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辰》pig猪猪

101、第一百零一章

　　沈嘟嘟小朋友总体上来说还是可可爱爱的，除了那次忽然脑子抽风给沈辰浇了一罐牛奶继而被李翠英狠狠揍了一顿之外，其他时间都是又活泼又萌萌哒。

　　沈辰也尽职尽责地做着她的大姐姐兼玩伴儿，抱去超市买各式各样的小玩具，晚上唱着数不清的儿歌哄她睡觉。

　　在沈嘟嘟幼小纯净的心灵里，沈辰就是天使一般的存在，毕竟，不是谁都愿意乐呵呵地陪她看动画片，反正她亲哥沈霖一看见她就会皱眉头，然后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半个月下来，她被带的服服帖帖，不仅能背十几首古诗，而且睡渣宝宝的称号也有了摆脱的希望，沈辰说东，她绝对不会往西，沈辰说好宝宝不可以吃辣条，她就抱着奶瓶儿乖乖喝奶，甚至妥妥地把自己当成了沈辰的小小守护神。

　　何溪偶尔玩闹着打沈辰，她都要冲上去理论一番，两只小胖手叉着腰，挡在沈辰的面前，小奶音咋咋呼呼的，还经常语序颠倒讲不明白，逗得大家捧腹大笑。

　　“为什么嘟嘟这么听你的话？”段臻暗自吃着小姑娘的飞醋，和沈辰的家人一样，有着同样的疑问，心里想的是沈辰这个小混蛋怎么走哪儿招惹到哪儿，特别是看到沈嘟嘟还枕着沈辰的胳膊就更有那么点吃味了，下一秒就觉得自己未免太搞笑了，把手机移远了一点，不易察觉地敛了敛表情。

　　沈辰没皮没脸的本事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显得炉火纯青，修长的指尖无限自恋地拂过五官，下巴微微扬起，臭屁地邪魅一笑，“大概是因为我长得人见人爱。”

　　段臻投来了一个相当无语的眼神，“晚安。”

　　“别呀，宝宝！”怕把熟睡的沈嘟嘟吵醒，沈辰的声音又压低了一点，“还是很累的，每天起早贪黑，娃是挺乖的，就是有点费人。”心里其实很感激沈嘟嘟这个小孩，至少让她在和段臻分开的这段日子里不会因为思念而心生寂寥，“对了，你买好机票了吗？”

　　马上就是农历新年了。

　　沈辰盼星星盼月亮地盼着两人相见的那一刻，却难过地意识到，原来几天后，她们的直线距离反而更加远了，“以后工作了，打死我也要留在景市，不跑远。”

　　两人聊天的时候，她经常话题跳转得很快，段臻之前还会因为跟不上她的节奏而发懵追问，如今已经不需要她一星半点儿的提示就能快速领会了，“那我要是回坤市呢？”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反正不能异地。”

　　段臻评价，“稍微有点没出息。”

　　沈辰笑， “我最大的出息就是追到你。”

　　段臻蹙眉沉思，“某人追过我吗？我怎么不记得？”

　　沈辰回忆，“至少是我先表白的。”

　　段臻对此不置一词，而是问她有没有吃石榴。

　　沈辰有些奇怪，如实回答：“没有，家里没买。”

　　段臻哦了一声，说了声再见后就挂断了电话。

　　石榴。

　　怎么忽然说起石榴？

　　沈辰去查百科，一下子就明白了，有种想打爆自己头的冲动。

　　事后，段臻说她怂且无知。

　　沈辰认下了，第二天特意去了趟县城买了两颗石榴回来，一粒粒地剥好，托腮看了好一会儿才舍得拿起一粒放入嘴巴里细致感受。

　　梦里甜蜜的滋味，一年多后，她终于尝到了。

　　除夕夜。

　　乡下有熬年守岁的习俗，沈辰立在地上擀着饺子皮，时不时给一边犯困的沈嘟嘟的小脸上点一指头面粉。

　　四邻八舍此起彼伏的阵阵鞭炮声中，连春晚都显得没那么无聊了，让她有了想回头瞄上几眼的欲望，等沈嘟嘟缩在炕尾睡着后，她的动作就越来越快了，一张张薄薄的饺子皮从擀面杖下飞出去，何溪和李翠英包饺子的速度都快追不上她了。

　　“你擀慢点，这是要去参加什么技能大赛还是赶着去挑战世界纪录？”何溪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女儿能干，但也不是这么个能干法，看着铺满面板大小均匀的饺子皮，出言制止。

　　沈辰抬起手臂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赶着去放鞭炮。”确实很急，擀面杖一放，就麻利地包起了饺子，手指又快又灵活，几秒钟的时间一个胖乎乎的饺子就敦实地放在了竹篦子上。

　　“这以后谁要是娶了辰辰可真的是天大的福气啊！”李翠英虽然和沈辰因为隔代和距离的原因接触得少，但对这种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是又疼爱又羡慕，关键沈辰这孩子还踏实勤快，一点也没有大部分独生子女那种娇生惯养的毛病，“嫂子，你是怎么教出来的？”

　　何溪笑纳了她对沈辰的夸奖，“没咋教，她自己长着长着就长成这样了。”

　　沈辰一边给饺子捏着褶子一边不遗余力地拆台，并且还添油加醋，“不是的，婶婶，我妈小时候对我挺严格的，经常打我，而且打得特别狠，棍子都不知道打断了多少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敏捷地往后退了两步，躲过何溪挥舞过来的手掌，冲着客厅就开始叫，“爷爷，我妈打我。”

　　被宠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何溪瞪了她一眼，收回手，“大过年的，不和你计较。”

　　还好客厅里一群男人在喝酒聊天，吵吵嚷嚷的，沈辰那声喊谁都没听见，否则何溪又得挨训了。

　　李翠英想到犟得跟牛一样，脾气还奇臭无比的沈霖，“这孩子可真机灵。”

　　沈辰骄傲脸，“妈，快夸我！”

　　何溪才不想夸她呢，眼皮都没抬，“捣蛋鬼一个。”

　　沈辰没空和她的母亲大人怼来怼去，嘴巴讨巧，和李翠英没说几句话，何溪就不自觉地加入了，只是她一门心思要出去，恨不得把所有饺子都快快包好。

　　最后，何溪实在是看不下她急慌慌的模样了，“你去吧，没几个了，我和你婶婶就可以了，一个女孩子，怎么老想着点炮仗！”

　　不敢大声说，归根结底这事儿都是沈辰的好爷爷教的。

　　一句话还没说完，沈辰饺子皮一丢，揣着打火机和几根香就撒欢一样地跑出门了。

　　自然不是单纯地为了放烟花，从仓房里提着一袋子家伙脚步欢快地跑到巷子口的沥青路边，等把气儿喘匀了，沈辰第一时间就打给了段臻，惊天动地的鞭炮声中，她将手机高高举起，笑容比漫天盛放的烟花更加灿烂，“宝宝，给你放烟花。”

　　一簇簇烟花从地面蹿至空中，段臻随着不断晃动的镜头享受了一场独属于她的小小浪漫。

　　还剩最后一个烟花，沈辰手中的香距离导火索分毫，“宝宝，我们一起喊一二三。”

　　两人同时喊数，烟花升空，绚烂夺目。

　　零点的钟声敲起，沈辰将手机底部靠近嘴边。

　　她说，宝宝，我爱你。

　　段臻的发丝在风中飞舞，望向此刻窗外寂静寒冷的夜空，“嗯。”

　　嗯？

　　好像有点平淡。

　　沈辰挠挠头掩饰尴尬，“那个…坤市风很大吗？”

　　段臻关上窗户，听到走廊里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辰辰，新年快乐，晚安。”

　　沈辰看着挂断的视频通话，有些失落地转身往家里走，叮咚一声，停下脚步拿起来看，嘴角的笑容一下子就溢了出来。

　　我爱你。

　　沈辰打字。

　　我比爱你更爱你。

　　摸着辰宝软绵绵的身子，段臻的嘴角弯弯的，盯着手机里的动人情话，仿佛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就她身边藏着笑意眨啊眨，仿佛那双有力的手掌正在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倚靠在玻璃门上，听着新的一年一分一秒流逝。

　　阖家团圆的时刻，连思念都是这般的绵长悠扬。

　　陆念挨着她坐下，侧头微笑，“姐，想沈辰了？”

　　段臻没有刻意去隐藏什么，语气虽然有些平淡，但眉梢眼角间都是浓得化不开的温柔，“嗯。”

　　陆念伸手过去顺着辰宝的小脑袋，抿了下唇，“她知道你还在景市吗？”

　　段臻笑了笑，垂眸看着被顺得舒服地眯起眼的辰宝，“不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她？”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我想和姐你一样吧！”

　　“而且以她的性子，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想办法回来的，就算最后回不来，心里也会不好受，我不想她这样。”

　　陆念明了地笑笑，便不再言语了。

　　许久，段臻轻轻叹息，“这种时候，家人更加重要，我不希望她两难。”

　　陆念看着月光映照下那张清丽脱俗的面容，“所以由你来承受这种遗憾。”

　　她有父母，就算冯意涵此刻留下来，她也没办法顾全，心中虽有挣扎但同样知道这个问题无解，而段臻却不声不响地担下了所有的一切，说着善意的谎言，只为沈辰能够安心地陪在亲人身边。

　　段臻嘴角噙着掩饰不住的甜蜜笑意，第一次在小了几岁的堂妹面前袒露心声，脸都红了，垂着眼帘，声线低沉动听，“我不遗憾，只要她是快乐的，辰辰她…她很快就会回来了，我等她回来。”

　　沈辰何其幸运，被这么好的女孩子爱着护着。

　　陆念抬起头，神色宁静，默默地为自己和冯意涵，也为段臻和沈辰祈愿。

　　一生一世一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