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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回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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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翌日要回门,陆承远夜里倒不曾像前两日那般翻来覆去,置若罔闻,不讲道理地折腾郑柔。
但郑柔早上醒来时,还是觉得身子酸软得厉害。
拥着锦被坐起身来,郑柔揉了揉发酸的腰,心中有些暗暗叫苦,这男人,实在不晓得节制。
正在这时,伺候在房间中的丫鬟见夫人醒了。
丫鬟走过来,向郑柔恭敬行礼,然后一面挂床幔,一面轻声道:“夫人醒了?王爷一早便去书房了,说是有几封急件要处理。”
听到丫鬟的禀报,郑柔轻轻颔了下首,不曾言语。
只是,想到昨晚所发生的一切,还有此时此刻,身体痛得厉害的自己,郑柔心中不由得有些怨念:精力真是旺盛,难不成,自己是被采阴补阳了吗……
梳洗时,瞧着铜镜中眉眼间带着几分慵懒媚意的自己,郑柔不由想起昨晚。
昨晚,那人虽收敛了些,却还是将她搂在怀里,灼烫的大掌在她不堪一握的纤细腰间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在被欺负得有些眼泪模糊的她耳畔低沉喑哑地呢喃,说她太娇气,碰几下便抽抽泣泣,他这是在帮她活血化瘀,教她能更舒服些……
这会子想起来,郑柔的面容不由得又有些发烫。
郑柔与昨日歇在了正房的阿宁一起用过早膳,便有些鼻酸,有些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待她同样有些依依不舍的阿宁,准备去寻陆承远。
走过两条游廊,郑柔瞧见陆承远自书房回来,正长身玉立,站在正房的花厅门前,静静等着自己。
今日,男人穿了件玄色衣衫,腰间悬着一块白玉,更显得整个人面若冠玉,身姿挺拔。
见郑柔过来寻自己,却在廊檐下站着,瞧着自己,仿佛有些微愣的模样。
陆承远好心情地笑了一下,然后几步走近,甚是自然地抬手,揽住面前的女郎的纤纤柳腰,问道:“等久了?”
回过神来,郑柔有些微窘地垂眸,旋即,她轻轻摇首道:“不久,郎君的政事最要紧,妾身等一会子亦不碍事的。”
陆承远垂首瞧着面前的郑柔,目光在她姣好清艳的面容上停留片刻,忽地笑了。
想到了什么,他有些意味深长道:“柔娘今日气色倒好。”
闻言,郑柔不由得有些羞赧嗔陆承远一眼,不曾接话。
……
马车一路疾驰,行向郑府。
心中惦记着即将见到嫡母王氏,郑柔不由得几次撩开车帘,向外瞧去,有些归心似箭,又有些近乡情怯的模样。
坐在马车中,静静瞧着郑柔的侧颜,陆承远忽然开口,问道:“紧张?”
放下手中的车帘,郑柔转头,对陆承远笑笑:“有些。”
点漆墨眸凝着面前的女郎,男人伸手过来,握住她的纤指,定定道:“有本王在。”
郑柔微微一怔,觉察到他掌心的温度,心中某处,轻轻动了一下。
正在这时,马车颠簸了一下。
郑柔身子一歪,被身畔正定定瞧着她的男人,顺势揽进怀中。
“坐稳些。”他声音低沉,横在她纤腰间,劲瘦有力的手臂却收得更紧。
郑柔靠在陆承远怀中,能闻到他身上清浅的雪松气息与墨香。
想起两年多前,那个靡迷混乱的夜晚,洁白无瑕,馥郁到醉人妖冶的栀子花间,亦是这个气息铺天盖地,教她无处可逃地笼罩着她……郑柔的面容,不由得微微发烫。
陆承远垂首,瞧着面前近在咫尺,面红耳赤的小妻子,低沉沉问道:“在想什么?”
方才回过神来,郑柔有些不自然地垂下纤浓的眼睫,只微有些磕绊道:“没……没什么……”
只是,涉世未深,懵懂单纯的少女,怎能骗得过心思深沉,大权在握多年的老狐狸?
他却不放过她,长指挑起怀中少女的下颔,喃道:“撒谎。”
有些幽深晦暗的目光,自面前貌美年少的女郎红润柔软,唇形漂亮的嫣唇上流连片刻,陆承远垂首,轻轻吻了上去。
有些粗粝的唇舌扣开郑柔的齿关,濡湿的吻渐渐深入,却比昨晚温柔许多,教郑柔有些心跳加速……
一直到抵达郑府,马车缓缓停下,陆承远方才放过怀中早已气喘吁吁,气息起伏的郑柔,修长指节轻轻擦过她微肿的柔软唇瓣,有些餍足道:“到了。”
方才晓得已经到了郑府,头脑因为长久的缺氧,有些昏沉沉的郑柔有些匆忙整理宽散的衫裙,在身畔男人低沉沉的笑声中,她的面容烫得厉害。
……
郑府。
见到嫡母王氏,母女二人,自然有许多体己话要说。
仔细端详着面前一手养育大的继女,见她眉眼间染着初为人妇的娇媚,眼下瓷白如玉的细腻肌肤上,尽是浅浅的黛色,王氏方才放下心来。
“王爷待你可好?”郑夫人拉着郑柔的手,轻声问道。
听到王氏这般问,郑柔微绯面容,轻轻颔首道:“郎君待我……很好……”
瞧着面前垂首,含苞待放,有些娇滴滴,含羞带怯的郑柔,想到了什么,王氏复又压低声音,轻声问道:“那……床榻上可还和谐?他年纪比你大些,经历得亦多,恐怕有许多折磨女子的方法,若是不舒服……”
“母亲。”听到王氏与自己说这些,郑柔羞得丽容绯红,无地自容,“您莫要说这些……”
在王氏看来,自己的女儿郑柔虽然白玉微瑕,却不是本性轻浮,而是受贼人觊觎美色所害。
更何况,继女郑柔从前自清静庵中枯守青灯,寡欲清心地清苦清修了两年,出阁前,亦可以算是半个清清白白,冰清玉洁的在室女。
只是,王氏却不晓得,郑柔出阁前,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郑柔被窃玉偷香的窃贼,暗地里,偷偷亵玩过多少次。
眼下,郑柔已经嫁为人妇,王氏心中愧疚的,沉甸甸的心事方才松了口气。
此时此刻,瞧着面前羞赧的郑柔,王氏按捺下心中有些复杂的思绪,与对郑柔的怜爱与怜惜,抬手,轻轻拍拍她的手,温和含笑道:“傻孩子,这有什么不能问的,母亲是担心你。”
说着,想到了什么,瞧着郑柔,王氏不由得又叹口气,低声叮嘱道:“柔娘,早日生下嫡子,你的地位才稳固,虽说府中那孩子一岁便丧母,想亦不记得什么,如今又与你亲近,但到底不是你肚子里出来的……”
听到王氏提到阿宁,郑柔的眸色不由得暗了暗。
王氏不晓得内情,见郑柔垂眸,沉默下去,只当她是为先夫人崔氏所生的嫡子烦恼,沉吟片刻,安慰道:“死人是争不过活人的,柔娘你还年少,如今又是正夫人,将来生下嫡子,便是孩子无缘世子之位,老了亦可以傍身,母亲给你准备的补药,要记得按时用……”
郑柔听着嫡母王氏的絮絮之言,垂着眼睫,好半晌,方才轻轻“嗯”了一声。
心中,却不由自主想到,今早与阿宁一起用罢早膳,出门前,阿宁抱着她的腿软软叫“娘亲”,玉雪玲珑,乖巧的模样。
阿宁如今可以光明正大地叫她母亲了,可她这个生母,却连认他为亲子皆不能。
现在阿宁尚小,待自己有了别的孩子,阿宁又长大了,阿宁会不会亦会觉得自己与他有隔阂呢?
为了阿宁,郑柔不想有别的孩子了。
而且,当初在清静庵早产时,郑柔生生痛了三个日夜,方才生下小小的阿宁,这难以避免,教郑柔对生育有些畏惧惶恐。
郑柔正垂眸,默不作声地自心中这般思忖着,外间忽然传来脚步声。
丫鬟掀开珠帘进来,曲膝行礼之后,轻声道:“夫人,王爷说该回去了。”
心中思绪复杂,酸楚难言的郑柔瞧着面前慈眉善目的王氏,眼眶几近是立刻红了。
与郑柔一起起身,见面前自己一手养大的继女眼眶红得厉害,王氏亦有些伤感。
又拉着郑柔破天荒温声细语叮嘱了几句,眼眶微红的王氏,方才教郑柔离开。
郑柔走出正院,瞧见陆承远负手立在游廊的廊檐下。
夕阳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浅浅的金.边,显得男人挺拔的侧颜轮廓格外分明。
他回首看见她,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问道:“哭了?”
郑柔摇首:“不曾。”
他却不信,走了过来,抬手,轻轻抚过她的眼角:“分明是哭了。”
男人的语气中,带着几分难得的温和:“不舍得你母亲?”
郑柔不再言语,只是轻轻颔了下首。
陆承远沉默片刻,忽然道:“日后常回来瞧瞧她便是。”
说着,陆承远很自然地牵起郑柔的手往外走,他的大掌温暖宽大,将她纤细的手指完全包裹住。
郑柔垂眸,瞧着两人交握的手,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夜晚,清醒之后,他放开紧扣着她的手,毫不留情抽身而出,明明还有些气息起伏,却冷漠道:“本王会给你名分。”
那时她惶恐失措,羞愧欲绝,如今却莫名觉得安心。
马车缓缓行驶在回府的路上,郑柔靠在马车的车壁上,有些疲惫地阖上眼眸。
忽然感觉身畔之人在触碰自己,郑柔睁开眼眸,发现陆承远将她的头轻轻倚在自己肩上:“睡会,到了叫你。”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难得的温柔。
郑柔犹豫片刻,终究还是靠了过去。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她不知不觉真的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轻轻抚过她的面容,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落在耳边:“柔娘,委屈你了……”
她想睁开眼眸,却抵不过困意,终究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