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五十六、初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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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原直勾勾盯着门口的俩小孩儿，一个白白嫩嫩是自己儿子没错，另外一个……
那小孩儿跟小元截然不同，黑黝黝的脸蛋，壮实的小身板儿，俩眼睛灯泡似的闪来闪去滴溜溜转，虎头虎脑这词按他身上正正好。
“他叫小勇。”小元眯着眼睛偷乐，“我对象。小勇，高个儿的是我妈，矮一点的是我苏菲阿姨。”
苏原真想厥过去，太刺激了！搞基是全民所趋还是怎么滴？一个屁大的小孩儿都懂搞基？
叫小勇的孩子脸都没红，咧开嘴就笑：“姐姐们好！”
这小嘴够甜呐，要是换做平常，她一准儿能乐晕，但是这会儿……苏原嘴角抽搐，光是努力维持面部表情就耗了她所有力气了，实在是抽不出精神来说话，瞥了眼楚墨，意思是该你出场了。
楚墨受到的惊吓也不小，本来是满心欢喜地去接儿子的小女朋友，心想就冲咱儿子这长相这眼光，怎么滴也得找个小公主似的小女朋友吧？结果呢？结果公主没接着，倒接着了个黑骑士！
哎呦喂，把他气得呦，肺都开始疼了。
他干巴巴地笑了笑：“别站门口啊，都进去都进去。那什么，我给你们拿水果。”说完他就溜去厨房了，打定主意不出来了。
唐小花围着小勇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是个男娃，余光瞥见小元贼兮兮的笑容，一下子就明白了，瘫到了沙发上。心想这夫妻俩也够傻的，这种拙劣的瞎话也信？她好想笑，又怕苏原暴走闹出人命来就不好了。
苏原眼巴巴盯着儿子，希望能从儿子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东西来，可是她心里都乱成一锅粥了，还能看出嘛东西来？
小元乐呵呵地给小勇介绍家里的新鲜玩意儿，时不时偷看一眼苏原，心里美得不行。
“真是男娃？”苏原想做最后的垂死挣扎，是不是女扮男装的？五岁交女朋友她也认了，可千万别五岁就开始搞基呀，那样她会觉得自己的教育特别失败的！
小勇老虎崽子一样的眼睛放着光：“是的！姐姐你不信？要不要我脱裤子？”
“……不用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还抱着幻想干嘛？
小元终于憋不住了，抱着肚子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妈妈，你的脸好难看哦~！”
不难看才有鬼！苏原咬着牙脸唰就白了：“噢，朕的胃……”该死的，真胃疼了！她捂着肚子勾着腰，额头上渗出点点冷汗。
“妈妈，你怎么了？”小元笑了半天见苏原没搭理他，起身一看，苏原一脸痛苦的表情，顿时慌了，嚷嚷，“妈妈你胃又疼了？爸爸，爸爸！”
楚墨在厨房里听到叫声，忙冲出来，看到苏原蜷在沙发上，也慌了，一把抱起她往卧室去了。小元惊慌失措地颠颠跟在后面：“妈妈，你别气呀，我开玩笑的！”
小勇呆呆地看了那一家三口一会儿，注意力就被桌子上的零食吸引了，到底是小孩儿么。伸手捏了一块蛋糕刚想塞到嘴巴里，苏原在屋里叫唤上了：“把那臭小子给朕拖过来！”
小元立马冲了过去拖着小勇就往卧室走。
苏原躺在床上，脸色虽然还是煞白煞白的，但精神明显好多了，不再是刚才那副霜打蔫儿了的茄子样了，精神抖擞地把小勇拽到自己跟前：“来吧，脱裤子吧，让姐姐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男孩儿！”
小勇就跟听到什么幼儿园老师不可思议的绯闻一样，眼睛骨碌碌转了两圈，扁着嘴就要哭，先前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神气活现的模样呢。
“苏小元，你骗人，你妈一点儿都不好！你妈是巫婆！哇哇哇哇！”
小小闹剧过后，送走了小勇，小元依偎在苏原怀里，软乎乎的小手揉着她的胃：“还疼吗？我不是故意的，妈妈。人家看你这几天心情都不大好，想让你高兴高兴。”
“不怎么疼了。”苏原咧开嘴笑，“以后咱可不能拿这个来开玩笑，妈妈真差点儿被你吓死！”
“那妈妈你心情好点儿没有？”小元的眼睛像小星星一样亮晶晶地。
“嗯……让我想想……”苏原装模作样地说道，“还不错。”
“那我们出去玩儿吧！”
出去玩儿是个好主意，一直在家里闷着是要生病的，尤其是五岁的小男孩儿。
楚墨临时要去一趟医院，他也不是很赞同出去玩儿，因为苏原的胃还不大舒服，可又没办法让那对母子失望。要是有两个人，小狗一样摇着尾巴，满怀希望的星星眼盯着你，你也不忍心让他们失望的。
千叮咛万嘱咐唐小花一定要把苏原母子俩照顾好了，这也要注意那也必须注意，一直碎碎念到唐小花快抓狂，他才不怎么放心地去医院。
于是，苏原和唐小花两个人带着小元出发了。
现在正是B市一年中最冷的季节，三个人也都不在意形象，雪靴、帽子、围巾，能多厚实就多厚实，裹得跟狗熊似的，坐进苏原的小甲壳虫里，差点没塞下。
他们三以前在国外经常这么逛着玩儿，没有目标地，就这么开着车，见到好玩儿的了、好吃的，停车下车逛上一圈，再继续往前走。
中午出的门，今天是冬日里难得的晴朗天气，金色的阳光给路边的景物镀上了一层光圈，天空中倒没看到白云，只看见蓝的些微有些灰。
今年冬天的B市，温暖的奇怪，早就该瑞雪飞扬的时节空气中却嗅不到一丝凉意。反常即为妖，这话是谁说的来着，确实很有道理。
苏原偷得半日闲，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懒洋洋地看着窗外节节倒退的树木和高楼。唐小花蜗牛似的开着车，幸好他们挑的是车辆较少的路走，不然依照这速度后面铁定排了一大长队。
路过一家奶茶店，苏原要喝奶茶，坐在车里半天了，大家也都渴了，于是唐小花找了处好停车的地方停了车，两人牵着小元的手往奶茶店走去。
挺清冷的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冬天了人们都懒得出来，十来平的小店里只有一个戴眼镜儿的小姑娘，正扑在电脑前面机关枪一样的打字。
要了两杯奶茶一杯牛奶，三个人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
那小姑娘看着有点邋遢，但手艺还不错，调出来的奶茶极对苏原的口味。她喝了两口，自来熟地跟小姑娘搭讪，问这家店问这杯奶茶。
刚刚还一览无余的天空转眼间布满了阴云，就在她跟小姑娘搭讪的那短暂的时间里，要变天了，会不会下雪呢？她端着热气腾腾的杯子，出神地望着窗外。
天空中慢慢传来沙沙的声音，吵杂的大马路上人们没有发觉，直到今年的第一片雪花飘落到眼前。
一小片六角形的雪花落在玻璃窗上，它太小了，还等不得被人发现，一下子就化作了水渍，表示它曾经来过这世界一遭。
紧接着，又一片雪花飘到了玻璃上，然后是一片接着一片。
“下雪了！”小元指着天空惊叫，所有的人都仰头往上看。
这场初雪来的很急很猛，不一会儿鹅毛般的大雪徐徐降落，一落到地上就钻了进去，先锋总是这样勇猛，用自己的躯体来为后来者铺垫出一条平整的路。
苏原握着热腾腾的奶茶，着迷地看着这场初雪，纯净的白色像要把大地上一切的肮脏和污秽都消灭一般，森冷而圣洁。
“下雪了~！”小元兴奋地脸都红了，蹦跶着跑到外面，仰头看漫天雪花飞舞。
“今年的初雪啊~”苏原感叹着，抓起小元的手套和帽子也冲了出去，大叫，“儿子，我们来打雪仗吧！”
路边的人突然多了起来，人人都在今年的初雪中露出灿烂的笑脸，映衬的那银白更加耀眼。
苏原抱起小元钻到人群里，突然傻了吧唧的伸出舌头，去追捕那些雪花，沁凉，心里的烦心事儿好像都因为这场雪轻松了许多。
小元咯咯笑着学她伸出舌头等雪花，没一会儿小脸上就都是雪花，像只小花猫。
楚墨下了手术回到办公室，一抬头，就看见外面的世界被裹上了一层会反光的银白色。
“下雪了啊。”他反应了过来，走到窗前，暖气熏得玻璃都雾上了，外面的雪看起来是那样不真切。
外科楼前寂寞的小花园里现在满是人，个个都伸长了脑袋往天上看，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兴奋极了，胡侃乱驺的，大概每一年的初雪总是会叫人兴奋吧。
这场雪下下来，倒显得平时正儿八经跟死亡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医院平易近人了许多。
楚墨在窗前站了许久，突然回过神来，眉毛拧得跟麻花儿一样，摸出手机打电话。
“在看雪呢？嗯。出去的时候穿得够暖和吗？嗯。别在雪地里呆太久，小心着凉。我说的就是你，你以为你身体好呢？你胃还疼着呢，别瞎闹。小元我倒不担心，小孩儿屁股三把火嘛。行。好。那你们早点回家，路上小心一点。”
挂了电话，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在今年的这场初雪中，他终于也有了牵挂的人，再不是自己所想一个人孤老了，这感觉，真不错。心底某一处温柔开始泛滥了。
转过身，险些被马肖的一脸贱像吓到。楚墨眼皮子那么一抬，手一伸：“茶。”
“马上就来，大爷您稍等！”马肖就是个奴隶骨头，一被楚墨面无表情的趋势，身体比大脑先有反应，走了两步才回过神，“您老拿我当佣人呐！”
“我家没你这么难看的佣人。”楚墨懒得跟他废话，“茶。热腾腾的茶。”对待马肖这贱骨头，就不能态度好，态度一好他就能飞上天噗通一声掉下来摔死。
马肖嘴里说着“真过分”，手脚很麻利，泡上两杯热茶颠颠过来，一屁股坐在楚墨的办公桌上，贼眉鼠眼地笑。
“有话说，有屁放。”楚墨喝了一口茶，一脸的嫌弃，“泡茶都泡不好，我这几年白带你了。明年跟院长提一下，我不带人了。”
“哎呦喂，千万别！我就仰仗您老讨生活呢！”马肖是个地地道道的B市人，嘴特贫，一分钟不贫就憋得难受。
“出息！老跟在我屁股后面，你想一辈子当一助？！”楚墨眉毛一挑，难得严厉起来，“你都奔三十岁了，别老过一天是一天，为以后打算打算！怪不得芊芊说到你就满脸的恨铁不成钢！明年你要还不能独立完成一台手术，我就真叫院长换人了！”
楚墨于马肖，亦师亦友。马肖这小伙子其实不赖，业务功底挺扎实的，学历也够了，但就是有些吊儿郎当的，不拿工作当回事儿。要不然以他的条件，若楚墨帮点儿忙，再怎么样也不会老是一助。坏就坏在他自己不上心。
马肖还嬉皮笑脸着呢：“别拿您来衡量我们普通人呐，您老是天才，我哪儿比得上啊！”
楚墨没说话，就那么冷眼看着他，眼神能冻死人。
看的马肖一身冷汗，忙不迭地摆手：“我错了！我错了！您老别生气，我就是开玩笑的！我会开始认真的！”他抹了把汗，卸下不正经，认真说道，“芊芊要生了，我这个做老公的老不争气，以后会影响教育孩子的。楚墨，你再带我一年。我不能再吊儿郎当下去了。”
“男孩儿女孩儿？”楚墨突然问。
“女孩儿。”马肖正经了没几秒钟，提到未出世的孩子乐得又原形毕露了，那模样美得跟孩子已经在眼前了一样，“女孩儿好啊，我就想要个女孩儿呢！”
“嗯，女孩儿是不错。”楚墨寻思着，他跟苏原是不是也该努力一把了？小元已经五岁了，也差不多能要个孩子了。如果是女孩儿，让小元护着带着，不是很好？一家四口，爸爸妈妈，哥哥妹妹。哦，光想都觉得很不错，啧啧，真不错啊……
马肖巴拉巴拉说：“……所以说呢，这段时间我想麻烦你，但凡有手术，一助都让我来。”
“啊？”楚墨没留意他说话，光顾着自己在心里设计未来家庭蓝图了。
“就是春节前这段时间，你上手术一助都指定我吧！”马肖双手合十，很诚恳地请求。
楚墨奇怪了：“要发奋图强也用不着这么赶时间吧？一个多月时间，你能学到什么？而且我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手术非常多，你天天跟着我，不用照顾芊芊了？”
马肖的脸塌了下来：“芊芊回娘家安胎去了，现在就我一个人在家。反正我也闲着，索性多赚点奖金吧。”
楚墨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他。
马肖见楚墨不理他，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开了电脑瞎鼓捣了起来。
突然，他神神叨叨地叫唤：“诶诶，楚墨，你快来，大新闻呐，还是跟你有关的！”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五十六、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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