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雪怪小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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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冬天还很漫长，白雪一眼望不到头，同胞们一团一团地缩在一起互相取暖，说着家长里短的话，年龄小的几个孩子也围在一起读着收来的故事书，时不时惊呼一声，或者发出“咯咯咯”的笑。再过一段时间，春天就会从他们的脚下降生。
较远处的白发卡特斯轻轻弯着嘴角，将这画面收进灰色的眼中。在冬天，她都是和同胞们间隔一段距离生活的，因为她太过寒冷了。现在的她光是呼吸就会使自己周身的气温降下不少。有几个孩子还希望她能唱着摇篮曲哄他们入睡，但在这个严冬只能换来“不行”的回答，她不想让这群孩子经受矿石病折磨的同时，还要生一场病。
“大姊。”白色的外衣虽然遮住了面孔、模糊了声音，但白发卡特斯知道她是佩特洛娃。穿着特制防护装的兄弟姐妹们才能近距离忍受她的温度，他们被称为“雪怪小队”。
被叫做大姊的叶莲娜站起来，问道：“兄弟姐妹们都收拾好了吗？”
佩特洛娃的声音有些卡壳：“准备……是准备好了，但是……但是大爹他想要嘱托你几句。”她想要委婉地表达出来，最后却还是放弃了。
明明以前还是十分亲近的，但不知从何时开始，这对父女的关系变得扭曲起来。
叶莲娜无奈地叹气，然后向人群里最高大的魔族走去。
但佩特洛娃知道，尽管关系别扭，大爹和大姊的心里始终都有都有彼此。在轻声笑了几下之后，她伸手揪住了想偷偷溜去听墙角的大熊的兜帽。
叶莲娜仰头，她一直觉得自己的父亲像山一样高，可惜被他收养时自己已经过了在亲人身上爬上爬下的年纪了。
“护身符装好，此去，一路小心。”因为源石的挤压和破坏，他早已无法正常说完一句话，但他却总喜欢对着叶莲娜唠叨。只有在这时候，叶莲娜才会觉得他和自己是一对平凡的、这片大地随处可见的父女。
叶莲娜从口袋里拿出那个护身符，说是从什么老巫师那里求来的，能维持性命。她不怎么信这种东西，却一直好好收着。
叶莲娜拿给他看：“我清楚自己的能力。不如多多关心一下自己吧，老顽固……”也许是迟来的叛逆期作祟，和博卓卡斯替的对话，她总少不了夹枪带棒，关心也总是用别扭的话表达出来。
“天冷，多穿点。”叶莲娜转身，和父亲告别，“我走了。”
虽然春天永远不会降临在她的身边，但她还是紧了紧紧手臂上的橙色袖章。从西北冻原出发，他们一路向东走、向南走，结识了塔露拉，加入了整合运动，为了实现让感染者的处境更好的这个愿景。
如今这支队伍逐渐壮大起来，老弱病残幼，只要是来寻求帮助的感染者，他们一律接收，不论出身，不分种族，甚至还邀请了萨卡兹雇佣兵。
似乎一切都在变好，但是——
叶莲娜停下来了，她看到了一片异常的土地，它并没有被雪覆盖，也并非冷硬的冻土，那几道裂缝的下面，似乎下一秒就能钻出一株绿芽。
附近大概率有人在使用源石技艺，嘱咐好兄弟姐妹警戒好之后，叶莲娜踏入了那片松软的土地，她的白发被风轻轻吹起，本被刘海遮住的眼睛也久违地暴露出来。
似乎是春天要来了。
血在这片土地上流淌，感染者纠察队的碎片凌乱地散落着，部分面孔上还残存惊诧与恐惧。
雪怪小队没有减慢速度，已然顺着温度悄悄奔赴了声音的中心。
叶莲娜看到了一个年幼的萨科塔和一个断臂的萨卡兹，两人的身上都挂了彩，她没有立马冲上去帮忙。从来路上的人头看，这支感染者纠察队约莫十人上下，而现在只剩下两人。
镰刀的弯月已经嵌进泥土里，格雷琴擦掉额头流下的血，以防染红眼睛，屏住呼吸之后，格雷琴向她一早锁定的目标猛冲过去。
以赤手空拳去对付一把弯刀，这在雪怪小队的一些成员看来好像是在找死，但在叶莲娜看来并非如此。她看得出来，那并非求死者的眼神，况且隔着一段距离，她依然能感受到，那个女孩身上的温度。
纠察官举着刀向前跑去，很近了，只要再向前一步，他挥出刀就能砍下那个萨科塔的头颅！
可是他的脚却怎样都移动不了。
用余光看去，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双脚都被坚冰牢牢地抓住了。
糟糕！他回过视线，眼前只有白色的水汽，那一圈发亮的蓝色光环已经失了踪影。几乎是在同时，有一只温暖到有些灼热的手抓住了他的脖子，另一只同样温度的手伸入他的伤口里。
佩特洛娃捂住了队里年龄最小的雪怪的眼睛，虽然这个小子和眼前的萨科塔看起来差不多大。但即使是她也没见过人的血液能像喷泉一样……或者用喷泉来形容还是有点保守了。
但她并不觉得残忍，和她的兄弟姐妹们一样，她只会觉得这伙感染者纠察队好死。
大姊抬起手示意雪怪小队们留在这里，然后她向前走去。
生长在手臂上的源石结晶好痛，它又在一点点蚕食自己的身体。格雷琴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把那个正在喷着灼热血液的人丢到地上后，她从口袋里又掏出一些花草放在嘴里嚼，铆足了劲用牙齿撕咬着。她故意不去看自己此时此刻愤怒的对象——为了保护她而深受重伤，干掉另一个纠察官后跪在地上喘气的人。
回想起刚刚的事，格雷琴更加烦躁，是，当时和正在和两个纠察官战斗的她确实躲不过乌萨斯突袭弩手的那一箭，但谁要他舍身挡在自己的前面了？肩膀和胸膛哪里受伤了会更严重这种事格雷琴是知道的，而且明明墙板自己也挂了彩……
【如果我在众魂里见到墙板了，我会鼓动每个见到你的萨卡兹杀了你，会告诉所有萨卡兹，有个叫格雷琴的萨科塔是我们的仇敌！】
某人的声音还在脑中回荡，格雷琴将花草吐在手心，低着头走向墙板。她不想抬头，她怕她一抬头看见墙板关切的表情就忍不住冲他发火。他为什么一点都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嘴麻麻的，起码几个小时里格雷琴都说不出话，这也是有效避免她和墙板沟通的有效手段。
“如果我是你的话，不会现在就给他治疗的。”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这时从较北的方向传来的。
在第一个音节进入格雷琴的耳中时，她就压低重心迅速冲到墙边的身前了。看向那个冰冷声音的主人时，蓝色的眼睛还没开始显露出凶狠，格雷琴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她看到了一个几乎是纯白色的卡特斯。
这里刚刚才被她加热成差不多是雷姆必拓春天的温度，却在这个女人出现的刹那变得寒冷。
那个卡特斯的右眼被雪白的头发遮住，鼻上有一道横过去的疤，外露的那只灰色眼睛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格雷琴咽下冰凉的口水，她继续观察着，如果这里并非冻土而是雪原的话，她一定很难发现这个几乎能与冰雪融为一体的女人。但很快，她就在白色与黑色的衣物中发现了一抹橙色的点缀。
在格雷琴看清楚袖标上的图案时，那个卡特斯也发出了声音：“我们是整合运动，同为感染者，并没有敌对的必要。趁第二批纠察队还没来，先跟我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吧。”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雪怪小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