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辰》pig猪猪

66、第六十六章

　　不知过了多久，段臻脱力一般地靠在沈辰的怀里调整着呼吸。

　　沈辰终于肯放过她了。

　　颊上是诱人的酡红，眸里是迷蒙的雾岚，唇上是盈盈的水光，一副楚楚可怜被欺负坏了的模样。

　　沈辰忍不住又要往前凑。

　　“辰辰，可…可以了。”段臻撇开头，抵着沈辰的肩膀，视线盯着地板的某处，心跳快得头都有点晕了。

　　这种感觉比醇香的美酒更加让人目眩神迷。

　　“那我教得好不好？”沈辰笑，用温柔的语气说着调侃意味十足的话。

　　本来以为段臻会羞着保持沉默或者像小猫挠痒痒一样打她两下，没想到的是，段臻在缄默了几秒后，用小到不能再小的声音回了声“还行。”

　　“那你学得怎么样？”沈辰得寸进尺地追问着，脸上的表情有骄傲也有餍足，像极了犬类动物在寻求主人的认可和表扬。

　　段臻习惯性地转移话题，“现在可以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沈辰挑眉反问：“那我要是告诉你那天发生了什么，你有没有奖励给我？”

　　段臻白了这人一眼，朝客厅走去，“所以，这次想好要什么奖励了吗？友情提醒，过时不候哦！”

　　某个幼稚鬼讨巧卖乖，仗着自己对她的宠爱有恃无恐。

　　段臻感觉自己在和一个未成年的熊孩子谈恋爱。

　　沈辰就像一块超级黏人的橡皮糖，从背后抱住了她，正经八百地说着让人面红耳赤的话，“想好了，就是奖励我再做一次老师，再体验一次为人师表的感觉。”

　　段臻惊讶得连头都不敢回，红着脸，难以置信地问：“现在吗？”

　　刚才沈辰胁着她深吻了好几次。

　　她连气都快喘不匀了。

　　怎么还要亲？

　　沈辰笑弯了腰，“逗你玩呢，还是你想再学一次？臻臻，我跟你说，要在不断的实践中积累丰富…”

　　左脚被结实地踩了一下。

　　这还不够。

　　段臻还猛然回过头咬了她的上唇，“刚刚好，不用那么孤孤单单。”手指点点她的下唇，又点点她的上唇，笑得纯真无害，说完就抛下一个媚眼走开了，“我去洗澡了，小老师。”

　　沈辰泪眼婆娑地捂着嘴巴，半晌才凶巴巴地对着早已没了身影的方向说了四个字。

　　恩将仇报。

　　觉得自己不要太可怜，招上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女朋友，还时不时被施以各种小暴力。

　　沈辰觉得自己未来的家庭地位堪忧 。

　　未来。

　　一次次地咀嚼畅想着这充满致命吸引力的两个字，笑意爬上脸颊，等看到手机邮箱里的邮件时，更是笑出了声。

　　像一个自得其乐的傻子一样。

　　等一切收拾停当，已是夜阑人静的时候了。

　　先前又是唱歌又是喝酒，回来又黏糊了许久，就算是铁人都承受不住了。

　　特别是沈辰，喝了太多太杂的酒，段臻护肤的间隙，她就困得上下眼皮在打架了。

　　“辰辰，不要睡，你告诉我…”

　　意识陷入沉睡之前，有人在她耳畔一直碎碎念。

　　“告诉我，告诉我…”

　　念咒语一般，奇妙地成了她的催眠曲。

　　“乖，明天…”

　　眼皮像灌了铅一样直往下耷拉，脑子也像糊了一团糨糊般浑噩，一句话没说完，就睡了过去。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沈辰就鼻息沉重地打起了鼾。

　　段臻先是有些不高兴地蹙了蹙眉，随后对沈辰的心疼就占据了上风。

　　这个傻瓜，都不知道替她挡了多少酒。

　　段臻不傻，结合之前的微小细节和沈辰说过的话，也大概能把事情猜测个八九不离十，但猜测总归只是猜测，况且恋爱中的人就是这样，非得对方亲口说出来才能安心。

　　只是此时，看着沈辰的睡颜。

　　段臻觉得其实说与不说都没有多大关系了。

　　她们在一起了。

　　因此，当初到底是谁先主动撩起那层纱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弯腰啄了一下疯狂肆虐过她的薄唇，一如之前沈辰陪伴她的那些夜晚。

　　两个人紧挨在一处，段臻很快就酣然入眠。

　　第二日清晨，段臻先沈辰醒了过来。

　　冬日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打在棉被上，逐渐填满了整个房间。

　　凝视心上人恬静的容颜，段臻的心里眼里是如春般的温暖，遥控开启遮阳窗帘，这才离开了房间。

　　厨房里。

　　段臻垂眸专心看着锅里煮着的面条，直到有人从背后抱住她，回头轻蹭沈辰额前的短发，“醒了？”

　　“嗯。”这人还没完全清醒过来，脑袋埋在她的肩头，声音很闷，“起晚了，对不起。”

　　昨天晚上的酒后劲十足，睡梦中觉察到身畔空空，沈辰一下子醒了过来，惺忪着双眼就出来了。

　　段臻拿起筷子搅拌了一下面条，“说什么呢，就不能是我做早餐啊？”

　　之前沈辰受伤刚住进来的那几日，早餐不都是她做的嘛，虽然没有沈辰做得精致合胃口，还是可以将就着吃的，不过很快，早中晚三餐就被沈辰包办了，别说她，就连阿姨都被动成了甩手掌柜。

　　沈辰当时还玩笑着毛遂自荐，说自己业务能力强，绝对物超所值，强烈建议段臻雇佣她，还说自己要求不高，只要包吃包住就行，口若悬河地把自个儿夸了个天花乱坠。

　　后来呢？

　　几天之后，沈辰丢下她逃得远远的，连挽留的机会都不曾给过她。

　　不过是不久之前的事，印象却深刻到铭心刻骨，段臻清晰地记得自己是怎么煎熬着过来的，哪怕现在被无意间勾起回忆，她的心都有密密麻麻的疼痛泛过。

　　而沈辰，并不比她轻松，甚至比她承受了更多，光是沈辰室友说的那些话，她都能从中体会到沈辰的艰难。

　　毕竟，这条路并不好走。

　　还好，她们都坚定地选择了彼此。

　　想到这些，段臻忍不住叹了口气，紧接着便会心一笑。

　　沈辰的手越过她关了火，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段臻看了看锅里的面条，恍惚反应了过来，“面条好像煮烂了。”

　　沈辰亲亲她的耳尖，“没关系的，还可以吃。”

　　段臻不肯，执意要重新煮两碗。

　　沈辰拗不过，应下了，“我来吧！”要松开交握在她腰间的手。

　　段臻按住，眉眼低垂，语气中有了些许的忧伤，“就这样抱着我。”

　　沈辰咬了咬唇，声音清亮了许多，“臻臻，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好。”

　　“有一个人，脑袋瓜子有些不大灵光，很傻，机缘巧合下认识了一个女孩，女孩长得很漂亮，对人总是冷冷淡淡的，但是女孩身上似乎天生有一股魔力，吸引着那个傻瓜不由自主地去关注她，看她在图书馆看书，看她在舞台上弹琴，看她被男孩子表白，总是想靠近她，喜欢着她却不自知。”

　　沈辰的语气逐渐沉了下来，沉浸在过往的回忆里。

　　抚着温暖的手，听着耳语一般的呢喃。

　　段臻的心像蝴蝶的翅膀一样颤抖着。

　　原来，沈辰一直都喜欢着她。

　　甚至比她喜欢上沈辰更早。

　　“那个傻瓜或许上辈子拯救过银河系，女孩和她的关系越来越好，有一次，傻瓜受伤了，女孩把她带回家里住，对她特别好，她理所当然地享受着一切，心底殷殷期盼着那样的日子能够过得更长久一些，有一天，女孩喝醉了，她鬼迷心窍一般差点亲了女孩，于是，她逃了，因为她没办法面对自己，更没办法面对女孩，直到那一刻，她才发现，其实从很早以前，她就爱上了女孩，就像她血液里流淌着的血，是命中注定的，她也终于意识到，她之所以这么多年都不曾对男生动过心，那是因为她天生就是喜欢女孩子的，更是因为她一直在等女孩来到她的身边。”

　　段臻感动，“辰辰…”

　　“所以，臻臻，这个傻瓜很惭愧，抛下你逃得一干二净，从来都不曾考虑过你是什么样的感受，对不起。”

　　沈辰终于鼓足勇气说出了心里最想说的话，第一次在段臻面前坦然撕开了那个最不堪的自己，“我是一个胆小鬼。”

　　如果不是后来陈静的开导和鼓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接纳自己，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勇敢地站在段臻面前。

　　就着沈辰圈着她的姿势转过身子，段臻红唇翕动，眼眶有些红，“辰辰，不要这么说自己，我能理解你，从来没有怪过你，我一直以为是我酒醉后对你做了什么让你一下子难以接受的事情，才让你连朋友都不愿意和我做了。”

　　之前发现自己喜欢的竟然是女孩子，她不也是一遍遍地质疑自己吗？

　　沈辰不过是比她花了更长的时间。

　　比到现在两个人终于走在了一起，那些曾经的小小磨难又算得了什么呢？

　　“从今往后，我会勇敢去爱，还有。”沈辰停住不说了。

　　“还有什么？”还在感动着的段臻问。

　　“还有，我真的饿了，等不及你的第二锅面了，你不介意的话就吃之前煮的吧！”沈辰开始撒娇，抵着她的额头乱蹭，“好不好吗？”

　　段臻瞬时就破涕为笑了。

　　这人是怎么做到表情收放自如还能自由切换的，上一秒还在说着深情款款的话，下一秒就成了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好啊！”

　　我又怎么会介意？

　　不过是怕委屈了你。

　　不过是想把最好的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