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绝对不能出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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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彤雅松开五指，低头看向圆盘，努力记住圆盘上的标志。
四个泛白的点，顺着连线，可以看成近似正方形的平面。
最独特的，这四点之中，隐隐约约忽闪着白色光团。
大脑记下圆盘形状，她手指即刻攥紧，坚毅的目光低垂，落至不远处的橱柜下方。
坐以待毙是不可能的，她会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实现终极愿望。
歌声夹杂着颗粒般的底噪，像流沙般，就要将门图活埋。
哒哒哒，哒哒哒。
空灵的脚步声，却能幸免于难。
现在的自己，需要外星生命的帮助吗？外星生命可以讲出“话语”吗？
真正出声，而非只是停在自己脑中的声音。
外星生命共享门图的恐惧。
“门图，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可我不能暴露我自己。我不会在别人面前出现，更不会出声。这对你我都好。”
断断续续的承诺，啃食门图最后一丝期待。
现在，要怎么做呢？
她抬眸看向垂落的窗帘，窗外飘影快过声音。
雪影重现，声音在彻骨的寂寥内重生。
哒哒哒的脚步暂停，音乐更是戛然而止。
“我们是救援队，这里并不安全，有人的话，请回复！山庄内并不安全！”
山庄外传来呼唤，途经喇叭复述过后的声音，如山间浓雾，却又掺杂着独属文明社会的电流声。
唰唰，像是树枝滑过玻璃窗，有什么正在叩响山庄的大门。
叩门声牵动两人的心跳，调度她们的呼吸节奏。
不能回应，规则里是这样讲的。
“女士，请您快些离开此地，这里并不安全！我们是山下派来的救援队！你们之中有鬼怪！我们是你的队友！天已经黑了！快些离开！”
声音又在无穷尽地抬高，变得沙哑浑浊，几乎就要震碎人的耳膜。
咚咚咚，大门处的声音更大了些，像是有人攥紧拳头，透出“生”的讯息。
门图神色凝重，转首看向张彤雅。
两人交换眼神，继续安静相守着。
“我说，开门！天杀的！把门打开——”
低频的吼叫几乎就要震碎玻璃。
有什么东西正在击着山庄大门。
砰砰砰，声音急雨般撞击，沉闷地进攻。
“把门打开！我数到三……弄死……”
砰砰砰……
门图觉得整栋建筑都在颤抖，撞击声自四面八方袭来。
“三……”
她觉得整栋山庄都在缩小，随着计时收缩。
“二……”又伴随着一阵阴森的笑。
“一！”
倒计时结束。
砰的一下，有什么轰然倒塌，又咚咚地顺着台阶滚落。
房间回归正常大小，眼前缩近的墙壁家具，缓缓远去。
周围终于安静下。
张彤雅与门图看向彼此，劫后余生的感觉，让她们比任何时候都兴奋。
身体像经历了什么洗礼，紧绷的肌肉与神经倏地放松。
可，还不对。
还有哪里令人担忧。
压在心头的阴霾还未消散，甚至说，从未消散。
还是太安静了……
还是，发不出声音。
门图指向自己的喉咙，目光瞥向窗帘。
雪，又停了。
音乐声再起，它变得模糊、杂乱，还夹杂着刺耳的尖叫声。
“Although we're apart
You're a part of my heart
And tonight you belong to me...”
哒……哒……哒。
空灵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却不如最先快速。
即便如此，脚步声仍不放弃，朝着二人的方向直线靠近。
张彤雅最后看了眼圆盘，她握住门图的手，接近全力，把手中的圆盘丢出。
情况发生了改变。
那“东西”听见了，门图和张彤雅也听见了。
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那“东西”转移了方向，朝着张彤雅丢出圆盘的方向走去。
哒…哒…哒。
脚步如泣。
张彤雅来不及细想，她拉着门图靠近橱柜，发不出声音的两人，仅靠眼神交流。
她拉着门图的手，放在瓷砖上摩挲。
门图：！？
在一个凹陷的缝隙，张彤雅压着门图的手，死死按下。
果真如门图猜想的，厨房下还有着秘密空间。
两人顺着扶梯爬下，门图在前，张彤雅在后。
厨房下的世界，并不如上方敞亮，似乎还有风雪吹入的痕迹。
此地唯一的光亮，是烧得正旺的锅炉。
头顶的光亮消失，门图转身查看，她靠近锅炉，再次靠近明火取暖。
地下室要比上面冷些，仔细感触着，像是哪里在漏风。
“门图，我们的声音回来了。”
张彤雅的声音几乎是飘向门图耳内的。
门图转身看去，却见张彤雅早在自己身后。
她看起来很平静，没有任何恐惧。
这感觉，才像视频中的她。
门图刚想交流，喉咙又像被什么堵住。
这次不是山庄，这次是体内的外星生命。
张彤雅见门图没有回答，她起步走到角落，掀开落灰的白布。
白布下，是两架衣柜，几乎就要冲破地下室的顶。
张彤雅指着那一丝缝隙，茫然地开口道：“门图，你来瞧，这里，真美啊。”
门图：这人怎么突然怪怪的？
“门图，快来看呐，外面的世界，外面才是安全的，我们在这里，只会任人宰割。”
张彤雅的声音激起门图的不安，她后撤一步，身子撞到扶梯。
就要摔倒时，体内的外星生命好心“抓”了她一把。
“门图，注意，”外星生命开口，“她不是张彤雅。”
都是这种情况了，自己会不知道吗？！
“我知道，闭嘴！”她终于说出了声，当着“鬼怪”的面，说给外星生命听。
规则说，要确保同伴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一个转身，张彤雅便被调包了？
外面才是安全的？
门图选择相信规则，她故意避开“张彤雅”手指的方向。
远处的“张彤雅”不懂，她转过身子，歪着脑袋，如墨的双眸死盯着门图。
“门图，你刚刚，不是在和我讲话吧。嘿，嘿嘿，嘿嘿。”
她咧着嘴笑着，嘴角随着笑声上扬，愈来愈高。
门图听见，皮肤撕裂的声音，她又听见，哒哒哒的声音。
哒…哒…哒。
这次不再是空灵的脚步声，这次，是鲜血滴落的声音。
“张彤雅”的唇角撕裂到耳边，又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她的脖子瞬间没了力气，整个脑袋丝滑下坠。
头颅180度旋转，像是什么吊坠，颠倒地挂在胸口。
那撕裂的上扬，也成了诡异的下垂。
她颤巍巍地朝着门图靠近，高举起双手，一只手指向衣柜顶端，另一只手指向门图。
“门图，门图，你不帮帮我吗，”声音像是呛了水，“你看我，这里并不安全，外面，外面才是安全的！快走吧，逃跑吧！”
门图实在不忍看下去，她强撑精神，快步跑到锅炉前，拿起烧红的火钳，抵挡在身边。
规则说：本世界并无幽灵鬼怪。如果出现，请您重复“家里没有幽灵鬼怪。”或“我是妈妈的好孩子。”它便不会尝试伤害您。
现在，自己也能出声了。
讲出那些话，眼前的“东西”，也该消失了吧。
门图正欲开口，就在这时，一阵细小的融化声激起她的注意。
冷风吹来，夹带着窗外雪。
刚刚那声，是雪花融化的声音。
门图神色凝重，手中的火钳随着手臂发颤。
这里，可以吹进外面的风雪。
也就是说，眼前的“张彤雅”……
“门图，门图，门图，你怎么不理我呀，嘿，嘿，嘿，门图！门图！门图！”
门图抬首看去，挂着脑袋的“张彤雅”，坚持不懈地朝她走进……
这鬼怪，来自山庄外。
规则说：不要回应外界的呼唤，庄园内的玩家是绝对安全的，请不要怀疑这一点。
绝对不能出声。（“绝对不能出声。”）
这是门图的决定，也是体内外星生命的提醒。
方才有多想找回声音，现在的门图就有多想丢掉声音。
她怕自己一不留神叫出声，怕自己一不留神就应下呼唤。
现在的她，多希望一切都能回归安宁。
不对，不对，自己刚刚是有出声的。
绝望中的门图，终于抓住破局点。
只要不去回应“外界”的呼唤就好，至于回应什么，这全在自己控制中。
门图看了看手中的火钳，又回首看向扶梯，一个大胆的想法瞬间出现。
她手持火钳，用还算冷却的中间部分，敲打起扶梯。
金属相撞，铮铮作响。
震得她手痛，耳朵就更不用提。
门图屏住呼吸，颤抖着声音开口道：“你这个扶梯，为什么这么响！”
摇摇晃晃的“张彤雅”停在原地，她尝试开始对话道：“门图！门图！你在做什么呀！”
门图不去理会身后的声音，她继续敲击着，高呼道：“你这个火钳，为什么要控制我的双臂去攻击扶梯！”
门图没有在回应“山庄外的鬼怪”，她在创造声响，回应山庄内的声响。
“张彤雅”不肯认输，她伸出的手，几乎就要缠上门图：“门图，停下吧，你赢不了的，你可以继续敲打。”
不要，回应。
门图紧绷全身，最后一击，却是故意碰在自己身上。
滚烫的火钳烧透衣服，烫伤她的肌肤。
那是燃烧的声响，那是痛苦的低吼……
门图大汗淋漓地开口道：“门图，你为什么要攻击我？你才是这个世界的鬼怪吧？但是，家里没有幽灵鬼怪。”
语毕，身后的“张彤雅”同步消散。
门图体内的外星生命疯狂生长，她爬上门图烧伤的肌肤，网状地摊开。
“门图，现在你的大腿上，也有一处伤口了，”外星生命讲道，“需要亲吻的地方又多了一处。”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绝对不能出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