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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空中飞人 ...

  •   我和老马的初次见面并不是那么的愉快。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我也有责任,平时赶完稿子回到我租赁的这个房子。临上床脱鞋的时候,我都会用脚随意的将鞋甩一旁。这样做,总会让我感到轻松就像是将烦恼全部甩开一般。弊端就是每次起夜的时候总会光着脚先找拖鞋。
      老马则是住在我的楼下。据他猜测,我和他的床所安排的位置在垂直方向上是一致的。所以我每次发出的噪音都会给他造成,成倍的精神伤害。
      开始他还能够忍受,直到一天夜里我的行为彻底激怒了他。他铛铛铛的敲响了我的防盗门,我刚一开门他便将我骂了个狗血淋头。我从他的骂声中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自觉愧疚并不还口。只是一味的道歉,他念在我态度端正的份上很快便息了怒回了家。在日后的生活中,我们几乎是井水不犯河水。
      直到那天他求着办事!那是一件完全超出我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无奈我只得拒绝他。我和他说:“这东西改不了了,已经刊登的东西怎么可能改呢?”我向他解释了我们报社的工作流程。
      并将流程写成思维导图拿给他看,他带上了老花镜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似乎做妥协道:“要不,你给我做一篇专访吧!帮我洗清我的冤屈!”
      我不同意,一来我只是个实习记者,写什么内容,怎么写那都是编辑一言而定的事儿。二来师兄张铮和我说了,最近几天要带我去卧底黑煤矿。这事儿要是成了,那我实习转正基本上就妥了!
      于是,我将第一条理由和他说了。但我并未得到他的肯定。他说:
      “我不管,你跟你们领导去说。实在不行,我就去找你们领导。”
      因为我不同意,自打那天开始他便缠上了我。我上班,他跟着我上班,但因为他进不去报社大门。所以总是在我们报社门口等着我。他的行为彻底改变了我的出行习惯增加了我的交通成本,要知道我原本是骑摩托的。摩托车顶没有盖儿,他总会坐在我的后车座。等待着我。
      我出任务,他就跟在我屁股后面。有时我打车的时候会快速的关上车门不让他上来。有时,他的动作比较快,会在我反应不过来的时候一屁股坐进来。
      我的同事自此便总会拿这事儿来取笑我。:“哎呦,王鑫你怎么带着你爸上班了呢!要不你向咱们社里申请一辆车吧。”
      呵呵!申请一辆车你以为我不想吗?这不是资历不够吗?还有啊再笑,小心笑死你。跟我打趣的人,是我的师弟。编辑刚刚把他带来的时候就跟我说过,:“小王,他叫韦庒是你的师弟也是你以后最大的对手。在你们之间一年之后只有一人才能留在咱们报社。你们要好好加油!”
      TMD!来了一个竞争对手!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就不太好。我猜他也一样。每当我挨骂的时候,他总会露出那种挑衅的笑容。每当我和同期的其他人说起马大爷的事儿,他也总会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虽然只有一瞬,但总能被我精准的捕捉到。他爱说一些怪话,:“哎呦,这还是研究生毕业呢。看来这能力和我们这些本科生比也没什么区别嘛!”要不就是:“你快点啊。没看编辑等着呢吗!”诸如此类,让我觉得他像是古代的阉人惯会嚼舌根子。
      现在想想真想掐死他。哦对了!如果不是他,马大爷不会对我的动向这么清楚。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他偷偷联系了马大爷并把我的动向告诉了他。
      如果你要问,为啥马大爷非得缠着我,非得让我改写那篇报道。这都要源于前些日子的‘跳桥秀’。
      据我的日记本记载那天是2006年6月20日,天气热的要死。我上午刚刚完成采访任务,骑着我心爱的小摩托往报社赶想着到了工位之后先喝口凉茶再享受一会空调。可是到了金港桥的时候,桥口却挤满了人。乌央乌央的,从远处看像是一锅杂豆粥在锅里变翻腾着。他们似乎都不怕热,只是抬着头向上看。
      只见金港桥的桁架上坐着一个人,旁边的升降车上有两名警察正在和他说话。
      “这是什么情况?”我将摩托停到一旁不碍事的地方,向一个旁边的大叔打听。
      大叔道:“嗨,听说上面那人要自杀。这不警察正劝着呢吗?”
      我说:“哦,他这是为啥啊?”
      大叔道:“谁知道啊!这都三四个小时了!你看给我们赌的!好家伙的,七点多就在这儿堵着了”
      这时在一旁的一位大姐愤怒道:“可不呗,你说这多烦人。偏在这儿跳!哪跳不行?就算是要跳,你倒是跳啊。这河面儿,又没盖盖儿”
      愤怒的不单是这个大姐其他人也在连声附和。也难怪他们如此急躁,交通堵塞的位置敲好在金港桥上。
      金港桥的位置有些特殊,它连接着河北、河东、和平三区,是沟通洋城火车站地区的枢纽桥梁。除了子丑时段,这里的人潮车流川行不息。此桥也是这个城市的标志性建筑之一,悠久的历史可追溯到一百多年前。这是一座钢结构桥梁,它的上部结构是一个梯型桁架,最低处抬抬脚便可踏至。最高处距离桥面大约□□米。
      如果有人从那最高处摔到桥面上,不死也得重伤。
      若是在此处绕路而行,想要到火车站至少得半个小时。
      更重要的是,火车站后广场就是‘工作城’那里有几个生产制造类的产业园。用工无数,若是真7点多就开始在这儿堵着的话,确实会给上班来的人群带来很大的不便。
      我正思索间,就听一个手提马扎的老大爷道。:“哎呦你们这是不知道,他这是有诉求才上去的。”
      我说:“大爷,那人有啥诉求啊?”
      大爷挖了挖鼻孔幽幽道:“这谁知道呢!”
      嘿!?你不知道你在这儿说啥呢。
      这时另一个大爷道:“七点多的时候啊,他在那桁架上举了个条幅,上面写的是啥咱也看不清。后来时间长了,他累了,手一软,风一吹将他的条幅吹河里去了。”
      大爷的话让我更感兴趣了,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他爬这么老高的。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是受了情伤?还是得了绝症?亦或是什么其他原因?闪念之下无数念头涌入脑海!

      我一边胡乱猜测一边打算挤进最前面,想着和那个维持秩序的警察了解了解情况。说不定这又是一则立意深远的新闻故事,像我这种刚入行的人来说,遇到好新闻极不容易。社里那些资深记者,根本不缺获取新闻的途径。他们有自己的线人。并且社里资源也都优先记着他们来。我们社每天会接到大约上百条的电话热线,记录员会将信息记录下来。让那些资深记者优先挑选有价值的信息。剩下的,才能轮到我们。
      在我的不懈努力之下,我终于挤到了警戒线前。这个位置让我看的更加清晰了,桥面放置着消防充气垫,铺在‘轻生者’的正下方。从这儿甚至还能依稀听见,警察与‘轻生者’的几句对话
      我向着那个维持秩序的警察道:“警察同志,问一下哈。那人什么情况啊?他为啥要爬上去啊?”
      警察闻言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许是见我斜挎着一台照相机,鼻梁上带着眼镜文绉绉的。狐疑道:“你。。。是记者?”
      我忙将证件讨了出来给他看:“对对对,我是都市报的记者。想着了解了解情况!?”
      警察快速扫了眼我的证件,然后看了看我:“他为啥爬上去我也不知道!”
      我:“额。。要不您放我进去。我。。”我话还未说完。
      便被他打断道:“不可以,再者说你进去干啥?不要给我们添乱。”
      我正想在争取争取的时候,突然听到周围的人开始惊呼起来。
      “哎呦喂,你看又有人上去了。”
      “好像是个老头!”
      我抬起头向上看去,只见一个白头发老汉身着白色短袖。下身穿着一个黑色短裤正手脚并用的向着那个‘轻生者’处爬去。
      哎?!这老头怎么越看越眼熟呢?乍一看,好像是马大爷。这马大爷是打算救人吗?一定要冒这么大风险吗?他不害怕吗?还是说那个‘轻生者’是他家亲戚?我在记忆中仔细搜索了一下,发现我对老马的知之甚少。我只知道他有一个女儿早就嫁人了。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端着照相机咔嚓咔嚓的拍着。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老马先是和‘轻生者’说了几句然后握了握手,就在他们二人握手的瞬间。老马居然将人推下去了。那人直直的向着桥面坠落,右半截身子直接着地。就在那一瞬间我甚至能清楚的听到几声‘咔嚓’‘咔嚓’的声音。我下意识觉得这人一定是骨折了。由于‘轻生者’的落点距离消防气垫很近,
      他的左半截身子搭在了气垫上,气垫受到压力竟直接将那人弹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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