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全都是编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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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尽快赶回来，夏南把出发的日子定在了隔天。
他早早地起了床，做好了早饭。
两人沉默地吃完了这顿饭，后来纪风与说想要送他到生存区外，夏南同意了。
如果说生存区里是人类的温床，那么生存区外，远比当初夏南在高楼上看到时要更加荒凉。
不是缺少植被和人类的荒凉，而是一种漫天遍野的死寂。
给人一种永远也不会有生命扎根于此的错觉。
这次行动依旧保密，夏南从未想过自己会在实验基地待很久，抱着很快就会回来的念头和纪风与道了别。
从人类生存区到实验基地，全程19852公里。
接到消息的姜姝虽然意外，但知道夏南要来之后，还是表现得很高兴。
实验基地外被安全墙隔绝着，车行驶进专门的车道之前，夏南还能从窗户看到外面的景象。
许多浑身关节都扭曲了的“人”麻木地在地面上行走，他们伸出手，仿佛想要徒手撕毁实验基地的屏障。
夏南从车上下来，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姜姝。
“好久不见，”夏南笑着和对方打招呼。
姜姝的视线最先移至夏南胸前，看到那里什么都没有后，她才回了句同样的话。
“好久不见。”
被姜姝带着简单地参观了一遍实验基地，看出夏南坐了一路的车来应该是累了，姜姝先送了他去住所。
带人进去之前，姜姝还特地神神秘秘地开口：“首领大人特地吩咐，让我准备这间房给你。”
但看夏南蔫蔫的模样，姜姝瘪瘪嘴，不打算继续和他说话了：“算了，你先休息吧，晚饭时间到了我再来叫你。”
夏南站在门内，和姜姝道了声谢。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室内所有的灯都亮了起来。
夏南转过身去，明明已经累得快要睁不开眼睛了，但他的目光落到某处时，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
小球安安静静的窝在橱柜里，顶部亮着光，明显是开机的状态。
夏南最初以为自己看错了，他背靠在门上，伸手揉了揉眼睛后再看，这才发现待在那里的的确就是他知道的那个球。
见这人久久不来找自己，小球等不及了，飞起来往前一推，橱柜门被打开，它就从里面飞到了夏南身边来。
“你怎么会在这？”夏南有些无力，但还是笑着问这球，笑声都显得虚了。
虽然这小家伙球小鬼大，但事发突然，夏南回家后都还没来得及看它一眼就过来了，肯定不会是它自己要跟来的。
与此同时，他兜里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
夏南把手伸进口袋里，轻轻地碰了碰手机屏幕，就见一个半透明的屏幕出现在了他面前。
他抬眼一看，发现是纪风与的来电。
夏南一只手抓住球，另一只手点击屏幕接通了通话，看到对方的脸后，他把球举到了自己脸旁：“解释解释？”
对于偷偷塞了个球来这事，纪风与没有一丝意外，只盯着夏南的脸看，随后回答：“觉得怎么样？”
不知道纪风与这话究竟是指这一路的感受还是看到小球后的感受，夏南仔细想了想，举着球的手缓缓往下放。
“谢谢你，”小球挣开束缚后就开始到处飞，撒欢着，夏南走到沙发边上，莫名地闻到了上面传来的一股熟悉的气味。
“谢我什么？”纪风与问。
事实上，出发以前，夏南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回去。
也许就像他们那时出门约一次会那样，玩累了就能回家。
但当他真正踏上旅途后，夏南不止一次在车里回望过他行过的路，心底里孤独和未知慢慢被放大。
可走到这个房间里之后，夏南就没那么烦躁了。
他闭上眼睛，一脸了然：“这里是你住过的地方吧？”
“嗯。”
夏南勾了勾唇：“不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纪风与顺着对方的话问。
可夏南忽然抬手，用手臂盖住了嘴，声音渐渐变小：“回去了再告诉你。”
纪风与看着屏幕里躺着的男人，喉结上下滚动，最后只轻轻回了一句“好”。
其实对于自己闭上眼就会睡去这件事，夏南有准备，但明显准备少了。
他只记得醒来后两人的通话还被挂在一边，抬眼望去时，正好撞上了纪风与正在忙碌的时候。
盯着对方的侧脸看了一会儿，意识逐渐回笼，久久夏南才想起来问：“我睡多久了？”
纪风与停下手中的工作，抬头望向了屏幕里的人，轻声回答：“没多久。”
旁边响起一阵“滋滋啦啦”的声音，夏南起身往旁边一看，发现是小球飞了起来。
它原本应该是和夏南一块睡在沙发上的，压得沙发都出现了一小块凹陷。
“一小时，二十七分钟。”电子音缓缓从小球里传了出来。
“什么一小时？”夏南问，就见小球的屏幕上出现了“sleep”的字样。
他这才反应过来这小家伙是在回答自己刚才问的那个问题。
怕打扰对方工作，夏南起身后没弄出太大动静，下车后车上的行李就已经被基地工作人员带到了房间里，他来到纪风与为自己整理的行李边，打开了箱子最上方的小暗格。
暗格里的软绵包裹着玻璃瓶，夏南拿起玻璃瓶，转头对着纪风与：“我有点事，先不说了。”
“好，”纪风与没多问什么，主动结束了通话。
房间内归于寂静，夏南握住手里的玻璃瓶，起身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这里是实验基地宿舍区，是整个实验基地巡视人员最少的地方。
但夏南刚出门，就正巧碰上了一位。
巡视人员看见夏南从房间里出来，下意识地朝门边的名牌看了看，脸上露出了一丝犹豫。
一个陌生男人，从首领大人的房间走了出来？
“你好，”夏南还没意识到对方的顾虑，“请问种植园怎么走？”
虽然有听过今日有贵客来，但是大多数人都还没见过贵客真面目，巡视人员垂眸想了想，还是看向夏南：“请跟我来。”
“多谢，”节省了找路的时间，夏南没掩住脸上的笑意，看到对方身上的制服，下意识开口问，“不过这样，会不会太耽误你的时间？”
“不会的，”巡视人员轻点了点自己手上的手环,“我已经和种植园的同事调整了分区，接下来他会在居住区代替我的工作。”
听上去似乎是真的不会有太大影响之后，夏南不好意思地笑笑：“那麻烦你了。”
“不客气，”巡视人员伸出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跟着身前人穿行在实验基地各处，夏南好奇地四处看了看，发现偶尔遇见一些人时，他们的脸上都是一副冷漠的表情。
像是大型装置里冰冷的个个零件，不会有他们自己的情绪。
看着身前人的背影，夏南收回视线，忽然想起来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本想着能在这里结识一两个朋友也是不虚此行的，但夏南问出口后，只见那人忽然怔住，接着缓缓地低下了头。
他半侧过身来：“在这里我们都不用名字，只有编号。”
“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记住我的编号，”男人指着自己胸前的名牌，“648697。”
听着这一串数字，夏南不由得想起了纪风与说过的植物编号。
这使他开始怀疑，在这里的所有人和所有物，是不是都已经被人用编号标记好了。
像他们孩童时期玩玩具的样子，要为每个玩具安排好他们的位置，怎么也不允许被改变。
没有名字，没有灵魂，有的只是一串串冰冷的数字。
“好的，”夏南点头表示知道了，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人的编号。
648697继续转过身去带路，却在某个拐角时停了下来。
夏南顺势往拐角处看去，恰好对上了姜姝的视线。
“夏南，你这是？”姜姝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夏南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我想去一趟种植园。”
“这样啊，”姜姝微微抬头，拉长了尾音，她又继续盯着648697看了一会儿，才轻笑一声，“去吧，早点回来。”
“是。”648697低头回话。
夏南朝姜姝挥挥手，笑了笑：“走了。”
姜姝也站定看着他们笑，直到两人的身影隐入拐角，再也看不到身后人的表情。
实验基地里，居住区和其他几个分区都相隔甚远，等到种植园后，透明罩子之上的天色明显黯淡了许多。
“按照规定的话，种植园对我们工作人员的开放时间只剩不到半个小时，”648697用手环在种植园大门的门禁处扫描后和夏南这么说。
眼见门开了，夏南摇摇头：“没关系，我只是来看看，不会花太多时间。”
大门应声而开，整个种植园区都透露出了独属于它的原始气息。
门开之后，有的植物轻轻挥挥手，热烈欢迎着今日它们见到的来客。
每处种植区域边都标注有它们各自的号码，夏南看着这些一眼望不到头的各色植物，偏头问：“可以再帮我带带路吗？”
“好，”648697刚应声，夏南就像想起了什么，再次看向他时开口，“还有就是，我还是想知道你的名字。”
只用编号来称呼这里的所有人和物的话，未免太过不近人情。
望着夏南认真的模样，男人张了张嘴，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咀嚼着这个久久未曾念及的名字，男人还觉得有些许陌生，“楚赫。”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全都是编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