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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噩梦的开始 让人措不及防 ...

  •   从前初识这世间,万般流连,看着天边似在眼前……黎娢拿起话筒和肖思雅一同歌唱。
      “最近怎么不开心?”
      “哪有!没有的事!”黎娢摇着脑袋否认,边傻乐着。
      “好,你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了,什么都不告诉我了。”肖思雅别过头假装哭,音乐声盖过笑声。
      黎娢赶紧哄着说:“不是,我都给你说还不行吗?”
      肖思雅一下子就不忍着笑,呲着牙说:“快快快,说!你有没有交新的朋友。”
      黎娢说:“吴歆琳是我很好的朋友。我们俩一起玩,可最近我们俩吵架了……”
      肖思雅刚听完吴歆琳的故事,撅着嘴说:“怪不得都不怎么给我发消息了。”桌上的手机亮了,肖思雅递给黎娢,说:“吴歆琳给你发消息了。”
      黎娢划开屏幕,一下愣着,泪花一下子生长蔓延。
      肖思雅皱着眉头将消息看完,气得不知说什么,拿着手机骂:“不是她几个意思,发这么长一篇文字来骂你,还骂那么下流的话……不是,你们是好朋友啊?骂成这样连朋友都算不上,你干脆转学来我学校好了,你干什么要受气!气死我了,不行!我要见她,凭什么这么对朋友。”
      黎娢很难过,被蓝色海洋冲刷,裙摆湿掉就没法站起来了。我们就是会很在乎某些人的言语,那些话的分量就是重一些,因为里面掺了我们平时的欢声笑语。
      黎娢问:“我,不知道怎么办,还能转学吗?”
      “能啊,回去让阿姨给你办手续,我们俩继续一个班。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虽然你好欺负。我回去就和我哥说……”黎娢握住肖思雅的手说,我回去问问吧。
      肖思雅:我们以前的照片你还存着吗?
      黎娢点点头。
      肖思雅翻看相册,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相册。里边全是黎娢被威胁的聊天记录。
      肖思雅很生气,问:这些该不会也是吴歆琳做的吧。
      黎娢想起那次。
      那是周末的早上,黎娢在家和吴歆琳打电话,突然弹出一条陌生的消息。
      你抢走了我喜欢的人,所有人都围着你转。你不要太张扬,这是警告。
      黎娢一头雾水,对方却开始辱骂。
      肖思雅气得给肖钰打电话。
      电话那边肖钰有些急躁:说,又闯什么祸了?
      黎娢赶紧拉着肖思雅朝电话那头说,没事,肖钰哥。
      黎娢牵着肖思雅的手,笑着说:没事的,应该只是恶作剧,毕竟也没真的伤到我对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你能保护好自己?肖思雅叹一口气,你要真受欺负了,和我说,我会给你讨公道的。
      黎娢抱着肖思雅,好,有咱们思雅保护,我克安心了。
      第二天清早,江玫送黎娢上学,黎娢看着专心开车的江玫说:“妈妈,我能转学吗?”
      江玫问怎么了。
      黎娢闭着眼回想起那些话,深呼吸说:“我和吴歆琳吵了架,我不想面对她们,我觉得很不舒服,总之我就是很不想待在这个学校,我一点都不开心。”
      江玫若有所思,答道:“没办法解决了吗?那我去问问吧。”
      大课间,黎娢和杨欢芸去小卖部了。
      乔天走到吴歆琳跟前:诶,你和黎娢整天都吵架,每天都吵,每天又和好,累不累啊,诶,该不会你们俩是百合吧!
      吴歆琳写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梨子,你为什么不找我,你没把我当朋友吗?我们该和好了。
      黎娢马上过头朝着吴歆琳笑。
      黎娢失眠有两个月了。起初只是太贪玩,所以将手机丢一边,可怎么也睡不着。黎娢开始数,睡不着,第一天。睡不着第二天。闭上眼时,总有刺眼的白光在眼里,根本没办法入睡。
      黎娢总是穿着格子衬衫或者长校服,杨欢芸觉得奇怪,明明夏天了,黎娢却不脱外套,只是整天喊热。
      这个秘密不要说出去了哦。
      黎娢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大脑快要爆炸了,可是始终停不下来,我看见□□空间里面,有人拿刀划自己,黎娢看着笔框里的刀片,划了几道浅浅的红色细线,黎娢开始还能尝到疼痛,后面慢慢的当作一种发泄。
      数学课,班主任将试卷丢在讲台上,“你们看看你们考些什么?为什么人家6班,同样是我教,为什么比你们平均分多十多分。我真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用心。特别是第二道大题,练习册上原题,我评讲过,我也让你们整理你们的错题集,错了的全部给我下去抄十遍。课代表上来发试卷。”
      黎娢拿出抽屉里的错题集,看着试卷上大大的红叉,陷了进去。
      “谢贤,你等会到我办公室来。”
      黎娢将身子倚靠在将墙壁上,闷热和眩晕一阵一阵的出现,黎娢头疼的不行,四肢也无力,她只得脑袋撞墙,还是好痛,一下课,黎娢睡着了。
      吴歆琳敲了敲黎娢的桌子,黎娢沉重的抬头,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只是听声音知道是谁。
      “你还不打算承认你错了吗?那我们的友谊就到此为止了是吧。”吴歆琳将怨气压着,冷冷的问。
      黎娢有些烦躁,还是吐出字来。“不是。”
      “那你有做任何事吗?”吴歆琳等着黎娢回复,眼眶泛红。
      黎娢还未开口。吴歆琳抢先一步说:“算了,我们不用做朋友了。”
      只留下背影,黎娢将头发撩开,深深的埋进去,眼眶周围的空气变得湿润,胸口隐隐的疼。
      夏天的烦心事多得像香樟树的小果实,多得密集,被呼啸过后的人群,小果实全被踩碎了,只剩狼藉。有时候,挺讨厌小果实,但那时的我们没法讲出来卡在心里的难受,不勇敢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黎娢同吴歆琳发生争吵。黎娢生气离开了,陈语跟上来。
      河边的桂花香扑鼻而来,黎娢满脸疲惫,陈语摩挲着手指说:“其实,吴歆琳只是爱生气,她还是很在乎你这个朋友的,你明白吗?当她抛开我这个认识了六年的朋友找你时,这一点,就很清晰了。”
      黎娢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风扬起柳树的发,轻轻的揭开心结。
      “她的过去,我没办法了解,但她同我在一起时,我总是觉得自卑,当我见她时,她总是笑着,我能看见她在发光,我就会害羞。”
      一路上,两人好像都收获了不少。那时的我们,总是被小小的争吵,考差的成绩苦恼,不会担心每天是否是阴天,是否有晴天霹雳。
      突然,黎娢听见“喵呜”声,在草丛深处找到了一只黑色的猫,看样子是受伤了。黎娢拿手中的饼干,猫还是发出低沉的叫声,找了路人帮忙,猫被捉了出来。
      黎娢脱下格子外套摊在手上,接过猫,正和陈语对话。
      “送去附近的宠物店吧……可是钱不太够。”
      “我知道哪有一……啊!”黎娢一瞬间疼痛袭来,黎娢打算推猫,可是没有任何用,血淋淋的中间是猫的牙齿,将挑起了肉,黎娢疼痛难耐,挥动手臂,将猫甩开,只听见一声“砰!”是猫的脑袋撞在地上。黎娢疼得手麻了,鲜血滴在地上形成小水潭。担心猫已经变得不再重要,黎娢看着血,害怕多闭上眼睛。
      伤口比较严重,江玫带着去处理伤口,然后打预防针。江玫嘱咐,不要再伤到手指了。
      黎娢的手机发来一条消息,是吴歆琳。
      “你不来教舞吗?只有你会,不排练后面没时间了!因为你拖累所有人吗?”
      “我刚刚被猫咬了,血流了很多,很疼。”
      “能有多严重?”
      黎娢心中的委屈顿时涌出眼泪。
      陈语安慰道:“别去了吧,你的手肿成这样。”
      黎娢同江玫说:“妈妈,我要去练舞。”
      江玫有些生气。车驰过马路,路边掀起大片落叶,晃晃悠悠,突然退幕,很多次,我们来不及说重要的话,生气会把人变成任性的小公主,听不进去任何话的悲伤的小公主。
      “手肿成这样,还要去跳舞。”
      “妈,我就去半个小时。”
      黎娢同陈语快步回到学校,黎娢看着吴歆琳的眼神里除了愤怒和冷漠再无半点,没有关心。
      黎娢忍着痛,将手撑在地上,忍着,一遍一遍的教。
      比起身体上的疼痛,更痛的是吴歆琳一次比一次冷漠,憎恨的眼神。
      某个周末,黎娢收到一条好友申请,便同意了。
      对方是个小号。
      你为什么还是不收敛?
      我怎么了。黎娢不知道,问对方原因。
      你和吴歆琳太要好了,所以我恨你们。你们不要再那么好了,不然我会让你后悔的。
      你到底是谁。我们没法分辨好与坏,只是想认真的对待好朋友,就以为这样能永远,后来才发现,时间分秒不停,急着走过春夏秋冬,是为了永永远远的初中回忆不会再现了,假如同网上流传的12万年后,一切才有可能再现,那时我们还会是朋友,可当时的我们并不会去想这只是个假如。
      临近期末,黎娢不知为何老是背不住书上的内容,考试前一天晚上,黎娢从十二点一直背到四点,次日,黎娢带着强烈的困意,在考场上答完就睡了。中午,几个女孩吃完冒菜,决定去寺庙拜佛,以求得好成绩。回来路上,经过了秘密基地,黎娢喜欢倒着走路,一行人谈天说地,黎娢却看见一棵细细的树木,后面有一个男人,没有下肢,只有虚幻的上半身,男人盯着黎娢,黎娢发觉有些灵异,揉了揉眼睛,男人盯得更狠了。黎娢吓得支支吾吾“你们,看,那边有一个男人……
      一行人转身过去,什么也没有。黎娢吓得不轻。
      黎娢昨晚太困了,只背了七个单元,只剩一个单元,黎娢想没那么容易都考中我没背的吧。好巧不巧,有一半以上的都是最后一个单元的题,黎娢心都凉了半截。
      期末了,家长会结束后,黎娢同江玫说:“妈妈,我成绩下降了,我想补课,补数学,这后面的课程完全听不懂。”
      黎娢坚持补课,还是有效果的,可周末要补数学,又要跳舞,身体极度吃不消。
      黎娢是真的喜欢爵士舞,每次课上,黎娢都认真看老师示范,体能也逐渐提高,汗水浸湿衣衫,头发上还有汗珠朝地上蹦。黎娢的呼吸声比别人更重,但她都会咬着牙坚持,平日里的乏力,会在练舞房里全部泄出。黎娢不敢展示自己,到自己了也是放不开,一直没什么进步,可黎娢知道,一周里,只有跳爵士舞,只有体能不断加强,黎娢才能感觉到快乐。
      黎娢那时已经断断续续失眠一两个月了。学舞第三个月,每当黎娢下课,黎娢的双腿开始胀痛。一直到后来一年多,黎娢都以为是没拉伸好导致的四肢疼痛。
      最难受的是将新舞学会的那晚,无比努力感受开心的后果是疼痛。黎娢热爱的程度到经期也绝口不提,洗完热水澡后,躺在软软的床上,可黎娢却在流泪。四肢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定住,痛经连带背脊的刺疼,四肢的酸痛,哭着哭着就感冒了,头也不听话,阵阵眩晕。黎娢不知道怎么办,只能哭,手滑开手机,已经是三点零六分了。
      黎娢只能望着夜灯投射出的藤蔓状的线条,无助的哭。
      窗外的蝉声不断,偶尔听得见树叶被吹动的声音。
      那你还要学舞吗?
      当然要。
      我们固执的以为,喜欢就有无穷力量,什么困难都不会使人放弃。当面对问题的时候,我们还是无措,急的找不见办法。 黎娢问起:夏翎,这段时间都不在线啊,在忙吗?起初吴歆琳都只是搪塞过去,黎娢也没多问。
      那天凌晨,黎娢和吴歆琳在打语音聊天,又问起了夏翎。
      吴歆琳那边安静了几秒,然后缓缓说道:梨子,我要是做了让你很伤心的事,你会原谅我吗?
      “会。”
      “你还记得,白天我问你,夏翎,我,谁在你心里排第一嘛?你说我排第一,我很开心,因为平时三句话不离开夏翎,我以为我没那么重要。”
      “别乱想。要是没有你,我哪来的哥哥。”
      “嗯,我要是骗了你,你会原谅我吗?”
      吴歆琳:对不起,其实,其实夏翎没有在忙。
      黎娢:就这个啊,那他在忙什么。
      吴歆琳一边哭一边说出了原委。
      “其实,夏翎是我编的,他不存在,和你聊天的也其实是我。”
      黎娢微微颤抖的手举着手机:小琳,你开什么玩笑呢?演技不错哈哈哈。这不是真的,对吧。
      吴歆琳: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不该骗你。
      “真的。”对面只有抽泣声。
      黎娢顿时感觉眼周被热包围,心里开始灼烧得疼痛。
      黎娢:这个玩笑真不好笑。
      什么?夏翎,这个人是假的?假的。我的哥哥是假的,根本不存在,不是,根本不是同一人的语气啊。不可能。
      黎娢记得,那是第一次,心脏有绞肉般的痛。哭到快要窒息,泪擦不尽。
      “小娢,黎娢,你还好吗?”
      “本来雨天那次,我打算告诉你的,可你恰好没去。”
      黎娢痛到失声,脑子一下沉入海底,听不见任何声音。胸口也开始疼痛。
      “你的意思是,夏翎这个名字连同这个人都是假的,陪我聊天的人也是你。”
      “对不起,黎娢,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是想让你开心。”
      “我每天等哥哥的消息,等着,你告诉我,他是假的,不存在的。”黎娢在电话那头笑着。
      “黎娢,对不起,能原谅我吗?”
      黎娢笑着说:“嗯。等我消化一下吧,晚安。”
      黎娢看着蓝色藤蔓灯映射出一个又一个洞,怎么也填不完的洞,滚烫的泪水划过,脸庞有些凉,可胸口剧痛着,像有人将皮肤划开,一层又一层。那晚,黎娢没有睡着,心中好像有恨,但全都无声的随着泪痕消失了。
      自以后,黎娢再也没有提过夏翎了。
      吴歆琳哭着说了很久很久的对不起,黎娢不停的追问。可有什么用呢?黎娢,你为什么要原谅呢。
      因为我失去了哥哥,我不能再失去我的好闺蜜。因为那些都是她为了让我开心而设计的谎言。苦涩的味道一直一直绕着,我没有勇气再接受打击了。我好疲惫。
      “黎娢,这周,我们出去玩好不好?”
      “嗯,正好泡泡机到了。”
      “网上那个?”吴歆琳欣喜,抱着黎娢笑。
      “黎娢,你看哦。”吴歆琳吹着,泡泡越来越多,阳光洒在泡泡上,绚烂的,彩色的,越飞越远……
      看着泡泡越飞越远,黎娢也还是将目光定在吴歆琳身上,黎娢又想到了夏翎,入了神。
      “黎娢,想什么呢?快来吹泡泡。”
      路过舞蹈机构,黎娢想第一个分享的人就是吴歆琳,“我学爵士舞了。以后周末我有课,学这个的时候我真的好开心,比收到夏翎的消息还开心!”
      吴歆琳说:“你就一定要学那个舞吗?我不支持你。”
      黎娢的笑容停下,气氛一下低沉了。
      “为什么。”
      “我不喜欢这个舞种,而且你学了这个舞,我们就少了一起玩的时间。”
      这是唯一一次黎娢不想在乎吴歆琳的支持,而是为了自己开心。
      吴歆琳从公园走到补课机构送黎娢上课,黎娢将手机静音,笔头不断在白纸上画着答案。补完课后,黎娢看见吴歆琳的十几通电话和消息是半小时以前,黎娢才有一丝慌张。
      黎娢抓着包就往家跑,秋天的树叶不被待见,风会瑟瑟的将它吹起又吹落。
      “黎娢,我好害怕。有个人给我发了一张他的私密部位的照片,那个人就是我家附近的人。”
      “黎娢,你怎么不回消息。我好害怕。”
      黎娢跑回家抓了一把零钱拦出租车,车上,黎娢不断试着联系吴歆琳,电话终于通了,电话那头,吴歆琳哭泣着话都开始结巴,黎娢焦急的心如同火焰,可风太大了,好像无事发生一样。黎娢安慰着,说,别怕,我马上过来,在车上了,半个小时。等我。
      到了吴歆琳楼下,她才一路小跑下来,闯进黎娢的怀里。黎娢紧张的心才落下来。
      乌云密布的那天,黎娢家没开灯,电视里放映着缉毒警察捉犯人的桥段,黎娢有些害怕,但就坐在电视机前和吴歆琳聊天。
      随即阵阵震耳欲聋的敲门声,黎娢一惊,走进门,透过猫眼,看见三个长相凶恶的人,黎娢吓得不敢说话。黎娢退回房间,点开手机,离爷爷出门也就四分钟,糟了,门会不会没锁上。
      门总是锁不上,黎娢拨通吴歆琳的电话,黎娢小声的说着话,眼泪不自觉就已经流了出来,敲门声不断,吴歆琳说告诉大人。黎娢才打电话给江玫,江玫两分钟就回家了,等黎娢听见敲门声,泪模糊了双眼,江玫在门口说:“娢娢,开门!是妈妈!”黎娢才将门打开,顿时获得安全感。
      “以后,你跟我去公司,不准一个人呆家里了。”
      黎娢永远记得,那天吴歆琳没有来找自己。
      吴歆琳没有错,黎娢只是有些失望。
      黎娢学舞后,消瘦了,平日里都没什么胃口,就只是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床上,关上房门,怔怔的盯着漆白的墙,发呆,脑子里的线团越来越大,黎娢想到为了跳舞要承担那么疼的代价就笑了起来。
      “你别再这样了,你像以前一样出去玩,和朋友一起啊!不要再整天把自己关起来了。”江玫推开门,说着就要哭出来。
      黎娢就直望着灯,慢慢的说:“不想出去,害怕出去。不想看见人,害怕。”
      “怎么能害怕人,怎么会,你以后怎么办?”
      “不知道。”
      无论黎娢问自己多少遍,黎娢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妈妈,我感觉我需要符,我每天都做噩梦,看见鬼,半夜听见小孩哭。”
      江玫生气得将手中的口袋拍在桌子上,厉声斥责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读书的孩子,你怎么会迷信那些。你想气死我。”
      黎娢偶尔在抖音上刷见,很长一段时间情绪不好,还想睡觉,还幻觉幻听,食欲减退,很有可能是抑郁症。“
      黎娢看了几张□□上的帖子,黎娢越发觉得自己是生病了。
      徐小小说,什么症?没听过,你怎么可能会得啊,你那么活泼。
      杨欢芸说,有可能,那就去看医生。
      吴歆琳说,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得。
      黎娢说出了盘绕脑子里很久的想法,我想死。
      死,是什么。也许死了,就不会那么痛了,就不会睡一整天,也想睡,就不会每天都想哭,就不会担心成绩下滑了……
      吴歆琳咬着牙说,你怎么还不去死。
      黎娢心空了,却又坚定了什么,一想到,江玫会哭,黎娢就退缩了。
      王溪芮和黎娢买好电影票,黎娢坐在影院,背后的两个女孩子议论着“诶,汪苏泷。”
      “怎么了?
      他唱歌挺好听的。
      黎娢默默想着,哥哥,会越来越好,会被越来越多人认可的。
      王溪芮早就预料黎娢会哭,买好了纸,没有多问,只是递纸。
      从黎娢知道夏翎是假的那天,黎娢就终日难过。
      他不是假的,我不信他是假的。
      黎娢买了三瓶鸡尾酒,将房门锁好,待在王溪芮的房间。
      黎娢不吱声,就闷头喝,劲上来了,黎娢就开始又哭又笑。
      他怎么那么狠心啊?那么久了,为什么不回来看我,所有人都告诉我,夏翎是假的,可我就是觉得他存在,我感觉到过他,为什么?为什么不回来看看我,他觉得我会很听话的对自己是吗?他错了……混蛋啊,我那么想你,你干嘛不回来,干嘛,你消失了五个月了,为什么还不回来看看我。知不知道我又多想你,我有多难受……
      黎娢崩溃哭后,又怔怔的靠在窗边,看着马路和路灯。
      慢慢的,黎娢睡着了。
      第二早,黎娢醒来,有些不舒服,进了厕所,“靠,我姨妈停了,完蛋了。”
      发生矛盾了,我们总有那么多勇气说着一句比一句狠心的话,似乎我们知道对方很在乎自己,知道这样能重伤对方,就平衡心里的委屈。
      直到不知道第几次吵架,吴歆琳总说,你的好朋友太多了。
      黎娢是狂热小泷包,想在偶像生日之前同其他粉丝一起,添加917位粉丝,那时,黎娢认识了许多热血的粉丝,或是姐姐,吴歆琳和夏翎都是特别关心,可吴歆琳总是说我不够在乎她。
      黎娢的任何接受都像无谓辩解。黎娢无处诉说,大颗大颗泪珠滑落到屏幕上,黎娢用了那么久时间做到的917位扩列,两个小时半,全部清空了。黎娢失去了,她以为就能得到什么,得到吴歆琳的原谅。
      黎娢自此更加依赖吴歆琳,无论听见多少遍“你腿粗,脸大,你怎么那么自私。”
      为什么吵架你从来不找我和好,都是我找你。这是吴歆琳的说辞。黎娢每次只是哭,不说任何话,似乎嘴被粘住,任吴歆琳埋怨,
      那时,黎娢对自己说,我没有做错什么,我每次都被说缺点,每次,每天都能听见,还是我在乎的人说出口的,夏翎和吴歆琳对我来说,比家人还重要,陪伴着我的人,我无法接受,但我离不开,所以错在我。
      可直到一天,问题冰释前嫌是黎娢开始真的怪自己,怪自己为何不主动和好,怪自己为何自私……再不会将委屈翻开,只吞下。
      黎娢,喜欢吴歆琳笑。吴歆琳收到一条古风裙子,高兴地跑起来,将衣裙卷起,飞舞,她眼里带着光亮,将笑给了我。黎娢总爱买糖果,棉花糖,AD钙,甜甜的糖屋后全是有目的的,想看吴歆琳笑。
      某次吵架,黎娢已然无奈,同班上其他女生聊了一会儿,却听见了其他的理解,她说,你对吴歆琳的好让人羡慕。
      黎娢笑着,但思绪还是留在两人吵架了,问为什么。
      女生说,看抖音上的情侣,你们这闺蜜,不胜似情侣吗,你经常给她准备小惊喜‘,我说的是实话,我看着很羡慕。
      杨欢芸也朝黎娢抱怨过,你为什么要对她一个人那么好,你要和她玩,还是和我玩?
      黎娢犹豫以后自然选择了吴歆琳。
      “你和黎娢真的不是百合?”乔天问。
      害怕,自卑,放在一起,黎娢未和吴歆琳留下任何一张合照。但那日子里,黎娢疼并快乐着。江玫和黎诚都忙着工作,几乎没时间陪黎娢,黎娢也就慢慢依赖上了吴歆琳。
      黎娢拿起英语书和前桌玩闹。
      “我看看,你画的什么?”
      “不给。”
      “看一下嘛,我只会画火柴人,我欣赏欣赏你的画嘛!”
      吴歆琳有些烦躁,朝旁边的黎娢说:“黎娢,你能不能别笑了!”
      黎娢有些无措,立刻安静下来,没有一句话。
      黎娢只是默默记住了这句话,黎娢,你别笑了,以后都别笑了。
      黎娢看着命题,有时,我也想…… 黎娢想了很久,才开始动笔。黎娢将这一段时间里变化极大的自己写在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静的讲述着。
      有时,我也想放弃自己。这是题目。面朝大海,一颗心沉入海底,逐渐变得冰冷,我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在许多个不眠的夜,总想着不能理解的事,像是鱼刺卡在喉咙里,时不时刺痛麻木的心。大概是成长。也许外面风和日丽,阳光洒满整个大地,洋溢着欢笑声;一阵略许寒意的风吹来,金黄的树叶发出“吱吱”的声音,像一支乐章;家中的小猫也熟睡着,看样子很香甜。我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一间屋子里,只有一个人,打开了一盏小灯,太黑了。一个人静静坐着,不知道怎么了,也许害怕了,也许在放弃自己与不放弃自己之间徘徊答案,寂静的房间里只会传来巴掌声,我听得很清楚,停下了,手和脸都麻木了,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我想放弃自己,我不认识她。她总是做着我不想做的事,挣扎也没用。我用疼痛麻痹了另一种痛苦——精神上的折磨。她想放弃自己,但我不想。反复证明过,开心这种东西,应该发自内心。
      当年,语文老师阅完这篇作文,用红笔写下许多。当作文本发下来时,黎娢小心翼翼读着上面的文字。心里开始有些缓解。
      当字迹开始模糊,并肩的人们也越来越远,故事并没有就此结束。
      黎娢周末开始不和人来往,把自己关起来,关在房间里,困了就睡,睡醒也还是疲惫,家里没有开灯,黎娢看见客厅中央飘过去了一个同鬼片里一样的长发白衣的东西。晚上黎娢刚入睡没多久,就被血腥的梦吓醒了,因为怕黑,黎娢总是把被子裹起来,黎娢被吓得一下子手撞在了墙上,黎娢吓哭了。
      夜晚总是漫长的,黎娢放空自己,坐在床边,靠近小夜灯,自言自语道:这是失眠的第三个月了,老是有可怕的画面,为什么我睡不好,我做错了什么吗,我不想每天都那么睡觉,可是我好困,我感觉身体好重,好累。黎娢也偶尔梦见一个大石头很轻很轻,但一棵很小很小的小树苗很重,重到黎娢呼吸不上来。
      黎娢半夜总全身不能动,从头到脚全身都疼痛,头疼,四肢疼,加上经期的痛,黎娢动弹不了,疼的只能哭,一哭,黎娢就容易感冒。可黎娢还是喜欢跳舞,半夜,黎娢不出声,任眼泪滑过脸颊,浇灌枕头。
      黎娢实在撑不住了,又同江玫沟通,泪流满面的沟通,江玫心疼得抽噎道:半夜那么难受,你怎么不和我说,那么痛。
      黎娢也的眼睛里藏了好多好多泪花,全涌出来。
      我怕你担心,基本上都是两三点才开始,而且几分钟过后,我就一点都动不了了。我也不敢睡觉,梦里有人拿着刀刺向人,血溅我脸上,会有大船停在岸边,黑黑的,海面上漂着被绞碎的血与肉,会有可怕的大怪兽……
      以后再发生这样的情况,你就给我打电话,多晚都打。
      黎娢拨通电话,江玫接通了就到黎娢房间里,给黎娢捏四肢,喂止痛药。起初的几次还有用。
      后面,几乎每天都给江玫打电话,止痛药也不管用了。
      江玫带黎娢去了朋友开的医院。
      黎娢坐在副驾驶,看着指示牌,精神科这三个字格外明显,像被加粗了一样。黎娢有些紧张。
      医生说,要单独和黎娢聊聊。
      医生说:别紧张,小妹妹。
      黎娢不怎么信任眼前的人。
      医生问:你平时有觉得自己有超能力吗?你会不会觉得自己和别人都不太一样呢。
      黎娢应付了几句,只是暗自心想,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超能力。
      黎娢幻觉越来越严重,整晚都做噩梦,一闭眼就看见一双又一双血淋淋的眼睛死盯着自己,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全是血腥与暴力,黎娢只能被吓哭一遍又一遍。黎娢变得讨厌睡觉,可是又困到不能控制自己。
      班主任教的数学,黎娢是半个字都听不懂。每次课上黎娢头疼时,都将头撞着墙,似乎就能缓解,夏天的闷热让人呼吸不顺,黎娢几乎快要晕过去,失眠将疲惫无限放大,黎娢知道成绩下滑,逼着自己去补课,虽然补习班的氛围轻松愉快,黎娢总心有余力不足。
      19年的冬天,操场的树光秃秃的,天也无光亮,黎娢一人在教室,教室里的灯都亮着,一抬头,看见吴歆琳在眼前,黎娢下意识的害怕,那瞬间,黑铺天盖地地朝她袭来,她气息变低,身体不自觉地发抖。吴歆琳并没笑,而后她上扬的嘴角,令黎娢不想面对,装作不知。吴歆琳突然将手伸向黎娢的手臂,沙哑的声音说:“我有事和你说,你和我出去一下。”
      黎娢挣脱,无法恢复到无事的样子,声音努力坚定的说:“不,我不去。”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和你聊聊。你也不想我们继续这样僵下去吧。”
      黎娢将手插口袋里,低着头说:“你先走。”
      渐渐的凉意随着墨蓝的天空显得静谧。黎娢平复情绪,放下防备。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老是吵架吗?”
      “我们俩都有问题,我不是不想找你解释,可我没法开口,我知道你难受,可我也难受,你真的知道我的感受吗?”太暗了,连眼泪都看不清,又怎么看得清我们之间的问题。
      “我,从前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他直到我介绍你,也还和我有联系,当我们玩得很好的时候,我坚定地选择了你,他问我,你老是提起她,你到底选谁?”吴歆琳朝我倾诉,愈来愈激动,她的眼睛里闪闪烁烁。黎娢承认,她心软了。
      “黎娢,为什么?为什么在我选择你的时候,你和别人走那么近,我觉得我后悔了,我不应该选择你,明明我有那么珍惜我的人,都怪你!这一切都怪你!你赔我,你赔我……”
      黎娢再也无法压抑情绪,听到这一声声斥责,眼泪变得沉沉的,不再可以触碰。
      黎娢逃走了,晚自习,物理老师在讲台上讲解,黎娢的双手藏在抽屉里,发抖得,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将头埋下,没发出任何声音的哭,胸口隐隐作痛。直至晚自习放学,黎娢小跑去小卖部买美工刀,买了两把,藏进书包。
      江玫今天也接黎娢回家,一路上,黎娢没有说一句话,脑海里一直浮现,都怪你这三个字,直到下车的一瞬间,黎娢收到一条讯息,是黎娢的初恋。
      像你这样恶心的人,拿着死来逼人,你觉得你凭什么过得好。
      江玫回到房间后,黎娢才拿出美工刀,脑子里绕着吴歆琳的哭诉,黎娢崩溃了,拿着刀划向左臂内侧,肉消失以后,一瞬间,血将刀淹没,黎娢那时清醒的疼痛,又被自我麻痹。
      黎娢,都怪你,全都怪你,你赔吴歆琳,你赔她,你赎罪吧。
      黎娢疼得受不了,又举起沾着血的刀,给自己一遍遍催眠“黎娢,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黎娢将提前买好的医疗棉布直接盖上去,用胶布笨拙的缠住。那晚的疼痛格外清晰。黎娢将手轻放在一边,麻木的脑袋放在枕头上,眼泪不住的流,闭上眼,依旧是恶梦。
      第二天,黎娢故作无恙,悄悄给徐小小看昨晚赎罪的结果,徐小小错愕,假意问道:“你怎么对自己那么狠!”
      黎娢说:“小声点,我试试换干净的棉布。”
      黎娢轻轻揭开胶布,慢慢撕开面部,结痂被撕破,血又涌出,很疼。
      课后,徐小小拉着黎娢,一顿心灵鸡汤,语言安慰,对面吴歆琳同她的闺蜜经过,她看见黎娢痛苦的表情,只有笑,嘲笑。黎娢背过身,风将她的长发吹起,似乎也在讽刺。
      黎娢从刚开始有自残倾向时,黎娢将这事告诉吴歆琳寻求安慰和理解,可那天,吴歆琳拿过黎娢手中的刀片,划开一条长六毫米的浅浅的口子,黎娢一瞬间疼痛蔓延全身。
      吴歆琳说:“你要是再割,以后你割几条口子,我就往你身上割同样数量的口子。”
      黎娢从疼痛中抽离,喜极而泣,抱着黎娢哭。
      黎娢以为所有人都是善良的,这有错吗?会有人觉得她错了,也会有人说不是她的错。对与错早就没有任何意义,这永远是外人向我刺向的尖锐的刀具。有谁还记得那些勇敢而坚强的决定吗?
      倘若有个东西非要夺去你的骄傲,那时,你是会求救,还是同它撞得头破血流。年少的无知无畏是存于阳光下的,挥洒酣畅淋漓的汗水的背后,咬牙坚持成了一种精神。
      我不知道你的答案。可我希望你明白。我们成功战胜了心里的大怪物。
      这学期快结束了,江玫打算带黎娢去巫洛最好的医院。
      黎娢一直很紧张,手心一直出汗。
      做完测试后,给医生看结果,黎娢在走神,只模模糊糊的听见医生说,再晚点就诊就精神分裂了。
      黎娢又开了一堆药,每天都吃十多颗药,尤其是晚上的药超级苦,如果药是苦瓜制成的话,那不知道放了多少苦瓜,不管怎么吞药,药总会粘到口腔壁,黎娢吃糖也不管用,喝纯牛奶都是苦的。
      好在良药苦口,半个月后,黎娢噩梦少做了,可以偶尔安稳的睡觉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噩梦的开始 让人措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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