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城：结婚对象失忆了怎么办》糖residue

8、情人

　　“这件事留到年后再议吧。”欧文没有采纳夏溪提出的方案，而是生硬转移了话题。他抿唇笑笑，脸色在灯光下映得苍白，“提前预祝各位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即使此次会议过程并不欢乐，场面话还是要有的。
　　众人依次散去。
　　“洛尔·兰斯。请你留下一小会，不会耽误很多时间。”欧文喊住其中要离开的人。
　　“你认识邱宇轩，是吗？”
　　地上的高瓦灯和暖火炉被转移位置。
　　里奥一手提着灯，一手提着暖火炉，恭敬地站在二人身后。他们踏过中心枢纽时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透亮的灯光打在生锈的铁板反照在各怀心事的二人上。
　　“你还记得前年春天我们一起尝试潜入地下城吗？”
　　他们黑入地下城的大门，导致安全系统全面崩溃，趁乱中潜入地下城，不巧还有第二道防护门在等他们。
　　防护门材质坚硬，其开关并不与大门安全系统连接，且炮火难以将其冲开。眼见有警卫追上，众人心知潜入失败，正要动身撤离，里奥却因为体型太大卡在通风口处。
　　洛尔一边卖力地将人往通风口里推，同时丹尼尔在通风口里拉。
　　一发子弹向通风口的方向射去。
　　洛尔掏出匕首挡下，彼时里奥终于爬进通风口并逃出。
　　“他们在这里！”有警卫喊。
　　但当他们架好枪准备射击时，为首的指挥员却愣住了几秒。
　　洛尔见状迅速掏出烟雾弹，纵身一跃，顺手把通风口的门关上。
　　尽管顺利撤离，远程指挥操控的欧文却疑惑为什么不及时开枪。
　　一同观看屏幕的还有被绑在一边的看守员。他囔囔道，你不是问我地下城区店的负责人吗？
　　事实上，看守人员都没见过几次负责人，为数不多的几次会面，印象深的只有个黑发蓝眼的男性。他很高，就像一只狼一样虎视眈眈着员工们。那是一种上位者的独属的威严，仅仅面于他们这些“犯错”了的人。
　　所以，在最后一位撤离着准备跃进通风口的那瞬间，他们模糊中看到六年前那个的影子。
　　胆怯了。
　　窗外依旧满天雪花，窗户因温差凝结出小水滴。
　　欧文犹豫片刻，开口道：“你刚刚那个样子，让我想到了看守员的话，如果我猜错了，我道歉。
　　“三年前，你还没加入我们时，因为被兄长追杀，我在一家农户里养过一段时间的伤。农户家的父母居住在艾玛塔，因为偷窃被送到地下城。家中祖母悉心照顾的孩子们，女儿最大才七岁，还要带三个的男孩，其中一个还没断奶。”欧文似自言自语，“虽然偷窃并不正确，但我想解放地下城，至少……给更多这样的人，一个相对完整家。”
　　这是欧文最后的赌博。
　　他明白洛尔加入他们仅仅为了找人，只是意外卷入这场纷争。而今人已经找到，让洛尔接触秦文澜制造合作的假象，正如夏溪所说，这样不难，然欧文于心不忍。
　　他自幼在父母的呵护备至中成长，所以他才明白爱理应是纯净的，不该掺杂着诸如利益纠葛的杂质。
　　因而他没有以夏溪正面回应，而是仍求于邱宇轩联系。
　　他的心思被洛尔看透，蓝色眸子收敛几分，扫过对方：“不用道歉，我的确认识邱宇轩。”
　　绿色瞳孔骤然放大，欧文心知肚明，他获得了一个预期之外的答案——
　　“不过正如我所说的，邱宇轩不会知道地下城具体情况。”既然真相毕露，洛尔也不打算隐瞒，他摊开手，“它就和一个烫手山芋一样，谁都不愿意挑。”
　　“但是，地下城明明是艾玛塔签下的合约，为什么没人愿意接手？”欧文大脑已经默认将洛尔和邱宇轩归在一起。
　　洛尔没有回答。
　　试想，如果一个实验错下去了，它便不再具有科学性。
　　但是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
　　没有人喜欢承认自己的愚蠢。
　　他自嘲般笑了笑：“不是不行。”
　　“什么？”
　　“解放。”洛尔挑眉，“届时我会站在你这边，但你最好别想对我的人出手。”
　　欧文如释重负般叹口气，脸上重新泛起血色：“当然，我很期待你们的婚礼。以及，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祝福我收下了。”
　　暖炉已经随着主人离开，室温持续温暖一段时间后很快降下。灯光熄灭，大门再次被锁上，等待下一次未知的开启。
　　新年伴随的假日很快到来。研究所的人陆陆续续收拾东西离开，偌大的所内瞬间变得冷清下来。
　　学校放的更早些。早些时候已经看到铁道上挤满了形形色色的年轻人，其中学生很好认，诸如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大冬天穿着拖鞋赶路，且黑眼圈很重的。
　　有人感慨，上学真累。
　　“累和邋遢是两码事。”亨利似乎额外喜欢慕斯，他今天端着的是草莓口味，心情格外愉悦，“早安，不回去吗？”
　　有人哀嚎数据不对等，报告还没做完，有人叹息道今年轮到他监管，没有假，还有人说家里人要来德塔玩，留在这里方便还有床。
　　总而言之，大多数人的假日都安排的满满当当。
　　洛尔刚从咖啡机口接完咖啡回来。
　　“也许还有人住在德塔。”他说。
　　“这是少部分，相信我，即使德塔为每个员工都提供了员工套房。”
　　诚然，研究所人员都有一套分配房。但是过年可不同一般休息，最重要的是与家人团聚。人们欢声笑语滔滔不绝，使研究所难得的有温度。
　　“失陪。”突然，洛尔端着咖啡杯离开人群，径直走到角落一边的绿植旁边接电话。
　　围堆的人群转而切开话题，谁啊？
　　有人窃笑，家里人呗，要么就是情人。
　　亨利往角落处撇过一眼，漫不经心朝人围团群囔囔道：“他还能有情人啊？”
　　一旁年轻的女博士当即反驳：“这么好看不缺人追的，说不定还不止一个呢。”
　　“哈，就凭他……”亨利又囔囔几句，随后端着剩下的慕斯离开了。
　　彼时洛尔把喝剩下的咖啡倒进一旁的花坛，踏着轻巧的步伐离开研究所。
　　有人窃笑：“看他的步子。”
　　“一定是去找情人去了。”
　　大家如是猜测。
　　如果未结婚的对象算情人的话。
　　洛尔正在想尽千方百计追回他。
　　大街小巷灯光璀璨，车水马龙。城市上空零零散散分布着悬空广角摄像头，红色的光束一闪一闪，安静地监视着这座城的动向。交错的立交桥下方是通往各城区的悬磁浮空轨，灵活而迅速地穿梭般在各个高楼之间。
　　洛尔再次迈入穿过通往“鬼城”的小巷，步入贼城的酒吧。
　　邱宇轩透露秦文澜又会去酒吧谈一桩生意：“但是好像没让我预约位置。”
　　洛尔推开门，这个时间点对于酒吧来说还早，意料之中的人很少。
　　他放眼望去，扫视一圈，终于看到那个坐在吧台前安静喝酒的男人。冷色调灯光打在秦文澜的脸上更加迷人，犹如一朵半夜盛开的昙花。
　　“帅哥，这个位置有人吗？”洛尔走到对方身边坐下，用着老套的搭讪方式凑近身假意询问。
　　他看见那人没有理会自己，只是一点一点地喝着酒，右肘边部着三瓶已经空了的龙舌兰。洛尔心想自己或许来的很是时候，恰好他的秦文澜刚谈完事。
　　下一秒，他瞥见对方又喝了一点下去。
　　洛尔伸手止住对方继续喝：“金主大人，如果我有一天要利用你，你会怎么做？”
　　秦文澜晃悠悠放下高脚杯，他慢慢抬起眼看向对方，踟躇半晌。
　　“利用我间接与艾玛塔合作么。”或许是酒精会麻痹人的大脑，让人思考迟钝，过了好一会儿，秦文澜才把手伸进裤口袋掏了掏，拿出之前酒店的卡递还给对方并开口。一束乌黑的发丝从他耳后掉出，朦胧的灯光下醺醉的面容显得格外诱人，“你可以试试。”
　　这句话不像是他说的。
　　洛尔不敢看对方的眼睛，他在欺骗自己，只要他不看对方的眼睛，说出的话就是秦文澜本人而不是其他人。他接过卡，朝服务生调杯加冰白兰地，自顾自地喝起来。眼看酒快要到杯底，只听“噗通”一声，他的金主大人爬桌上了。
　　完蛋，忘记即使是失忆的秦文澜，酒量也是堪忧的。
　　“啊，喝醉了。”一位服务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脱口而出，不料下一秒就被瞪回去。
　　服务生走近些，借着灯光看清对方的面容，这可很令他头疼，是上次那个拜托调低度数酒的白皮肤蓝眼睛男性。
　　世界真小。
　　于是服务生又装出一副恐惧和疑惑的表情望着蓝眸男子，半试探开口：“这位先生已经一个人坐在这有两个钟头了，期间一直在喝酒。”
　　“一个人？”
　　服务生耸耸肩，满眼是一种“你让我不多言不多问不多看”的表情，转而继续擦拭玻璃杯。
　　洛尔：“……”
　　期间陆陆续续又有人走进酒吧。时间一点点过去，人越来越多，嘈杂的声音和劲爆的歌曲混杂在一起，气氛愈发火热。
　　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洛尔拨通耳麦，询问邱宇轩一般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
　　邱宇轩显然非常震惊：“他把自己灌醉了？你怎么不看着点？？”
　　“之前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么？”
　　“哥，我是拿钱办事又不是没事找事，要不是你我闲得无聊监视他的动向干什么？”邱宇轩焦躁地抓毛，虽说秦文澜喝醉这件事他一点也不关心，但是总助要是明天来不了所里就会乱成一锅粥，“说白了他之前是没喝醉过吗？这种事你问我？是你追还是我追？”
　　“不一样。”洛尔扶额，“他现在失忆了。”
　　“他是失忆了又不是换人了！”邱宇轩只觉得莫名其妙，“好歹在一起有个两年，你自己看着办。哦对，还有——”
　　洛尔赶紧把耳麦音量调小。
　　邱宇轩一字一句且高声道：“如、果，他明天没、来、所、里，你这辈子都别想有机会追回你的爱人！”
　　说完，他当即挂断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