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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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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城一走,周靖把堵在喉咙里的血吐在手中的白布上,黑红的血块没有半分散开的意思。
这毒专冲着骨头进,幸亏夭儿的心头血早已与他融合在一起,可伤在目上这种脆弱处,压制起来就吃力许多——
周靖自嘲的笑了笑,把白布塞到了他娘画像前的瓷瓶里。
这几日强压毒性,让他心脉严重受损,他估计最多三天毒性就会扩散。
三天内,澜月要是回不来,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澜月是第二天后半夜回来的,走后门翻墙顺着屋顶跳在了琉俞的屋前,几乎是他下来的瞬间乔城就带着人把他围了起来。
乔城身后的常衣侍卫呵斥道:“谁!把斗笠摘了。”
“乔叔,”澜月把斗笠摘下来扔在地上,整个人疲惫不堪,脸上三条血痕在他有些白的脸上格外显眼,身上的衣服也不是南封这边的样式,额头坠着一个黑色的玉石,两鬓有丝缕碎发散着。黑发利落绑扎在后面,垂在前肩的是两个编起的长辫,“是我。”
乔城见过帝北人穿衣的样子,一眼就看出了他这是哪儿的打扮,看着他身上的好料子都破的不成样子,不过这会儿他没空惋惜,上前对澜月说,“主子说你会配解药,东西我拿回来了,赶紧跟我走走。”
澜月脚步有些虚浮的退了一步,“我刚回来,先让我喝口水。”
乔城摆摆手让其他人下去,上前掺起澜月的胳膊,“进琉俞屋子喝,叔知道你累,配完解药叔请你吃一个月好酒好肉,人命关天,你忍一忍在休息。”说完上前几步没等澜月反抗带着他的胳膊进了琉俞的屋子。
屋子就一个睡的实沉笔直躺着的琉俞,两人进来的动静也没有把他叫醒。
“快喝。”乔城拿着倒满水的杯子给了澜月,大有他喝完扛起就走的架势。
“我要的东西都拿回来了?”
“你说昆仑那边的给的东西?我拿回来了。”
“乔叔,你让人拿这会儿来吧。”澜月看了眼琉俞。
“这儿连个像样的桌子都没有,能行吗?”
“怎么?不相信我?”
“说话真他老子难听。”乔城上下扫了一圈澜月,见他疲惫的样不想跟他争论什么,用力在桌子拍了个脆响就出了门,屋门大开也不关。
“澜月?”琉俞昏沉着看着澜月方向,这两天他看人总有些模糊。
“是我,”澜月把身上脏污的厚外衣褪下随手扔在椅子上,走过去坐下,摸了摸琉俞的头,“不舒服了?”
琉俞牵了下嘴角,笑着说,“还行,就是看人模糊了点。”
澜月摸着琉俞的脸,看着他越发瘦削的下巴,俯身在他头发上亲了一下。
琉俞喉咙滚动,心口一紧,“你做什么?”
“明知故问。”
琉俞慌了神,说从前没感觉出来澜月对他有那种想法是不可能的,但这是病,他装作不知道是觉得澜月能改过来的,“你这样是不对的,都是男人。”
澜月听到他这么说,眼神黯然一瞬,三道血痕让他看着有点嗜血的魅惑感,他轻笑,“那又如何,看上你了,你就必须是我的。”
“你!”琉俞不想和他争辩,骂了句,“疯子。”
已经说开,澜月一副破罐子破摔,“知道我是疯子就好,识相点就赶紧爱上我,要不然我可说不准干出什么事出来。”
乔城一进来就听间澜月的后半句,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接了句,“要干什么?跟乔叔说,连夜就给你办好了。”
澜月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
琉俞以为乔城都听见了,气的顾不上胳膊有伤,双手一撑坐了起来,“乔叔,你怎么也老不正经。”
乔城一脸无辜,“赶紧给老子躺下,管起我来了。”
澜月站起来弯腰把琉俞抱了起来平放着让他躺好,“别乱动。”
乔城大老粗一个,看见澜月把人抱起来还跟着说了句,“平时学武不精,看看受了伤还得像个女人一样让人抱。”
琉俞脸色涨的跟猪肝色一样。
澜月眼里含笑,开始赶人,“乔叔,你去睡吧,这边我自己就行。”
乔城‘嗯’了声,又出去提过来一壶浓茶,嘱咐了澜月一句不敢出差错才打着哈欠走了。
在周靖翻了第三个身后,樊若鸣坐了起来。
周靖跟着坐了起来,“吵醒你了?。”
樊若鸣嘴唇紧抿拧着眉看着周靖,黑布是晚上才重新换好了,现在有染上一团褐色,上手摸了一下。
周靖不着痕迹的往后躲了下,把樊若鸣的手拿在自己手上,“夭儿,你身子重,别操心我,睡吧。”
“你翻来翻去让我怎么睡。”
“我去偏房。”说完就要下床穿鞋。
袖子被攥住,樊若鸣把人拦了下来,“被你吵的我睡不着了。”
周靖叹息一声。
樊若鸣知道他不好受,这几天周靖让人看着她不让取血,可每到夜里她就能感觉到身旁粗重的呼吸,知道他在忍着疼痛。
“我下去给你弄点血。”
“别,”周靖一把拉住打算越过他下床的樊若鸣,一只手虚环着她的肚子,“我没有大碍,澜月就这两三天就回来了,不差这一两天。”
樊若鸣挣扎了一下,“你放开我,你不要命了?”
周靖用着巧劲儿把人拉了回来,怕伤着人把一只手垫在了腰下,一个翻身让自己双手撑在樊若鸣两侧,把头埋在她脖间,舔舐了一下说,“你心疼我,我很高兴。”
两人从那次樊若鸣醉酒就一直没行过房,樊若鸣身子不方便想起来,刚准备艰难的推开人起身就感觉戳在下腹的坚硬物。
“你!”
周靖闷着声音轻笑出声,抬起了头亲了一下樊若鸣的侧脸,腰身跟着往下挺了挺,暗示着什么。
樊若鸣气急的喘息,脸上也有些燥热,“周靖,你脑子里就剩这些了吗?”
“你我拜过堂了,况且我许久没吃肉心里痒。”
“我肚子里还有孩子。”
周靖扯了扯嘴角,抽出在衣服里作乱的手,整个人重新躺了下来。
没等樊若鸣缓过气就感觉被子里的手被拉了起来。
周靖牵引着樊若鸣的手裹住自己,感觉到反抗嘴里‘嘶了声’,还加了句,“眼睛疼。”
樊若鸣心底酸涩,想抽回手却发现使不上力气。
一声闷哼后,樊若鸣的手被周靖松开,黏腻粘在些了手上,定在被子里不知该怎么弄。
周靖突兀的笑了两声,连说话也轻快许多,重新握住她的手用里衣下摆一点点擦干净,又拿出来在唇边吻了吻,“干净了。”
樊若鸣对他这种流氓样无话可说,也不打算理他。
周靖轻哼着吹了个口哨,说了句,“睡吧。”
两人谁也不说话,又过了会儿,樊若鸣闭上的眼睛重新睁开,抬起手放在嘴上咬下去,尝出腥锈味后把手放在周靖嘴边,只说了一个字,“吸。”
她知道周靖没睡着,虽然他不再翻身了,但明显粗重的呼吸在没人说话的夜里还是很明显。
周靖低喃的说了句,“夭儿。”不再出声了。
伤口不深,周靖没刻意吸,只是在血流出了时候舔一下,竟然感觉疼痛减轻了不少。
第二天一起来樊若鸣的手已经被周靖放回了被子里,两人前后脚醒了过来。
周靖听见樊若鸣醒后,和她说,“姑姑之前给了你一件传家宝,说是祖母留下来的,昨晚我给你放在首饰跟前了。”
之前他从吐蕃回来后姑姑给了他,周靖回来顺手收了起来,昨日想起来拿了出来打算哄人高兴。
樊若鸣眼睛未睁,“等着留给将来你的正妻吧。”
周靖心就像外面寒冬腊月的天,拔凉,他冷笑着奚落,“你就忍心让我给他找个后娘?”
樊若鸣瞬间睁开眼,看着周靖眼神漠然,“当初你设计让我怀上他没想到那一天?”
周靖不再说话。
樊若鸣坐了起来,又说,“将来你如果不想要他了就让人送来帝北,我养他。”
周靖还是不接话,无声拒绝与她交谈。
“他在不该来的时候来,不是他的错,我希望你将来对他好一些。”
“虎毒还不食子,你把我想的未免恶毒了些。”说完他想到了当初把樊若鸣当救命药引的事。这件事他确实做错了,他认。
可就这一件事就把他打下无间地狱他不甘心。
樊若鸣不想和他多说这些没意义的话。
乔城在外面敲门,声音急促,“主子,起了没,澜月把解药配好了,我给你拿来了。”
昨夜里乔城直接去睡觉了,没来跟周靖说一声澜月回来的事,房间里两人听见这句话都顿了一下。
樊若鸣动作很快的把衣服穿上,下来开了门。
乔城对着樊若鸣喊了声夫人,快步走了进来。
澜月把解药做成了药丸的样子,乔城让周靖和水服了下去。然后他和樊若鸣均是一动不动站在地上看着周靖,一炷香后周靖吐了血。
地上很大一摊血,里面还有蠕动的接近肉色的虫卵,数量多到樊若鸣胳膊上起了冷汗疙瘩,虫卵几乎是落地的瞬间就与血水化为了一体。
乔城松了口气,果然和澜月说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