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可抵万难，前提是相爱》陈苇如

26、相爱过头是不爱

　　一直等到十一点，童舟的会议才结束，江芯靠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已经睡着了。童舟忙完手头上的工作，感觉整个人都要虚脱了，可是和江芯之间，还是有事情没有解决，童舟望向江芯的方向发呆。回忆和江芯之间的故事，从一开始就被江芯坚定的选择，到义无反顾站在自己面前去抵挡伤害，再到后来江芯的小狼属性爆发，小孩的主动出击，每一个行为都让童舟无法招架，三十多年的经历，在江芯面前，变成了一张白纸，任由江芯肆意发挥。江芯很优秀，优秀到从进公司，总是能在人群里脱颖而出，在众多繁杂的事项中，做最精简的那一个，如今江芯面临这样的机会，对于童舟从业经历来说，也是不多见的，所以童舟知道，这样的机会不可多得，虽然南部确实存在很大的困难，可是这种硬骨头迟早都会要啃，早啃晚啃都得啃，一旦可以啃下来，收益是巨大的。然而站在小孩的角度，江芯担心的是，和童舟之间要面对巨大的困难，对于童舟这种不善表达感情的人来说，异地产生的问题一定很多，对于江芯擅长的见面拥抱，把对方抱进身体里面拥吻的感觉可以解决两人百分之九十九的问题，因为异地，都要变成泡影。

　　小孩是注重新鲜感和即时获得感的，童舟是注重体验感的，而这一切都以能够朝夕相处为前提。

　　童舟望向江芯的地方发呆，突然江芯醒了，刚好看见童舟也正在看向她，江芯用手腕捂住自己额头，哼哼了两声，然后深呼吸，一脸笑意起身走向童舟，想去抱童舟，可是被童舟推开了，江芯一脸疑惑，但还是乖乖的坐在了童舟对面。童舟起身倒了两杯水，递给江芯。然后温柔的说：“渴了吗？宝宝，饿不饿？一会儿陪我去吃点东西吧。”

　　江芯心里窃喜，这可是在公司欸，童舟居然叫我宝宝，嘿嘿嘿，江芯端起水杯，喝了几口，再次起身想去拥抱童舟，可是童舟再次拒绝，江芯这次就没那么乖了，一手穿过童舟的腰，一手拉住童舟的手，同时使劲儿，还是一把揽住了童舟，下一秒江芯就要忍不住去吻童舟了，可是童舟挣脱了江芯的怀抱，“走吧，我们去吃饭。”说着童舟当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去收拾自己的东西。江芯感到疑惑，但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机械的去拿自己的东西。

　　两人下了地下停车场，江芯开车，车内的气氛异常的安静，童舟在副驾驶补妆，江芯专心开车。开出地库，江芯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好像也预感到童舟可能接下来要说什么，江芯把车停靠到路边，“姐姐，你想吃什么？”童舟停下补妆的手，目视前方，说：“去喝晚茶吧。”

　　江芯并没有出发的意思，手指绕着方向盘，心里憋了一肚子话，想说，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童舟看出了江芯的心思，一边收起手头上的小东西，一边说道：“江芯，我们分手吧，因为不喜欢你了。”干脆利索，是童舟的风格。

　　江芯听到这句话心里一怔，好像意料之中又好像意料之外。

　　两人在车里沉默的可怕，前面的路口，红绿灯的循环秒数的变化像一块锤子，狠狠地砸在江芯的心里，这次不是一个吻，一个拥抱就可以解决的事，是刚刚开始，就要狠狠斩断的决心。这个决心江芯很难下，童舟提出来了，江芯此刻心里无比煎熬，车里的空气根本不够呼吸，江芯摇下车窗，望向窗外。大概过了三分钟。

　　江芯说：“姐姐你真的，不喜欢我吗？还是说从来没有爱过我？”
　　童舟冷漠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说：“你我本来就不该开始，怪我没有看清形势，给了你机会，如今你有了你的前程，还是别留恋我了，向前看吧，工作上，我可以是你的姐姐，但是情感上，我们还是结束吧，好不好？”童舟害怕自己说话太重，还是缓和一下，让江芯不至于那么难过。

　　可是童舟不知道的是，对于江芯来说，思考了一天后，和王叔聊完，和夏金斗旁敲侧击，和自己的内心争斗，所有想法的背后，江芯做出的决定是，童舟是第一位，什么狗屁机会，我的人生风光无限，只有和所爱之人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可是，可是还没等江芯告诉童舟，童舟已经为她做好了决定，江芯越想越愤怒，但是她不想在姐姐面前表现自己最坏的一面，只是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江芯默默的把头埋进方向盘，一声不吭，像一只鸵鸟把自己保护起来，童舟很想去抚摸她的头发，但是理智告诉自己，不可以。童舟接着说：“我们的故事就到此结束吧，我36，你才二十出头，你有你的青春，你还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和人去经历，和我，你不值得，我知道对你来说，是一个很难抉择的决定，可是，我在你的前程面前，才是最应该让步的。谢谢你为我做的那么多事情，我都记得，也谢谢你让我有了一个很好的妹妹的体验，我感觉很棒，妹妹。”说到妹妹这个词的时候，童舟顿了顿，江芯的心也跟着顿了顿。

　　江芯实在忍不住了，双手锤在方向盘上，带着哭腔喊出来：“是！姐姐！我只是你的妹妹，可是你不知道的是，我从第一次见你，白色西装、粉色西装、黑色西装......我就喜欢上你了，是我，全是我自己主动制造的相遇和契机，只是为了可以和你有更多的相处机会，姐姐！这个决定我不想你来做，因为我已经做好了，那就是选择你！！！我才不要什么前程似锦，我只要能每天早上看到你，下班我也可以等你一起回家，我只要朝夕相处，我只要可以看到你，凭什么你要替我做决定？？”说着这些，江芯已经控制不住的泪流满面。

　　童舟听完，才发现眼前这个小孩原来爱了她这么久，这么多，但是作为姐姐，不希望让幼稚占领理智，童舟强忍着难受，依旧冷漠脸，说：“你真的太小孩了，我对你太失望了，你下车吧，明天你要么乖乖去南部，要么离职，我不希望再见到你！”童舟说这话有些太狠了，但是处于这种状态下，每一句都像刀割，瘌在江芯心口上，刀刀致命，江芯难以置信，童舟有一天居然像不近人情的家长一样，强迫她去做不喜欢的事情，江芯快速调整情绪，解开安全带，下车，冷静而又效率，只是冷冷的看向童舟，什么话也没有说，下车，头也不回向前走去。

　　童舟也解开安全带，下车，也没有去追江芯，自己走到驾驶位，机械地上车，开车，离开。

　　两人之间什么话也没说，但是又好像什么话都说了，童舟离开的时候，路过正在暴走的江芯，两人也没有对视，像陌生人一样快速离开。

　　成年人的默契就存在这奇妙的氛围里，不再用言语来表述内心的情感，只剩下无声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