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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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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蒋琳和陈静走了后,两人继续吃饭。
沈辰也不再和那盘青菜较劲了,专挑一些容易夹起的食物吃。
她垂着眼帘看了看右手,五指虽然没有受伤,但手掌上包裹着的纱布绕了一圈又一圈,将手指的一半都包了进去,尝试着曲了曲手指,倒是不疼,可正常活动还是受了局限,再瞥了一眼肿得像猪蹄一样的右脚,心里是越发的懊悔了。
段臻把餐具放入洗碗机,从厨房走出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沈辰看看手,又看看脚,两道英气的剑眉紧锁着。
段臻走了过去,“不用太担心,医生说休息二十天左右就没问题了,而且。”顿了顿,“手上和脚上也不会留疤的。”
沈辰低沉着声音应了一下,万分惭愧地说:“段学姐,让你照顾我,我很是过意不去。”
太多的话,不知从何说起了,她现在这个样子,实实在在就是一个伤残,都想着要不干脆回家算了,大不了挨顿骂,让爸妈操心几天,总比在这里叨扰段臻让她心里舒服点。
段臻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我推你回房间休息一下,好不好?”声线温柔,犹豫了两秒,忍着心中的羞意开口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睡一个房间,我比较方便照顾你。”
沈辰现在这个样子,让她独自睡在一个房间,段臻确实放心不下,况且,主卧的床那么大,两人各睡一边,没什么的。
段臻在心里自我暗示。
没想到沈辰比段臻还害羞,原本因为受伤而苍白着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个透顶,情急之下甚至伸出受伤的右手挥了一下,牵的伤口立马就尖锐的疼了起来,额上更是瞬间出了一层冷汗。
段臻被吓了一跳,说话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你做什么?”
沈辰倒抽着冷气,红着脸婉拒,“段学姐,我一个人睡就好,你放心吧,我可以照顾自己的。”
语气执拗得很。
段臻虽然不放心,但因着自己也羞,也不好再执意坚持,将她扶进次卧躺下,帮忙盖上被子后出去了。
段臻前脚一走,沈辰就单手撑着床褥艰难地坐了起来。
被子刚掀到一半。
段臻去而复返了,看她傻愣愣地坐在床上,疑惑地问:“你怎么又起来了?”是把陈静带过来的换洗衣物和电脑、课本等送了进来。
沈辰涨红着一张脸,憋了半天,小声说:“我,我想去趟卫生间。”
段臻愣了一下,旋即自然地开口,“那我扶你进去。”
“不要!”沈辰拒绝,红着脸一定要让段臻出去。
段臻担心她摔倒,又拗不过她,只好无奈地掩上门退出了房间,没敢完全离开,站在门外悬着一颗心听着里面的动静。
笨重的单脚蹦跳声和卫生间门被推开的声音依次响起。
十几分钟后,卫生间的门被再次打开。
段臻放轻脚步去了客厅。
沈辰浑身又累又疼,去了趟卫生间又折腾了许久,顺利地克服了认床的毛病,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午后宁静,日头渐渐落下,她还鼻息粗重地睡得死沉。
六点半,段臻推开了虚掩的门,屏着呼吸拧开了床头灯,沈辰微微蹙着眉的睡颜就映入了眸中。
少年感十足的脸上看上去还有些稚气未脱,像个孩子一样。
视线挪移,受了伤姿势僵硬安放着的手脚就突兀破坏了这张容颜清爽干净的气质。
这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
段臻在心底喟叹,犹豫着要不要叫醒沈辰。
算算时间,沈辰足足睡了四个小时。
彼时,睡梦中的沈辰无意识地翻身,不小心压到了受伤的右手,立马一个激灵疼得醒了过来,蹙着眉毛,难耐地吸了口凉气。
“沈辰。”段臻也急急地叫了一声。
刚刚睡醒的人被无辜吓了一跳,身子条件反射地就往后一缩。
“啊!”
沈辰发出痛苦的叫声,原来是为了促进血液循环而抬高的右脚从抱枕上掉了下来。
这一下更是把段臻吓得脸色都变了,有些无措地看着沈辰,再也不敢发出一丝声响了。
半晌,沈辰才缓过神来,忍着痛,“段学姐,你怎么来了?”一抬头,看见段臻眼睛有点红,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段学姐,你怎么了?”费力地坐起来靠在了床头。
段臻转过目光,不忍心去看,声音有些沉闷,“没什么,阿姨把饭做好了,我来叫你去吃饭。”
她的心里也不好受,看着沈辰疼痛难忍的样子,既担心又痛心,而且沈辰还被她无缘无故地惊吓到牵动了伤处,心里更是自责不已。
清醒过来的沈辰很快便明白了,反过来贴心地安慰她,“没事的,是我自己做梦把自己吓到了,我给你说啊,我刚才梦见我妈忽然来了,哎哟,可把我吓得够呛…”
编得眉飞色舞,说到精彩处,还舞动起了双臂。
段臻急忙过去按住这人的胳膊,说话的声音有轻微的哽咽,“傻瓜,不要乱动。”
手掌微凉,贴在沈辰热乎乎的胳膊上。
一冷一热,两人几乎是同时心里都震颤了一下,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彼此。
段臻最先败下阵来,低下头,躲避着沈辰有些炙热的眼神,“我们去吃饭。”伸手要把沈辰扶下床。
沈辰也敛起了自己无端激荡的心思,微微一笑,“段学姐,我自己可以的。”一边挣扎着下床,一边随意地说着,“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中学的时候就崴过一次脚,虽然不是很严重,但是好歹也积累了些经验。”
竟是颇为自豪的语气。
段臻无奈地笑笑,“那你好棒啊!”
沈辰哪里听不出段臻在揶揄她,假装听不懂的样子,“必须的啊!我自小身体就倍儿棒,这种小伤算得了什么。”为了表现自己真的很棒,轻轻地挣开了段臻的搀扶,单脚跳着出了次卧门。
段臻跟在身后,又是害怕又是无奈。
餐厅的大理石餐桌上摆放着几碟菜,鸡鸭鱼肉,应有尽有,中间还放着一小砂锅排骨汤。
感激地看了段臻一眼,沈辰坐了下来。
段臻大部分时间都是坐在一旁戴着一次性手套细心地把鱼刺剔除下来,或者把肉从排骨上撕扯下来,再敛眉放进她身前的小碗里。
沈辰吃着明显是被特意嘱咐过,切得粗粗的无叶蔬菜,看着光影下段臻专注温情的细眉长睫,头脑一热,一句古诗脱口而出。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段臻正在剔鱼刺的手滞了一下,视线抬起,含羞带怒地嗔了她一眼,“吃鱼。”直接就把手上的鱼肉丢到了她的碗里。
吃着东西都堵不住那张胡言乱语的嘴,偏偏还撩的不行。
“呀,有刺!卡嗓子了。”沈辰忽然按住了喉咙。
段臻斜觑一眼,去厨房拿了一瓶醋,“喝醋!”
“没有科学依据。”沈辰忘了在演戏,一本正经地纠错。
段臻捂着嘴笑。
“嘿嘿嘿。”沈辰也傻乎乎地笑了。
除了某人不幸受伤,这大概算是愉快的一天。
很显然的,沈辰严重低估了这次受伤所带来的影响,手脚都伤着,虽然行走和上厕所不方便了些,但也勉强能应付得来。
可有些事情却是万万不能了。
头天晚上因为医生特意嘱咐过二十四小时之内尽量不要洗澡,她还没觉得什么,到了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她伸手摸了摸油腻腻的短发,又嫌弃地吸着鼻子闻了闻身上黏湿的汗味,一脸的苦大仇深,之前还不信邪的趁着段臻回房间午休,偷偷跳去浴室试了一下,结果弄到纱布沾到水不说,还差点又摔一跤。
“段,段学姐。”她犹豫着叫了一声。
坐在书桌前的段臻回头,“怎么了?你要做什么?”
“我,我…”沈辰支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张脸涨得通红。
段臻放开鼠标,站起身走了过来,她实在不放心将沈辰独自一人留在家中,便让蒋琳把公司需要她处理的文件送了过来,沈辰不休息的时候,她就安静待在旁边办公,刚刚又下单了一个手机投影仪,想让沈辰没那么无聊地在床上好好躺几天。
毕竟,某人就算不良于行也总想下床蹦跶几下,她得时刻盯着。
沈辰又一次摸了摸头发,咬牙厚着脸皮结巴开口,“段,段学姐,我,我想洗个头发,还想,还想洗个澡。”说完便快速低下了头。
其实两个人都是女孩子,本来没什么问题的,她中学的时候又不是没和同学一起在学校的大浴室里洗过澡,但对方是段臻,说不出哪里不对,沈辰就是害臊得厉害。
段臻的身形明显顿了一下,脸上也泛起了红晕,轻咳了一声,“那走吧!”低着头帮沈辰去拿换洗的衣物,结果对着某些外观极其相似的小东东立马就手脚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硬着头皮问:“穿哪条?”
幼稚鬼!
上面不是小猫小狗,就是小熊小兔子。
你到底是几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