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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术诡之法 ...

  •   裴矩自顾不暇之际,“春山空”从后偷袭,刺入裴矩右肩两分。

      台下众人被花瓣迷了眼,不知战况如何,只有上座的那些仙君们看得清清楚楚。

      裴矩知道,这位女修已然手下留情,方才她明明可以贯穿他的整个右肩。

      花瓣散去时,众人看得眼前的场景一阵迷糊。
      裴矩吸了一口气,脚尖轻点在地上使力,身子飞跃而起,凌空挽起剑花,剑影纷飞,霎时出现无数个裴矩和无数柄春山空。

      砚书手中的“春山空”化作红光,身形如电,那红绸直直划破长空,无人能挡。

      红光和春山空胶缠着,砚书一人抵裴矩数十人,毫不吃力。

      砚书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头顶升起一个巨大的阵法,圆环形阵法层层套进,共三层,阵法中心闪烁着微小的明明灭灭的奇绝图案。

      右手抬起,接过头顶的阵法,缩小至手掌大小翻转在手直击地面,地面顿时翻滚,数十个裴矩开始身形不稳,砚书再一击地面,身形不稳的“裴矩们”幻影开始破裂。

      她找准时机,灵力涌动,红光幻化成春山空,趁裴矩恍神之际迅速冲到裴矩面前。

      所有打斗停止,砚书收回了春山空,身下阵法熄灭。裴矩愣愣站在原地,之前同族中同龄人交手时,也有修为比他高之人,不管如何高,他总能和对方打成平手。

      而今日,三招都没到他便落败了,摸向颈间的那一瞬间他错愕。他颈间有淡淡的血痕,伤口很轻。她若用力,他已是重伤。

      只一招,他败得如此迅速。

      如此什么奇怪的道法,此前怎么从来没有听闻过。此刻,比起失败,他更加在意这道法,闻所未闻。

      裴矩没有丝毫失败的狼狈,朝着砚书微微拱手“敢问仙子修的是何道法?”。

      “术诡!”。
      什么!台上和台下的人极为不淡定,有一瞬间甚至有人脱口而出“这不是邪法吗?”。

      三个擂台同时斗法,原本只有千尘和尹礼行那一场观看的人多,因为剩下的两场,一个虽然有裴矩,但毫无疑问那个女修会输,因为那位女修不知名。而剩下的一场,则是修者甲和修者丙,两个散修,没得什么看头。

      随着战局的变化,慢慢的砚书和裴矩这一场的观众开始变多。
      砚书突然一声“术诡”平地惊雷,这一声“术诡”让上方不少修士惊讶地站起。

      就在此时,千尘和尹行礼的斗法结束,千尘胜。

      砚书心道一声,还好没败,否则千尘没败在她手上,岂不是便宜他人!她不管众人的反应如何,径直撂下裴矩,飞身上了千尘所在的擂台。

      步步紧逼,招招见血。

      砚书动作迅疾,纵跃如飞,她的红光卷起火焰,扫过台面,掀起一阵巨大的火焰浪海逼近千尘。

      千尘反应不及不小心被火焰伤了右臂,留下灼烧的痕迹,“敢问道友,可是我私下得罪了道友”。

      砚书轻哼一声,直勾勾地看着千尘,唇角微勾“你不止私下得罪我,你明面也得罪我了”。

      千尘不明所以,“敢问道友是何名号?”,待反他应过来了,他很好地进入战斗状态,不归宗首席的名号不是浪得虚名而来的。

      砚书早有所料,他今日要败千尘,那么就得一招让他落败,挫他不归宗首席的自尊,要不然败了有何意思。

      在千尘的连连攻击下,砚书脸上毫无惧色,心如止水,手指轻弹,红光似蛇一般弯曲缠绕在她手,她凝结出的三道冰刀已悄然转至千尘身后。
      她在正面不断进攻不断闪躲,她的攻势实在太强,千尘慢慢有点力不从心。

      砚书看出了他颓势,比起耗战,谁能耗得过她,忍辱负重多年,她的耐力不是开玩笑的,毕竟有谁能够从天之骄子沦落为乞丐之后再度爬上当初的顶峰?

      她就是这样的人,她当初既能够攀上高峰,那么现在也能。
      砚书不屑道“师兄,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弱”,食指转动,三道冰刀齐发刺进千尘的后背。

      千尘睁大了眼睛,他在听到她说话那一刻便深觉这声音之熟悉,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听到“师兄”这两个字时,脑海中闪过一个人影。
      为了证明心中的猜测,他忍住被刺中的伤口,在砚书靠近的那一刻挑落了砚书的面纱。

      当面纱被千尘的剑尖挑落的那一刻,不归宗上首的人先是感到熟悉,最后是不可置信。
      千尘看清楚面前那女修的面容时,握剑的那支手微微颤抖。
      “砚师妹,怎么可能是你?”。

      她满不在意地点点头“对啊,是我,真没意思,现在就被发现了,我还想多玩一会儿的”,食指指向千尘,“师兄,你真没用,堂堂一个不归宗首席居然败在我这个不归宗叛徒手上,你说你是不是很没用?”。

      她戏谑地看向对面的千尘,三道冰刀进入身体瞬间即化灵气顺着体内经络处游荡,不断冲击着他的识海,如千万柄细小的刀剑在剐蹭着他的识海,痛苦万分。

      “不可能,你不会是她,她不是这般模样的”千尘难以置信的开口。
      千尘记忆中的砚书,会乖乖跟在他的身后,一向不会忤逆师尊师兄的话,如今这般反骨一身刺,段然不可能是她。

      “大师兄,十七年未见,你便认不出我了,这让我很是伤心啊”,砚书浅笑盈盈,眼眸澄净清澈,这一笑好似花神临世,明明一身气息和容貌似魔道妖女,眼神却又清纯干净。

      “不可能,不可能,她当年……”千尘喃喃地重复着,难以置信,却又活生生出现在眼前。

      “大师兄,纠正一下”,她语气慵懒,“不是‘她’,是‘我’,我当年啊,被你们逐出师门,可是差点死了呢。我以前不是这样,那该是什么样呢?是一心一意为宗门付出却反过头来说被抛弃便抛弃?还是出事时,你们听信乐姚一面之词,轻易否定我的辩解,为了掩盖事情真相,匆匆赏了我几鞭废掉我的修为逐出山门?”。

      砚书欣赏着这些人不可思议的表情,她居然从中获得了一丝快感,当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当所有都以为那个正道的败类死了,他们皆大欢喜时却发现这个败类没死。
      这个败类还好好地活着,而且又站在了他们难以企及的巅峰,她当然快乐,她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

      逾白和不归宗掌门乐风脸色微变,闻讯赶来的乐姚慌了神。

      看斗法的观众听着这红衣的女修的描述,觉得这里头大有文章,于是争相上前,打算听戏,哦不,看事情发展。他们才不是那等庸俗至极的凡人,不,他们绝对不是,他们只是关心事态的后续发展。

      他们正道修士怎么可能那么八卦呢,他们只是觉得刚好无聊罢了,嗯,一定是这样。

      砚书脸上虽是带着笑意,眼神却冷漠得似是冰刀。她笑着,但她没有任何笑意。

      “怎么?见我活着很是意外”,“也是,当年我都被抽筋拔骨,毁了根骨了,怎么可能活着,是吧?大师兄”。

      砚书眼神轻蔑,满脸鄙夷看着败在她手下的千尘。

      “孽徒!还不跪下!”。

      逾白从高台飞身而下,冷眼看着砚书。
      擂台下的众人惊讶于这转场,原本是斗法,怎么变成师徒拔剑相向了?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吃瓜,百晓堂甚至在闻到八卦的气味时就已经占据绝佳的位置,手持毫笔快速记录着,不放过当事人的任何一字一句。

      “师尊,好久不见,不知你们可有想起我,徒儿倒是很想你们”,砚书毫不在意地说着,目光一一扫过眼前的这些人。

      当看到不归宗掌门乐风时,砚书停下了,“哦,还有掌门,不知道一别十七年整,掌门这些年可好?”。

      不等掌门回答,砚书蓦自回答了“我是极想的,极想极想你们,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扒你们的筋抽你们的骨,哈哈哈哈,好得很,你们都好得很,那我就放心了”。

      说到后半句时,砚书语气变得森冷,突然,她抽出红光,红光一扫便将千尘甩飞了出去。

      千尘五脏本就受损,这一丢,直直将地面丢出一个深坑,周围的群众自发地远离了这个深坑。
      残暴得很,这女修残暴得很,必须躲远点。

      千尘的本命剑还在擂台上,只见那柄剑在砚书的手中慢慢碎成了块状,看见这一幕,不少修士自发地又往后退了半步。

      何止残暴,简直是凶残,连人家的本命剑都不放过。

      就在逾白打算动手那一刻,这柄剑的碎块朝着逾白飞来,逾白身形一闪便全数躲了过去。
      “师尊,十七年过去了,你仍就是逍遥境,你可真是”,“真是无能啊!”。

      众人:!!!
      这女修不是凶残,是疯了。

      瞬时,不归宗掌门乐风拔剑而出,与逾白一起对阵砚书。
      “我宗败类,今日,我和你师尊便当着众位修士的面清扫门户”。

      砚书独自呢喃“败类败类,十七年前是,现在也是,败类败类,你们都说我是败类……”,她哈哈大笑,让台下众人以为她入了魔。

      不归宗掌门乐风使动剑法,今日,她必须死在这里。

      “当日念在师徒之情,我求与掌门饶你一命,将你驱逐出山。今日你却恩将仇报,大闹问剑大会,重伤你师兄,你良心何在?”,逾白与乐风持剑并列。

      听到这话,裴矩很想回逾白仙君一句“只重伤你家首席,我可是只受了皮外伤,不是有仇是什么?”,这些大宗门眼神怎么都这般不好,只能看到自己想看的,但他毕竟代表合欢宗的颜面,这个口还是不开为好。
      他退下静静看戏,他想,这会是一场很有趣的戏。

      “呵!良心,修道之人不是只讲道心么?我的道心稳得很,倒是两位,或许配不上这道心”。

      “孽徒!”。

      砚书掏了掏耳朵,“那么当年不问青红皂白将我全身修为废除,根骨拔尽时怎么不想想自己的良心,现在只许我当孽徒,不许你们当无耻之人,岂不是让我占了便宜”。

      几个飞身之间,两人同砚书已让过招几次,明显砚书占了下风。
      一个逍遥境,一个明悬境,她一个斩魔境,硬斗绝对没有可能。
      她的目标也不是赢,赢有什么意义,把他们搞死才有意义。

      她将自己的双手割破,任由血在掌心汇聚,一条命换两条,她不介意,她甚至觉得她赚了。
      两个老壁灯,她今天不弄死他们,她念头不通达。

      越来越多的血珠不断升至半空,在她周围形成一个诡异的阵法。
      阵法呈现球形,以砚书为中心,不断向外四散,那滴滴血珠仿佛有生命和独立意识一般按照自己所想组成了一个个诡异的血红符号。

      众位修士不知道为什么,从看见这个阵法时,他们直觉有一股阴寒之气从地底冒出,他们低头看去,偏偏什么也没有,抬头是烈阳,但这种感觉始终围绕他们。

      逾白和乐风对此阵发动攻击,无数的剑雨落下也撼动不了此阵。

      百晓堂在此次斗法结束后曾采访在场的修士,众位修士无不表示惊叹!牛掰啊,一个斩魔境对逍遥境和明悬境,单靠一个阵法就能制衡那么久。

      若非他们早就择剑道或是丹道,要不然非得修今日的那什么术诡之法。
      这些都是后话了。

      那一个诡异血红的阵法在不断扩大,越发靠近逾白和乐风时,血红符号越发激动一般不断似烛火跳跃。

      “诸天鬼神在上,修士砚书,今以魂魄自燃,鲜血为引,恭请鬼神,证悟道法!”。
      砚书暴呵一声,随着起誓结束,半空中跳跃的血红色符号一瞬间如雨水滴落在地发出声响,全部落于地上朝着逾白和乐风而去。

      术诡信的不是神,不是鬼,不是佛,而是鬼神。
      传闻鬼神始祖乃是术诡之法的创造者,由鬼入神,得证大道,成为万千大道中的一道。
      正道人士不喜此道,总觉有违天道,故而此道只是在海外仙洲盛行。

      伯庸看到这一幕时,嚓地一声坐了起来。
      老三这个逆徒,她说的有办法就是透支自己的灵力,此战过后,她四年不得再修习,境界会退至十七境入门,五年过后,她的修为才会慢慢恢复。

      搞不好她小命还会丢掉,此刻是不会有什么感觉,待今日已过,明日开始她的全身就如碾碎重新组合般痛苦,五脏六腑如同倒置一般。

      这种状态会持续整整一年,若是熬不过去,只有死。
      逆徒,简直就是逆徒!

      伯庸痛心疾首“崽啊,你可不能学你三师姐,别人是自损八百伤敌一千,她是自损一千伤敌八百,给自己霍霍死了”。

      封昭点了点头,凰烛心想:神主定然也会这样选,只不过以当年神主的心性,不把对方搞死绝对不罢休,要不然战神羲和的称号怎么可能在被神庭除名之后,其余的八界仍然知道,只不过是不敢在明面上说出来。

      从某些方面来说,砚书和封昭很像。

      血红诡异的符号化作一条条绳索困住逾白和乐风,众人惊奇地发现这绳索似乎会有吸人灵力的功效。

      吸得越多,光芒越盛。
      一个逍遥境,一个明悬境,就这样被一个斩魔境的修士困住。

      乐姚看见这一幕,当即立马冲砚书跪了下来,不断地重重地磕着头“小师姐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求你放了逾白仙君和掌门”。
      “是吗?那你错在哪儿?”。

      乐姚看着被困的两人境界不断下跌,她的心头蓦地生出恐惧之感,她总觉得事情脱离了掌控,“我知道你在记恨当年我没有在镇魔渊崖顶救你,还有还有当年你被逐出师门我没有替你求情,对不起对不起小师姐”。

      乐姚跪在地上整个人显得慌乱无比,楚楚可怜,每说一字一句,看戏的散修就不觉会想起当年的事情,把当年不归宗发生的事情与今日乐姚所说的作比。

      百晓堂自事情一出后立马飞鸽传信回堂,将堂内有关当年不归宗的所有卷宗调出,开始梳理前因后果,争取之后的修仙小报大卖。

      砚书将手中的红光抽到逾白和乐风两人身上,因为这一抽,他们两人浑身的灵力又溃散了不少。

      逾白和乐风只能在口头叫骂,当然,骂的非常之文雅,用了很多正道人士专门的话语。

      砚书全然当做没听到,只是再次看向了乐姚“还有呢?”。

      乐姚貌状为难,她尽力扼制住心中的慌乱,意欲开口时,砚书漫不经心说道“对了,提醒你,要是每说错一次,我便抽一次”。

      不经片刻,不归宗问剑大会上发生的师徒悖逆的戏码立时传遍东洲。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术诡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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