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辰》pig猪猪

148、第一百四十八章

　　天气转晴，积雪渐渐消融，三天后，她们出发去了陆家别墅，一进门，若若就像一只小鸟一样飞扑了过来，软糯糯地叫着姨姨好、沈阿姨好，目不转睛地盯着沈辰手上的猫包看。

　　沈辰蹲下来拉开了包包的拉链，嘉仔微微探出头四处张望，若若伸手想要去抱，下一秒嘉仔就缩了回去。

　　眼前的小人儿委屈得都快哭了，沈辰将她拉了过来，“走，我们一起去和嘉仔玩。”

　　她是极会带孩子的，耐心地教若若怎么和嘉仔互动，还会玩各种有趣的游戏，其他几个女人在说话的时候，她被若若缠着，一大一小玩得不亦乐乎。

　　陆念羡慕地说：“你们要是有孩子的话，姐你都不用操心怎么带，沈辰一个人就可以搞定。”

　　段臻勾勾唇，游戏角里，沈辰正在和若若用积木搭城堡，眼睛很亮，似乎自己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姐，其实你们有没有考虑过要个孩子？”陆念笑着问道，“虽然烦是烦了点，但是也可爱。”

　　段臻略微迟疑了下，刚要开口，就听到若若忽然说了句法语，“Je t'aime。”还凑上去抱着沈辰亲了一口。

　　“je t'aime aussi。”沈辰亲了亲若若的额头，流利地回了一句。

　　若若像是发现了新奇的玩具一样，眨了眨小眼睛，“Tante。”

　　“Petit ami。”沈辰笑着捏她的小脸蛋。

　　陆念和冯意涵对视了一眼，齐齐偏头看向了段臻。

　　段臻看着沈辰和若若的方向若有所思。

　　年龄太小，若若会说的词语也就那么几个，这会儿又将新买的拼图拿出来和沈辰炫耀了，有阿姨走过来请她们去吃饭，陆念的父母与兄嫂都在，之前见过几次的，举止言谈都很亲切，餐桌上的气氛非常放松。

　　下午，她们参观了陆念妇妇开办的养老机构，环境优美，设施高端，老人们素质都很高，品茶，写字，下棋，锻炼身体，自得其乐。

　　陆念和冯意涵陪了她们一阵子就去了院长办公室开会，两人信步走到了位于顶楼的室内花圃，边赏花边闲聊。

　　“辰辰，你怎么会说法语？”段臻看着弯腰嗅着花香的沈辰，轻声问出了口。

　　沈辰顿了顿，好像在思索什么，最后有些腼腆地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不言而喻，段臻既愧疚又难过，她的辰辰，几乎在毫无希望的情况下等了她一年又一年，甚至都做好了要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她的准备，“如果一直等不到或者寻不到呢？”

　　“可是我等到了呀！”沈辰的神情里有一种苦尽甘来的愉悦滋味。

　　段臻不禁也笑了，是啊，很幸运，她们都等到了，前尘往事涌上心头，抿唇试探般开口，“辰辰，其实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当年阿姨…”

　　“别说了！”是从未有过的不耐烦语气，沈辰皱着眉头有些粗暴地打断了她，停了几秒后，歉然道：“对不起，宝宝。”指着面前的一簇白花，眉眼和声音都柔了下来，“宝宝，你来闻闻，这花好香啊！”

　　注视着沈辰，段臻欲言又止，俯下身子去嗅那簇花，清幽的香气丝丝缕缕蹿入鼻腔中，心中的那片愁云愈加浓重。

　　时间差不多了，她们下楼去找陆念和冯意涵，遇到了一位衣着干净的银发老人，正扶着腰在走廊缓慢散步，擦肩而过时友好地向她们点了点头。

　　沈辰回首望去。

　　段臻的视线跟着移了过去。

　　老人蹒跚的背影被夕阳无限拉长，显得格外的孤独与凄凉。

　　段臻似有所悟，她清楚沈辰心底介怀的是什么，却对此无能为力，至亲之间的隔阂一旦存在，就很难再去靠近了，对此，她深有体会，并且这一生都无法原谅释怀。

　　回去的路上，车子里有些热，沈辰随手撸了一下袖子，被若若用水彩笔画了涂鸦还没来得及洗干净的手臂就露了出来，再往上捋，涂鸦只多不少，“像个花臂一样。”

　　段臻觑她一眼，“也只有你，宠她宠到没边。”指尖轻敲方向盘，“辰辰，你喜欢宝宝吗？”

　　沈辰皱着眉毛疑惑地歪了下脑袋，“喜欢啊，我不喜欢你喜欢谁？”

　　段臻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无奈地瞪她，“你个小傻瓜，我说的是小宝宝。”

　　“哦。”沈辰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耳朵，认真想了想，“挺喜欢的，粉嫩粉嫩的。”反应了过来，“不对，宝宝，你怎么忽然问起了这个？”眉毛一挑，一脸坏笑，“所以，我的大宝宝是想要生个小宝宝吗？”

　　段臻反问：“为什么不是你生？”

　　沈辰呵呵傻笑，“我宝宝要是喜欢的话，也不是不行。”

　　段臻纠结，说生宝宝会痛，还说生了后可能会身材走样，又说生个玩具玩玩貌似也行，小女孩会不会更听话一点…

　　沈辰嗯嗯嗯，“你说了算，我听你的。”

　　段臻还是纠结，说要好好考虑考虑。

　　沈辰继续嗯嗯嗯，“慢慢考虑。”

　　马上就要到小区门口了，说着话，段臻无意瞥了一眼车窗外，然后很突然地刹住了车，满脸惊愕地看向了前方。

　　突如其来的刹车让沈辰因为惯性身体前倾，又被安全带拉了回来，她猝不及防，一只手本能地撑住了中控台，“怎么了？”

　　同一时间，响起了后面车子的催促鸣笛声，所幸车距较远，没有发生追尾事故，刺耳的声音让段臻打了个激灵，定了定神，转动方向盘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沈辰不明所以，“是不是车子坏了？”

　　段臻看了她一眼，眼眸里是掩饰不住的害怕，红唇翕动着，紧张到说不出一个字。

　　沈辰思索了不到两秒，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望向车窗外，果然，“在这里等我。”她轻声嘱咐。

　　速度太快，段臻想抓没抓住，眼睁睁看着她关上车门出去了。

　　在小区门口徘徊的何溪注意到了马路上的动静，抬头张望着，然后就看见沈辰走了过来，快步迎了上去，局促地叫了声辰辰。

　　沈辰止住了脚步，脸上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都很冷淡，“你来干什么？”

　　抵触的态度一目了然，何溪心里难过极了，瞬间湿了眼眶，犹豫了一下，声音低了下去，“辰辰，妈妈想见见段小姐，还有，妈妈真的很担心你。”

　　这些天沈辰不接电话，不回信息，再这么下去，何溪害怕自己要失去这个女儿了。

　　眼前闪过段臻惊恐的模样，沈辰的心泛过阵阵疼痛，毫不犹豫拒绝，“不用了。”

　　“辰辰，妈妈只是想亲口和段小姐说声对不起，妈妈知道错了，妈妈非常自责。”何溪着急地解释，忽然停了下来，吃惊地看向了沈辰的侧后方。

　　沈辰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回头，段臻正一步一步地朝这边走来，神色间还有着隐约的不安，但是目光却异常的果敢坚毅，对她笑了笑，然后视线慢慢地越过了她。

　　沈辰移动了下身体挡住了，脸色不自觉地沉了下来，“回去，我来处理。”

　　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后，段臻绕过她走到了何溪面前，“阿姨，您好。”

　　“段，段小姐。”何溪羞愧万分，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注视着沈辰，段臻眼神柔和，“辰辰，回车上等我，好不好？”

　　“不好！”沈辰拒绝，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站在了段臻身前，瞥了一眼何溪，“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等以后再说。”

　　“辰辰，不要这样。”段臻拉她的衣袖，“我没事的，我想单独和阿姨说几句话。”笑了一下，“而且，我始终是要面对的，不是吗？”

　　沈辰迟疑，终究是不放心，知道段臻心里对何溪十分害怕，“我和你一起。”说着就想去牵段臻的手。

　　何溪就在旁边看着，段臻的脸不由得红了，不动声色地躲开了，对她摇了摇头，态度温柔又坚决。

　　沈辰无奈，蹙了蹙眉往后退去，没有回到车上，停在了离她们几米远的地方，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边看。

　　心底涌出暖意，段臻转过头，“阿姨。”她的声音温和沉静。

　　面对这个曾经被她无情伤害过的漂亮女人，又看了看不远处忧心戒备的女儿，何溪简直无地自容，愧疚感霎时漫上心头，对上那双纯净的眸子，嗓音有些颤抖地说：“段小姐，我不配听你叫这声阿姨。”用手背抹了抹眼角，“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辰辰，这些年，我一直都没办法原谅自己，当年不应该那样去逼迫你离开，更不应该拆散你们的感情。”

　　段臻红了眼眸，生理上，她还不能完全克服对何溪的恐惧，脑海里，那些折磨了她和沈辰许多年的往事一幕幕浮现…

　　她以为余生就要这么度过了，痛苦，彷徨，悔恨，挣扎，没有半点希望，那个夜晚消失的记忆不经意间被唤醒后，这些感觉更是到达了极点，那个时候，她痛不欲生，而就在这一刻，所有的这一切正在尽数抽离而去…

　　回眸望向时刻都在紧张她的爱人，她由衷地笑了，这些年凄苦惆怅的心终于一点一点地释然了，她的语气里有着不为人知的苦涩，但更多的是历经一切的淡然和平和。

　　“阿姨，我想我能理解您，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所以，您没有对不起谁，是我和辰辰命里注定要经受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