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我们”》姽醉

4、丛林毒蛇

　　真是个好消息。
　　我不是人了。

　　温屿头颅后面，无数的触手飞舞，她的碎片们扭曲异变，缠绕着女王蜂。
　　或许是因为她没有什么杀意，那些触手也只是限制了女王蜂的行动，没有杀了它。

　　温屿一半的身体复原了。

　　不到半分钟，她整个人就站在了女王蜂的巢穴内。
　　挥手。
　　那些触手蠕动着回到她的身体内。

　　握了握手，温屿突然想起来，她好像还有一条手臂在那只地鼠的胃袋里面。
　　温屿惊恐。
　　她的天呐，不会变成触手吧！

　　然后她又冷静下来，她整个人就在这里，就算发现了，谁能想到是她的手。

　　恢复能力没的说，温屿爬上去，将衣服穿上。

　　变异蛇慢慢地爬到她的手臂上，然后不动了。
　　温屿瞥了它一眼，没管它。

　　“好吧，好吧。”
　　温屿提起一旁的背包，巢穴被的女王蜂似乎感觉到危险，安静地趴在角落里。
　　“该工作了。”
　　“啊，为什么到哪里都要工作！”
　　她恨工作！

　　温屿没有回头，径直离开了花海。

　　许久之后，女王蜂的白色复眼未动，一个黑影跳了下来走到她面前。
　　“乖孩子，这可不能吃。”

　　女王蜂的复眼中倒映着一只伸过来的大手，它开始颤抖，趴伏在地上，就连退后一步也不敢。
　　接着是一声爆炸。
　　肉块落满巢穴，一只幼小的，新生的女王蜂蜷缩着瑟瑟发抖。
　　那些肉块在顷刻间消散，一只巨大的，新生的女王蜂站在了巢穴中。

　　温屿爬上树梢，拔出匕首削掉袭击过来的蛇藤。

　　不敢置信，这才几天，她就能面不改色地面对这些东西了。

　　温屿顺利地摘到了树间唯一的一颗果子，放入容器内，再小心放在包中。
　　抱着树干滑下去，温屿这次的任务就完成了。

　　很好，有进步！

　　然后是她的支线，嗯……主线任务吧。

　　好了，该找找城外的对接人了。
　　让她看看，该往哪里走呢？

　　穿过林地，溪流，跟着指引穿过茂密的丛林。

　　温屿扒开挡住自己的树叶，前面的视线豁然开朗。

　　“哇哦！”
　　温屿左看看右瞧瞧，下一秒，一把匕首就抵在她的脖子上。

　　感受到刀刃的寒意，温屿缓缓举起双手。

　　“好人，我是对接人。”

　　身后传来嗤笑一声，雌雄莫辨的声音在温屿耳后传来。
　　“那女人会让你这种家伙来对接，呵。说！从哪里知道的地点！”

　　温屿：……她冤啊！那摄魂怪就是不靠谱！还有那个倒霉玩意儿也是！

　　“西林，她确实是这次对接人。”

　　温屿感觉自己的衣领被提起来，她直愣愣地被放在另外一边。
　　温屿：？
　　温屿：？？？
　　不是，她也没有那么瘦吧？！

　　直到温屿转头看到一片衣服。

　　……

　　温屿沉默了一下，然后抬头看上去。
　　两米高的一位陌生女性，强壮的身体，那手臂别说提起温屿了，一拳打十个她也是轻轻松松。

　　温屿沉默地打开背包翻了起来，然后将于数给她的盒子递了过去。

　　旁边的西林挽着刀花，看到温屿将盒子递过来，震惊地问：“你就这么带出来了？！”
　　温屿疑惑地看着她，手上的动作也没有闲着，将背包扣上重新背起来，说：“呃？不然呢？”

　　高大的女性收起盒子，伸手将激动的西林按住，然后说：“谢了，回去时小心点。”

　　“哦……谢谢，不过不要紧。”
　　温屿说：“我想我挺安全的。”

　　听到温屿的话，西林伸手拍了拍她的肩。
　　温屿疑惑地看向她：？干嘛？
　　西林说：“总之，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见温屿不在意的表情，西林一眯眼，拿着刀逼近，说：“记住没？！”

　　温屿：“记住了！记住了！”
　　说着小心翼翼地推开西林拿刀的手。
　　好好说话就好好说话嘛，干嘛动手动刀的。

　　“西林，走了。”
　　高大的女性转身离开，西林收起刀对温屿挥挥手，跟了上去。
　　她们没入林中，眨眼间便没有了踪迹。

　　温屿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
　　然后笑着说：“好！我也回去吧！”

　　变异蛇冒出头来，对着林中的方向吐了吐信子，然后又缩了回去。

　　温屿没有在意，哼着歌，转身往回走，走了两三步。
　　温屿站住，突然回头看向那片被树叶层层叠叠覆盖住的林中。
　　周围此时连风声都小了很多。

　　温屿歪了歪头，说：“嗯？”
　　变异蛇伸出尾巴尖拍了她一下。

　　温屿想起来还要和沙棘汇合，脸上露出一瞬间的慌张。
　　“糟了，这个时候了！”

　　紧赶慢赶，身上的衣服变得破破烂烂，头发里面也缠着树叶树枝。
　　看到沙棘的那一瞬间，温屿扑到她身上，抓住她的手臂，整个人挂在她身上了。
　　“啊……我没有迟到吧？”
　　千万不要迟到了啊！

　　等了几秒，没有听到回答，温屿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沙棘。
　　沙棘注意到温屿的目光，拍了拍温屿的头，嘴角扯出一点笑意，说：“走吧，回去吧。”

　　温屿这才站直了身体，她的目光扫过周围的人群，然后心底一沉。
　　阿普，没有在这里。

　　温屿沉默着和沙棘一起回到城内。
　　没有一个人在这时候说话。
　　到了城内。
　　忍冬哑着声音说：“回去休息吧，我们也要考虑一下之后的事情。”
　　西德拉点点头，第一个先离开。
　　瑞恩是第二个，他在沙棘面前顿了一下，但还是什么也没有说，离开了。

　　这里就只剩下她，沙棘和忍冬。

　　沙棘轻轻地拍了温屿的肩，说：“拿到了吗？去登记员那里提交任务吧。”
　　沙棘顿了顿，然后说：“不用等我，你先回家吧。”

　　温屿点点头，乖巧地说：“好的，沙棘。”

　　温屿找到不远处的登记员，她一边将果子拿出来，一边目光瞄着沙棘那边。
　　忍冬说了什么，然后她们并排着走到了角落里。

　　温屿观察不到她们，这才将目光转到登记员身上。
　　小姑娘麻利地登记好信息，给温屿的任务下面盖了个章，然后说：“好了，你看看到账没，下一个。”

　　温屿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走了，走到一旁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终端。
　　温屿两眼一亮，开心的关了终端，然后美滋滋地回去了。

　　她估计沙棘没那么快回来，温屿准备在外面逛逛再回去。
　　不过这个样子可不行。
　　温屿看着旁边商店玻璃里面倒映她的影子，和其他行人的影子，里面有刚下班的夜班前台，也有刚上工的工人，还有急急忙忙跑到商店里面的穿着背带裤的人。
　　温屿仔细地打量自己一眼，然后站直身体叉着腰。
　　温屿欣赏完，腿一拐，迈进了一家服装店，然后带着新衣服去酒店开了个房间。
　　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温屿将白毛巾搭在脑袋上，围着浴巾走出了浴室。

　　然后房间的阳台上，多出了一个不请自来的客人。

　　“怎么哪里都有你？”
　　温屿走到阳台的桌子旁边，拿起一个杯子思考了一下，用水涮了涮，然后撬开旁边的酒瓶，往里面倒了一满杯，推给对面的人。
　　神秘人丝毫不在意地拿起杯子，红色的酒漫出来，滴落到了白色的桌子上。
　　说：“那就要感谢我们伟大的阿玛拉。”

　　没有听说的名字。
　　温屿拿起旁边的汽水打开，汽水冒气的声音乍响。
　　“谁？”
　　神秘人发出一声轻笑，说：“不用在意，一个死人。”

　　温屿：……
　　那你说个屁。

　　温屿突然想道：“不会吧，我才刚做完任务回来诶？”
　　温屿谴责地看向神秘人，然后说：“你不是这种人对不对？”

　　神秘人短笑一声：“当然……”
　　神秘人放下满溢出来的酒杯，扯过旁边的纸巾，擦干净手。

　　温屿看着黑色的手套，估计酒水都浸入进去了，擦干表面有什么用。
　　不过也是她做的，她才不会说出来。

　　“好好休息吧，明天夜晚的十八点十八分，东区会发生一场爆炸，不用担心，规模不大。你在这之后，去东区十一号的阁楼，拿走放在那里的东西，然后乘坐51号公交往城外方向，车门开启的第五次下车，去找粉色的风铃，将拿到的东西放在那里。”

　　温屿听得头都大了。
　　拉过房间内的软椅坐下，说：“好麻烦，先说好哦，不是活的吧？”

　　神秘人：“只是一些资料而已。”

　　温屿点点头，说：“行吧，你可以走了。”
　　她要穿衣服了。

　　转头看过去的时候，神秘人已经不在。
　　桌子上折射一道光线吸引温屿的目光。
　　一颗绿宝石放在上面，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放的。

　　温屿拿起来，对准太阳瞧着这颗拇指大的绿宝石。

　　“不会是我的卖命钱吧？”

　　温屿收起来，穿上衣服，走到玄关，然后出去，关上了门。

　　不然那就过分了。

　　温屿走在路上，思考去超市买点吃的。
　　突然她的手臂被抓住，然后被拖入旁边的巷子里面。

　　有人注意到了，也只是收回视线，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温屿：！
　　“是我！别动手！”

　　温屿的手臂被放开，她站直身体，某个倒霉鬼喘着气身上一大片的血迹。
　　温屿嫌弃：“怎么是你？”
　　然后左右警惕看了看，老天奶的，不会又给她干到枪击现场了吧？

　　于数喘气说：“姑奶奶，帮帮忙，必有答谢。”

　　“不要。”

　　温屿转身就走。
　　她看起来很傻吗？
　　什么人都捡？

　　然后手腕又被拽住。
　　温屿使劲地抽了抽，没抽出来。
　　温屿：……
　　有些生气了。
　　“有病吧你！”

　　于数自己没敢动，他说：“帮帮忙，之后我的钱全归你，我欠你一条命。”
　　“不需要！”
　　温屿冷着脸说：“放手。”

　　外面传来运输车快速运行的声音。
　　温屿的目光往外看去，就看见外面还亮着的灯光全部被关闭了。
　　温屿知道，这家伙惹来的麻烦已经快要到了。
　　她想要挣脱离开。
　　但显然，这家伙的手劲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是一般大。
　　不过，温屿可没有做什么，就算查也不会到她身上。
　　很好，她还是很安全的。

　　意识到温屿的想法，于数笑了一声，说：“你说那天你帮我们送东西，有没有被监控看到？”
　　“还有你的那位雇佣兵朋友，被抓到，我们谁跑不过，他们可不是什么好治安官，是鬣狗。”

　　“啪！”

　　温屿看着愣住的于数，收回手，冷声说：“松手，跟我走。”

　　于数看着温屿向着小巷子里面走去，脸上的刺痛让他清醒不少，咬牙跟了上去。
　　他们之间谁也没有说话，并且走的全部是巷子，但是期间一个人也没有碰到。
　　温屿停下脚步，扯过后面的于数，将他的衣服扒了只给他留下一条裤子。
　　于数：“喂！我自己来！”
　　他好歹是个男的！

　　“快点。”
　　温屿拉着衣服，推开一扇门，里面空无一人，然后丢进旁边被铁板隔住的火焰中。
　　这里是锅炉房，很显然，应该在这里值班的人擅离职守了。
　　于数身上的血已经止住，那样的伤口不可能是寻常手段止住的，倒也省了温屿的事。
　　他现在穿着温屿的风衣，两人差不多高，倒也能穿。

　　看着衣服化成灰烬，温屿问他：“你被看见脸没？”
　　“不知道。”
　　于数虚弱的想要靠一下墙壁，被温屿一把抓住，然后两人离开这里。
　　他们转过弯，急急忙忙的锅炉工这才回来。
　　怀里抱着于数认识的东西。

　　监控器。

　　难怪。
　　于数思考。

　　然后他们走回了刚才的小巷子里面，地上还是温屿掉的袋子。
　　里面是她买的新衣服。
　　忍痛地看了一眼，然后瞪了于数一眼。
　　“便宜你了。”

　　几件男款衣服被掏出来，丢给于数。
　　于数换上。
　　温屿整理手里的衣服，凉凉地说：“那几件是店里面最好看的衣服。”之一。
　　于数说：“回头我把钱转你。”
　　温屿勉强满意。

　　两人走出去，街道上果然多了不少带枪的执法者。
　　“来了。”
　　旁边的于数小声说。
　　温屿抓住他的手，快步往前走，一点没管于数情况。
　　于数被拉的一踉跄，跟了上去。

　　挽着头发的穿着制服的执法者伸手拦住了他们。
　　“抱歉，小姐，我们需要核实您，”她看了后面的于数，目光落在被打的脸上，停顿了两秒：“和您的朋友的身份信息，请您配合。”
　　温屿表情不耐烦，将终端递出去，然后踢了于数一脚。
　　于数便慢吞吞地掏出终端递了过去。

　　执法者核实完毕，归还终端，立即离开了。

　　温屿拉着于数坐上公交，于数在其中一站拉了拉温屿的衣角。
　　两人一前一后下车。
　　拐过几个弯角，于数停在了角落的商店门口。
　　“要进来坐坐吗？我，”于数本来想说他请客，突然想到他的身家已经尽数归温屿了，转而说：“我让东科请客。”

　　温屿摇头，说：“不要，你记得把钱给我。”
　　温屿毫不留恋转身就走。
　　都这个点了，希望沙棘还没回去。

　　温屿回到沙棘的住处时，房间的灯还是暗着的。
　　温屿打开灯，走进厨房，将今天采购的食物放进去。
　　然后撸起袖子开始洗菜。

　　门被打开的时候，温屿从厨房冒出来，说：“沙棘，你回来啦！”
　　沙棘的手还抓着门把手，看着冒出来的温屿，还有鼻尖萦绕的饭菜香味。
　　暖黄色的灯光照射下，温屿灰褐色的头发带着一层浅浅的光晕。
　　沙棘松开门把手，不自觉走进门内，将门关上，她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嗯，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
　　温屿将菜摆在餐厅的桌子上，回到厨房将饭锅抱出来说：“那我们开饭吧！”

　　沙棘跟着她走到厨房，被温屿推去洗手，洗完手中被塞了一双筷子，然后被推着在餐厅坐下。

　　“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沙棘夹了一块青菜放入口中，她嚼了嚼咽下去，然后说：“很好吃。”

　　温屿高兴地说：“那就太好啦！”
　　温屿将米饭递过去，说：“快吃吧。”

　　“……嗯。”

　　*

　　房间内，温屿梳着头发。
　　半晌，她叹了一口气。
　　时间转瞬即逝，此时是5月13日0:00。

　　6:30.
　　新的一天开始了。

　　终端中弹出鲜红色的消息，提示居住在此地的人们有危险人员流窜，注意安全以及若有发现及时上报。

　　温屿轻轻一划，界面干净了。

　　打着哈欠洗漱完，温屿下楼。
　　与此同时，沙棘开门进来，她刚刚跑完步，带着清晨微微湿润的气味。

　　“早上好。”
　　“早上好~”

　　两人吃着早餐，温屿刷着终端说：“我准备在周围找找有没有合适的工作。”
　　“嗯。”沙棘点头说：“注意安全。”
　　沙棘没有想太多，温屿的体力有目共睹，成为冒险家来钱是快，不过也很危险。
　　找一份城内的工作会更好。

　　温屿和沙棘打完招呼，收拾碗筷的事情被沙棘包圆，然后她就被‘赶’了出去。

　　哎呀，看来沙棘真的觉得这些不是什么好工作。

　　温屿站在门口笑笑，然后说：“晚上见，沙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