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赛亚的天堂》黑铁衣

26、3．旅途，南亚，礼教，恐怖

　　不久，两人来到了一个新世界。伊凡看见香蕉树，以及，一头大象。“大象？这是亚洲象？”
　　“是的，欢迎来到印度。”米思约得意洋洋的说。
　　“哦，印度？”两人开车前行。
　　这里和非洲的感觉不同，有浓密的田野，远近有错落的小村庄，到处是劳作的人们。这里的人也很瘦，肤色是淡淡的褐色。女人们裹着纱丽，男人们则照样穿着类似体恤的服装。也许是因为人多，时不时的，路面旁边有些垃圾堆，苍蝇嗡嗡嗡的飞着。

　　两人沿着坑洼不平的公路前行。突然，一个女孩子窜出来，米思约及时刹车，女孩子顿时吓的大声尖叫起来。
　　伊凡下来，连忙检视她，这是一个十多岁的女孩子，此刻她吓的蹲在地上抱着头，满脸惊恐，女孩子裹着一身很旧的纱丽，光脚，身上有些脏兮兮的。
　　“你没事吧？”伊凡问道。
　　女孩子吓的说不出话，看着伊凡。
　　“你没事吧？”伊凡再次问她。
　　“我没事。”她终于开口了，“我姐姐要死了。”她哭起来了。
　　“你姐姐？我们撞到她了？”伊凡急忙看看车周围。
　　“不是不是，她不在这里。”女孩子说。
　　伊凡舒了一口气，说，“她为什么要死了？生病吗？”
　　女孩子好像很仓惶，显然不知道该和谁说的样子，语无伦次的对伊凡说，“她要被打死了，被爸爸哥哥们砸死。”
　　“砸死？为什么会被砸死？”伊凡愕然的继续问，“你姐姐也是你爸爸的女儿，对不对，为什么要被砸死？”
　　“因为她犯了一个不能说的罪，所以要被砸死。”女孩子呜呜的哭着，“妈妈叫我不能说，她也在哭，一边哭一边骂，但是她也没有办法救姐姐。我很害怕。”
　　“你能说的详细点吗？”伊凡茫然的问，“你姐姐如果犯罪了，应该由法律来制裁，为什么会被你爸爸砸死？她杀人吗？”
　　“没有，没有，你不懂的，你不懂。”
　　米思约下来了，走到女孩子跟前，女孩子使劲哭。
　　米思约对伊凡说，“她姐姐犯了通奸罪，被家族视为耻辱，她爸爸和哥哥决定除去这个耻辱，按照古代传下来的风俗，要用石块把她砸死。”
　　女孩子使劲点头。

　　“甚么？这，那我们救救她去。”伊凡赶忙说。
　　“行，你说救就去救。”米思约说。
　　“你也上车吗？”伊凡问女孩子。
　　女孩子连连后退，说，“我不能坐陌生人的车，会被人说闲话的。”她转身跑走了。
　　“你别走。”伊凡大叫。
　　女孩子跑了一阵又回头，“你们别去了，没有用的，你们也会受到伤害的。”然后，就跑到一堆树丛后不见了。
　　“怎么办？我们怎么去找？”
　　米思约说，“上车。”

　　两人坐回车子，方向盘旁边的屏幕上开始显示图象，几个男子正围绕着一个女子，一边咒骂她，一边将石块扔到她身上。
　　汽车立刻化为飞船，两人飞过一座矮山，一直到山后面，这里也确实没有通行汽车的道路。两人将飞船放在一棵大树后边。然后走向一个孤零零座落在平坡上的草屋。
　　快到时，伊凡听到了喧闹声，有男人们的咒骂，还有一个女子凄厉的尖叫与哭泣。

　　米思约一个箭步冲进草屋，大声说，“我们是警察，你们立刻住手。”
　　几个男人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唬的住了手，那个女子在墙角哭着，满脸满身都是血。很快的，几个男人发现对方只有两个人，一男一女，他们立刻充满敌意的围拢上来。
　　米思约向他们亮出一只手枪。他们都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迟疑着，都看向一个年纪比较大的男子。年长男子于是说，“你们不要多管闲事，我们家族在洗刷耻辱，我们按照神和祖先的意思行事。”
　　伊凡说，“随意剥夺他人生命，是不被允许的，你们不可以这样私自行刑，杀死一个无辜的女人。”
　　“不，她不无辜。”年长男子义正辞严的说，“她犯了□□罪，这是最可耻的罪行，她既然犯了重罪，就应该死去。”
　　“她是你的女儿，是不是？”米思约问。
　　“是。”年长男子黯然的说，“她让我们家族蒙羞，只有死去，才能让我们家族重新得到尊敬。”
　　伊凡忍不住叫道，“你怎么这么狠心，她毕竟是你的女儿，即使犯了错，你就忍心杀死她？”
　　“比起声誉，她的生命微不足惜。”年长男子大义凛然的说。“不论男女，犯了这样的重罪，都应该被杀死，即使是我，如果犯了这样的罪，情愿被家人杀死。”
　　伊凡心里很不以为然，但是无可回答。
　　米思约说，“我们要带走她，你们不能阻拦，否则我会开枪。”
　　伊凡过去扶起女子，带着她一步步走到飞船处，米思约跟过来上了飞船。等这几名男子快步追过来时，他们甚么也没有看见。
　　他们都站在那里惊疑不定，四处查找了很久。

　　这边，米思约开飞船回到原来的公路，飞船又变回汽车。女子捂着脸上的伤口，看到这一切，立刻跪了下来，喃喃的对两人说着甚么。
　　“你不用跪了，快起来吧，去和你妈妈和妹妹道别一下，我们带你走。”米思约说。
　　“不，我不敢回村子，我害怕。”她跪在那里哭着说，眼泪和鲜血一起流下。
　　伊凡掏出湿纸巾，让她擦拭，但是每擦一下，她就呻吟一声，有更多的血渗出来。
　　伊凡不忍心看她。

　　“你们还在？”先前跑掉的女孩子突然出现了，说，“我愿意带你们去…..啊。”她大声惊叫，扑过来抱住女子，哭喊着说，“姐姐，姐姐，你没有死，你怎么了？”
　　“妮哈，我差点死了，是他们救我的，他们会变到天上再变到地上。”受伤女子说。
　　“你们会变？你们一定就是比湿努神和吉祥天女。”女孩子叫道。
　　“我们不是的。不过，如果你姐姐想见见你妈妈的话，你可以带她来看她，然后我们要带她走了，不然她会伤重而死。”米思约说。
　　妮哈抹着泪，飞快的奔走了，一会儿她带了一名老妇踉踉跄跄的来了，旁边还跟了一个男人。这时候看见男人，都让伊凡有些警惕。
　　“那是谁？”伊凡问道。
　　“那是我丈夫。”受伤女子哭着说。
　　“啊？”伊凡端着武器对着他。

　　三人很快奔到跟前，老妇扑过来抱住受伤女子，哭叫道，“我的希玛。”十分伤心，一边骂她□□，一边抚着她的脸。男人则默不作声。
　　伊凡说，“你们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就算她有错，也罪不至死。”
　　男人看着希玛，叹口气说，“其实我不想希玛死，但是如果她不死，我们两家人都抬不起头来，她背叛我，我是不想要她了，但是真的不想要她的命。我也没法子。”他捂住了脸。
　　伊凡狠狠的瞪他，看他这副神情，也就算了。
　　有人声从路的那边传过来。
　　米思约说，“我们走吧，被人发现就不好了。”老妇立刻松开希玛。
　　米思约开着车离开，老妇在身后哭的坐到地上，妮哈还追着车跑了一段。有几个人出现了，好像是村里的村民，老妇又擦了眼泪起身和妮哈走了。
　　米思约拿出一个盒子，对着希玛说，“吃一点。”希玛依言吃了。然后她伏在后座沉沉睡去。

　　过了晌午，他们来到大都市孟买，找了一个干干净净的旅店，订了两个房间。
　　希玛醒了，伊凡让她去洗澡，她洗完澡出来，整个人已经清清爽爽，没有半丝伤口，穿了一件干净的纱丽，她还相当妩媚。
　　希玛在镜子前左照又照，都没有发现身上的伤口。最后，她虔诚的向伊凡跪下，双手合掌，伊凡赶紧把她扶起。

　　三人一起到市中心的饭店吃饭，伊凡点了一份波罗饭，还有飞饼。希玛很拘谨，伊凡就帮她点了芒果饭。米思约还是吃水果、喝水。
　　“你叫希玛？”伊凡问。
　　“是，大神。”希玛恭恭敬敬的回答。
　　“你别叫我们大神，我是伊凡，他是米思约。”伊凡想想，但是又能说甚么，总不能说自己和米思约是普通人。
　　“可能，我们是有点与众不同，不过我们都是好人，你不要害怕。其实我们今天使用了直升飞机而已。”她自己也觉得这个说辞太唬弄人，就说，“你现在好多了吧？你今天真是可怜。”

　　“我犯了罪。”希玛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
　　“我们听说了。”伊凡说。
　　“你们是不是要送我去坐牢？”希玛怯怯的问。
　　“那不会，我们不会，你自由了，希玛，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伊凡说。
　　“可是，我没有地方去啊，我犯了这么大的罪，总是要问罪的，我还能去哪里呢？”希玛也不吃饭，继续哭。
　　伊凡被她哭的吃不下饭，说，“你别急，我们会帮你想办法的。你没有别的亲戚朋友吗？”
　　“我的亲人都在村子里，我犯了这么大的罪，没有人会接受我的。”希玛说。
　　“可是他们怎么能私下杀死你？法律不允许的。”伊凡说。
　　“我们那里一直那样的，那个山后的小屋是专门用来惩罚不忠的人们的，和我犯一样罪的都在那里被砸死。”希玛小声说。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会犯这样的错，胆子也真够大。”伊凡忍不住说。
　　希玛又哭了，说，“我知道自己有错。我们村里穷，但我们家是很体面的，把我嫁出去，父母给了好多嫁妆，我们夫家也是很体面的。我丈夫嫌弃村里穷，所以到城里去打工，我们结婚才一年多，但是在一起的时间很少很少。有一天，我一个人在睡觉，村里的小伙子拉哈尔偷偷的进了我的房间，我睡着了，他就……”
　　“啊？不是你愿意的？”
　　“不是的，后来还有好几次，我每次都不愿意，但是没有办法，后来我怀孕了。我妈妈最早发现我怀孕，可是那时候，我丈夫已经三个多月都没有回来了。村里风言风语，我爸爸终于知道了。他把我丈夫从城里叫回来，问他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他的，他说不是。我爸爸就气坏了，要和兄弟们砸死我。”

　　伊凡听了，很辛酸，说，“那么你还怀孕着呢，真是可怜，我们会帮你的。”她突然想到，转头问米思约，“米思约，你给她吃的东西，会不会影响她的孩子？”
　　“放心吧，不会的。”米思约说。
　　“真的吗？你做过试验吗？”伊凡问。
　　米思约瞪了她一眼，说，“不要疑神疑鬼的，小凡，你不相信我嘛？”
　　“没有，我只是确认一下。你说，我们该把她怎么办？”伊凡问道。
　　“这很简单，希玛如果想跟着我们，我们把她带到金那里去。如果她不想，我们可以把她送到孟买的宗教慈善机构，他们会帮助她的。”米思约答。
　　“希玛，你愿意我们把你送到国外去，还是愿意去慈善机构？”伊凡问。
　　希玛茫然的看着她。
　　伊凡解释说，“去国外，那里的人你可能不太认识，但是他们都很友好，还有我的家人，他们会帮助你照顾你，你会活的很轻松很自在，你的孩子也会受到最好的教育。去宗教慈善机构之类的，还是在印度，他们怎么帮助你们照顾你们，我们就不太清楚了。不过总会帮你们的吧。”
　　“你的家人和你一样和气，一样好吗？会帮助我？”
　　“是的。”伊凡十分肯定的说。
　　“那我愿意去国外。”希玛说。
　　伊凡心想，看来希玛被本地严厉的道德规则吓坏了。
　　“好的，我们会送你去。”伊凡说，然后她又问，“希玛，你不问问我们为什么帮你吗？”
　　“你们不是比湿努大神吗？专门帮人的。”希玛说。
　　伊凡点点头，发现米思约事实上并不惊世骇俗，因为有众多的宗教可以解释他的存在，只有接受现代科学知识的人才会觉得他不可思议。
　　“对了，希玛，你受到这么严厉的惩罚，那么，拉哈尔呢？他受到甚么惩罚？”
　　“他听到我丈夫回来的消息，就跑掉了，但是他以后也不能回去，如果回去被发现，一定也会被砸死的。我们村子里的规矩很严，偷盗□□都是不能饶恕的罪行。前几年，有个年轻人偷东西，就被砍了一只手。”

　　下午，希玛回旅店休息，伊凡和米思约去恒河看人们洗澡。
　　印度女子，裹着纱丽下河洗澡，洗完后，背对着河岸，迅速脱去衣服并穿上衣服，动作娴熟而迅速。伊凡不禁惊叹，这个国家对妇女贞操看的如此之重，但是女性却会公开洗澡，也算一大特色。
　　傍晚，两人回到旅店，一夜无话。