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倒数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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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原飞陪着青让，他们一起见证了青醒工作过的诊室，坐过的小船、驰骋过的大海以及救助过的小动物。当小船最后靠近海边，海滩上成群的海豹呼一下散开纷纷窜入大海。
“飞哥，对不起，很多事，我”
青让话还没说完，伍原飞直接打断了他：“我知道。星星的事我很抱歉。”
“这怎么能怪你，飞哥。你已经为我还有星星做得够多了！”伍原飞前前后后又出钱又出力，各种找人托关系，青让怎么可能不知道。
伍原飞陪青让走在沙滩上一直呆到天黑。他们坐在一处石碓上，任海水拍打着脚面，青让弯下身，伸手触碰海水，随着海浪退去，手里什么都没有剩下。
星星已经走了。真真正正地离开了他，生命的最后一刻死在了冰冷的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每每想到此处青让就心痛不已。继而他想到母亲，无声的悲痛席卷而来，命运一而再再而三地同他开玩笑，丝毫没有怜悯。
“你看。”伍原飞抬手，青让顺着手臂抬头看到头顶满眼繁星，这里的星星并不比西藏的逊色，一样明亮。
星星真的成了星星。
伍原飞买了晚上的机票，明天有他的发言他不得不走了，还不知道能不能赶上。青让送他去机场，路上接到乔延修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红灯青让偏头看一眼。
“怎么了？”
青让揉揉眼睛，“没事，没休息好！”
任谁经历这样的事都不会好过。“你回哪？”
青让：“上次为了给星星凑钱，Lee女士，就是那个Grace，他们在网上开通了捐款，还剩了一部分钱我准备转给他们救助组织，然后就是一些后续事情。在这再呆两天然后回国。”
伍原飞点点头，“好，有需要帮忙的就告诉我。”
其实青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要回去继续拍视频赚钱还钱，还答应了惠姐新店开业去站台，最主要是他已经收集到博凯医药公司偷税的证据。
“飞哥！”伍原飞正准备拉箱子进入航站楼被青让叫住。
俩人现在的关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就刚好卡在一个临界点上谁都不敢近一步。毕竟分手是青让提的，轻易否定一段关系，对别人总归是种伤害。
“怎么了？”
话还没说完，青让看见从远处走来一人。那人背个双肩包穿着卫衣挂着耳机，走到离他们几米远处停下。伍原飞顺着青让的眼光回头，原来是乔延修。
青让跟乔延修在波士顿见面的事伍原飞不知道。乔延修给他关于古莫的东西伍原飞也不知道。他不想将伍原飞牵扯其中。
青让知道乔延修的小心思，想趁虚而入也不是不可能。但他相信伍原飞的为人，青让上前一把抓住伍原飞的手，“飞哥，我，以后还能去找你吗？”
伍原飞沉默一下，没说话。乔延修上来主动帮伍原飞提背包，被伍原飞抬手拒绝。青让看着俩人一前一后走进候机大厅。
青让将剩余捐款全部交给Grace Lee女士，当地动物救助组织以star的名字建立了基金会，接受全世界的捐款，并最终将钱全部用在救助海洋动物上。青醒给粉丝们录制的告别视频在外网播放量高达百万，他们见证了一个年轻的生命来过，又匆匆离去，就如一颗流星一瞬间释放所有能量最终回归平静。
一个月后所有的产科医生均被约谈，伍原飞才知道古莫以及他背后的公司被调查，所有博凯医药公司所涉及的药品全部被停用。罗氏接到通知，第一时间免除古莫中国区总代理的身份并解除聘用关系。最后纪委介入调查，某副院长及药房主任被查。
玛丽女士某天正在工作，点开一份匿名邮件，突然几张丈夫的照片蹦出屏幕，每一张照片丈夫身边都有一个小男孩，俩人有说有笑亲密无间，还有好几张出入酒店的照片。打开附件，玛丽女士看到关于博凯医药有限公司的各种流水还有法人信息。
而彼时国内的疫情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呼吸科瞬间爆满，某市开始封城，医院也要求大家近期不要出省。但之前定的援非任务照计划不变。春节前伍原飞收拾好行囊准备出发。
青让最后回了北京，他一直住在之前给青醒买的房子里，偶尔会跟伍原飞见面，也仅限于帮忙照顾猫咪莱特。
这天早上，请让按照约定时间来伍原飞家里，他顺带买了早餐。请让依次将早餐放进碗里摆好，俩人同坐桌前吃饭，就像以前无数个早晨一样。
“最近你注意好防护，戴好口罩。”伍原飞边吃边道。“我要出国一趟！”
请让猛地抬起头。脱口而出“去哪？”
“非洲。”伍原飞没有说具体地方，“是医院的项目，跟之前去援藏一样。”院长已经给他画了好几个饼了，先是说援藏回来后可以晋升副高，没影了。又是医闹让他妥协，现在又是援非，总之饼是永远吃不完的。
“要去多久，什么时候出发，具体是哪里，安不安全，还有谁去～”请让哒哒哒一串问题，问完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现在没有立场。
伍原飞没有生气，他抽张纸擦擦手，“去一年，明天就走，最近一直在办各种手续还有接种疫苗。安全问题不用担心，跟同科室的刘医生一起去。”
伍原飞逐一回答青让的问题。继续道：“所以今天叫你来，是想拜托你照顾莱特。我一时半会回不来。”
青让放下筷子，颓然地点点头。“好。”一脸落寞！
“这个给你。”伍原飞从卧室拿出一个塑料袋，“现在疫情这个情况不明朗，有备无患。”
青让打开袋子，里面各种药 。消炎药、抗病毒的、退烧药还有口罩等等。一股莫名的情感涌上心头，上前拥住伍原飞，“飞哥，对不起。我～”
伍原飞拍拍他的后背，“不是你的错，好了，把莱特的东西收拾一下，那个猫架拿上。”
第二天青让开车将伍原飞送到机场。刚进候机厅就看到乔延修和刘医生站在一起说话。
刘医生名唤刘倩，年纪比伍原飞稍大几岁。刘倩看到伍原飞抬手打招呼。
伍原飞和刘倩去办理托运。青让走向乔延修，”你也去？”
乔延修正在玩手机，点点头，”嗯。”他可是专门去求了老爸硬塞进来的。乔延修忽然想起什么补了一句：“那些照片你哪来的？”
俩人对视一眼，青让不可能告诉他古莫和小情儿的那些亲密照都是惠姐帮忙。“好好照顾他！”
这次全北京市各大医院一共去了12人，涵盖内外妇儿各个学科。他们途径埃塞俄比亚转机，最终到达非洲东南部的一个小国家马拉维开启为期两年的医援活动。
他们位于马拉维第三大城市母祖祖，这是一个非常贫穷且落后的地区，一眼望去看不到一座高楼大厦，满大街的二八大杠，时不时碰到几个三哥。道路坑坑洼洼，摊位就随意地摆在路边，卫生环境堪忧，再加上物资短缺，大家刚开始都一时不能适应。好在还有以前的老队员在，大家互帮互助日子就这么过了下来。一忙起来就业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们的生活单一，基本就是宿舍医院两点一线。伍原飞又跟乔延修一个标间住一起。
青让处理完手头的事，专门飞了一趟马拉维，刚到母祖祖就因为饮用了不干净的水源吐了个昏天黑地。请让就安慰自己，还好不是埃博了拉。这里住宿紧张，没有多余的床，青让暂时只能跟伍原飞挤一张床上，为此乔延修多值了好几个夜班。
大半年后，国内疫情有愈演愈烈之势，好多城市都开始限制出行。伍原飞的父亲因上次脑梗晕倒后留下了一些后遗症，手脚不是很利索。但很不凑巧这次疫情被感染，高热不退直接被送进抢救室。伍原飞急得团团转，但是回不了国，此时已经限制入境了。
青让得知后，连夜坐高铁直奔西安。在当地过了一周的隔离期后直奔医院。
“阿姨！”青让来到11楼呼吸科，看到邓卓女士孤零零一个人靠墙坐着。头发稍有些凌乱，神情不似当年矍铄，双目通红脸色苍白。青让赶紧上前扶起她。
邓卓听到有人叫她，还以为是幻觉。青让拉下口罩，“是我，阿姨，青让。”
邓卓缓过神来，自从老伴病了，她忙前忙后伺候着，这现在又碰到疫情，年龄大了干什么都不方便，手脚不如之前麻利，脑袋也经常忘事。她给儿子打电话，儿子远在非洲回不来。伍原飞也只能同学托同学，关系托关系，最后才跟西安这边的医院搭上话，至少每天能让家属可以探视一小会。
“你是？”邓卓看了一会才回过神来，“小让？”
青让握着邓卓双手，“阿姨，是我。飞哥他暂时回不来，我来照顾您二老，您就把我当儿子使。”
青让说到做到，他直接住在邓卓家里，无微不至照顾老人起居。刚开始还能出小区，他每天都会做好饭送到医院然后网上抢菜回来继续做饭做家务，晚上给伍原飞汇报一天的工作以及父亲的状况。
“你不用工作了吗？”伍原飞问道。不得不说这次多亏了青让，他为人子不能在父母床前尽孝很是懊恼。
青让正在煲汤，“辞职了！”
“什么？”
青让解释道：“合约明年就到期，就不续了。不用担心飞哥，钱够用。而且，我也另有打算。”
疫情随着时间越来越严重，期间邓卓也不幸感染，青让第一时间叫救护车，各大医院爆满，最后还是伍原飞联系的同学才帮邓卓在楼道加了张床，而且现在住院的基本都是重症，特别害怕二次感染。为了能照顾邓卓，青让申请医院志愿者，当然这种关键时刻不是谁能说得算的，毕竟这种时刻都已经上升到国家安全层面，当官的都害怕自己乌沙不保。最后他求了惠姐，惠姐通过她强大的人脉网，给青让在医院安排了个护工的活，行吧，总比放着邓卓一个人住楼道强。
因为特殊情况，现在住院的所有病人都不要家属陪同，所以伺候人的活全都落在护工和护士身上。青让设身处地体验到医务工作者的不易。整层呼吸科只有两位男性护工，其余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大姐，所以脏活累活都落在他俩头上，青让也不说什么，该干就干，得空就去看一眼邓卓。护士长觉得青让这人实在，多干活少说话，顺带着也就帮邓卓安排进了病房。
很不幸伍原飞父亲因基础病后感染肺炎导致多器官衰竭，生命危在旦夕。但现在直接封城，求谁都不好使。伍原飞被困在国外回不来，但就算他回来也帮不上忙，现在就是拼体质的时刻。只能祈祷父母无恙，能挺过这一关。
青让借助身份便利，每天向伍原飞汇报父母情况。很不幸父亲最后还是不治身亡。伍原飞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人就直接从太平间被专车拉去火葬场。伍原飞因此大病一场。
直到半年后解封，伍原飞第一时间回国。青让陪着他去往陵园祭拜。
时间已经稍许冲淡了悲伤，只剩下无尽的遗憾。子欲养而亲不在。人类就是这么渺小的存在，失去亲人的悲痛只能用往后几十年的时间来平复。回程路上伍原飞没有说话，青让知道他心情不好。在出租车上偷偷拉住他的手。伍原飞亦回握住，他们十指紧扣，不留一丝缝隙。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倒数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