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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晏南雀轻轻掐了下掌心。

      没事,隔着车门,女主应该没听清她的话……

      不行啊她还是有点心慌!

      车门被佣人打开,白挽俯身坐了进来。她面色淡然,不像是听见了什么的样子,许是因为赴宴,她穿了件雪白的一字肩长裙,海藻似的长发半挽在一侧,顺着绸缎柔滑的布料落下、散开。

      极致的白反而更衬得她乌发如墨、唇似丹朱。

      随着她上车,车内一下陷入寂静,副驾驶上,自知提醒晚了的林特助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说话。

      一路安静。

      约莫一个小时后,黑车缓缓驶进晏家庄园。

      车门再次打开,白挽率先起身,一股微凉的风拂过她绸缎般的长发,发尾扫过晏南雀的手背。

      微微的痒意从那块肌肤上传来。

      熟悉的橙花气味飘到晏南雀鼻尖,顷刻充盈了她的肺腑。

      系统:【别装死了,女主马上走了,人设。】

      晏南雀蓦地醒悟,低声道:“白挽。”

      被叫到的人侧身,眸光冰冷没有任何感情。

      “来老宅的规矩还要我找人重新教你一遍?”晏南雀走到和白挽并肩,目光自上而下轻扫过女主,语气略带讽刺,“晏太太,参加宴会要怎么做?”

      白挽生硬抬手。

      挽住她手臂的身体很僵,透着生理性的厌恶,晏南雀没当回事。宴会还未开始,按照原身的习惯,她会先向老宅现在的主人也即她的奶奶问好。

      晏奶奶是位omega,她腿脚有些不便,坐在轮椅上,裹着一袭金织锦缎的流苏披肩。

      晏南雀上前去,轻声唤道:“奶奶。”

      晏奶奶神态和蔼:“南雀和小挽来了?”她招手,唤晏南雀过去,亲昵地搭住了她的手,对白挽却是神色淡淡。

      对于这位小晏太太,她一向是不太满意的,门不当户不对,性子也不好,孤僻冷傲,一看就是个冷心冷情的人。

      晏奶奶说了会话,听到身边人通报旧友来了,带着晏南雀就要过去。

      晏南雀顿感不妙,低声道:“奶奶,小挽一个人不太好。”

      晏奶奶抬眸,微微笑了下,爬满皱纹的眉眼是藏不住的惊艳。她年轻时是a市出了名的美人,晏南雀的相貌便肖似她,祖孙二人眉眼是一脉相承的含情目。

      “南雀,你难得回来一次,奶奶只想你陪我去见几个老朋友。再说小挽也不是第一次来了,这么放不下?在家里还能出什么事?”

      晏南雀信了。

      一个小时后,从书房出来的晏南雀环顾正厅一圈。
      等等,女主呢?

      “晏稚,白挽呢?”

      听到呼唤,生日宴的主人公之一晏稚停了和朋友的交谈,“我没在一楼看到嫂子,堂姐,需要我现在让人去找吗?”

      “不用。”

      晏南雀拧眉,莫名心慌,“系统,你能定位到女主在哪里吗?”

      【没有这个功能呢宿主,除非女主脱离剧情线监测系统才会发出警告。】

      晏南雀停住脚步,“晏稚,你看到她从哪个门上的二楼了吗?”

      得到答案,晏南雀边转身边拿出手机给特助发消息。

      晏稚收回目光,听见身旁有人犹豫道:“小稚,我刚才好像看到白小姐是被人带走的。我听说邓思芫也来了,给她撑腰的那位一直挺喜欢晏总的,会不会是她带走的人……”

      晏稚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该说的话别说。

      .
      三楼更衣室内,侍应生小心翼翼道:“真的很对不起小姐,我不是故意的,当时不小心被别的客人撞了一下才会手滑打翻酒杯的。真的很抱歉,小姐,您看看您的尺码是什么,我帮您找一条新的礼服换上。”

      “不用。”

      白挽扫了眼裙摆,长裙从腰部往下都被泼上了红酒。她盯着这块污渍,像是想到了什么,微不可察蹙了下眉。

      “你下去吧。”

      侍应生点头哈腰退出更衣室:“给客人替换的礼服都在这里,您看看,如果没有您的尺码您可以找我帮您拿一条新的,实在很抱歉。”

      白挽选了条颜色相同的礼服,露背的款式,挂脖延伸至颈后,半遮住腺体。

      换好后,她坐在化妆台前,将卸下的首饰一一戴回去。

      身后传来试衣间门被推开的声音,更衣室里还有别的客人。

      “白挽?”

      出来的女人身着淡香槟色晚礼服,语气轻蔑中带着不屑,如果晏南雀在这里,便会认出这人是她刚穿书那天,在会所包厢见过的红衣女人——邓思芫。

      邓思芫双臂交叉往门上靠。

      “又是你,你是跟南姐一起来的吧?也是,要不是和她结婚,你这样的低贱贫民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种场所呢。”

      她讥讽地笑道:“我奉劝你啊,多看看自己的身份,不要什么人都高攀。除了那张脸,你还有什么地方是能拿得出手的吗?你和南姐,根本就是云泥之别。”

      白挽目不斜视,将另一只耳坠戴上,接着是项链和手镯。

      见她无动于衷,邓思芫自觉被挑衅,冷笑一声:“装什么清高,你真以为你能靠婚姻成为人上人?”

      “我告诉你南姐迟早会和你离婚的!你这样的人让你当几年晏家的女主人都是天大的赏赐了,你还……”

      “好吵。”

      白挽清冷的嗓音打断了她的话。

      她垂下纤细的双手,目光直直望着眼前的化妆镜。淡淡的冷色光将她的轮廓柔化,镜中的她美得如烟似雾,近乎朦胧。

      邓思芫一愣,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白挽反驳……这个哑巴今天怎么转了性,“姓白的,你刚刚说什么?”

      ……好吵。

      聒噪、吵闹、喋喋不休。

      ——让人想把舌头割下来。

      隔着镜子,邓思芫对上了白挽冷漠到如同在看死物的视线,她莫名噤声。化妆间随着她的沉默陷入寂静,白挽葱白似的指腹随意抚过流苏耳坠,动作很轻,像是借这个动作压制着什么。

      邓思芫硬着头皮别开视线,心里暗骂一声阴暗的怪物,旋即想起什么,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懒懒开口。

      “跟你这种从贫民区爬出来的人说话也是掉价。”

      更衣室的门打开又关上,聒噪的生物离开了。

      白挽垂眸,眼里是浓郁的厌烦。她纤细的指节搭在手镯上,轻轻转着摩挲,她身子微微放松,在无人处摘下了那幅清冷的面具,剩下的只有阴郁、森冷和愎戾。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白挽起身,回到正厅。

      所有的情绪都在离开的瞬间消逝,她又变回冷冰冰的躯壳。

      在二楼找了半天都没看见人的晏南雀正要上三楼,余光瞥到楼梯处熟悉的身影,想也不想便伸手拽住。

      “你去哪里了?”

      话音刚落,她发觉这句话不符人设,冷冷补充道:“白挽,我说过你只能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活动。”

      晏南雀逼近了,漆黑的瞳眸里完整倒映出白挽此时的模样。

      如小提琴般悠扬悦耳的嗓音此刻格外阴沉,犹且带着薄怒,近乎一字一句道:

      “谁准你擅自离开我的视线?”

      白挽冷漠地望着她,眼底全是暗藏的厌恨,她讨厌她的触碰、她的声音,也讨厌这样的逼问,“裙子被侍应生弄脏了,我去更衣室换了一条。”

      晏南雀微愣,才发现女主换了条全新的礼服。

      完了……

      “离开正厅为什么不发消息报备?”晏南雀松开女主的手臂,雪白的肌肤立时浮出用力过猛的红印,她呼吸莫名漏了一拍,有点小心虚地别开视线。

      白挽:“没注意。”

      晏南雀蹙眉,“下次这种突发事件给林特助发消息,我不想再发生类似的事,记清楚你的身份,白挽。”

      白挽别开头。

      晏南雀盯着她的侧脸,心里暗叹女主的脸简直是女娲毕设,“我说过什么?”

      白挽闭了闭眼,抬手挽住她的手臂。

      晏南雀假装没看见她眼底闪过的厌恶,二人一并回到正厅时宴会正好开始,切完蛋糕,晏南雀示意白挽松手,后者不带一点犹豫,独自一人去了休闲区。

      晏南雀则站在晏奶奶身边陪她说话。

      晚宴临近结束时,不远处的就餐区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晏奶奶话音一停,“发生什么事了,南雀,你过去帮奶奶看看。”

      晏南雀微微点头,靠近了才听见有人嚷嚷“弄丢东西”“捉贼”之类的词。

      她站在人群最边缘,仗着高挑的身量朝中心看去。

      只见邓思芫满脸焦急,口中道:“那枚戒指价值三十万,是我妈妈年轻时的宝贝,意义非凡,我也是重视才会戴上的。我换衣服的时候明明把它放在更衣室的首饰盒里的,怎么会平白无故不见了?”

      管家礼貌道:“邓小姐,您确定您最后一次见到这枚戒指是在更衣室吗?”

      “当然是,我换衣服的时候摘下来的,换好衣服忘记了,等我再回去已经不见了,肯定是有人偷了!有贼!”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附近的人群低声议论起来。

      晏南雀:“系统,我怎么听着有点不太对劲。”

      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管家:“您还记得您是什么时间前往的更衣室吗?”

      “七点,宴会还没开始的时候,我只在里面待了十分钟就出来了。”

      管家叫人找来了更衣室的佣人,对方仔细想了下,“七点到八点只有两位小姐前往了更衣室,一位是邓小姐,另一位……”

      佣人有些犹豫,迟迟没开口。

      邓思芫逼问道:“你说是谁啊?难道你看见有人偷拿了却知情不报?!”

      佣人无助地看了眼管家,低声道:“……是小夫人。”

      晏家能被称之为小夫人的,仅有白挽一人。

      得到答案,邓思芫猛地回头,目光锁定神色淡淡的白挽。

      “白挽,难道是你?!”

      人群里有议论声响起,白挽身边的人纷纷后撤,顷刻将她孤立出来。

      有未压低的声音响起。

      “听说晏太太虽然是高等级的omega,但家世不太好,是从贫民窟出来的呢……”
      “她和晏总结婚,难道是因为基因?”
      “等级高又怎么样,品性不好那也不行呀。”

      众目睽睽下,白挽神色清冷,一言不发。

      邓思芫气势汹汹道:“是不是你?!你当时一直在看我,白挽,我知道你出身不好,但你怎么能偷窃?东西肯定在你身上,不在你身上也在你手包里!”

      白挽冷漠道:“不是我。”

      邓思芫:“除了你还会有谁?这里有谁会缺这三十万?——除非你让管家搜身,只有我的东西不在你身上,你才能洗清嫌疑。”

      “随便你,但我不会配合。”

      外围围观全过程的晏南雀眼前一黑。

      好狗血的桥段、好低级的诬陷,救命啊……

      白挽抱臂站在被隔开的空地里,神色凛如霜雪,仿佛事不关己。

      ……又是这种无用且幼稚的恶作剧。

      不仅聒噪,而且愚不可昧。

      她垂下的双眸中满是阴鸷乖僻,浓郁到有如实质,好似有什么无法克制的东西要脱离掌控。

      真的……吵死了。

      邓思芫毫无所觉,当着众人的面吵着要搜身,咬死东西一定被她偷了,否则她为什么心虚。

      白挽冷漠地想,等到宴会结束,特助会姗姗来迟找到她。无论她是真的偷了还是被冤枉的,那个女人都只会让特助处理好这一切,因为她的妻子不能有劣迹。

      没有人会在乎她是否是被冤枉的。

      就如同没有在乎她是否想当这个晏太太。

      人群窃窃私语着,无数道目光明里暗里打量着白挽。

      笃笃。
      笃笃。
      高跟鞋敲击大理石瓷砖的声音是在此时响起的,轻到如同错觉。

      紧接着,她听见那熟悉的令她作呕的声音。

      “——你闹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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