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立方水

24、24

　　这一路国宝一直闭着眼睛听歌。也听了一路的报站。她从来不知道动车也是要沿途停车的。她以为，动车就是一路到达目的地，所以才会那么快速。她甚至有些不耐烦了，一路也算着如果没有停的话，是不是可以早两个小时就到从今一心念念不忘的青岛呢。

　　“2009年9月5日

　　TO我已不知去向的爱人

　　这是我第二次来青岛，很多年前我仍像个小游客一样牵着妈妈的手，还有哥哥一起来到这所海边的城市，那时候我在车上吐得翻江倒海，但是到了这里之后就一下子好了起来。那时候的我们去过青年广场，见过那个火炬一样的红色建筑，去过海滨浴场，见过密密麻麻的人在游泳或者晒太阳，去过沈从文故居，你说怪不怪，他在这样漂亮的一个城市里，却写着另一个漂亮的古城，记忆力的家乡。可是《边城》里的景色和青岛是不同的，到底是什么让他想起了凤凰？凤凰和青岛，哪个他更爱呢。

　　美丽的城市总是有许多美好的生命存在过。我听说住他对面的就是吴伯萧，可惜那个故居被拆了。老舍也好，梁实秋也好，闻一多也好，都曾在这个城市滞留。我去的时候，也只是因为喜欢这些生命才去走访。只是这些故居并未被多加重视，门可罗雀是最恰当不过的形容词。不过也不能说可惜，他们或者它们也并不想被过多打扰吧。

　　你在这个城市居住那么久，也许都不知道这些事情吧。我是在故意向你炫耀呢。

　　漂亮的城市总能见到许多幸福的人。一路走来，那时小小的我还为了照相生气，因为每一个适合照相的角落都有一对新人婚纱礼服的拍照。那时候碧海蓝天和灿烂的笑容，现在想起来却觉得讽刺。

　　那时候也赶上了啤酒节，只可惜那时候年纪小，不然一定可以畅饮一番。

　　我们说过再来一次青岛，你做我的向导，其实我都排好了要去的地方。我要去一次青岛大学，去一次我想去的小书店，去一次因为上次时间的关系没去成的海洋馆，然后和你去占据每一个拍照的好地点，看另一个小孩气的哇哇乱叫。

　　我想，这会是一封很长很长的信。因为它用以证明我没有撒谎。

　　你知道鹊山路么，这里没有什么特别，我只是偶尔看到一个院子的门口，黑色底的木块，白色漆刷的字“鹊山路8号”，那个“8”写的既不别致，也不可爱，可就是看起来很搭很搭。
　　还有青岛的天主教堂。其实世界上长的一样的建筑并不是什么什么式的建筑，而是教堂。它们都像极了硬纸板壳。无论时间久远还是现代，都一样看起来冰冷安静，突兀却又融合。这跟信仰一样，平时并不显露什么，但在一定的时刻，它就那么站立了出来。

　　你知道么，青岛的天主教堂从后面看，就像是个打卷的冰激凌，头上的尖尖塌软了下去一样。

　　任何一个能保留至今的信仰，都遭受过苦难。而基督徒们就用画弧线的方式去试探对方，如果对方也画了一条弧线与自己的连成了鱼，那么就说明是苦难兄弟，如果对方没有，自己也不至于身份暴露而受苦。其实爱情也一样。只有对方明白自己所想所求，才可以扶持着走下去。每一段感情也会遭受苦难，只是我们没能熬过来。这并不怪你，我们都知道。

　　我在教堂墙角下画了一条弧线，你知道那代表什么吗。”

　　国宝当然再也找不到从今画的弧线，但她却知道那弧线会一直保留着，只是再也找不到另一条罢了。

　　国宝在教堂不远处看到一个叫“箴言”的书店，里面大多和宗教有关，她也找到了鱼形挂饰，镂空的鱼形身子里有十字架或者“Jesus”的符号。还有随身携带的必须用放大镜才看得清字的迷你圣经，镀了金的三叶草书签。对于这些国宝弄不明白，被物质商品化了的圣经，还有任何助人渡人的功能么。亦或，那仅仅代表忠诚，代表守护？就如同有些人带着佛珠佛像一般。

　　国宝买下一个鱼形挂饰，她不知道为何要买，也不知道是不是要送给从今。她想象着，如果自己送了，从今会是什么表情。她也想着，为什么要去买这个东西，难道是因为从今的日志让她间接地接触到了她没有过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