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塚×渚》 三維空間》沁璇

12、第四章承擔-2

　　清清淡淡的口氣，我望著說出這句話的手塚，臉上的表情依舊和往常一樣沒有改變。

　　我不清楚他指的到底是什麼，但我只能點頭。

　　「手塚……」你打算怎麼辦？我該裝做不知道嗎？

　　「嗯？」

　　小時候我奶奶曾經說過，打從一開始就打算隱瞞的事情就該隱瞞到最後。因為讓別人

　　知道的同時就是要他分擔，承擔別人的祕密是件很累的事，她曾經說渚妳想學著變強

　　的話就從這開始學起吧，成為一個可以幫人承擔事務的人。

　　我在心裡做下了決定。

　　「……關東大賽加油。」我輕聲對他說道。

　　「謝謝。」

　　我聽著那聲道謝，在此刻手塚國光這個人的的確確是我的同班同學，位子在我正前

　　方，每天上課時只距離我幾十公分的一個人。

　　我選擇了幫你承擔。

　　在一夜煩惱的睡不著後，我在隔天早上再度發現一個令人沮喪的事實。

　　原來八雲渚這個人是個路癡！怎麼十五年來我就從來沒發覺過？我懊惱的看著手上的

　　關東大賽會場圖，終於歸納出一個結論。是因為公車站牌就在我家巷子裡走出去而

　　已，加上下車的地方就在學校的側門，難怪我國中三年從來沒發現自己是個路癡。

　　虧我還特別提早出門的，一早鬧鐘還沒響之前我就已經清醒的躺在床上翻很久了。可

　　是現在該怎麼辦？時間也已經被我拖的差不多了。

　　忽然手機鈴聲響了，是時音。

　　「呃，如果妳是要問我會場的話，我也還沒找到。」我一接電話就先坦承。

　　「妳在說什麼啊？我已經到會場門口了」時音的聲音聽起來好氣又好笑。

　　「啥？」我忽然愣住。

　　「而且我也遇見青學的隊員了。」

　　「……」

　　「小渚迷路了嗎？要不要我們去找妳？」忽然電話傳來了菊丸在時音旁邊喊的聲音。

　　切掉手機時我懊惱的再度翻起地圖。

　　我……真是個大笨蛋……

　　「小渚！」時音一看見我就用力揮手，在她身後的是青學的球員們。

　　「對不起！」我跑過去後氣喘吁吁的說道。

　　「還好啦，其實不算遲到。」菊丸拍了拍我的肩膀「倒是大石那傢伙還沒來呢，真奇

　　怪。」

　　「咦？」我抬頭張望了一下，真的沒看到大石，一向守時的大石會遲到的確很難得。

　　「我們先進去吧。」手塚看了下時間說道。

　　龍崎教練也點頭「等一下大石應該會自己來和我們會合。」

　　走進去的一路上看到很多其他學校的人，但我卻無心去在意，眼角瞄著旁邊的手塚，

　　他的左手不知道到底如何了？從之前的校內排名賽完全看不出他的手有什麼問題，只

　　能祈禱在正式比賽也能像那時一樣。

　　「小渚，」走在我另一邊的時音很小聲的湊過來「今天的比賽對手是誰啊？我剛剛不

　　好意思問其他人。」

　　「喔，是冰帝學園。」

　　「冰帝啊……」她輕聲念著，似乎在思索著什麼。

　　「是啊，就是那間聽說學費很誇張的貴族學校，怎麼了嗎？」我看她心不在焉的樣

　　子，有些疑惑。

　　這時前方忽然出現一陣騷動，夾雜著眾多女孩子們尖叫的聲音。我發楞著看著那大陣

　　仗，簡直可以媲美明星出現，眾多穿著制服的女孩子拿著海報加油棒什麼的，一邊向

　　我們移動一邊興奮的高聲尖叫著。

　　我不由的皺緊眉頭，對於那高分貝的噪音有些受不了。

　　「今年還是這麼誇張啊？」菊丸望著前方的人群，無奈的嘆了口氣。

　　「每年都這樣吧。」河村攤了攤手。

　　「不，我倒覺得今年的架勢更大了呢。是因為社長的關係吧？」不二依舊瞇著眼笑

　　著。

　　「……吵死了。」越前有些不高興的拉下帽簷。

　　就在他們說著的同時，人群也到了我們面前。

　　「這就是我們今天的對手了。」看我一臉疑惑，乾說道「冰帝學園。」

　　呃？

　　「好久不見了呢，手塚。」說話的是對方帶頭的那位有著灰色頭髮的男生。

　　「跡部。」手塚簡潔打了招呼。

　　所以這個男生這就是冰帝的部長了，我想著，他就是去年打敗青學網球部部長的人

　　物。這時旁邊的女生們又開始尖叫不已，我一面捂著耳朵一面掃了眼前冰帝的正選球

　　員們一眼，總算可以了解為什麼身旁有那麼多激動的女生了。最前面這排球員們個個

　　都有著可以去當藝人的臉，加上身為冰帝的學生，八成都是有錢人家子弟。錢財與面

　　貌兼具，的確是女孩子夢想中的白馬王子，難怪會有這麼一大群支持者。

　　跡部望了一眼青學的球員們，嘴角微微勾起。

　　「今年的青學實力不知道怎麼樣呢，是吧樺地？」

　　「是。」站在他身後的一個高大粗壯的男生，像應聲蟲般面無表情的答道。

　　跡部揚起笑容，和他的微笑不搭的是那雙銳利無比的雙眼，直直的盯住手塚，像是在

　　盯著獵物般。

　　「手塚，我會很期待和你一較高下的。」

　　慵懶的語調與挑釁的眼神，這個叫跡部的人渾身散發出的狂妄氣息，以及他身後的那

　　群面帶微笑的球員，都令人感覺出冰帝對於這場比賽自信滿滿。我不安的望向著手

　　塚，面對跡部囂張的氣焰，他的表情和以往一樣不為所動。

　　「我也是。」手塚淡淡的說道。

　　跡部的眉些微挑起，然後忽然舉起手，彈了一下指頭。「啪！」清脆響亮的一聲，四

　　周喧嘩的女生們瞬間安靜了下來，氣氛從原本的吵雜化為靜默。他滿意的勾起嘴角，

　　掃了後頭的正選球員們一眼。

　　「走了。」說完他頭也不回的邁開步伐。

　　其他微笑的球員們也跟著離去。四周的一大群女生又是尖叫四起，推擠著從青學的人

　　群中穿過，幾個興奮的失去理智的女生粗魯的把我和時音用力撞開。

　　吶，時音，那時的妳又是怎麼樣的心情呢？

　　很久以後當我知道那件事情時不禁這麼想。

　　「哇啊！」我嚇的趕緊後退，就在踉蹌著差點跌倒時，一雙手從後面提住我的肩膀，

　　把我往後拖。那群女生從我和時音中間高聲尖叫著奔過。

　　我下意識的回過頭望向抓著我的那雙手的主人，卻對上手塚一如往常般沒有表情的

　　臉。

　　隔著衣服，手掌傳過來的，是另一個人的體溫。

　　我猛力眨了好幾下眼，感覺體內中血液彷彿起了一陣騷動，忽然連謝謝兩個字也吐不

　　出來。

　　「小心一點。」低沉而有磁性的聲音說道，在我肩膀上的手輕輕放開。

　　我過了三秒鐘才反應過來。

　　「喔，好……」

　　他點了點頭，然後視線轉向其他隊員，我也馬上低下頭假裝整理包包，不敢被手塚看

　　到我顏面神經失調的樣子。其他人都還發楞著目送著冰帝那群人以及那越來越遠的尖

　　叫聲，然後才紛紛回過頭來。

　　「這樣的豋場方式，還真符合那傢伙的性格啊。」桃城有些厭惡的將捂住耳朵的手拿

　　開。

　　「習慣就好了。」不二輕鬆的說道。

　　「倒是大石那傢伙怎麼還沒來啊？」菊丸看著時間，有些焦躁了起來。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原本就已經被冰帝的大陣仗弄的有些煩躁的青學更加混亂，大石

　　送一位臨盆的孕婦去醫院，所以到現在沒有辦法過來。

　　「真是的，比賽前怎麼發生這種事？」和大石搭檔打雙打第一場比賽的菊丸對於眼前

　　的情況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不要太擔心，阿桃已經趕過去醫院接替他了。」不二安慰他。

　　「嗯……」雖然這樣回答，但菊丸的臉上還是表露了明顯的不安。

　　我看著菊丸的眼神不斷漂移著，對上冰帝這樣的強敵，被排在第一個上場原本壓力就

　　很大了，加上搭檔忽然出這種事情，可以理解菊丸現在的心情一定很慌亂吧。

　　就在此時龍崎教練的電話響了，她面色凝重的聽完後，宣佈了一件讓事情雪上加霜的

　　消息。

　　「菊丸，大石的手受傷了，所以等一下沒有辦法上場。」她嚴肅的說道。

　　菊丸的表情一下子變的慘白，過了很久才開口「……那我要和誰搭檔？」

　　「和桃城。大石說他已經拜託桃城盡快趕回來，等一下你就和桃城搭檔第一場雙

　　打。」龍崎教練雖然皺著眉，但語氣中聽不出一絲慌忙。

　　「好……我知道了……」菊丸說道，表情有些僵硬。像是要掩飾般，他換了輕鬆的語氣

　　說道：「我先去洗個臉。」

　　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

　　「呃，我也要去洗個手。」說完我也跟了上去。

　　我走到洗手台，站到菊丸的旁邊，扭開水龍頭，水嘩啦嘩啦的流出來。菊丸卻依然維

　　持著雙手接著水，低頭像是發呆般，連我的出現都沒發現。

　　「菊丸？」我試探著問道。

　　「……喔，小渚。」他抬起頭來，我ㄧ看到他的臉就覺得不妙，他的眼神很慌亂。

　　「你還好吧？」

　　他望著我，笑的有些勉強「還好……只是……有點害怕。」

　　「菊丸……」我不是不能理解他的心情「是因為搭檔忽然換成阿桃嗎？」

　　他搖了搖頭。

　　「並不是我不信任阿桃，我不信任的……是沒有大石的菊丸英二。」他的眉頭深深皺

　　起「跟大石一起站在場上時，就讓我覺得很安心。因為他會在背後支援著我，我只要

　　放心打就行了。」

　　我沉默著想該怎麼辦，最了解菊丸也最能安撫他的情緒的大石現在也不在，看著他現

　　在一付心神不定的樣子，該怎麼讓他在比賽前把情緒平復下來？

　　剩沒多少時間了，該怎麼安慰他？就在我這麼想著時，卻記起了另一個記憶。

　　「如果妳要我現在安慰妳的話，可以啊，不過在比賽當中遇到困難是不會有人幫妳

　　的。」曾經奶奶這麼對我說。

　　決定該怎麼做後，我把水龍頭的水開的更大。

　　「笨蛋。」我用手盛水潑了菊丸的臉。

　　「啊？」菊丸摸著被我噴的微濕的頭髮不知所措。

　　「除了信任大石你也該信任自己啊菊丸。至少對於正趕過來的桃城來說，你也是等一

　　下在球場上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伸手。」我說道，他愣了一下乖乖的把手伸出來，

　　我用力握赘冷靜一點。菊丸，對阿桃來說你是學長喔。」

　　菊丸默默的聽著，過了一會兒才輕輕回握我的手。

　　「小渚的手和大石的蛋蛋頭一樣呢，會給人安心的感覺。」他抬頭望著天空說道「我

　　得加油才行，青學一定要打進全國大賽，這樣大石手好了才有機會繼續和我搭檔。」

　　「是啊。」我望著他，菊丸轉頭過來對我微笑。

　　「好！」接著他忽然大喊了一聲，握緊了拳頭「阿桃那小子平常老是沒大沒小的，今

　　天我一定要讓他好好體認一下誰才是學長！」說完他對我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我笑著搭住他的肩膀，用力一推「沒錯，以學長的身分去迎接他吧！」

　　「嗯！」

　　我看著菊丸恢復活力的背影，鬆了口氣。覺得自己總算做了件像經理該做的事情。

　　其實很卑鄙吧我，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菊丸所以只好搬出身為學長的責任來逼他振作。

　　說別人時總是比較容易，我苦笑著。自己呢？奶奶如果看到現在的我，應該也會氣的

　　用力敲我的頭吧……

　　「阿桃－─快點！」菊丸用力揮著球拍對著一路跑來的桃城喊道「我們上吧！」

　　「好！」桃城也邊跑著大聲回應。

　　「看來一路跑來剛好暖好身了呢。」不二微笑著說道。

　　看桃城和菊丸兩個人臉上都帶著信心的微笑，因為大石不能上場所帶來的不安也慢慢

　　平息下來。

　　「好啦！都到齊的話就準備進場！不要被冰帝的氣勢壓倒了。」龍崎教練喊道，環視

　　了我們所有人一眼，然後露出笑容「大家，要上戰場啦！」

　　呃。

　　不要被冰帝的氣勢壓倒了，話是這麼說沒錯啦。可是這啦啦隊陣容也太誇張了吧？

　　「贏家是冰帝！贏家是冰帝！」整齊劃一的聲音從雙方選手進場後就從來沒停過，更

　　別說那一大群女生此起彼落的高分貝尖叫聲了。

　　「真是討厭耶，搞得一付好像我們被觀眾討厭的感覺。」菊丸環視著場邊說道。

　　「沒辦法啊，冰帝的網球社是個擁有兩百多個社員的大社團。」不二的口氣倒是悠悠

　　哉哉。

　　兩百多個人？難怪會有那麼龐大的陣仗，不過這也就表示青學等一下要面對的是從兩

　　百多人中挑選出來的菁英，難怪會是去年的亞軍。

　　「不過，這樣倒是讓人更想殺殺他們的銳氣呢。」越前望著對方的球員們的休息區說

　　道，琥珀色的雙眼瞇了起來。

　　「就是啊！把他們嚇的閉嘴。」桃城面露著笑容。

　　「好，」手塚伸出了手，正選球員們也紛紛圍了過去。

　　然後忽然他們的目光都集中到我這邊來。

　　「呃，怎麼了嗎？」

　　「小渚妳不過來啊？」菊丸一臉疑惑的看我呆站著。

　　「啊？」

　　「當然是賽前的加油啊！」桃城空的那隻手對我揮著喊道「快點過來啊！」

　　其他人對我微笑著，他們圍起的那個圓，還缺著一個位子，我看著那個空位，心中湧

　　起一股鼓躁動無法平息。我聽著自己的清晰的心跳聲，邁開步伐走入那個圓。

　　一隻隻不同方位的手臂往內伸著，中心點手掌交疊，我把手輕輕放上去，和下面那些

　　習慣於握網球拍的手掌比起來，我的手顯得很小。

　　「全力以付的上吧！」手塚大聲說道。

　　「是！」

　　天空很藍，陽光照了下來，四周的景物都那麼明亮，我的世界多了那麼一點色彩斑斕

　　的事物。

　　很多事情，好像正要開始。

　　當我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走進那個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