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折返其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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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y're lost in a song，
Taken from where they belong，
Stranded in this，
Cold and bottomless pit，
Makes me quiver，
Crimson spell of a witch，
I thought I'm over your magic but it's，
Quiet as rain……
暗沉的房间里乐曲婉转，那盏小夜灯闪烁着微亮的光芒斜射在白墙上点亮在一张张的用相框框起来的马术、篮球获奖证书，徐任赤脚坐在旋转椅上拿起电吉他，跟着音乐的旋律弹奏。
他扭动椅子调换角度，看向窗外黑压压的天穹，分吹便惊动飞鸟，干枯的枝桠在狂风中挺立身姿，风吹不摇晃。照落在地面上的剪映，跟着主人的动作慢慢移动，徐任觉得未来的一切很迷茫。
弹着弹着，他的目光逐渐被摆在桌面上零零散散的积木，他顿时停下手来把吉他收进收纳包里起身放回一旁的架子上。坐在桌面前继续完成飞机模型，他很熟练动作也很快，半个小时不到就完成了三分之一。
很快手机通知声音响起，屏幕也紧跟着亮起。徐任抽出身子朝着屏幕上看，是小舅发来的信息。
易闻煦：这个资料你自己填一下，回头把这事儿和你爸说说。
易闻煦：[文件]
易闻煦：[语音6s］
徐任点开聊天框，播放了那条语音。声音很嘈杂，像是在热闹的人堆里。
易闻煦：小舅发来语音问候问候，别爬被窝里哭鼻子去了，我最近手头宽裕还想要啥尽管开头昂。
徐任没有搭理易闻煦，他退出和小舅的聊天框翻到置顶。
离开医院前，他偶然碰见了林晏姿发现她从乳腺门诊里出来。身旁站着身穿栗色大衣手里提着包的高大男人，他们举止亲密。只不过是远远瞧见便从男人的身形笔挺的背影中看出了蒋学义几分模子。
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徐任紧蹙眉头。
他和蒋学义聊天框一直是深夜十二点还没有任何动静。徐任反复看着俩人之前的聊天记录，看一会儿退出去，又返回如此反复，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忽然间大黄突然在外面挠门，徐任径直起身把门打开让它进来。大黄圆头虎脑身体圆溜溜的大眼闪动着，不停地冲着徐任卖乖，它躺下露出肚子四肢张开想让徐任揉揉。
徐任拿它没辙，蹲下身子用手掐住它脖颈间的肥肉往外扯。大黄夹着嗓子叫唤一声伸出舌头去舔舐徐任的手背。徐任语气冷淡缓缓呼出气，哼哼笑了两声，“蠢狗。”
大黄不满地冲他吠叫几声，徐任立马捂住它的嘴。
“嘘，你想不想他？嗯？”
大黄似懂非懂地用鼻子拱徐任的手，把脸贴在温热的手心处发出嘤嘤的呜鸣。
夜里蒋学义辗转反侧，他尝试问林晏姿索要电话卡。但林晏姿却以他现在身体状况才刚刚好转需要养病为由，很干脆的拒绝了。
“吱呀——”门被轻轻推开了。
蒋复绕脱下大衣挂到衣架上，面带笑容两眼弯弯，他手上还带了一份处理好的草莓。蒋复绕拿起折叠板把它撑开放到病床上，又把那盒草莓放上去。
他声音很轻，“我就知道你这小子这个儿点还没有睡。”
“以前这个点我也没睡。”蒋学义在蒋复绕的搀扶下慢慢坐起身来，他把叉子递给蒋学义让他吃些草莓。
他依旧激昂着语调，眼角的皱纹挤折成一片，很是自豪，“因为以前你这个点，还在学习。”他停顿半秒，缓和着语气继续说：“现在呢，也算是因祸得福。你也能休息休息。公安局那边的事情我和你妈妈会去处理，过几天出院返校呢也要听妈妈的话好好学习。”
蒋学义一听到“妈妈”这个词，心里不由得疼。他表情瞬间变得淡然，苍白的脸上毫无生气，很快伴随着鼻音的一句“好”飞速闪过。
察觉到儿子的不对劲，蒋复绕意识到问题他很快把话题转向别处，“爸爸给你个惊喜，你想不想猜猜啊？义义。”蒋复绕眸光发亮，神采飞扬的，说着他不等蒋学义回答就迫不及待地从兜里掏出一张电话卡，“瞧这什嘛。”
蒋学义微微张开嘴，他的目光先是闪过父亲的脸随后定格在那张电话卡上，“你怎么弄来的？”
“这不是重点，你就说开心不开心。”
“嗯，开心。”蒋学义接过电话卡，握在手心里。他深吸一口气，看着蒋复绕期待的眼神光，“谢谢爸爸。”
蒋复绕很是满意，他粗糙的大手揉了揉蒋学义的脑袋，流露出温柔的目光他有些许难过，“爸爸因为工作的原因缺席了你的十七岁生日，我很自责但爸爸能弥补的东西很少。但是呢义义，无论你多少岁，爸爸都希望你能健康快乐的成长。”
“因为爸爸曾经也是孩子，所以我知道你们这个年龄阶段的孩子们脑袋里都在想什么。高考只是一次考验，并不是你人生的结尾曲。所以，爸爸希望剩下的一年半里你能给劳逸结合，身体精神上的开心才最重要。”说完这些话，蒋复绕把蒋学义紧紧地拥入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拍拍他的背最后在他耳边落下一句话。
“要无畏坚强，义义。”
蒋学义在医院里度过了中秋节，林晏姿大老早去超市买做月饼的馅儿，中午她和蒋复绕在厨房里忙活老半天才做好整盘的月饼，下午她开车带着刚做好热乎的月饼到医院。
蒋复绕拿起一块儿品尝，一个劲儿的叫好。
林晏姿这样冷淡的人竟被他夸得有些脸红，她急忙地扬起眉毛眼睛里藏不住的慌乱，语气缓慢，“那以后…有的是机会做着吃。”
蒋复绕嘿嘿笑了两声，他用胳膊肘碰了碰蒋学义，“怎么样？你妈做的红枣豆沙馅儿的，是不是比外面弄得好吃？”话音刚落，却被林晏姿口头训了一声。
林晏姿急忙检查蒋学义的手背，看看针口有没有变歪，“你注意些，他还在扎针。”
蒋学义在父亲的催促下，伸手拿了一块儿轻咬下月饼的边角。馅儿很足，红枣的甜瞬间绽开味蕾但实际上蒋学义不热衷于吃很甜的东西，但是为了不让大家扫兴，他还是硬着头皮吃完了整块儿月饼。
蒋学义看着眼前父母甜蜜如胶似漆的场景，倍感温暖。他很珍惜和爸爸妈妈的每分每秒，这对于他来说就是生命的一部分，同样徐任更是生命的另一部分。
那时他认为灵魂的重塑来自于无尽的爱。
下午他发了条信息给徐任。
空：中秋节快乐。
徐任回复他很快。
BBxe：中秋节快乐。
仅仅回复这一条信息，徐任没有继续发。蒋学义觉得有些奇怪，但心想徐任应该有更重要的事要忙，蒋学义就没想再多打扰他。
要说秋日里的暖阳似乎有魔力，照得人舒坦暖和驱散了昨日的冷寒，老洋楼小区外的那道宽敞柏油马路两旁枫叶染红整条街。那辆黑色的宾利飞驰而来，停在了小区单元楼下。
徐夫人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感概说在这儿地待得确实舒服。前些天搬家公司已经负责把一些昂贵的收藏品搬到了别墅里。下午收拾完其他的东西，徐夫人就和徐任坐车离开。
老洋房的身影慢慢推远，车子滑过那片红枫叶铺满的柏油马路驶向未知领域。
“前几天闻煦打电话跟我说，你要准备留学了？你不是一直不愿意么，怎么突然打算留学了。”徐夫人用手扒拉着手机屏幕，正在欣赏秋季新款时装，她继续说：“你老爸不是同意你学体育了么，那时候你态度那么强烈，现在又反悔…”
徐任心口起伏平常，脸靠在车窗边目视前方，冷冷地回应：“不知道。”
徐夫人收起手机挺起腰板慢慢向徐任靠近，挑起一段眉毛狐疑地仔细端详徐任那张臭脸，“儿子，你恋爱了啊。”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的口吻。徐任也没有藏着掖着索性果断的承认。
徐夫人一时失态捂住嘴巴惊喜地大叫：“真的啊，快跟妈说说，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住哪啊，你们学校的吗？我见过他没？”
徐任拉着个驴脸，被自己亲妈问烦了，他蹙着眉毛：“干嘛问那么清楚，你要调查户口啊？”
徐夫人看着儿子那样的表情，舒缓面部表情，依旧咧咧嘴角只是情绪没有刚才那么激情，“我问问啊，这不是看看未过门的儿媳什么样子嘛。”
“……”徐任觉得口舌干涩难耐下意识地摸口袋里的烟，恍然意识到自己还在车上，不能当着她的面抽烟。他只好有手心抵在自己的嘴唇处，“妈，以后这种话别再说了。”
“诶？”徐夫人不解地看着他，“怎么回事啊今天。”
中秋节假期第二天蒋学义出院了，同天蒋复绕把母子俩送回小洋楼后就直奔机场返回南临。林晏姿对蒋学义的把控更加严格，她没收了蒋学义的手机规定每周六周日可以使用，除此之外没有机会使用。
蒋学义对林晏姿的做法不做回应，回到房间后发现桌子上堆满了卷子和练习册。林晏姿跟过来告诉他就算有腰伤也要适当的练练题，不能因为身体原因而荒废学业。
“明天早上我送你去学校，早点休息。”林晏姿说完把空调打开调到暖温二十七度，头也不回的返回书房工作。
蒋学义偷偷锁上门，躺倒床上，从卫衣口袋里掏出徐任送给他的手机。开机后他迅速地摁开静音和勿扰模式。
手机卡一早就插进去了，蒋学义点开微信发现好多人给自己发消息都是询问近况和祝福之类的话语，唯独徐任和自己的聊天框里还停留在今天下午。
他抬眼时间，已经九点半了。他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久，心里倒是很希望徐任能发来信息。可想象都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等到他写完物理一页必刷题，便急切地走到床边坐下，拿起手机看有没有徐任的来信。
他犹豫了很久，还是下定决定心给徐任发了一条消息。
空：在干嘛。
等了很久徐任也没有回复，蒋学义心里有些小难过，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过于敏感了总感觉是徐任不想搭理自己。思来想去，他起身去整理书桌上杂乱的书本卷子。
忙完他本想去书房询问林晏姿今天能不能洗澡却发现书房和卧室都没亮灯。蒋学义只当是林晏姿已经睡下，就没有打扰。
因为上了药的缘故，不能淋浴蒋学义索性接了一盆水拿着毛巾在身上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又打上青蛙王子的沐浴露的。
平常洗澡没两下就出来了，今天他倒是洗了一个小时半。回到房间还没来得及换睡衣，他就拿着手机看。发现微信上冒着红点，心跳猛烈那瞬间似乎缺氧。
BBxe：现在下楼。
来不及想那么多，他随便从衣柜里拿起一件白色的水貂毛衣和格子裤就急匆匆的下楼。
黑暗中唯有几盏路灯发出微弱的光亮。徐任手里提着的牛皮纸袋里放着拼成的飞机模型，他特意用亚克力的盒子把模型套在里面。他还戴着一定鸭舌帽为了遮盖后脑勺的绷带。
蒋学义见到徐任的身影就走得更加快了，似乎忘记了腰上还有钢筋。他走到徐任面前，暖光下徐任的脸部轮廓很是清晰，就连他忽闪的睫毛也是根根分明。
徐任看见蒋学义穿得这么单薄，深吸一口凉气，把纸袋递给他，“你怎么就这样下来了？”
蒋学义还以为是自己穿得不得体，他低头看看衣领并没有敞开，他尴尬地笑笑，“我随便穿的，刚刚洗完澡。”
徐任点点头，“嗯，发现了。你从那，”徐任指着单元门口，声音很沉很磁性让人耳朵发麻，“从那的时候我就闻到沐浴露的香味了，很香。”
被徐任这么一说，蒋学义的白皙的脸稍溅上红晕，耳朵发烫。
徐任用手指着纸袋子，“模型我拼好了。”
“噢噢，嗯。我会好好珍藏的。”
接着他又强镇定地开口问：“你怎么现在还在外面？”。
酝酿许久，徐任若无其事地说：“我搬家了。”
蒋学义愣了愣，他显然对于徐任的话没有做好准备。他有些尴尬地笑，眼神左右飘晃，最后只是弱弱地问：“搬家…搬到哪里？”
“阿文家隔壁。”
没有说小区名字，就连语气也这么生分。蒋学义有些后怕，可他又认为是自己在胡思乱想，明明前几天这个人还在亲自己，又怎么会突然间变脸呢？
一定是自己太敏感了。
他耸耸肩，一副无事的模样，“噢，那样挺好的。我明天…我明天就要回学校上课了…”
“真的挺好的？”徐任沉着嗓音，漆黑的眸光死死盯着他雪白的脖颈，稍稍转动一下纤细的突肌就显露出来，“是你的真心话吗？”
“嗯，挺好的。”蒋学义咧咧嘴笑笑。
徐任忽然间叫住他的名字。
“啊？”
“想接吻吗？”黑色地瞳孔里藏匿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让人有难以言述的压迫感。
蒋学义迟疑了一秒，便小心翼翼地靠近，蚊子般的声响“嗯”了一声。徐任瞧见把他拦到怀里，他穿着毛绒大衣，蒋学义本就没多少肉都是健劲儿的肌肉轻轻松松地就能用大衣把他包裹住。
他故意说道：“你说什么，我刚刚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蒋学义哑着声音，瞪大眼睛有些难为情，“嗯，想…想接吻。”
霎时，徐任猛的低下头瞬间吻住了蒋学义的嘴唇，故意用舌头撬开他的唇齿。蒋学义在这方面有些木讷，他不知道如何回应徐任，只是一昧的学着徐任的方式回吻。
徐任越亲越上头，像是一匹饥肠辘辘的狼死死咬住他的猎物。蒋学义被亲的双眸泪汪汪，这更是激起徐任的欲望，他忽然间撇过脸移到别处想要在蒋学义的脖颈上留下印记。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停了下来，慢慢移开身体。
蒋学义望着徐任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秀色可餐，蠕动着红肿的嘴唇，鼻翼轻轻耸动。眼巴巴地这么瞅着徐任，想要索取更多吻。徐任感觉自己欲望在燃烧，想要冲出身体的牢笼。
“为什么…停了。”
“没有为什么。”
那语气很冷淡，像个巨大的冰窟窿。蒋学义一时间慌乱他眨着眼睛，是不是自己做得不够好。
徐任低头看着他，把自己的额头抵在蒋学义的额头。他微微扬起眉毛，语调上扬又像是在克制，“你在上瘾？”
蒋学义修长纤细的手指直接抓紧徐任的衣领，让他的身子往自己这方倾斜，他稍喘着粗气眸光又极具纯情，任谁看了都垂怜三尺。随后他目光有些躲闪，紧张地身体不停的抖。
这几天很奇怪，忽冷忽热的。仿佛所有的东西都像印证徐任那句话般，一切回归正轨。
“我还能做别的，你想要吗？”
明亮的眸低噙着莹莹泪光，他假装冷静瞬间低下头去抿嘴笑笑。
说着蒋学义就松开手想要再进行下个动作，却一把被徐任握住了手腕移开。这个动作让蒋学义吓得一激灵，他的眼眶有些湿润，绷着嘴唇不愿再直视徐任。仿佛做好聆听徐任怒骂的准备。
他是舍不得的，又有谁能舍得呢。只是他感觉俩人的距离越来越远，说不上奇怪又谈不上得伤感。只是觉得心口有灼伤感，每每呼吸都是中异常的痛。
“心里话可以用嘴说出来。想念就是想念、不舍得就是不舍得。”徐任看着他，声音比方才温柔，“你不用什么东西噎在心里，你要表达才能被听见…还有，不准你以后遇到这种场景就用你刚刚那个方式去挽留。”
蒋学义急急忙忙摇头，“不是，不会的！我只对你，只对你一个人这样。”
徐任把他按到自己怀里，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说：“对我，也不许这样。你的身体是你自己的，你不能因为别人就忤逆自己，首先你需要爱自己。”
蒋学义不明白，握紧拳头轻轻抵在徐任的胸口。眼眶湿润微微发出一阵嘤咛，身体又止不住的抖。
徐任知道，他在哭。
徐任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把他搂得更紧了。
他忽然想起那天在公安局门口，陆延文同自己说的那些话，他轻声在蒋学义耳畔娓娓道来，“爱不是委曲求全。我们没必要做到最后，任何以这种形式的爱都是病态的。”
轮谁都难以想象，一向在班上沉默少言在朋友面前又富有热情的人，会在另一个人的面前揭开自己的面纱。
或许在爱的人面前，所有的伪装都支离破碎，呈现的是脆弱不堪的自己。藏在面具后的灵魂才得以救赎，才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阳光照耀大地时，一切回归正轨。预备铃响起，校园又重回生机，所有谣言都不攻自破。
因为先前落下太多功课，蒋学义刚屁股挨着椅子就拿起笔开始翻看课本，他借了路知楠的书开始记笔记划重点。又翻出数学练习册，自己做题，做完后拿红笔改。
只是这天，徐任请假了。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折返其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