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喵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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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遇的心意已经很明了了，六一作为猫老大，断不会拒绝小弟这样的真诚付出，所以它吃下了那条鱼。
它打定主意以后要好好罩着他。
解决晚饭后，沈知遇把电视打开让六一解闷，他在旁边继续画他昨晚没画完的图纸。
电视里播放的是《猫猫的奇幻漂流[1]》，沈知遇看网上说这是大多猫咪能看懂的动画片。
六一蹲坐在茶几上，仰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盯着荧幕里的画面，尾巴时不时从沈知遇的绘纸上轻扫过去，显然是看进去了。
看它看得认真，沈知遇没有打扰它，手上的铅笔尽力避开着六一的尾巴。
剧情播到后面，蹲在茶几一角的那个小小身影突然立起了上半身，六一望着电视，双手在空中捞着什么似的，小爪张开成了花的形状。
嘴里呜呜地叫唤着，急切、担忧。
“哇奥。”
“哇奥！”
……
这叫声大得没戴助听器的沈知遇都听见了。
他抬眼看过去，只见六一跳下茶几跑到电视机前，原地腾跳起来，在屏幕上留下了两个新鲜的爪印。
接着它又迅速奔回来跳上茶几，踩在沈知遇的绘纸上来回踱步。
白色A4纸上赫然印下了数个圆润润的灰色梅花印。
沈知遇看向电视，剧情是主角猫猫遇到危险正在逃亡，原来猫真能看懂这部电影。
他赶紧伸手摸了摸它脑袋予以安抚，六一却又立刻跳下茶几回到了电视机底下，仰着脑袋继续紧盯着屏幕，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的。
看到电视屏上的两朵梅花印，又看到桌面刚刚被六一踩过的地方，沈知遇叹息了一声，想到上次给这猫洗澡还是半个月前了。
像它这样几乎每天都会外出的小猫，容易带上污迹也正常，想了想，沈知遇决定等会儿给小猫洗个澡。
电影播完后，六一趴回到沙发上，下巴垫着前爪独自伤怀着。
沈知遇趁机收起图纸和电脑，起身回了卧室。
不一会儿，卫生间传来了开门的动静，沙发上立刻支棱起了一个小猫脑袋。
见沈知遇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六一一时也顾不上伤怀电影的结局了，赶紧跳下沙发跟了进去。
余光瞥见着急忙慌跟过来的六一，沈知遇唇尾暗暗提了起来，一副拿捏的表情。
养这只小猫的好处就是这种时候根本不需要亲自将它抱进浴室来，它自己就知道跟来的。
沈知遇打开了水龙头，冷水慢慢变热后，他拿来了一个稍大点的盆装水。
旁边六一也跳上了洗手台，它蹲在了常蹲的位置，严肃地盯着沈知遇。
浴室内充斥着哗哗的水声，热雾很快笼罩住了这个不大的卫生间。
六一舔了舔嘴巴一圈，还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
沈知遇将长袖挽起，试了试水温，加入了适量的宠物沐浴露。
他其实是有点紧张的，因为上次给六一洗澡是在宠物医院，他并没有上手。
他担心小猫不配合，毕竟在宠物医院时都需要四个人才控制得住它。
不过沈知遇也没想太多，他觉得小猫和自己多少也有点感情了，它不至于会太抗拒自己。
沐浴露在水中化开后，他起身走去到了洗漱台，准备抱起六一。
六一立刻弓起了背，棕绿色的眼睛瞪得溜圆，警惕地盯着沈知遇。
再看到装着水的盆，六一立刻猜到沈知遇在打什么主意了。
上次在医院洗澡的经历还历历在目，六一说什么也不可能屈服的，它凶巴巴地冲沈知遇哈了一口气，警告：[不许碰我！]
[我不洗澡，我不要变得湿乎乎的！]
小猫的抗拒是意料之中的，沈知遇装没看见，用自己那双宽大有力的手掌轻松抱起了六一。
六一在他手里使劲扭动着身子，爪子在空中胡乱挥舞，骂骂咧咧的。
虽然听不见六一的叫声，但从它的动作和表情来看，六一此刻骂得应该很难听。
但他也赌对了，小猫对他果然还是有点感情的，爪子在空中舞了半天也没抓到他的手臂。
沈知遇稳稳扣住六一的后颈，另一只手架着它的双臂，任六一绷直尾巴，炸开毛发也无济于事。
它最后还是被放进了装着温水的盆里。
温水瞬间裹住了六一的身体，恰到好处的温暖驱散了深秋夜里的凉寒。
六一一时不适应，顿了顿，随即又更凶地甩起了脑袋，像拨浪鼓似的，身上的水珠像崩了线的珠子，溅得到处都是。
沈知遇白色的衬衣也被打湿，很快晕开了一片深色的水渍。
被打湿后的布料紧紧贴着身上的肉，清晰地勾勒出了他隐藏在宽大衣服下面的健壮身材，肩背的线条流畅利落，腰腹也可见清晰的轮廓，胸肌算得上发达，鼓鼓囊囊的。
这和平时那副疲惫颓靡的气质截然不同。
看着水盆里炸开了毛的六一，沈知遇表情透着一抹无奈，手上的动作却并未停下。
他并拢手指，借手掌舀起盆里的水浇在六一的身上，轻轻地按揉擦拭着。
力道很轻，手法温和，避开了六一敏感的耳朵和眼睛，顺着它的毛发慢慢揉搓，泡沫在六一的身上堆积了起来。
六一火气消了大半。
温热的水浇在身上，暖烘烘的，加上沈知遇温和的力道，六一便不觉得有什么不适的地方了。
它眼睛半眯了起来，尾巴也慢慢放了下来，嘴里发出了惬意舒服的咕噜声。
偶尔还不忘点评：[手法还行，本大王暂且不生你气了]
面对突然安静下来且开始配合他的六一，沈知遇手上动作一顿，看着六一惬意的表情，他唇角不觉抿起了一丝柔和的笑意。
沈知遇没说话，只是继续耐心地帮它清洗着。
六一甩了几下脑袋，将耳朵上的泡沫甩开后，它昂起下巴看着沈知遇，一副猫大王的架势，絮叨：
[对了，本大王刚刚给你起了一个名字，以后你就叫啊呜了。在我们猫咪看来，这是健康平安的意思。]
[这是本大王花了整整一个下午才想好的名字，可废了我不少脑细胞呢！]
六一说着，不自觉翘起了尾巴，尾巴尖左右甩了甩，模样骄傲得不行。
它继续絮叨着：[你以后有什么需要都可以跟本大王说，本大王会尽力满足你的。]
[不过呢，我可不是随便对谁都很好的，尤其是你们这些两脚兽，不过因为我是你的监护咪，所以才对你照顾有加的。]
[以后你可得少让我操点心，要多吃饭，把身体养得壮壮的，还得尊敬……喵！啊呜！！！！]
话还没说完，六一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应激似的抬起爪子，狠狠拍打在了沈知遇的手背上。
它怒不可遏，控诉道：[你竟然敢碰我的屁股和**！太过分了，这可是本大王的尊严！]
六一眼神凶巴巴的，嘴上一直嗷嗷叫着，炸开了毛，又因为毛发全被水打湿了，所以现在看起来就活像一只生气的刺猬，又萌又可爱。
但沈知遇不敢笑，他从六一骂骂咧咧的嘴型就能猜到它现在骂得很脏。
手背上传来的轻微刺痛是六一给他的警告。
沈知遇轻咳一声。
只以为是自己刚刚搓洗的时候没控制好力道，于是他手上的力道更轻了，继续搓洗起了没洗干净的地方。
六一全身的毛又竖了起来。
还摸还摸！！
简直是不知悔改，不知廉耻，不思进取！
六一气得胡须都翘了起来，它收起指甲，对着沈知遇的手背邦邦邦地拍了好几下，发出沉闷的声音，它愤愤道：[你还摸你还摸！你这个不要脸的混蛋！]
六一是铆足了劲打的，但沈知遇皮糙肉厚，这几下还真没给他带来什么疼痛感。
不过他好歹猜到六一为什么突然生气打他了。
他主动避开了那个让六一抗拒的位置，继续洗了起来。
不过……沈知遇又沉思，说起来应该得带它去医院绝育吧？
他们养猫的好像都这样，说会变得温顺和健康一些。
这个念头刚冒起来就被沈知遇压了下去，实在没必要，他现在还在找合适的领养人，给不给它绝育，怎么说也要它后来的主人自己做决定。
洗完后，沈知遇赶紧拿出事先备好的干毛巾，将六一裹住抱了起来。
沈知遇将吹风机调到了最低档暖风，小心翼翼对着六一的毛发吹了起来。
温热的风裹住了六一全身，热风带着沐浴露的清香。
六一竟难得地乖乖蹲在毛巾上，任由沈知遇帮它吹干着，它尾巴时不时轻扫一下，懒洋洋的，嘴上还不忘指责沈知遇刚刚的无礼，[刚刚的事本大王不和你一般计较，不许再有下一次了！]
吹风机声音不大，掺着六一唠叨的声音，反而显得温馨。
等打湿的毛发恢复了往日的蓬松，六一才甩了甩脑袋，停下了没完没了的唠叨，不过看沈知遇的眼神还有几分怨气。
沈知遇不是看不出六一对自己的埋怨和控诉，只是觉得一只猫有这样丰富的表情实在稀奇。
他忍不住揉了揉六一的脑袋，将它抱起来放在了卫生间门外的地上，然后才关上门去给自己洗澡。
六一不舍得自己刚洗净吹干的毛再被水打湿，难得一次没跟进去。
它蹲在门外的地毯上，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像个尽职尽责的猫猫骑士。
洗完澡出来，沈知遇一眼就看到了门前打盹的六一，困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怎么还非得守着他。
沈知遇不明所以，弯下腰将六一抱了起来，转身走向了卧室里。
到了卧室，沈知遇将六一放在了枕头旁侧，拿了一件毛衣垫在它身边。
六一挑了下眉，没有反抗。
深秋的夜晚确实寒凉，和这个暖和的两脚兽挤在一起睡觉，确实要比独自睡在外面沙发上温暖。
而且它观察过，沈知遇睡觉向来老实，睡前睡醒一个姿势，从不会胡乱翻身打扰到它。
这样一想，六一便坦然地蜷睡在了枕头旁边。
台灯熄灭。
沈知遇调好起床闹钟，打开震动后将手机放在了枕侧，做完这些后他才躺下去准备睡觉。
看似已经睡着了的小家伙，尾巴却在小幅度的摆晃着。
六一现在脑子清醒得很，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情在它脑子里回放着。
从回到家，到它给沈知遇起名“啊呜”，再到后面的争执……发生的这些事都印证着一点……
六一悄咪咪睁开了一只眼，瞄着旁边安静的睡颜，心里犯起了嘀咕。
它说了那么多话，啊呜从始至终却没吭一声，难道真的听不见吗？
六一有些担心，它塌坐起身，对着沈知遇连叫了好几声，[啊呜？？][啊呜？][啊呜？？]
沈知遇并未有什么表示。
六一棕绿色的瞳珠慢慢放大，浑身的毛发微微紧绷了起来，一个可怕的念头轰地在它脑海里炸开了。
它养的人果然听不见！
六一耳朵后压了下去，眼圈周围莫名润了些，它呜呜咽地走上前从被子的缝隙钻了进去，主动躺在了沈知遇的怀抱里。
沈知遇以为它是觉得冷，主动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翻过身让六一枕在了他的臂弯里睡着。
六一有些难过。
觉得这个世界可太坏了。
它养的啊呜身体已经不健康了，为什么还要让它的啊呜听不见。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喵喵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