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夜，微凉》若曲吟

2、第 2 章

　　东海中有流波山，入海七千里。其上有兽，状如牛，苍身而无角，一足，出入水则必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其名曰夔。黄帝得之，以其皮为鼓，橛以雷兽之骨，声闻五百里，以威天下。
　　传说中国东海上有一座“流破山”，夔就居住在此山之上。夔的身体和头象牛，但是没有角，而且只有一条腿，浑身青黑色。据说夔放出如同日月般的光芒和雷鸣般的叫声，只要它出入水中，必定会引起暴风。在黄帝和蚩尤的战争中，黄帝捕获了夔，用它的皮制作军鼓，用它的骨头作为鼓槌，结果击打这面鼓的声响能够传遍方圆500里，使黄帝军士气大振、蚩尤军大骇。
　　夔与天地同生，世上只有三只。以上是第一只，第二只乃秦始皇所杀，但秦始皇没有黄帝的功业，所以这只夔的皮做成的鼓就没那么神奇了。
　　合上手中的《山海经•大荒经》，我望着一旁坐在太师椅上对着天花板发呆的闷油瓶，挪过去坐在他旁边，大力地敲了敲太师椅的扶手，终于成功的让他收回一直瞪着天花板的目光，一脸疑惑的望着我。
　　“呐，小哥，你说是不是真的有夔这种神兽？”把《山海经》翻到之前看到夔的介绍的那一页，递到闷油瓶面前，这个斗王能够在斗里来去自如，知道这么多奇闻异事那么关于神兽这方面的事应该也有些了解吧。
　　接过我的书丢到一旁酸梨木桌上，闷油瓶继续把目光移向天花板，并不打算回答我，就当我是空气一样。
　　这个闷油瓶子肯定是不会做人，前阵子下斗回来不知道被哪个混蛋反水导致雷子在他家周围晃悠，胖子那个没义气的以小哥在他家妨碍他为他老王家开枝散叶为由把他送来我家，我也不好为这事专程去麻烦三叔，反正家里还有一间客房空着，让王盟打扫归置了一阵就让他住了进来，然后我就开始了跟他的悲惨同居生活。
　　平日里也就算了，我都在店里就是晚上回家才能见着他一次，可是这几天快要过中秋了，王盟这小子请了几天假回家说是跟老娘团聚，想着这几天应该不会有客人上门我也关了店子在家偷闲。
　　这下可苦了我了，在家里这闷油瓶子别说说话了，连屁都没有一个，我说十句话他也不见得应一句，通常都是我说得口干舌燥了他才慢悠悠转过头一脸疑惑的看着我，合着我之前都是像个疯子一样在自言自语。
　　雷子啊，你快点撤离闷油瓶家吧，要是再跟他待下去我迟早得进第七人民医院精神科住院部常住去，跟他完全不能交谈，太累人了。他这样以后肯定娶不到老婆，连话都舍不得说一句更别说让他哄人了，有女人看得上他顶多也就是看上他的长相，久了肯定相处不来。
　　“有。”
　　“啊？”不知道瞪了天花板多久闷油瓶淡淡地吐出一个字，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话的我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我之前问的问题。
　　真是的，多说几个字又不会少块肉，至于这么惜字如金么，要不是小爷我悟性高谁能听懂你那跟打哑谜一样的话。
　　“小哥，这个夔是不是传说中的雷神？用它的皮来做战鼓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牛？那它跟麒麟比起来谁更厉害？”听到他肯定了我的问话我身上所有的好奇基因全部被触发，好吧，其实我就是一个好奇宝宝来的，就算不是，任哪个正常人听说只在神鬼志怪上记载的神兽是真实存在的不会有继续询问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欲望，那样的人不是精神有问题就是神经有毛病。
　　没有再回答我的话，闷油瓶转而望着窗外发呆，也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看他的神情总觉得他是在透过窗外望向什么未知的空间，那种淡淡的带点哀愁的情绪似乎感染到了一旁的我。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个神色让我感到非常熟悉，见他露出这个神色我的内心有一处地方正在慢慢剥落，有什么事情就要从那里蹦出来，这种感觉让我非常不舒服但是又不想抗拒的想要弄清那究竟是什么事。
　　他的眉微微瞥了起来，似是想起了什么不愿意回忆的往事。
　　以往他的脸上除了淡漠还是淡漠，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面瘫，曾几何时他又露出这般哀伤的神情。见着他这般手便不受控制的抚上他的眉间，这个动作仿佛做过千万次，就连指尖传来的触感都是那般熟悉。
　　嗯？指尖传来的触感？我究竟干什么了？
　　回过神来就看见我的手指正搭在闷油瓶的眉心，一双眼睛毫无焦距的望着他出神。
　　从什么时候起他不再望着窗外发呆，而是顺着我的指尖看向我迷茫的眼睛，他那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似有魔力般翻腾起汹涌漩涡要将我吸进去。
　　感觉到了自己行为的不妥，咳嗽了一声缓解自己的尴尬，连忙收回手，慌乱的动作显示出了我的窘迫。
　　他可是“麒麟一笑，阎王绕道”的张起灵诶，平时最讨厌跟人有太过亲密的接触的，我居然好死不死把手搭在他的眉间发呆，要是他一个不爽跳起来直接拿小黑刀把我秒了怎么办，我活了二十五年连个女孩手都没牵过难道就要这么交代在这里的吗？
　　“呃，我刚才是看见有一只苍蝇飞到你眉心我是要帮你赶走的。”
　　我这是在说什么狗屁不通的话，这么说不是摆明了说刚才闷油瓶的眉毛拧在一起的样子能把苍蝇都给夹死嘛，万一他认为我这是在讽刺他怎么办，看来今天我真得交代在这里了，死因就是“调戏闷油瓶未果反被秒杀”，这肯定能上明天《杭州日报》头条。
　　一瞬间我的脸上变换过几十种表情，最终认命的换上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闭着眼睛把脖子凑上去，从我脸上露出的大义凛然的神色就像是准备去炸碉堡赌枪口而不是等着被闷油瓶的小黑刀秒杀。
　　张起灵看着吴邪一副英勇就义的神色不禁有些好笑，抬手弹了一下吴邪的额头，起身往门外走去。
　　“唉哟。”等了许久都等不到小黑刀抹上脖子时的冰凉，就在我准备偷偷睁开眼睛一条缝看看闷油瓶是不是嫌小黑刀不够利还在磨刀的时候就感到脑门被重重弹了一下，惊呼一声揉着发疼的额头就看见闷油瓶已经离开太师椅走向门边不知道要去哪里。
　　“小哥，你要去哪？”
　　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捡了一条命这句话就已经不经大脑从嘴里蹦了出来。说出口之后让我悔恨得想咬下自己的舌头，要是刚才只是闷油瓶突然心血来潮放我一马那我这么一叫又让他升起要秒我的念头怎么办，我这不是自掘坟墓么。
　　“我饿了。”闷油瓶转身看我一眼，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他身上没钱要小爷我跟着去付钱的。
　　“啊。噢，小哥等等我。”
　　我刚才是不是眼花了，竟然看到闷油瓶笑了，虽然只是那短短的一瞬间，但是我可以肯定我没看错，他娘的这闷油瓶子笑起来也忒好看了点，怪不得每回跟他出门都会有一群雌性生物看着他发花痴。
　　要是他在我家住久了小爷哪里还找得到媳妇，对比太明显了，站他身边就是那些个在动漫里被灰化的路人甲。就算这个闷油瓶子性格恶劣但是还是会有数不尽的人前仆后继，小爷我的命运真是太凄凉了。
　　在心里把闷油瓶骂了一遍，揣上钱包把门随手一带就跟着他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