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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夜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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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王府以后,没等多久,太医就到了。
太医细细给贺夙年把脉,眉头从放松到紧皱,贺夙年瞧的心里直打鼓。
有句话不是那样说的吗,不怕西医笑嘻嘻,就怕中医皱眉头。
“王爷可否进一步说话?”太医躬身道。
听见这话,贺夙年心里咯噔一下,他不会得了很严重的病吧,难道重新活过一次,也躲不过死去的命运吗。
段柏寒看了贺夙年一眼,才说道:“李太医这边请。”
“王爷,恕臣直言,王妃乃是夜盲之症,以脉象来看,恐怕已经有段时间了,不过不难治。难治的是,王妃身体亏损已久,五脏六腑皆有病症,如若再不调理好,寿命会有折损。”
段柏寒听的眉头紧锁,他还娶了个病秧子回来,“李太医可有良方?”
“臣这就写一张方子,王爷让人去抓药便好,不过只是喝药还不够,须得辅以食疗,王爷每日让人按照臣写的食谱做即可,长期坚持,王妃身体的亏空才能补回来。”
“有劳李太医。”段柏寒道。
段柏寒吩咐完明日去抓药的人,才推门进去,还没说话,就见贺夙年眼泪汪汪的躺在床上,时不时还吸溜一下鼻子,好不可怜。
段柏寒:“······”
“哭什么?”
贺夙年眼睛都哭红了,他道:“王爷,我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活不长了啊?”
段柏寒嘴角一抽,他是真不明白这人脑子怎么长的,几句话就能让他想那么多事。
“没什么大事,多喝点药就好了。”段柏寒冷漠发言。
三十七度的嘴居然能说出如此冷冰冰的话语,贺夙年不奢望能从段柏寒嘴里听见什么好话了。
翌日。
一碗黑乎乎的中药放在贺夙年眼前,还散发着扑鼻的腥苦味,贺夙年捏着鼻子不想喝。
但想着喝了就可以去玉宴楼吃卤鹅了,贺夙年视死如归的端起药,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喝酒呢。
良药苦口,但也太苦了吧,贺夙年喝的直反胃。
云风赶紧把准备的蜜饯送过去,“王妃,吃颗蜜饯压压苦味。”
贺夙年嚼着蜜饯,觉着蜜饯都是中药味,又倒了几杯茶漱口。
主仆二人来到玉宴楼。
不愧是盛京最繁华的酒楼,无处不雅致,无处不奢华。一楼主要是普通客人的饮酒之地,中间专门为表演搭了一个高台。绕过廊柱,二人走上二楼,二楼就更奢华些,招待的一般都是达官贵人,四处摆放着花瓶点缀。三楼就是雅间了,雅间内设了屏风,推开窗户便可以看见一楼的表演。
云风要了一个雅间,不一会儿小二便上来了。
“两位客官,想吃点什么,玉宴楼应有尽有,卤鹅更是一绝!”小二笑眯眯说道。
“上一份卤鹅吧,再上几个招牌菜。”贺夙年道。
“好嘞客官,您二位稍等。”
“云风,那是谁?”贺夙年站在窗边指着楼下闹事的其中一人问道。
“回王妃,那位是工部侍郎家的大公子,顾如濯。另外一位是户部侍郎家的二公子,秦筠,俩人积怨已久。”云风回答道。
贺夙年一听,八卦雷达启动,“说来听听。”
云风刚要回答,就听楼下有人在喊自家王妃。
“楼上那位公子,可愿为顾某做个见证!”
贺夙年左看右看,不确定这人是不是在喊他。
“穿青衣的公子,别看了,就是你。”顾如濯道。
反正也没事做,不如下去凑凑热闹,贺夙年抬腿就走。
顾如濯见人下来了,拉着贺夙年走到秦筠面前道,“这位公子,顾某与秦公子打赌,如果开出的是大,他便十倍奉赔小时候偷吃的我的鸡腿,如果开出的是小,那就下次再赌。”
贺夙年实在是没想到竟然是要他做这种见证,他哭笑不得的说,“这是不是对秦公子不太公平啊?”
顾如濯瞪大眼睛,“谁让他小时候偷吃我鸡腿的,这厮每次跟他赌,都是他赢,我一定要把我的鸡腿拿回来!”
屡战屡败还要战,贺夙年敬佩这种精神,他竖起大拇指,“兄弟,牛!”
毫不意外,又是秦筠赢了,顾如濯跟炸毛的小狗一样,眼睛都要冒火了。
贺夙年做完见证,他的卤鹅也上了,他转身就要走,却被顾如濯拉住了。
“嘿,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怪爽快的,我顾如濯交你这个朋友了。”
贺夙年诧异的微微瞪眼,随后笑眯了眼,“好啊,我叫贺夙年。”
听见这个名字,沉默的秦筠突然抬头看了一眼贺夙年,随后恭敬行礼,“王妃。”
突如其来的行礼,让贺夙年手足无措,他赶紧道:“不用行礼,不用行礼。”
顾如濯都傻眼了,他刚才和摄政王妃称兄道弟来着,还让王妃做见证,他不会要见他太祖了吧。
贺夙年见气氛一下子凝固起来,摆手道,“不用这么拘谨啊,我是以贺夙年的身份与你们交朋友的,不是摄政王妃啊,要不要一起上去吃卤鹅?”
没有什么是一顿饭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两顿。
刚开始入座时,顾如濯都同手同脚了,后来发现贺夙年的确没有王妃架子,意外的好相处,就也放开了胆子。
卤鹅的确好吃,但不是师母做的那种味道,不过贺夙年吃的也挺满足的。
出来一趟还交了两个朋友,贺夙年挺高兴。
古代的日子就是好啊,不用读书,不用做实验,每天吃吃喝喝闲的要死,贺夙年很满意这种咸鱼生活。
御书房里。
小皇帝把纸揉成一团,对准对面的瓷瓶扔过去,没投中,砸到了段柏寒身上。
段柏寒弯腰捡起纸团,深邃的眼睛看向小皇帝,小皇帝咽了下口水,心里直突突。
“兄长,你怎么来了?小嫂嫂没来?”小皇帝问道。
段柏寒自顾自坐下,摩挲着腰间的玉佩,“臣听闻皇上这两天身子不适,特来看看,看来皇上身体好得很。”
段柏寒语气平稳,没有一丝情绪,小皇帝慌得不行,他连忙道,“朕这两天有好好批折子的,只是,只是刚刚才放松一下······”
“那请皇上说说,雨季将至,南边的水涝灾害该如何防治,朝廷要不要拨款,拨多少款,由谁出任合适?”
“朕,朕觉得······”小皇帝一句话也说不出。
段柏寒深深叹了口气,“皇上,您是一国之君,如此简单的策略您都答不上来,如何能治理好大雍。”
“这不是还有你吗?”小皇帝嘀咕道。
“段柏煜!”段柏寒声音一沉。
小皇帝听见自己的全名,缩了缩脖子:“兄长,朕错了。”
“皇上,臣思虑过了,往后的折子皆由皇上自己批阅,这样您才能更快的担起一国之主的责任。”段柏寒说完便甩袖离开了。
段柏寒回到府里时,贺夙年已经回来了,正望着眼前黑乎乎的药发愁呢。
段柏寒见他在,刚好有事情与他商量,看贺夙年正在喝药,便想着等他把药喝完再说,结果贺夙年迟迟不喝药。
他只好道:“把药喝了,有事跟你商量。”
“要不王爷你先说吧,药我可以等会儿再喝。”贺夙年眨巴着眼睛道。
“不行,药凉了会折损药性。”
贺夙年闻言,知道这碗药是躲不过去了,捏着鼻子把药碗端起来咕嘟咕嘟喝完,毫不意外的又喝反胃了。
段柏寒见此颇为惊奇,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喝药能喝成这样的,像要他命似的。
“你喝药一向如此艰难?”段柏寒问道。
贺夙年正难受呢,听见他这样问,白了他一眼,意思是以前哪用喝这种药。
段柏寒却误解了:“······”也是,贺家那水深火热的日子,能有饭吃就不错了。
“对了,你不是要跟我说事吗?”贺夙年见人不说话,便主动问。
“明日是你回门的日子,如果你不想回,本王便派人去贺家知会一声。”
回门?回贺家?
贺夙年眼珠子转悠起来,回去好啊,他顺便看看那些欺负原主的人,是长着什么样的嘴脸,才能如此恶毒。
再计划一下报仇的事,他既然用了原主这副身体,就有责任为他报仇,况且这原主和他长得一模一样,连耳垂上的红痣都有,他就感觉像是自己被毒死了似的。
“回去!我要回去!”
段柏寒被贺夙年斗志昂扬的模样逗笑,知道的是回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回去报仇呢。
段柏寒本就生的剑眉星目,面如冠玉,只是眉间有一抹戾气,才显得整个人很凶,让人畏惧。现在他笑起来,像是冰雪消融一般,贺夙年不自觉吞咽了一下,直勾勾盯着人看。
“王爷,你真好看。”贺夙年简直美滋滋,他居然嫁了一个这么帅的老公,老天待他不薄啊!
段柏寒听他这样说,以手抵唇转过头咳嗽一声,收敛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贺夙年实在是太好懂了,什么都写在脸上。
“那明日本王陪你一起回去。”段柏寒道。
“谢谢王爷!”贺夙年高兴啊,有人撑腰,他很可以,他感觉自己像狗仗人势的小人。
段柏寒要是知道他此时的想法,不知道会有多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