omega自己都数不过来。
他其实有些脸盲,很多被他真心喜欢过的人,仅仅分手没几天,那张记忆中的漂亮脸蛋就会被新欢的模样代替,慢慢地,连名字也会淡去,就像一片被风吹走的云,很快什么都不剩。
安秋白交往过的所有Omega都是他真心喜欢的,也曾经真的全心全意对待过,只不过他的喜欢期限太短,很快就淡了,很少有人能在他心里占据一个永久的位置。
但温凝绝对算一个。
不是因为有多喜欢,恰恰相反,是无比厌烦。
安秋白从没遇到过像温凝这样死缠烂打的疯子。
只是打掉了一个孩子而已,他给的补偿款温凝几辈子都挣不出来,可那个人却不知满足,不但恶语要挟,甚至不惜自残,只是为了把他继续留在自己身边。
可安秋白怎么会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掉自己的后半生?
那张被硫酸腐蚀的丑陋的脸,曾经一度是安秋白长久的噩梦,当年几乎要把他折磨疯。
甚至直到现在,他只要回想起来,都会觉得反胃恶心。
那时的温凝就像个神志不清的疯子,安秋白最后一次见他,是在那间他们曾经亲昵地说出过山盟海誓的公寓里,安秋白又砸给他了一大笔钱,然后摔门而去,再也没有回去过。
安秋白其实很清楚,那个状态下的温凝,很容易走向极端。
可能会自杀。
但这与他有什么关系?
他们之间的账已经两清了,温凝是个成年人,安秋白不需要对他的行为负任何责任,反而——
死了也没什么不好的。
对温凝来说是个解脱,而他也能彻底清净。
从那之后,安秋白再也没见过温凝。
很多时候,他也会忽然想起这个人,觉得对方大概的确死了,否则以那种极端的性格,没理由不再回来纠缠他。
……是巧合吗?
恰好同名同姓的一个人?
何月还在与他温声商量,内容翻过来覆过去,无非是想留下这个孩子,但安秋白已经听不进他说的任何一句话了,目光直接绕过他,环视等候厅。
“377号患者,温凝,在不在?”护士又喊了一遍。
一道身影这才缓缓站起来。
安秋白眯了眯眼。
这么巧,居然就是他?
对方身段修长,穿了一件很普通的黑色外套,发色比寻常的黑要浅一些,口罩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
他的眼睛是灰绿色,像深秋玫瑰园里枯败的枝叶。
……温凝的眼睛是灰绿色吗?
安秋白不记得了。
那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
就像他玩过的大多数Omega,安秋白不记得温凝的长相,不记得他的身高,甚至,连他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也淡忘了。
这个疯子一样的人在他心里只留下了一个刻骨的名字,以及那张硫酸腐蚀过的可怕的脸。
“再给我几天时间,好不好,秋白,”何月的声音将安秋白从回忆里拉出来,“我今天真的没有准备好,我保证,下次我……”
“好,”安秋白说。
突然的松口让何月愣了一下,他有些不敢相信,“真、真的?你同意我今天不……”
安秋白没心情再听他唠叨,揉了揉他的脑袋,露出一抹浅笑,“不想做就先不做,回去休息吧。我有点急事不能送你,你自己回去,可以吗?”
何月被他急转的态度弄得有些懵,感觉整个人都浮在幸福的泡泡里,立刻点头答应,“当然可以!秋白你先去忙,我自己回去。”
“乖。”安秋白捏着他的脖子靠近,轻吻了一下,然后拿起手机,装作很忙的样子,随便拨了个电话,目光避也不避,盯着那扇被推开又合上的诊室门。
温凝已经进了诊室,从头到尾没有给过他目光或者暗示,就好像两人完全是陌生人。
何月立刻噤声,用气音说了句再见,没再停留,听话地离开了。
“喂?喂??”
“说话啊!”
“什么屁事儿啊?安秋白?”
电话那头的人没给好脾气。
安秋白本来就是随便打个电话做做样子,等何月离开就打算挂了,听到电话那头是自己的铁哥们,反而来了兴致,聊了几句。
“温凝你还记得吧?”他问。
“谁啊?”
“往脸上泼硫酸的那个。”
“……哦,怎么了?今天是他的忌日?”
“我碰到他了。”
“哈?”电话另一头明显来了兴致,“确定吗?你还认得他?也对,他那张脸应该很难忘……”
“不确定,”安秋白说,“但有点奇怪,何月刚才莫名其妙地朝他看了几眼,……你知道,Omega的第六感一般很准。”
“不过不重要,我去确认一下就行了。如果只是同名同姓,说明美人和我有缘,但如果真是他……”
“美人?你确定是美人?”
“如果真是他你怎么办?你不应该躲着他吗?安秋白,你还想主动贴上去?他当年怎么纠缠你的你都忘了?”
“你脑子进水了???”
安秋白心情听他的废话,挂了电话,起身往诊室走。
他连门都没敲,直接推门闯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