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神七百年》疯半仙

17、妖鬼漠源

　　这边带着封昭的一行四人在阎浮提洲等了几日伯傭和远洲，他们传信路上遇到了几只小妖，耽误了进度，让他们再等几日。

　　问为什么不用传送阵，问就是穷。

　　他们两个一路御剑飞行，本来想走捷径，便挑了最快的道路，但路遇不少小妖，后好不容易到北洲境外。

　　砚书一个传信，他们又得折返。

　　本来想让他们三个直接赶回北洲，但三人又到了阎浮提洲，伯傭刚好有一物要在阎浮提洲拿回，便直接来阎浮提洲和他们三人汇合。

　　“小姑娘，你怎的一个人坐在这里？”。

　　一名漂亮的音修从一家酒楼的后厨路过，看到一个穿着青色衣衫，眼戴着鲛纱的小姑娘坐在后厨门旁抱着一块栗子糕小口小口啃着。

　　虽然看不到这小姑娘的眼睛，但是那么小小的一团坐在那里乖乖吃着东西，软软糯糯的，就很可爱!

　　年纪小小的，便有眼疾，更是招人怜惜了。

　　封昭停止啃栗子糕，“等师兄”，然后又接着啃。

　　后厨内的殷褚看着面前的食物，脸阴沉地快要滴出水来，“你确定步骤没错?”。

　　厨师战战兢兢地回着“仙长，步骤没错”。

　　“你不是说三天就能学会吗？”。

　　厨师:我收回这句话，灵石我不要了，想他一个入门境的小垃圾在隐世里混口饭吃容易吗？他就没见过煮个饭还能把锅给炸了，还能把饭煮成黑色的人，这是对食物的不尊重，这是对厨艺的不认真，可是他不敢骂啊？

　　“仙长，可能是您不适合烹煮”，擦了擦额头的虚汗。

　　殷褚看着那一锅烧毁了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又看了看门外等着他的封昭，或许他确实不精通此道。

　　老四迟迟不来阎浮提洲，平时给封昭做饭的人没了，他们才意识到原来厨修发挥的作用还是很大的。

　　大师兄杀人可以，做菜也不行，老三喝酒可以，做菜也是真不行，于是这个重任六落在了他身上。

　　一直对炼药和制毒很有自信的殷褚，在烹煮上遇到了人生大敌。

　　要不还是先在外面买吃的吧，虽然不好吃，但总比他做的好。殷褚最终还是掏了灵石付了账，然后打包了点心带走。

　　殷褚从后厨出来的时候，封昭身边已经堆了一堆香囊和那些女孩子家的小玩意儿。

　　看着家长来了的音修，只能在殷褚的眼神下收回自己的手，她是真的很想捏一捏啊，这小姑娘好软好软。

　　但人家师兄看着好像不太好惹。

　　殷褚先是问了封昭喜不喜欢，然后才装起这些东西，掏了灵石给了这位音修。

　　“昭昭，师兄还没学会做饭，咱们这几日先在外面吃好不好？等你四师兄来了再给你做”。

　　殷褚摸了摸她的两个小揪揪，温声说着。

　　封昭:“嗯嗯，听师兄的”。

　　殷褚眼眸弯了弯，真乖!

　　阎浮提洲这几日从不少地方来了许多人，有的是为了看一看佛子佛女的风采，有的则是为了看一看这批被审判的妖鬼，有的纯属做任务的时候凑凑热闹。

　　囚笼里的少年，听着外面的吵闹声，嘲讽地扯了扯嘴角。

　　审判，呵!所谓的审判，不过就是将他们卖了又卖，压干他身上的最后一点价值而已。

　　少年约莫十二三岁，一头漂亮的银发脏污了很多，甚至染上了血迹，他漂亮的那双眸子没有一丝感情，冷冰冰的。

　　万妖塔下，搭建起的祭台上祭台下站满了许多人，祭台中央供奉着一座神像，那是杀神戟越。

　　他们信奉杀神能够镇住世间一切邪念，所以阎浮提洲以供奉杀神为主，其余的十一主神，除去战神，剩下的十位则供奉在万妖塔内。

　　祭台上站着佛子佛女，佛子圣寻，佛女观南，西天禅宗代表。

　　剩下的除去百晓堂，还有一些世家大族，比如乌桓氏，兰陵氏，江云氏。

　　百晓堂堂主自是不可能出席，和其他世家大族一样，由族内人出席即可。

　　鸣钟响起，祭台两边的铁链缓缓拉伸，祭台下的囚笼慢慢升起。

　　待众人看清囚笼里的妖鬼时，都不免惊讶了一瞬。

　　他们以为争议了一年的妖鬼要么是穷凶极恶之人，要么是奸邪阴险的小人，谁都想不到会是一名少年，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据说他是一年前收押的，而且没逃，就在那等着阎浮提洲的人缉拿。

　　还有，听闻他是灾星，所到之处的人都死了。

　　大家猜测纷纭，囚笼里的少年却安安静静。

　　他的四肢被铁链禁锢住，脖颈处铁圈像是狗链一般将他圈住。

　　刑官开始念出他的罪责:“妖鬼漠原，于十四年前出生漠原家，只有姓无名，于十三岁那年，将漠原家一百二十一口屠戮殆尽。按阎提浮洲律责，当判烟灭”。

　　有人不解:这漠原氏是修仙者吧，怎的会出妖鬼?

　　观众甲:这你就不懂了吧，据说这妖鬼漠原出生的时候带有诅咒，所以一生出来就是妖鬼。当时整个漠原氏以此为耻，不给他冠名，只有一个姓氏:漠原。

　　观众乙:可是他为什么屠杀了整个漠原氏?

　　观众丙:妖鬼就是妖鬼，何来什么缘由，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漠原一一将这些话收入耳底，面上却无什么表情。

　　祭台上的佛子圣寻轻启唇瓣“你因何故屠杀漠原氏?”。

　　带着安抚意味的声音抚平众人焦躁的情绪，渐渐安静下来。

　　若是砚书在场，定会认出此时的佛子便是那是秘境的小和尚。

　　少年嗤笑一声“什么缘故，在场的乌桓氏、江云氏、兰陵氏不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吗？”。

　　几个世家立马变了脸色，乌桓氏当先“你凭何在这里信口雌黄，我乌桓氏行得端，坐得正”。

　　兰陵氏和江云氏神色不惧，一幅世家姿态。

　　初见绝色之姿态的少年，似乎早就想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抚了抚指上的伤痕，很多。原本白皙的手指被一层又一层的伤痕覆盖住，满目疮痍。

　　他慢条斯理地说着“这几年，各位药铺的血凝一定很好卖吧，就是不知道我今天被判了烟灭之后，这药的来源会不会断了？”。

　　各大世家的脸色均是一变，能代表世家站在这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是世家心腹，对于世家的那些腌臜事，自然也是一清二楚。

　　漠原轻轻扯着嘴角，那是嘲讽。

　　封昭明显感觉到，当这个少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方才那些丝毫没有惧意的人，立马心生恐惧。

　　这些人群之中，他们都带着虚伪，功利，自私，还有对强者的畏惧。

　　只有上方的佛子佛女，封昭感受到的是祥和，至于囚笼里的少年，他的身上只有安静，只有死气。

　　因为，他不想活了。

　　佛女观南出关之前接受的第一次“普渡”，便是漠原，来阎浮提洲路途上，她差人仔仔细细了解过前因后果。

　　观南一捻手里的菩提珠，“听闻，漠原一出生便被囚于族内，漠原氏不仅没尽到抚育之责，相反，还加害于族中幼子。至于乌桓氏、兰陵氏、江云氏三族则同漠原氏有交易，交易的便是漠原的血肉，你们认否?”。

　　佛女观南此话一出，满座皆惊，原来被炒出千金的血凝竟是拿人的血肉做的，原来表面光风霁月的漠原家，干的居然是这种勾当!

　　死寂的少年给了观南一个眼神，也只是一下就迅速收回了。

　　至少，他死得不会那么冤了，阎浮提洲还是用处的。

　　众人看向漠原的眼神从厌恶变成了同情，同情之余不免还是厌恶，毕竟他手刃了自己的族人。

　　“你这孽障，明明是你血债累累，何故又扯上我们，分明是想拉我们下水”江云氏按捺不住率先反驳。

　　漠原斜瞥，“难道不是?何须我污蔑，随意一查便知”。

　　江云氏语塞，确实，随意一查便知他们同漠原氏的关系，他们想的是万无一失，不会有人将此摆到明面上来说，可千算万算，算漏了被囚禁者本身。

　　佛子圣寻，手持菩提珠，脚下佛禅青莲渐现，他开了佛眼。

　　一朵巨大的佛禅青莲罩住整个祭台，包括几大世家在内，场外的观众看着眼前凸显的场景，感觉到震撼。

　　听说佛子在阎浮提洲举行普渡时，会向西天诸佛祷告借力以开佛眼，辩真伪。

　　佛眼二十年一开，真伪二十年一辨。

　　只有在阎浮提洲，这佛眼才可开，意味西天诸佛赐予这些犯下罪孽之人的最后一点救赎。

　　半盏茶时间过去，佛光消失。

　　圣寻开口“小僧观前后因果，漠原所为，实为果，漠原氏所为实为因。究其因果，漠原所为，无错，可屠戮亲族，为过”。

　　众人紧盯着佛子圣寻，大家都在想着他接下来的刑罚会如何。

　　大部分并不关心这妖鬼的结局会是什么样，只不过漫长的修仙修神之路上，他们需要给无聊的生活增添些趣味罢了。

　　这时，观看别人的痛苦和无助，至少不会让他们的生活太过乏味。

　　只有少部分的人真正关心这位少年的结局会是如何，不过，也只是眼露关心而已。

　　圣寻眼含悲悯，“判妖鬼漠原罪罚鞭八十一”。

　　“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八十一鞭罪罚下去，不死至少也残废。

　　漠原笑了起来，都是一样的，哈哈哈，他原以为自投阎浮提洲，等到佛子佛女，会有什么不同。

　　其实都是一样的，即便是佛子佛女，也不可能会为了他这样的一个人将那些世家所做的事情摆到明面上来。

　　殷褚眼神淡淡，“昭昭，你看，这就是这里的世道，和外面其实没有什么不同。明明是漠原家对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即便他为漠原后嗣，但他作为子女，用了十三年以血肉偿还，其实早就还清了因果”，“可是，因为世家的势力，他们还是会轻而易举地将他们过错遮掩，不愿摆到明面上”。

　　所以，即使是佛，也渡不了这世间的苦难人，是吗？那么世间人供养神明以及诸佛的意义何在?

　　封昭看向那为少年，他是所有人之中，除去佛子佛女，情绪最为平静的。

　　可是他好像早就对这一切，了如指掌一般，似乎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